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一章 兄弟
當孔雀明王的神智和身體徹底合二為一后，瞳孔放出充斥着智慧的光芒，開口回到：「我是孔雀明王菩薩——」
陸玄靈嘴角露出一抹莫名笑意，看了一眼這個新出現的菩薩，轉身向外走去：「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我剛交代給你的那些佛菩薩，觀音、文殊、普賢、地藏、彌勒，你都要把他們造出來！還有雪山那頭的尾巴，你去了結。我要去另一邊處理其他事——」
大日如來合十回到：「是！主公！」此時，孔雀明王正好蘇醒過來，同樣雙手合十，恭送陸玄靈的離去。
這些熟悉的菩薩遲早都要誕生在這個世界，根本無法阻止。與其等他們將來被別人佔據名號出現，不如現在盡數落在自己手中。
而且不光是這些佛菩薩，其他滿天神佛都是如此！陸玄靈要做的是在這個世界，重塑一個新的神佛之道。
佛門這邊大勢已定，只剩下天庭那邊。要重塑天庭諸神，玉帝是至關重要的一環。陸玄靈本以為玉帝佔據這個名號后，就會順利繼承前世的一切。
不過昊天傳遞過來的信息，卻讓他了解到，事情並沒有這麼順利。一切問題，還在那個極度神秘的張友仁身上。
玉帝已經前往東海尋找，陸玄靈必須得儘快追上去，事情沒這麼簡單！
再度出現，陸玄靈已經來到了天界東側的神都上空，而後隱身急速往東海飛去。
據昊天指引，那個空間裂縫處在東海盡頭。玉帝因為提前動身，已經來到了東極之地。這裏是海水與虛空交界的地方。
虛空正在不斷轉化為地風水火，演變成天地的一部分。在天地之內很難感覺到天地的抬升，但是在這裏，卻能直觀的觀看到世界的擴大。
虛空混沌降解，先是化作陰陽五行，而後陰陽交匯，五行碰撞，或變成水，或變成泥土火焰金石，種種先天之物，落入海水中。
海界範圍越來越大，天地整體向外延伸，因為邊緣處剛剛誕生，一切都顯得很不穩定，地風水火在此地暴動炸響。
這種地方，並非凡人-肉-體一直乘船向東就能抵達，而是要進入世界空間的深層。
玉帝放出神念，尋找那個縫隙，這裏是虛空邊緣，空間本就不穩定，但是找到裂縫並不難。搜尋了約有片刻后，玉帝往北飛了一小段距離。
這裏與其他地方沒有兩樣，同樣是地風水火涌動之地。玉帝伸手往前一點，一道空間裂縫被打開。
玉帝一步跨了進去，穿過一層虛空后，眼前景緻一變，再次踏足，便來到了一個浩瀚無垠的寬廣大陸之上，天邊山林茂密，無窮無盡。
此地與外界沒有絲毫差別，這是什麼地方？怎麼會有如此巨大的世界？玉帝瞳孔微微放大，有些吃驚。他找了個方向，往前飛去。
不久便在群山間，見到了人煙，看上去竟然是個修仙的門派。只不過法力比較差，於是玉帝跳下去，找了個過路人定住他，搜尋記憶。
據此人的記憶顯示，這個世界竟然有仙佛鬼神妖魔，各個身具莫大神通，搬山移海，挪移星辰，吞天閉月，無所不能。
九層天之上，還存在一座天庭，神佛仙都在天上居住。最令人驚訝的是，這裏也有一個天帝，名號高天上聖大慈仁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
看到此處，玉帝更加吃驚，這個名號，竟與他的如出一轍！這裏還有第二個玉皇天尊？
玉帝驚訝萬分，繼續查看，在此人記憶中，天帝玉皇天尊高居九天之頂，管理整個世界一切神人鬼妖。
並且還有四御為輔，天帝為至高尊，無數神仙共治。並且這裏的四御與外界的四御名號也一模一樣。
而且這個世界有外界沒有的輪迴，有魂魄中轉的地府、還有魔界、天界、佛界。無數世界重重環繞在外，世界交疊。
玉帝查看完畢，縱身一躍，迫不及待向上飛去，因為他想看看，這個世界的玉皇天尊，究竟是不是他？
如果是他！他為什麼要這樣？他說過一切這是自己的，為什麼還要另造出一個，來分奪自己的運數。
怪不得！怪不得自己得到玉皇大帝這個稱號后，不像大日如來那樣，獲得的運數並不多，原來在這裏還有一個玉皇天尊，是他分裂了自己的氣數。
