第2章 似無拘無束 卻不知所措

第2章 似無拘無束 卻不知所措

青少年雞不知道打鳴要在早上,一到下午,吃飽喝好太陽曬好了,就特別底氣十足的「果郭國……」一通長叫,然後,還扇動着翅膀,把新鮮的雞屎味,給扇進屋裏,還當是在免費幫我們家換新鮮空氣。

樓房是不能養雞的,可這些老媽的寶貝雞,如果在外面過夜的話,保證某夜就一定會不見了。咱們廠,這點兒是肯定的。

雞在不合時宜的朗叫着,還有被放進了半盆水裏先養著的大閘蟹們,還在認真地吐著泡泡,發出一串串的泡泡聲,再加上水龍頭特意擰不緊,有節奏滴答著的水滴掉進水桶里的聲音,這些個動靜加起來,每一個,都讓我好奇。

就是不想盯電腦,我寧可去數傻螃蟹們一個嘴裏能吐出多少個泡泡來。

當真地蹲在盆邊,數了一會兒,感覺很有趣,那些串泡泡,證明著這些灰灰青青的硬漢們,還頑強地活着。

所有這些活物,和曾經的活物,都在為明天,這個盛大的國慶,還有隨後的中秋佳節的盛宴準備着。每當這樣一想,我就很為它們感動:畢竟也都是生命,他們生得有趣,死得光榮!值得啊!值得!

電腦里打開的頁面,是我令我頭痛萬分的學慣用PPT,通訊簡史里的那些個字母的縮寫,還有那些個純數字的無線頻段範圍,我懷疑自己真的是老了,怎麼樣也記不住。不僅如此,每天我必須去向客戶侃侃而談地說起WAPI的長處,而我自個兒,還經常暈菜於CDMA,WCDMA,TD-SCDMA這些個東東,到底哪個歸移動,哪個歸聯通,哪個歸電信。難怪那天在電信營業廳,存話費就有手機領的時候,我一邊在幾款很難看的機子中艱難地挑,一邊聽一個大姐問並不理她的營業員問題:「電信手機和聯通手機到底有啥不一樣?」

想對行外的人講清楚,很不容易。因為,半隻腳踏進了通訊行業的我,也真的說不太清楚。所以,那時,一向好事多嘴的我,沒開口幫大姐答疑解惑。那個營業員小姐呢,我估計也只是管發發手機,也真的是說不清,也就乾脆金口免開。

電信局的大屏幕上,一遍遍放着,由刀郎主筆,群賢畢至的黃衫軍們一起合唱着的一首《我們是一家人》的團結時代主旋律。組成這隻黃衫軍的,是來自全疆所有文藝界的各族名人,後來,在電視上,才聽到了一個全維語版的,所有黃衫軍的兄弟姐妹們手拉着手,表情豐富,我就象聽懂了他們唱啥一樣,認真地看了好多遍。

是不是,我應該把那1%的無知好運的自多感覺,再分個0.5%出來,給這些黃衫軍們呢?想起來,在廣州的多少個獨自在電腦邊過的周末,是刀郎的一首首歌,陪我度過,潛移默化地,把我居然召喚回來了。

我帶回了一個項目,那就是參加新疆的3G建設,向運營商提供產品、工程和服務。除了這個目標很明確以外,其他我還處於一種對於未知不明而產生的深深困惑當中。就象我那一包的4個手機一樣,也令我無比困惑。

除了新疆的那個行內的代理商,接到了我遞來的擁有4個手機號的名片,表示十分理解和反應正常以外,其他行外的朋友,都對我如此大手筆同時「擁有」所有運營商的電話,而大惑不解。解釋得多了,我自個兒都說順了:「唉,這你就不懂了,你知道嗎?電信的人,看到你用移動的電話打他,他肯用你們公司的產品嗎?同樣啊,聯通、移動的人,都得分別用他們不同的號伺候着,才行!」

