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校慶
成悅掙扎了半天,最後還是被硬拖着下去,在小區里才轉了一圈,沿途就被好幾個拎菜回家的老爺爺老奶奶攔下來被迫嘮嗑。
「小夥子眼生,成丫頭你朋友?」
「哈哈哈……是……」
「小夥子俊俏著呢!談朋友撒?」
成悅只能尷尬地敷衍,「是,我男朋友。」
阮燦在旁邊對老人家一頷首,「結婚一定要來。」
「來來來,肯定來得撒!」
兩口子攜手走遠,成悅看見老奶奶推了一下他老伴的手,念叨,「你看看人家小倆口!你以前追我的時候怎麼不見這麼殷勤!我真是被騙得太容易了!」
「你這樣真的……嘖……」成悅想不出詞來形容他,阮燦這麼長時間內安安分分的是好,好到她都快忘了這人以前是怎樣一副德性。
「走了。」阮燦折返回來牽上成悅的手,在手心捏了捏,一起回家。
晃了一圈食確實消了,接下來一下午成悅就搬了畫架在陽台畫扈名琛指名的畫,阮燦則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腦,時不時撥個電話,聽那頭一串學術用詞,成悅一個也聽不懂。
斯文敗類鼻樑上架了副眼鏡,細邊框,躲在鏡片后的眼睛深邃而漂亮。
成悅想起來高二有次大規模換座位,據說是有家長反應孩子坐後面看不清楚黑板導致學習成績死活上不去,鬧得挺凶,最後都到校長那兒了。
老禿二話不說開始大調整,戴眼鏡的學生統共地往前移動。
成悅跟阮燦都不近視,那段時間阮燦表現還又不錯,所以老禿視線在班裏溜了一圈最後點到阮燦頭上了。
「阮燦你把東西搬搬,跟宋知秋換位置。」
宋知秋是個瘦小夥子,成天臉上架副比啤酒底座兒還厚實的鏡片,是真的近視得嚴重,宋知秋坐在阮燦斜後方一排。
老禿一聲令下,宋知秋都站起來準備移了,沒想到阮燦這人賊穩地一舉手,義正言辭——
「老師,我也近視,往後一排看不清黑板。」
成悅奇怪地瞥向他,同桌這麼久她從沒聽過阮燦近視的事。
老禿也不知信了沒有,拋出個疑問句,「哦?你近視?」
「近視。」阮燦淡定附和,隨後探手往桌肚子裏一摸,還真給拿出來副眼鏡,細金屬邊框,當着老禿面給架鼻樑上去了。
換座位的事不了了之。
成悅至今不知道他那副眼鏡從哪兒弄來的,而後來裝模作樣帶了一陣子,以後就沒再見過了。
畫紙上幾道淺淡的炭筆痕,換了無數構圖畫了又擦,擦了又畫,成悅都沒能找出讓自己滿意的。
陸止延以前告訴她如果沒有手感就趕緊放下筆該幹嘛幹嘛去,等什麼時候心情好了回頭再來看,說不定堵著的地方就這麼茅塞頓開。
成悅聽了這個建議,立馬放下筆進屋,在阮燦旁邊坐下。
電腦屏幕上是一長篇英文,滿滿的標註,他雙手在鍵盤上飛快打了一串,又標註出幾行紅字。
「怎麼不畫了?」
「畫不出來。」成悅往後一靠,頭歪在沙發背上側頭看他,「你什麼時候近視的?」
「高三暑假吧,醫生說用眼不科學,度數不高。」
「我就知道你之前是裝的,老禿竟然也沒看出來。」
「你說高二調位置那次?」阮燦放下手上東西扭頭看她,眼底有笑。
「是啊,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來副眼鏡,喏,就跟你現在一模一樣。」
成悅抬手去碰他的臉,指尖一勾,拉着鏡腿就把眼鏡帶下來,放手裏轉着看。
「那是趙嘉成參加真人cos買的,我借過來防著老禿,沒想到還真用上了,沒度數。」
說起趙嘉成,成悅突然想起來剛回國沒幾天那人給她推了條語音,說了樁事——
「一中六十周年校慶你去不去?」
這話題跳得有點多,阮燦想了片刻,想起來這回事。