這裏和外界很相似，沒有方向也沒有邊界，往上越過九層世界后，來到虛空頂部。飛越期間，他看到了無數強大至極的神佛仙妖，可是他們似乎並沒有注意到自己。
這裏一片平展，別無他物。唯有前方，獨獨聳立一座並不巨大的宮殿，玉帝沉下臉，向那邊飛過去。
宮殿並不大，推開門，沒有任何動靜，裏外空無一人。玉帝心緒冷靜無比，這裏一定是他創造出的，他在等著自己來。
穿越宮殿來到後面，這裏才出現一座看起來普普通通的果園。
深入園中，四周全是外界可以見到的普通果樹。走了許久，終於看到前方正有一個穿着九爪金龍帝皇袍的英俊青年。
他面容俊美白皙，二十齣頭，提着一桶水在給果樹施肥，帝冠被斜斜扔在一旁。
看到此人那一剎那，玉帝卻有一股荒誕感，是他沒錯！他就是自己的二弟，本該成為正主玉帝的張友仁。
自己的這個名號，所有的力量，本來應該是他的。可是現在卻被自己佔據，那麼他會要回去么？
那帝袍青年聽到動靜，蹲在原地，連頭也沒回，低聲笑道：「這麼久過去，大哥，你終於找到這來了？」
他放下水瓢，轉身回頭，看到玉帝的模樣后，微微一愣：「大哥，你的力量恢復的很快！看來你已經回了記憶。」
玉帝眼神一緊，緩緩開口說出那個久違的名字：「阿仁——」不知為何，真正喊出后，玉帝卻覺得十分陌生，為何會如此？
自己是張友君，他是自己的二弟，才過去二十多年而已，為何會如此陌生！不過這不重要，自己來這，是來拿走一切的。
玉帝沉着臉色問道：「阿仁！這裏的一切，是你創造出來的？」
張友仁起身點點頭，一步步走來：「是我！我本來在想，等我出去后，幫大哥恢復記憶。到時候，你我兄弟可以一起建立功業。」
「就像過去那樣。大哥！我欠你太多，所以如果你想要，我可以把這些全都給你。但我只有一個條件，離開那，那個天庭，並非是你該去的地方。」
玉帝並未回答，只是冷聲道：「不一樣了，你明知道，你和我都不一樣了。我現在該叫你什麼？玉皇天尊？」
張友仁起身，將手上的泥土毫無形象的往身上擦了擦，平靜笑道：「我現在有四億八千萬個名字，在外面，我是張友仁。」
「在前世，我是玉帝。當然，用的最多的名字叫做昊天玉帝，或者是清凈覺王如來。可惜很多名號都被奪走了，不過這並不重要。」
「大哥，既然來了，隨我看看再下決斷怎麼樣？你看，我把我前世佛門道門那些虛指和象徵全部在這個世界造出來。」
「讓前世只存在於經書上的完美世界出現在了這裏。諸佛靈山，還有道門的那些仙山勝境，乃至統御諸仙神佛的天庭，他們統統都在。」
「而且比起外面的世界更完美，在這裏，鬼神不用再怕陽光，修士可以縱橫往來，仙妖遨遊天地，神佛往來宇宙十方。就算是妖魔，只要潛行修鍊，也可以飛升天界。」
張友仁上前回到：「確實很完美，也很棒，你能造出這個世界，足矣代表你很厲害。若說外面的世界是寒霜刺骨的冰冷現實，這裏就是溫暖如春的天國樂土。」
「這裏對待萬物都有各自的機緣，人神鬼妖乃至魔都可以修行和飛升。如果我不是見識過外面真實的世界，我倒更情願留在這裏。」
張友仁忽然問道：「大哥，你是怎麼回復記憶的？坐下來聊吧！」淡淡一笑，兩人眼前出現一座石桌，桌上茶水和點心，玉帝絲毫不懼，上前對坐。
「大哥！不用着急回答，我先給你講講我的故事，在我們兄弟誕生之前，比這個世界更早的故事。」
張友仁接着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在很遙遠的虛空之前，一個古老的大宋王朝時代，我曾只是個普通鬼神，我跟隨師父修鍊，普閱各類道經佛經。」
「冥冥中，我開始感知到很多東西，萬民塑造出的信仰真意，我也開始接收，這讓我覺得凡人的世界不完美。」
「我想把道經佛經中的靈界樂土，以信仰世界創造出來，師父卻說信仰也是虛幻，為此我開始與師父爭辯。」
「可是我沒有辦法說服師父，師父說萬物形成都有自己的機緣，一切因果都是相續相承，沒有什麼完美不完美之說。」
「只是眾生有差別，心性有高低，故而所見所知也不完美。世界本身更不會因為我的差別見而不完美。」
「我想要創造的樂土，只是對應於我自己所見的樂土，並非真實眾生的樂土。」
「於是我不信，我偏要試試看，直到有一天，師父同意並給了我一顆靈珠，告訴我可以在靈珠裏面嘗試。」
