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青蔥歲月難再逢6
一周后，麥子收完了，也曬好了。
吃過早飯，李嵩搬了個小方桌，放在院子里，輔導小明預習數學課本。
晒乾的麥子，裝在麥屯裡。麥屯放在莎莎屋子裡的牆角，佔去了屋子四分之一的位置。
除此之外，就是莎莎的小床和床頭的小木桌。兩個紙箱子放在牆角的兩個凳子上，裡面裝滿了莎莎的衣服。
莎莎抱怨過，自己的屋子堆得太滿，提議把麥屯放在別的房間。李母不同意。
其實，李嵩的屋子也堆得很滿，除了放自己的小床和小木桌。還有一個小床是給小明準備的。
姨夫常年在外打工，小姨家裡種了很多地，顧不上照顧小明，小明又很調皮。所以，只要一放假，小姨就把小明送到李嵩家。
小明一邊預習，一邊抱怨：李嵩哥，我們去踢足球吧。我不想預習課本，反正老師開學要講。
李嵩問：你開學是不是要升二年級了？
小明點點頭。
李嵩嚇唬他說：「你看，你開學才讀二年級，到初中畢業，還有八年。」
「你媽一定會供你讀高中，哪怕交一大筆擇校費。所以呢，再加上高中三年，還有十一年。」
「還有十一年要在學校待著，你不打算早點努力學習嗎？說不定，你成績好，還能省一筆擇校費，等於給小姨省錢了。」
小明眨巴眨巴眼睛說：好吧。李嵩微微一笑，接著給他補課。
快中午了，院子外面傳來李蘭蘭的聲音：小明。
小明跑去打開門，是李蘭蘭和李莎莎回來了。
李莎莎遞給小明一個食品袋子，小明打開一看樂了：是小酸棗!
李蘭蘭說：都是你的，慢慢吃吧。
李嵩問：你們去山上摘小酸棗了？怎麼不叫上我？
李蘭蘭說：你在家輔導小明做功課，誰敢叫你？
李嵩說：你們暑假作業寫完了嗎？
李蘭蘭說：寫完了。
李莎莎說：哥，我想和蘭蘭去鎮上的毛線店，領點手工活回來做。
李嵩皺皺眉頭說：我不同意。
李蘭蘭問：為什麼？
李嵩回答：沒有為什麼，我就是不同意。你們如果閑著沒事，我可以幫你們預習數學課本。
李蘭蘭想了想說：我覺得學點簡單的編織手藝挺好的。
李莎莎說：哥，我很想學編織啊。
李嵩想了想說：那行，我去找商店的李叔幫你們問問。
李蘭蘭說：不用麻煩別人，我爸就在鎮上化肥廠，讓我爸幫我們去問問吧。
李嵩說：好。
李蘭蘭的爸爸李琪，很快把手工活領回來了。
李莎莎和李蘭蘭一吃過飯，就在一起切磋怎麼織圍巾。過了幾天，居然也織得像模像樣。
李嵩偶爾也感嘆：到底是女孩子，天生的心靈手巧。
一天，李莎莎和李蘭蘭在院子來織圍巾。
李嵩開玩笑說：你們學會了織圍巾，可不準送圍巾給學校的男生啊。
李莎莎說：才不會呢，給你織一條。
李蘭蘭說：我也給你織一條。
李嵩撓撓頭髮說：我好榮幸啊。
小明說：我也要。我也要。
李蘭蘭逗他說：不給你織。
小明說：莎莎姐給我織。
李莎莎笑而不語。
四個人正在玩笑。院子外面傳來一個聲音：李老師在家嗎？
李嵩和小明跑去打開門，是兩個陌生的男青年，拎著一袋水果和一箱飲料，站在門外。
李嵩把客人請進院子里。告訴他們，父親不在家，在鎮上打工。
兩個人放下禮物，略坐了片刻，說了會兒話就走了。
談話中，李嵩知道了兩個人的姓名。一個叫蘇陽，另一個叫劉青。
兩人走後，一會兒功夫，李母就回來了。
李嵩對母親講了兩人來拜訪的經過。
李母嘆道：你爸那樣一個人，還被學生們記著，值了。
李嵩說：我覺得爸爸挺好的。
李母不吭聲。過了一會兒，扭頭吩咐莎莎：去廚房拿個盆，洗點水果給蘭蘭吃。
李蘭蘭說：嬸，我不吃，我得回去了，我媽在家要找我了。
李母說：不急，她知道你在這裡。
李莎莎飛快地洗好水果，端著水果盆，遞給李莎莎，讓她先挑。
李蘭蘭推辭不過，拿了幾個黃澄澄的杏子，吃著回去了。
李莎莎選了一個小香瓜，遞給小明說：這個給你吃。
小明說：謝謝。接過小香瓜，大口吃起來。
李母吃了幾個杏子，李嵩挑了一個小香瓜。
莎莎自己喜歡吃小西瓜。她切好西瓜，遞給母親一塊，李母不吃。
她自己吃了好幾塊。
李母白了她一眼說：給小明留點。
小明眨眨眼睛說：莎莎姐，你吃西瓜吧。我喜歡吃香瓜。
莎莎笑笑說：真乖。
這時候，李父推開門，走進院子說：你們在忙啥，這麼熱鬧？
小明舉起手裡啃了一半的香瓜說：吃水果。
李嵩說：爸，你回來了。
李莎莎遞給李父一塊西瓜。
小明飛快地搬來一個凳子。
李父坐下來吃西瓜。
李母沉著臉問：咋不打招呼，突然回來了。
李父說：最近活少，就放假了。
李母抱怨說：家裡的活也剛剛乾完，你回來的真是時候。
李父很尷尬。
李嵩說：爸又不是故意不回來幹活。
李父說：這十來天我都閑著，要不我去鎮上建築工地打點零工吧。
李母說：算了吧，安生在家待著吧。
李嵩對著李莎莎使了個眼色，帶著小明各自躲回自己屋子了。留下李母和李父在院子里沒完沒了地拌嘴。
李嵩機靈又善於察言觀色，李母性格潑辣，卻只聽李嵩勸。
每當李母罵莎莎，或者抱怨李父時，總是李嵩替他們解圍。
莎莎送給李嵩一個綽號「裁判」。
每當莎莎稱李嵩是「裁判」時，李嵩總是得意地說：怎麼樣，服氣吧？學著點。
可是，莎莎每次遇到母親發火，依然像避貓鼠似的。
惟一的一點進步是，遇到母親發火時，懂得避其鋒芒，學會了一招——溜。
這次，依然如此。
兩人各自躲回自己屋裡，視而不見，充耳不聞。
過了一會兒，廚房傳來李母在案板上，噹噹當切菜的聲音。
又過了一會兒，廚房飄來炒青菜的香味。
片刻功夫，一家人坐在堂屋的大方桌上，開始吃飯。李父和李母像沒有吵過架一樣。
李嵩經常抱怨，說父母是一對怨侶，不吵架就沒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