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指認
一直心中忐忑，焦急的等著清音前來，門扉響起，豆蔻趕緊迎了上去。
「娘娘。」
豆蔻眼中滿是問題的望着清音，清音微微點了下頭，豆蔻焦慮的心才稍好些。
清音將水加滿，將香丸放在豆蔻手中。
「話帶給林固了，一定會帶給珂王。」
豆蔻輕輕點了點頭。
「苻峻的病情呢？」
「聽說並無好轉。」
豆蔻腦中稍想了一下，確定了自己的直覺：「苻峻應是穩定了，並無生命之憂，皇后才會稱病，太子才會只是盡孝道，卻無鞏固權利的動作。」
清音並未想到這些，愣住了。
「苻屹定不能再處理任何的政事，最好也是稱病，你看能不能想辦法讓去見到他，你親自將話帶到我才能放心，以苻峻的……現在苻屹做得越多，以後被苻峻嫌隙芥蒂的越多。」
清音趕緊點了點頭，完全插不上話。
豆蔻突然消沉了下來：「以太后和苻屹都已經知道狀況了吧，為何太后……晉國的穩定，比什麼都重要嗎？」
清音看着豆蔻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沒有了苻屹管理朝政，晉國也不會大亂的；苻屹也知道吧？為何要這樣做？」
豆蔻陷入了糾結中，想不明白。
下午清音來的時間很短，外面衛尉開始催了。
清音收拾著東西準備往外走了。
「推薦歡雲，讓她去看看苻峻的病情。」
清音點了點頭，擔憂的不斷回望着豆蔻，步履卻依舊穩健地離開了。
門被關上，隔絕了一切的消息，陷入胡思亂想中的豆蔻更加的焦慮。
太后所做的一切，讓苻屹去處理朝政，這完全不對勁，為什麼？
豆蔻煩惱的撓了撓頭，實在是沒有辦法。
原來，關心則亂，沒有辦法了解到消息，才真正令人崩潰。
孤獨而封閉，如此的令人無助，只有眼前的燭光映照下的祖先，能給她帶來安慰，向他們祈禱，希望真的能幫助苻家的子孫。
夜間里，豆蔻自己鋪好了褥子，坐在上面發着呆，過了子夜才不安穩的睡著了。
一切虛晃着，自己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夢中，卻醒不來。
回到了紫台宮中，宮中空無一人，豆蔻往前走，走到了寢宮內室，在床側邊的高衣櫃中放着陪嫁的大紅箱子。
豆蔻走近，打開了箱子，裏面滿滿的是衣服，皆是豆蔻嫁入宮中時帶來的衣服，如此的粉嫩，因每年皆會曬，顏色已舊。
豆蔻手伸進箱中，在衣服擁擠的夾縫中往裏伸，摸到最下層，壓箱底里是一套粉色的紗衣，如此粉嫩，代表着美好的少女時代，多年不曾看過，更不可能再穿了。
豆蔻的手在粉紗衣中不停的摸索，在裏面摸到了一道流蘇繩，豆蔻伸手一扯，是一束藍色的流蘇，上面系著一枚指尖大小的「立」字印。
豆蔻醒了過來，外面天色還黑著。
豆蔻嘆了口氣，坐了起來，再睡不着，站在窗邊，透著窗縫，望着暗沉沉的皇宮。
日日夜夜，進來加香燭的道姑從來不與豆蔻說話，清音能帶來的消息非常有限。
第四天時聽說歡雲進來診治了皇上。
豆蔻最大的時間都是在透著窗縫望着外面，禁錮得令人抓狂，多麼的希望能出去走走。
第七天，豆蔻瘦弱不少，清音每日送來的衣服腰帶已經多挽一手長了。
清音心疼不已，豆蔻倒覺得還好，時間一長，反倒不像剛開始時覺得那麼餓了，幸好有蜜丸。
第八天，豆蔻依舊早早的起來了，站在窗縫前守候着，守候着清音的到來。
道姑來了，又走了，清音來了，又走了。
豆蔻心中有種抓狂的感覺，想要將所有的東西都掃在地上，卻只是心中想想，並沒有真的如此去做。
過了午時，門外傳來了交談的聲音。
這個時間？
豆蔻趕緊跪在案桌前的蒲團上，認真的祈禱著。
不一會，門被打開，幾個人走了進來，宗正司的太監與玉成。
並不是玉成領着宗正司的太監進來，而是宗正司的太監押著玉成進來了。
豆蔻回頭望着，心腹疑惑，不知是何情形？
豆蔻還未來得及發問，玉成撲騰一聲跪倒在了豆蔻身前，豆蔻心中一下子沒有底。
「苻峻怎麼樣了嗎？玉成，是苻峻怎麼樣了嗎？」豆蔻焦急的問道。
「娘娘，請您交出玉璽。」
豆蔻只怔了一瞬間，馬上答道：「我不知道玉璽在何處。」
「娘娘，我已經全都說了，當時皇上遞給您的漆盒，不光有兩個虎符，還帶着玉璽，玉璽被您藏起來了。」
豆蔻血一下子湧上了頭頂，頭有些發暈，慌亂不已，卻緊咬着牙關，沒有說話。
「娘娘，請您將玉璽交出來吧。」宗中司的太監施著威壓。
豆蔻心臟亂跳，不知如何是好？一抬頭，正看到玉成一臉負疚的望着自己。
「玉成，你胡說什麼呢？玉璽是皇上的，我哪知道在哪裏？」
「娘娘，您就交出來吧。」
玉成的糾結歉疚完全不似平日裏，這麼多年，無論什麼情況下，豆蔻未見過玉成這副模樣。
玉成前來指認自己，那誰能讓玉成前來指認自己？是太后？皇后？
太廟外人影眾多卻氣氛肅穆，衛尉印在窗上的影子立得如此筆挺，外面應該人不少，卻毫無聲音，一股威壓鎮住了全場。
想到這，豆蔻望向了玉成。
能讓玉成指認自己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苻峻。
思及此，豆蔻心口微疼，居然綻出了一個微微的笑容，嘲笑着自己。
豆蔻站了起來，腰不足一握，身子被氣得不住的發抖，衣服在身上寬大的晃動着，令豆蔻看上去弱不勝風的虛弱。
豆蔻蹲在了玉成跟前，憐憫的望着玉成，極低的聲音道：「玉成，對不起了，你忍着點。」
話音一落，所有人皆未反應過來，豆蔻利落的抬起手來，用儘力氣，狠狠的一掌扇在了玉成臉上，扇得自己手掌疼得發麻，可想而知玉成會有多疼。
清脆的耳光聲在太廟中，毫無驚擾，天光正明，燭光搖曳，林立的牌位，依舊沉穩而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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