「只是如果我進裏面創造自己想要的世界，就可能會永遠留在這裏面。我毫不猶豫的進來並留下，師父還幫我凝聚先天五行，點化靈珠。」
「我開始在這裏嘗試着創造世界，起先一次次都失敗了。但我積累的經驗越來越多，我甚至創造了佛和其他天主。」
「於是我擴大這個世界，凌駕在真實世界之上，建立了一個神佛共居的天庭，並且還得到大宋天子之助，獲得了高天上聖大慈仁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這個尊號。」
「過了不久，天下所有香火，一起全部到我這裏來了，我獲得了諸天神佛最強大的力量。」
「我成為了一個最強的天帝，所有佛和諸天的力量也隨後彙集到我建立的天庭之上。在如此強大的力量之下，我迅速修成了不滅神體，並且還在增高。」
「於是我開始繼續完善天庭，我要證明給師傅看，創造一個仙妖鬼人神都可以存在的樂土。」
「後來，天庭世界看起來很完美了，存在的時間越來越長。但是依舊會毀滅，依舊會衰落。」
「這個靈珠經過師父以五行點化之後，本身的靈氣會隨着自身演化而逐漸增多，我的力量也跟着無窮無盡。」
「所以每一次世界毀滅之後，我又開始重新創造，重新開闢萬物眾生。」
「我曾經化身為佛，當過天帝，也做過魔王。凡塵的帝王乃至俗人，一切世界的生靈，我都做過。」
「在那座天庭之內，我是一，也是一萬，是眾生，也是主宰。我可以創世，我是至高的主宰，一切眾生的根源。」
「不過，很快，才過了幾百年，在大明時代，天地靈氣陡然衰竭，我創造的天庭和諸佛，突然開始走向毀滅。」
「才短短五十年，我所造出的天庭，就崩塌殆盡，消失無形。唯有我苦苦僵持，最終在天地靈氣徹底消失之前，駕着寶珠，遁出了世界之外，獲得一線之機。」
聽了這麼多，玉帝心下極為複雜，二弟為了信念而努力，但他這種努力究竟是對是錯，沒有了他師父的驗證，根本無從知曉，外人更是難以評價。
玉帝搖搖頭：「二弟，你知道你師父為什麼要把你留在這裏面？真的只是讓你證明你對？」
張友仁淡淡笑道：「我早就知道了，師父為了救我！我逃出天地之外，過了很久才想明白。」
「我在逃逸的這段時間，曾創造了一個世界模仿前世天地的一切，讓它自己演化，一次次的結局最終讓我領悟到，師父是為了救我。」
「師父早就預感到，未來會有靈氣衰竭的一天，那時我才懂得，一切都是自己在選擇，我的所做所為從來不需要讓任何人來證明。」
「所以從那以後，我就安然呆在寶珠之內，隨着混沌虛空飄蕩，想玩了就創造世界玩玩，想毀滅了就毀滅。」
「漂泊了很久很久以後，一陣虛空亂流，將我帶到了這個世界。寶珠為了抵禦亂流而破碎，我便降生到了這個世界，隨我一起出生的，就是大哥你。」
張友仁說了許久，看起來沒有悲傷，也沒有失落，只是淡然的敘述出。
玉帝點頭：「原來是這樣，這麼說，我所獲得的這個玉帝之名，本來應該是你的，所有的力量，都應該物歸原主？」
一直不曾有情緒波動的張友仁手臂輕輕一抖，微笑道：「這個先靠後，先說說別的。大哥，二十年前，我來到這裏創造世界，繼續探索我想要的完美世界。」
「我已經徹底屬於這裏！從你剛才進入那一刻，我就將你迎往你最能理解的世界。你剛才一路上來，肯定注意到了那些諸天神佛？」
「你是不是感覺到，你的法力遠不如他們？他們也看不到你？」
玉帝心頭一顫，開口問道：「是！我看到了，為什麼？」
張友仁解釋道：「因為，這裏和外面的規則不同，你來我的世界，自然就要適應我的規則。所以你遠遠不及他們，這就是我的規則。」
「但出去之後，他們遠遠不及你，那是外界的規則。」
「而且我作為此地的主人，當然也可以動念之間，就讓高高在上的天帝和大羅金仙一樣不如你，我不想讓他們看到你，他們自然看不到你。」
「在外面，就算建立小世界，本質上還是依附於外面的世界，規則也要受外界掌控。」
「就像在一座大房子內部再蓋一個小房子，實質空間是一樣的，建立的樂土也都是假的。而這裏不同，這裏獨立於外界一切規則，有無限的可能。」