成悅把眼鏡重新給他架上,「趙嘉成上次就給我說了,當時說的是半個月後……等等,我看下日曆——」
翻出手機日曆研究了半天,成悅最後抬頭,眼裏寫滿不可置信,「我真是忙瘋頭了,這日子就在後天啊!」
阮燦倒是挺淡定,說到底他就在城南一中待了一年半載,沒成悅那麼大波動,不過老同學許久不見去敘敘舊還是挺有意義。
「那後天我們一起去?」他提議。
可就在他說完,阮燦發現成悅整個人迅速消沉下去,表情糾結又茫然。
成悅:「我當時轉校都沒跟他們道別啥的……你說他們那群人見着我會不會……」
「不會,」阮燦抬手在她腦袋上揉了揉,「我替你道過了。」
成悅一下子就坐起來了,滿臉吃驚,「道別還能代替的?」
「能,」阮燦笑,「我請整個班吃了一星期早飯,以你的名義。」
成悅眼睛都瞪大了,「大手筆啊。」
「是啊,怕同桌傷心難過主動接了爛攤子,結果轉頭告訴我你人跑了,你說我這血放得是不是特別委屈?」
成悅癟嘴,隨後往前一躍,環住他腰身蹭了蹭,討好,「不生氣了。」
「就這些?」
成悅昂起腦袋,頭髮被蹭的亂七八糟的,看着毛茸茸一團,特別像橘大人在懷裏扭頭看他的模樣。
阮燦把成悅耳側幾縷頭髮別到耳後,隨後低頭在女人唇上印上淺淡一吻。
「這樣才算。」
在家畫了整整兩天的畫,畫到天昏地暗不見天日,終於在傍晚日落時分描出副還能看上眼的草稿,成悅準備過幾天拿給陸止延看看。
幸虧有阮燦一日三餐盯着吃,否則成悅肯定畫完草稿人也沒了。
「去洗個澡,今天早點睡,明天帶你去一中。」
成悅抓了抓雞窩頭,人還有點懵,做事也慢一拍,等阮燦連人帶衣服給推進浴室,沖了整整一個小時的澡,成悅才活過來。
「我覺得我又年輕了……」捧著杯子盤腿窩在沙發上,成悅低頭翻看一本雜誌,身旁阮燦拿着吹風機給她吹頭髮,吹到哪兒她就配合著男人翻她腦袋的動作扭頭。
「我現在有點小激動,激動到睡不着覺,甚至能穿鞋下去跑幾圈。」成悅絮絮叨叨,「不知道他們還記不記得我了,也不知道他們現在長成什麼樣子了……特別好奇……」
「明天就能見到。」吹完頭髮,阮燦從她手裏抽出雜誌,拎着人往卧室里走。
連續幾天不眠不休,成悅卻有點打雞血的不正常亢奮。
「哎!你讓我再看會兒,還早!還早!你這人怎麼迫不及待……哎呦!」
她被阮燦丟上床,等鬆軟的被子兜頭蓋上來,氣氛就立時變了。
暖色光線下,阮燦垂眼站着,他也剛洗完澡,上身穿着件黑色睡衣,卻因為剛剛揪著成悅還提防她一路掙扎,胸口紐扣被扯開,露出好大一片白皙的皮膚。
胸膛微微起伏,肌肉條路清晰,順着洞開的衣襟下去,似乎能瞧見裏頭是怎樣一片風景。
成悅以前練過一段時間人體素描,陸止延不知道從哪兒找來幾個兼職洋模特,男的,衣服一脫肌肉緊繃又幹練,成悅邊畫邊嘖聲,不過只讓脫上半身。
而現在瞅著阮燦,男人肌肉結實,可人模特也有的一拼。
阮燦覺得自己面前可能站了個x光掃描儀。
「你在看哪裏?」
遐想被打破,成悅訕訕收回跟探照燈一般的視線,被子一拉,整個人鑽進去,露出兩隻眼睛,「晚安。」
「晚安。」阮燦替她關了燈,帶上門,抬腳往客房去。
房間迅速被黑暗充斥,只剩門縫下跑進來的一絲光亮,在地板上撲上微弱的一層金粉。
成悅聽見客廳里腳步聲越來越模糊,然後「啪嗒」一聲脆響,客廳燈關上,阮燦也回房了。
成悅又往被子裏縮去,這回只剩幾縷髮絲露著,陷在被單上溫暖的味道里,成悅心情愉悅地進入睡眠。
第二天一早,成悅是被敲門聲弄醒的。
可忙了這麼些天她根本沒睡夠,正要再往被子裏鑽裝作聽不見,門鎖解開一道脆響,接着一隻大手就抓住被子拋開,露出裏頭藏着的人。
餘溫散盡,身上的暖意也沒了。
