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鏡中人嚇鏡中人,心中事解心中事(九)

第一百零五章 鏡中人嚇鏡中人,心中事解心中事(九)

林忘我記得自己曾經在書上見過這麼一句話:沒有女人的地方冷冷清清,有女人的地方雞犬不寧。林忘我本來也覺得這是一句至理,但他現在卻並不這麼覺得了。

整條街道上只有林忘我和上官巧熙兩人。一個男人,一個女人。女人有了,但現在看起來卻還是冷冷清清。冷冷清清好,這樣的話男人就可以有更多的時間讓自己沉下心來想事情,不必為女人的一些瑣事而脫不開身。好像女人的事情永遠要比男人更多一點,這一點連林忘我也不得不承認。

他現在就是為了女人的事而著急,但他心裡卻並沒有一句怨言,因為他知道花憐兒到底是因為自己才會被人抓走。而且,如果是自己被別人抓走,花憐兒也會如此對待自己。花憐兒和自己畢竟是很不錯的朋友。

上官巧熙忽然停下了,林忘我推了推她的身子,她也一動不動。林忘我上前去看她的臉時,忽然發現上官巧熙竟然在流眼淚。林忘我本以為像上官巧熙這麼堅強的女人是不會流淚的,可他忘了,上官巧熙畢竟是個女人,只要是女人就一定會流淚。

林忘我卻並不打算像對待別的女人一樣,為上官巧熙擦掉眼淚。他只是站在上官巧熙的面前,冷冷地看著她,看著她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發現上官巧熙是真的在流眼淚。

有些女人雖然在流眼淚,但卻並不是真的在流眼淚,她只是流下了眼淚而已,她的心裡也許反而在笑。上官巧熙不是,林忘我相信她現在不僅眼睛里流下了眼淚,心裡也已在哭。心裡嘆了口氣,將塞在上官巧熙口中的衣服拿下后,上官巧熙便再也止不住了,大哭起來,她蹲在地上,身子顫抖得厲害。

林忘我還能怎麼辦?他能怎麼辦?還好他知道怎麼辦。

他只是冷眼看著,一句話也不說,一個動作也不做。他知道,女人最後的武器是她的身子,而女人最常用的武器可能是她的眼淚。也許,現在上官巧熙便是在用她的武器來對付林忘我,或者說對付一個威脅她的男人。

有很多男人一看到女人流淚,他心裡就忍不住想上前將女人抱在懷裡,用自己的真心去安慰她。林忘我見過不少這樣的男子,但他最後發現,這些男子到後來自己卻哭了起來,而他的身邊沒有一個女人去抱他,因為他身邊連一個女人也沒有。

林忘我只是看著上官巧熙在一直哭,他並不擔心她跑,也不擔心她出手,他已點了她身上八處穴道。而且,他相信,即使上官巧熙要跑,自己也絕對能在短時間內將她抓住。他並不認為她的輕功比自己高。

上官巧熙不只是哭,她已開始說話了,她泣道:「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哭?」

林忘我搖頭。

「我畢竟是個女人,你對我用的力氣也太大了。」

「我知道。」

「可你知道又為何這樣對我?我已答應帶你去見那姑娘了!」

「你只是答應帶我去,並沒答應帶我去見。」這本是一字之差,可仔細想起來卻好像有如雲泥之別。

「那我答應帶你去見她!」

「我並不相信你。」

「為什麼?」

「你是女人。」

「你不相信女人?」

「不,我相信。我只是不相信你這個女人而已。」

上官巧熙已經沒話說了,她忽然發覺對於一個不相信女人的男人說話就好像男人對一個不是妓女的女人拋媚眼一樣,這實在讓對方可笑。儘管林忘我並不會笑她。

男人本就不會嘲笑一個哭泣的女人。

「我的腿已經麻了,你扶我起來吧。」上官巧熙嘗試著站起來,卻一直沒能如願,她連動也不能動,她一動腳,好像就被無數只螞蟻爬在腳上一樣。

林忘我點頭,他已不再看著她的眼睛,他一直在看著她的手,可她的手卻一直沒有動作。林忘我已靠近了上官巧熙的身邊,連她呼出的氣息都已能感受到了。

他慢慢地將上官巧熙扶起來,他知道的,在地上蹲久了的滋味並不好受,那種感覺就好像一個男人的慾望得不到發泄一樣。

突然,上官巧熙在站直的一瞬間,從嘴裡發出了一枚暗器,只見一道銀色的寒光在黑暗的街道上一閃而過,兩人如此短小的距離,根本躲不開!上官巧熙正是要林忘我靠近她身邊,她才能將含在口中的暗器萬無一失地發射出去。