「在這裏，我是一切之主，我從外界汲取規則然後變成我自己的，甚至可以隨意創造規則。所以我的世界，和如今你所在的天庭截然不同。這樣吧，我帶你們參觀一下我的幾個世界？」
玉帝頷首同意，張友仁起身便向前走，兩人腳下一變，出現在世界之外，整個大世界和小世界都在眼底，如同一團浩瀚無邊的星雲。、
張友仁指著世界到：「這是我創造出本源大世界。在這裏我是主宰，仙佛神妖鬼魔都是我的僕人。外面一瞬，在這裏可以無窮無盡。」
玉帝冷眼旁觀，這裏看起來雖然巨大，可是並非毫無瑕疵。
他們繼續朝前走，脫離了這個世界的壁障。進入另一個毫不相同的世界之中，此地的法則與之前迥然不同，虛空有一團網狀星雲，無數世界包含在網格之內。
張友仁的形象發生了改變，成為一個持着網格的奇異混沌體，和混沌虛空有些類似。
他周身發出有規律的異動：「這是我的世界，我是混沌，亦是虛空。」
兩人繼續向前，穿入下一個世界，在這裏，他變成了一種不可見的規則。玉帝可以感知到他，但他沒有形象，就是無形規則本身，支撐這個世界的運行。
這裏沒有天地靈氣，規則至密，毫無縫隙，完全是一個普通的凡人世界，在這裏，生靈生老病死，永遠被困在內部，無超脫之機。
「感覺到了么，這就是那個毫無靈氣的世界，是我仿照前世世界塑造出的？」虛空中響起的聲音，其實是聽不到的，但玉帝能感知到。
「這個世界是如此的緻密，斷絕了所有靈氣出現的可能性。在這裏，生靈永遠無法走出世界之外，完全斷絕了修行的可能性。」
「這裏就是前世那個世界最終的結局，一切修行全然消失。」
看到這些相似而又不同的宇宙，就像是外面世界的一部分倒影。
玉帝忽然向前問到：「阿仁，前世世界，你所知道的鬼神傳說，是不是在這裏都有對應的世界？你讓前世那些鬼神仙妖，在這裏顯出真形？」
「呵呵呵呵！」虛空傳來張友仁低沉的笑聲，「是的——大哥——」
兩人身前一變，脫離宇宙之外，腳下是數目龐大的世界，像寶珠一樣沉沉浮浮。
說是寶珠其實也並非寶珠，它的形象本身不固定的。在時間的角度上，可以說它是液體長河，在空間的角度上，是無形的霧團。
從超越時空的角度看，它可以是時間任何一種形象。
只不過玉帝喜歡以人的眼光去看，所以稱呼寶珠更合適。每一個寶珠世界之內，都有一位至創世神。
他們形象完全不同，但他們統統都是眼前這位張友仁變化出的種種形象。
無數神話主宰，都在此地。玉帝身前出現了一個身穿明黃帝袍的中年帝王，黑髮長須，富貴威嚴，這是張友仁的其他形象。
他開口道：「大哥！這就說我前世的面目，我作為玉帝的本來形象，這個形象肯定更容易讓你接受。」
「你說的不錯，在前世，我吸收眾生的香火后，他們意念中所知的世界，在我這裏都可以找到。」
「我來到這個空間裂縫后，將原本鬼神誆騙世人所言的虛假世界，在這裏統統製造出來。」
「每當我創造出一個新的神話和宇宙，我的認知便會增多，力量也將更強。這裏也會變得更加圓滿。」
玉帝嘆口氣：「阿仁！你着實讓我佩服，這些宇宙以及無窮無盡的世界，如果不是我親眼看到，我也不會相信他們的存在。」
「鬼神妄言的虛幻世界，在你這裏都是真實存在的。好一個玉皇天尊！不愧是一也是一萬，一切的本源。」
張友仁淡淡笑道：「我帶有前世記憶和修為，所以才能造出這些。大哥你不屬於前世，其實無需驚訝。」
「如果大哥有興趣，你在外面世界看到有什麼傳說話本，亦或是什麼新的神話誕生，可以交給我，我會讓他們真實出現。」
「而且在這，有個故事其實你或許熟悉，也來源於前世天竺國，我將它重塑在這裏了。只不過神話中的主角完全不同。」
「在他們的神話中，有三位至高一體神，分別為四面創世者，蛇床護世者，忿怒毀滅者。世界初始之時，宇宙本身的原力之洋上——」
張友仁將那個他所熟知的前世神話，對玉帝一一講述。
講述的過程中，時間似乎流逝的很慢，這讓玉帝產生出一種不真實的錯覺。很久以後，當張友仁將這個神話完整講述完畢。
玉帝帝低頭微微沉思片刻：「你說的這個前世神話，比外面世界的天竺梵神更完美，它本身就有完美的邏輯和構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