成悅的瞌睡蟲徹底跑光,睜着眼睛,她花了三秒鐘想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然後抬頭,「我不是鎖房門了嗎??」
「鑰匙。」
阮燦不跟她廢話,拎着人起來,一巴掌輕拍在腦袋上趕人,「快洗漱,要遲到了。」
推推搡搡終於把人弄到洗手間,成悅掬了一大捧水撲臉,廚房裏阮燦正煎著餅。
「我發現你可能是新東方畢業的。」咬着雞蛋卷餅,成悅提出合理揣測。
「好吃就直說,我還是比較欣賞直接的誇讚。」
「你真棒!」成悅豎起大拇指,趁機把他面前那盤上的雞蛋給叉了過來。
吃完早飯,阮燦開車帶人往城南開去。
成悅坐副駕駛給趙嘉成周瓊瓊發消息,後來忙不過來回復索性直接拉了個群。
沒多久,微信彈出一條消息——
您的好友周瓊瓊邀請一條長江往北流進入群聊。
成悅正想着這人是誰,只見往北流的那條長江改名了——
許黔江。
許黔江:「?」
周瓊瓊:「哈哈哈,驚不驚喜?」
許黔江:「……」
許黔江:「坐一輛車上你拉個群來聊天,你問我驚不驚喜?哇!真的好驚喜呢!」
可能有人示範在前,轉眼間又一條微信提示。
許黔江邀請董啊董進入群聊。
這回不用成悅猜就知道是誰了。
董江:「這啥??家屬群??行!我明白了!」
下一秒,系統提示:董江邀請三冬暖陽,李延川加入群聊。
三冬暖陽是郭暖,董江之前的女朋友,現在的老婆。
緊接着江瑾言,陸成蹊全被一股腦拉進來。
成悅沒想到原本只是想問個校慶的情況最後演變成這樣,顯些失笑。
董江:「大家熟絡熟絡,反正都是一家子嘛!不過……老大呢????」
許黔江跟周瓊瓊本來就在一輛車裏,此刻跟成悅一樣在往城南趕,周瓊瓊就代表兩人的意思發問,「對啊,阮燦呢?」
江瑾言:「附議,小嫂嫂,我阮哥呢?」
趙嘉成:「呵呵。」
李延川:「?」
成悅再忍不住笑出來,隨後側頭看向看車的人,攤手,「手機拿來。」
阮燦單手把著方向盤,另只手去掏手機給她。
成悅拿到阮燦手機,挑了個舒服地姿勢靠着,點進微信。
過了會兒——
阮燦加入群聊。
阮燦:「大家好。」
許黔江:「?」
董江:「這什麼畫風?」
趙嘉成:「呵呵。」
李延川:「。」
還是周瓊瓊反應過來艾特成悅,「你倆現在是不是在一塊兒?」
成悅:「在往城南去,快到了。」
周瓊瓊:「我也快到了。」
董江立馬了解,「你們今天校慶是吧?外人能進嗎?」
周瓊瓊兩隻手飛快打着字,順便還能抬頭給許黔江看看路:「可以的,今天不管這個,都歡迎。」
董江:「行。」
趙嘉成:「呵呵。」
李延川:「。」
成悅對這個李延川印象不深,唯一一次見面還是一中國慶晚會,她轉頭問阮燦,「李延川結婚了嗎?」
「還沒,他性子寡淡,平常就獨來獨往慣了。」
成悅若有所思,阮燦等了會兒,然後女人就拿着他手機舉到面前給他看,「是這種性子寡淡嗎?」
屏幕還停留在群聊消息上——
趙嘉成:「你老發個句號發個幾把?什麼意思?」
李延川:「你挺蠢的意思。」
趙嘉成:「你這人找抽是吧?」
李延川:「。」
阮燦:「……」
看完,成悅移開手機,嘆了一聲,「我覺得這起碼得一架。」
阮燦笑了笑,「李延川不會動手的。」
「但趙嘉成挑釁能力絕佳,」成悅像又想起什麼事,「你還記得六道口嗎,就我們第一次見面那兒。」
阮燦:「記得。」
「本來是打不起來的,趙嘉成給我說他給你們城北連送了一周的挑戰書,還是拿雞血寫的。」
阮燦對這事也有點印象,當時董江上跳下竄要應戰,他還壓了一陣子,但最後還是給人偷偷跑出來了。
「不過,我感謝那一架。」阮燦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