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十)

第一百四十章 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十)

門被推開了,進來了九個女人,老鴇年歲如此大了,林忘我想也不用想也知道她一定是個女人,而且接觸過的男人一定比他吃的飯還多。對於這一點林忘我並不覺得奇怪,但他此時奇怪的是這九人行並不是老鴇領頭,走在前面的是一個打扮艷麗的女子,眼如秋水,眉似遠山,此時正一臉嬌笑著,她的笑容簡直可以將男人的心給融化掉了。

林忘我也笑著,道:「哦?不知道我這話怎麼不對了?」他看著走在最前面的女子說,雖然這九人他一個也不認識,但他知道,剛剛說話的一定是她。

直覺,男人的直覺。

那女子道:「女人天生要男人等,不然男人得到女人夠並不會珍惜,這當然不會錯。比方說我,這位公子在這裡若是不花上一千兩,恐怕連我的面也見不到。但我若不是這醉月閣的人,而是外面普通的婦女,恐怕公子即使連一百兩也不願花。」

林忘我笑道:「這可就不對了,像姑娘這般美麗的女子,只要能有幸見上一面,縱使日銷千金又有何妨?」

這話一出,老鴇一行九人,個個都微笑地看著林忘我,如此誇獎女人的男子實在無法不讓女人喜歡。

男人的嘴其實就是他的第二個口袋。只要一張嘴甜似蜜,巧如簧,能討得女人喜歡,那女人一定會喜歡上他的。

可在女人一片歡笑聲中,卻突兀地響起了一道冷笑聲,聲音不大,但在此時卻好像是兩個男女正在激情時,忽然聽見了床下有第三個人的聲音,沒有人會不注意,沒有人會不驚訝。

林忘我知道是誰發出這聲音的,也只有她才會這麼喜歡與自己作對。他當作沒聽到,繼續說道:「敢問你方才說的錯了,是哪裡錯了。能讓你這麼美麗的女人都覺得錯了的,那想必就一定是大錯特錯了,日後在下一定改正,不使貽笑大方。」

站在最前面的女人格格笑道:「公子說話可好聽的很吶,也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被公子這一張嘴給迷倒了?我剛才說公子的話錯了,是因為我們幾人遲遲未來並不是故意想讓公子久等的,實是有些原因才這麼晚來。妾身在這裡先給公子陪個不是,還望公子大人有大量。」

林忘我道:「哦?不知道是什麼事,能說來聽聽么?」

女子笑道:「此事也不是什麼光宗耀祖之事,說出來只怕髒了公子的耳朵,還是不說罷了。」彷彿擔心林忘我接著問下去,轉身對另外七名女子說道:「這幾位公子來此找樂子,我們卻讓他們等了我們這麼久,待會姐妹們可要使出渾身解數來好好招待幾位公子。」

「大姐放心,我們知道該怎麼做。」

「就是就是,只要有我們在,哪裡還有讓男人不高興的道理?」

「我別的什麼也不會,伺候男人卻是頂呱呱,不比大姐你差。」

這些女人分別坐下后,老鴇走上來道:「公子,還有什麼事吱個聲便行,我就不打擾幾位公子了。」

林忘我點點頭,示意老鴇可以下去了。

雖在這房裡還有另外兩名女子,而且冷得像冰,但這並不妨礙這些女子施展手段對付林忘我幾個男子。孔陽幾人一則此時對男女之事沒多大心思,二則有上官巧熙坐在幾人面前,他們也不敢表現得太過放肆,免得上官巧熙因此事而惱怒他們,日後在鹽幫擠兌他們,那便得不償失了。

而且,上官巧熙在鹽幫大多數男人眼中乃是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女子,眾人心裡對於上官巧熙無不有一份好感,一是因為上官巧熙長得實在不錯,二是上官巧熙辦事能力在鹽幫是數一數二的強,做起事來一點也不含糊,比起男人尤有過之。若是男人比他們強,他們可能不太會佩服,但一個美麗的女人比他們強,那他們便從心裡欽佩不已了。這也頗有些同性相輕之故。