還有更說不清楚的問題,他們還會追着問:「你賣手機嗎?」

在所有的普羅大眾眼裏,運營商就是和手機划等號的東西,而我說我的客戶就是運營商,也就讓他們想當然地認為,我給運營商們供貨,從我這裏,一定能買到又便宜又好的手機。

「我做的事啊,是讓手機有信號的東東。天線啊、基站那些玩意兒。」

這樣一說吧,他們就似懂非懂地不再追問下去了。

真怕他們追問,因為我很清楚自個兒肚子裏的水,究竟有多深,挖到哪一層,就不得不滿嘴跑火車,瞎忽悠老百姓了。

這些天,網絡、短訊還不通,工作又不太忙,領導同意我不用交工作彙報,正好抓緊時間,閉門修鍊。這回可是我一個人回來,沒有幾十人的研發團隊,找工程師出來一起去見客戶,由他們幫着我出頭講技術了,一切得靠自已。

***他老人家,不是說過嘛:「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黃琳,你是全能的!」對着鏡子,我大聲讀給自個兒聽,令自己都相信說的是真的了。會這麼做,就象在廣州時,也常由衷地對犯了錯,無地自容地反省時,對鏡子裏的自己說:「黃琳,你是頭豬!」

用最笨的辦法吧,我不會,我讀,讀出來總行吧,先硬讀,然後再想法子理解記憶。耐著性子,咬着一隻大梨子,想把這幾天的嗓子不舒服給壓下,然後,硬著把《通訊簡史》再大聲朗讀一遍,就好象自己正在給一屋子的人講課,做技術交流進行預演一樣。

「什麼是移動通信呢?就是利用無線通道進行移動體之間或移動體與固定體之間的相互通信。」400小說www.400xiaoshuo.com

只看了這一句,名詞解釋,就把自己給繞進去了。

真不如人家黃宏的小品,拿着手機身子一邊晃着一邊說:「流動電話,要移動着打。」多形象,多好理解啊!

這樣一想,又有了改動講義的衝動,然後就想,如果是我去講這個培訓課,我肯定是會把黃宏的小品,給大家演一遍的。那樣,一定特別生動有趣!聽的人絕對不會打瞌睡,並且保證聽得懂!

年初在公司總部聽大阿福講這課的時候,我好象睡著了吧,要不,就是去廣州移動了,總之,一點兒印象也沒有,就象沒聽過一樣,現在全靠自學。

好在,我是從新疆當年曾經是最著名的實驗中學出來的,那三年高中,我們只學會了一件事:「自學」。當然,也有名師,更多是幾句點撥,功夫修行啊,全靠自己的。所以這所學校出來的學生,如今都有不平凡的成就。那個帶大家瘋狂喊英語的李揚,就是一個,論輩份,師兄來着。而這個「瘋子」呢,敢帶着全國的年輕人大聲喊出英文來,卻從沒聽過他講一句廣州話。把自個兒的工作室安排在了黃花崗72烈士身旁的瘋子,不僅敢和英雄為鄰居,也敢和一堆骨灰級的工作者為鄰。就在烈士園與很低調的地震局夾縫的小巷深處,走過一堆殯葬業的門臉,就能找到這個瘋子師兄的工作室了。他再瘋,也不敢在廣州瘋狂地喊一句廣州話,這事,一直讓我覺得相當有趣。打臉吧!呵呵。還有那個地震局,通過賣進了華碩電腦,我認識了可愛的騰浪哥哥,他多幫我啊,身形不高,還幫我扛電腦呢!多好的甲方啊!當年,我可是「IT」人啊!騰浪哥哥說,地震局長就是我們新疆調過去了,因為當年把伽師的一次地震報得特別准,就給南調了,作為獎勵!

電腦上才琢磨了一句,我那腦子裏啊,就好象剎不住車似地古今中外、天馬行空開了:從黃宏小品開始,一會兒跑到廣州總部的年初培訓課,一會兒又跑到20年前的新疆實驗中學,一會兒還冒出了擅長帶一群人一起「瘋」的一個名人師兄的廣州趣事;一會兒又到了中科院的單位,最後總算轉完一大圈,回到咱新疆人身上了。而此時,嘴裏的梨子,早已經被我那沒閑着的嘴,給同步加工成了梨皮和梨核。唉,捧在手上不是個事兒,應該去餵給咱們學打鳴辛苦了的雞們去吃。

一把梨皮撒下去,雞頭們伸出來,接着二次加工,速度很快,態度很積極。

最能叫的那個傢伙,果然有力氣,獨佔了那個最大的核。不過,我估計,國慶大宴上,它肯定是第一個給我家盛宴獻禮的那隻。

老媽很環保,人吃不了的,給雞吃,雞拉出屎了,就給花草還有她種的菜們施肥,最後,等過節了吧,雞變成了肉,又吃回了咱家人的肚子裏,還和着它們的綠色肥料滋養的小菜。

地雖然面積不大,居然能發展袖珍型綠色農業,住一樓的好處,確實是體會到了。

當然,比起之前的平房時代,前後兩個院子的土地,供老媽消遣,現在活着,這真叫一個委屈了。連塊兒能好好長菜的地,都沒有。

看着雞們爭先恐後地吃着俺的梨皮和梨核,太陽也暖暖地曬著後背,那一時間,雞屎味兒,似乎都不那麼臭了,反正生出了一種很溫馨、很田園,很陶淵明的感覺來了。

可惜,這種對着雞窩發獃的事情,和我們這種正值壯年的人們的身份不符,甚至,連曬太陽的權力都是那些個老人家和小孩子們的專利。我們這種人,最應該呆的地方,就應該是電腦邊,或者車裏,或者客戶那兒和去往客戶的路上。

怕未知的異樣眼神,我還是很快收回了陶淵明的感覺,躥回到了那頁PPT的講義旁。我的房間,只有西晒,並且一天中,只下午最後幾個小時內,才會充滿陽光。

不知是哪位設計師,設計得我們這棟樓,整整一面朝南的樓面啊,居然只留了一扇約50×80CM的長條兒窄窗,照耀着衛生間。這倒讓我,每天最喜歡的事,就是一大早,曬著太陽,坐在馬桶上看看書報雜誌,當然,現在有筆記本電腦了,也一樣被我帶進了衛生間,好充分享受陽光的好處。

至少,在這裏曬,理所當然吧,沒有異樣的眼光投過來吧!

可惜啊,多好的太陽,居然用大半天的光景,用來曬熱一大堵樓房的側牆!

思想天馬行空在全國的土地上溜達了一圈過了,梨子吃過了,雞也跟着吃過了,大閘蟹的泡泡們也數過了,陶淵明曬著太陽也走遠了,實在沒理由再去「顧左右而言他」了,我只好,最後還是強迫自己坐回到了電腦旁邊,因為來自東南西北的太陽,以及太陽的反射光,都照不進來,我的小屋,比哪裏都涼,現在距離冬季供暖,還有半個多月的時間,而最近的溫差越來越大了,只好加穿上毛衣了來對付了。這次不得不認真了,誰叫前幾天,就因為大意了,沒意識到新疆的降溫是實實在在,不忽悠人的,和廣州的天氣不一樣,說冷就冷,必須立即反應,立即添衣的,結果給凍感冒了。

「通信」、「通訊」

再次盯着電腦,居然又讓我琢磨出了新問題:「漢語太厲害了,這通信和通訊到底有啥區別呢?為什麼我們公司叫通信設備分公司,而不叫通訊設備分公司呢?」

這個重大的發現,讓我隆重地用筆記下了,打算好好請教一下我們的技術權威。因為網絡還沒有開通,我留着這個大問題,盼著能提問的那一天,早日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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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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