因為種種緣故,孔陽幾人並不敢與這些女子太過親熱,有些喝了幾杯酒後便不再多喝,有幾個甚至從一開始便不搭理身邊的女子。

林忘我喝了幾杯女子遞過來的酒後,說道:「我看幾位姑娘長得貌美如花,各有千秋。敢問各位芳名都叫什麼?也好讓我和幾個兄弟們記著,下次來的時候再找你們。」

坐在林忘我身邊的女子是一開始站在九人中最前面的女子。

這女子笑道:「公子有令,哪敢不從?姐妹們便都說出來吧。」

頓時鶯鶯燕燕之雨此起彼伏。

「回公子,妾身名為筱筱。」

「回公子,妾身名為芳芳。」

「回公子,妾身名為悠悠。」

……

有七人介紹完了,這些女人的名字林忘我一個也沒聽過。現在只剩下林忘我身邊的女子還沒說話,林忘我看著她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誰。」

「那公子說說看,若是錯了,可要喝三杯酒呦。」

「若是對了呢?」林忘我笑道。

另外七個女子道:「公子對了就叫她喝三杯酒。」

那女子點頭笑道:「好,若是公子對了,我喝三杯酒也行。」

林忘我笑道:「我要是對了也不要你喝著三杯酒。」

「哎呀,公子原來是心疼她了。」

「就是就是,公子現在不讓她喝酒,只怕是想兩人獨處的時候讓她喝,可公子恐怕不知道,我這姐姐別說喝三杯,就是喝了三十杯也不礙事,清醒得很。」

幾個女子起鬨笑道。

不得不說,女人就像是調味品一樣,若是沒有,男人覺得無味。若是多了,男人覺得不適。若是少了,男人又覺得不足,想再多找點。

此時房間里的女子你一言我一語,甚是讓孔陽這幾個熱血男子心生舒適之感。

那女子看著林忘我的笑容,知道林忘我不讓自己喝酒並不是心疼自己,恐怕是另有道理。但她又隱隱覺得眼前的男子並不會害自己,所以她便提起膽子來,往懸崖邊探了探頭。道:「公子不讓妾身喝酒是想讓妾身做什麼?」

林忘我笑道:「這事說來也簡單,我這人天生好奇心重,對於自己知道但不了解的事情,有一股誰也無法阻止的探尋心。姑娘你剛剛話說到一半就停住不說了,這就好像男人把褲子給脫了,可那女人卻洗完澡回家了,這可讓男人難受得很了。在下這麼難受,想必姑娘會可憐可憐我吧。」

那女子沉吟了一會,道:「公子就這麼想知道?」

林忘我道:「在下實在難受。」

女子點頭道:「既然公子執意想了解,那妾身也沒什麼好隱瞞你的。這事其實……」

林忘我截口道:「應該是我先說出你的名字,你再告訴我這件事才對,而且要我說對了,姑娘才能告訴我。不然我可佔了你大便宜,男人占女人便宜本來是很正常的,但他若真的佔了女人便宜,那他心裡就一定會對這女子有些愧疚之心,好像欠這女子銀兩一樣,心裡惴惴不安。我想姑娘不會故意想讓我欠你一份人情吧。」

那女子道:「我想你不會說錯的。」

「哦?為什麼?我還沒說出來,你就這麼肯定我不會說錯?」

那女子笑道:「直覺,我的直覺一向很准。」

林忘我看著她的笑臉,也笑道:「也對,女人的直覺不僅要比少女的直覺准,也要比男人的對。你難道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麼知道你的名字么?畢竟我和你可從沒見過面,沒說過一句話。」

女子遲疑了會,說道:「這我倒的確想知道。畢竟像閣下這麼聰明的男人總有聰明的辦法,這法子我要是學會了,那以後也就輕鬆多了。」

林忘我神秘地貼在她耳邊,悠悠地輕聲道:「因為你是所有女人中最美麗的,所以我才知道你叫什麼。像你這麼出名的女人,我當然會多關心點。」

楊仙兒莞爾道:「公子可真會哄女人開心。」笑了一會後,臉色漸漸轉淡,愁上眉梢,道:「我們醉月閣比較出名的有兩個,一個是我,還有一個是張嫻,想必這些公子也是知道的。」

林忘我點頭。

「別人以為我們兩人既然都是醉月閣的人,又有名次之分,私下裡必然是暗鬥設計對方,但他們卻不知道其實我和張嫻私下裡親如姐妹,無事不說,無話不談,感情甚是深厚。」

林忘我道:「嗯,你這麼好看,脾性也這麼好,別人即使是心如蛇蠍,一遇見你也不會想害你。那張嫻和你這麼好,想必她也是很好的人。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們兩個長得好看,又有好脾氣的女人才能結為好姐妹。」

楊仙兒低頭羞道:「公子謬讚了。妾身只是個普通女子,哪有公子說的這麼好?」

林忘我道:「你自然不了解自己,但在下乃是男人,所以更了解你。我看你有些傷心,難不成那張嫻出了事情?」

「是。」楊仙兒點頭道:「就是在今日出的事!可憐我那好姐妹本已攢夠錢財贖身,去尋找一個好丈夫,平平淡淡地度過餘生,可惜就在今天,這一切都已變了,她即使贖了身也無法再像常人一樣過普通生活了。」

這是一個不幸的事情,因此林忘我已不打算說著安慰她的話,因為他認為在這種情況下,楊仙兒更需要的是一個傾聽者,而不是一個事事都出口提問的好奇者。他握住楊仙兒的手,用堅定而溫柔的眼光看著她。

楊仙兒繼續道:「我那姐妹人長得美麗,自然有不少男人想見一見她。今日媽媽滿臉歡喜地叫妹妹去接待一個客人,那客人本叫我也前去,但其時我脫不開身,也就沒去。妹妹本來已勞累困頓得很,但一來媽媽一而再再而三地請妹妹,二來那客人出的銀子實在多,妹妹也就去了,卻不虞這一次竟然是她最後一次!」

當林忘我與楊仙兒說話之時,孔陽幾人都將注意力轉到他們身上,他們記得林忘我之前說來這裡的目的,所以他們也都希望能從楊仙兒口中知道一些事情。

說到這裡,楊仙兒已經垂淚而泣,林忘我將懷中的手絹遞給她,讓她先哭一會。雪宛凝本來極討厭楊仙兒,可現在忽然見到楊仙兒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在這麼多人面前哭泣,心裡也不禁同情起她來。兩眼瞪著林忘我,好像在責怪他:為什麼要提起別人的傷心事?就為了滿足你的好奇心,讓這麼一個女人哭了一場,你還是一個男人么?

林忘我眼神餘光瞥到雪宛凝在看自己后,頭也不敢回,生怕她又以異樣的眼光看自己,那樣一來,自己連躲哪裡都不知道,索性就當做沒看見。

哭了一會兒后,楊仙兒又道:「張嫻雖然沒死,卻和死也沒兩樣了,她的兩根腿骨被那男子一腳踢碎。那男子武功極高,身份也大得出奇,媽媽知道后,一聲也不敢出。我們更是不敢多說什麼話,雖然我們自己也知道女人在男人眼中呼之則來,揮之則去,就像是條狗一樣。可我卻從沒見過有哪個主人對一條狗發這麼大的火!」

林忘我兩手緊緊握住楊仙兒的柔夷,正色道:「你絕不是一條狗,你在我眼裡就是一個女人,一個正常的女人。至於你說的男人將女人看成狗,實際上絕不是這樣的,這世界上還有很多好男人將女人看成寶,一點兒也捨不得讓女人委屈。」

楊仙兒看著林忘我的眼神,好像了見了黑夜的一道光,好像見到了雪山上的一把火。微微點頭,道:「我相信你。」

雪宛凝卻並不在意男人和女人的關係,她只在乎是哪個男人這麼殘忍無情,毀了張嫻的後半生,她問道:「那個男人是誰?現在還在醉月閣么?他住哪?」

楊仙兒道:「那個人早走了,至於他住哪裡,這我們倒不知道,但我們卻聽到了他的名字。他好像叫黑玉。」

黑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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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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