她忽然笑了,誰也想不出來她是怎麼做到一會哭一會笑的?女人本來就是善變的,但像她在幾個眨眼間變化這麼大,誰都可能想不到。

但林忘我好像想到了,他不僅想到了上官巧熙會笑,他還想到了上官巧熙會從嘴裡發出暗器。

上官巧熙又忽然不笑了。「你……你……怎麼躲過的!」

林忘我道:「我說過,我並不相信你……我也不會討厭你。」他鬆開嘴,將暗器放在手掌上,仔細端詳著,又緩緩道:「如果你沒有別的法子了,那我們就走吧。」

上官巧熙卻動也沒動,林忘我只好推她。可她好像還是不動,就好像一個喝醉酒的女人一樣。林忘我也已將她當作喝醉酒的女人了,林忘我心中冷笑一聲,將手覆在上官巧熙的尻間上,緩緩地撫摸著,林忘我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手放在上面時,上官巧熙的身子抖了一抖。

她還是沒有動,林忘我已經沒有心情再和她玩下去了。他的手掌慢慢地往她兩腿中間游去。上官巧熙身子跳了起來,道:「我們走。」

「女人,說到底還是鬥不過男人的。」林忘我冷冷道。

就在這時,林忘我忽然見到在昏暗的月光下有一道人影,這道人影好像天生就該在那裡,那個人好像天生就該在那裡,讓人一點也看不出不適來。隨著兩人越走越近,林忘我終於看清楚了那人的面容。

他竟然是如夜崖大公子黑玉!

林忘我只與黑玉見過一面,但他卻知道這位如夜崖大公子武功之高,雙腿之厲害。腿上之力道恐怕並不比魚兒張這種常年在水下生活的人弱。

林忘我與上官巧熙忽然停了下來,就好像看到許久未見面的老朋友一樣。黑玉的眼睛一直閉著,他的表情也很淡然,若不是他的手指在動,任何人都要以為他睡著了。

「你來了。」黑玉道。

林忘我忽然愣住了,這黑玉難道一直在等自己么?他等自己幹麼?他是在和自己說話么?林忘我沒想到上官巧熙說話了。

「我來了。」

「你不該來的。你總該知道我的意思。」黑玉道。

「我知道。可我也知道現在你殺不了我。」

「為什麼?」

「你為何不睜開眼看看?」

黑玉睜開眼了,他見到林忘我的時候顯然也是吃了一驚,隨後獰笑道:「你來了。」林忘我這次知道他是在和自己說話,所以他點頭道:「我來了。沒想到你也來了。」

先前林忘我不解這兩人什麼關係,但聽到後來也算是懂了,原來這黑玉要殺上官巧熙。可他兩人有什麼仇?

現在上官巧熙一臉納悶,怎麼這林忘我與黑玉以前認識?而且看樣子是敵非友?他兩人怎麼結上了怨?

「你要殺她?」林忘我問道。

黑玉笑道:「我本來是這麼想的,但現在我更想殺你。」

「哦,可你就這麼自信能殺了我?難道你就不擔心我反過來殺了你?」林忘我微笑道。

黑玉深縮瞳孔,兩眼像一頭獅子一樣看著林忘我,忽然道:「只怕你沒這本事。」

「哦,那我倒想試一試,我有沒有這本事。」林忘我見黑玉對自己一臉不屑,也不知道他如何來的自信,但心裡也已經隱隱有爭鬥之心。

黑玉的手已經從背後伸出來了,他的氣勢也已迸發出來。

上官巧熙忽然插話道:「你若是還想殺我的話,你不必試。」她是看著黑玉說的,黑玉也是看著她聽的。

黑玉的臉已經冷下來了,無論誰聽到別人否認自己都不會高興。何況是在一個同類面前。他的手沒有停下來,反而出手的速度更快了。他眼中的冷漠也更盛,他絕不願承認自己比林忘我弱。

無論誰都不願承認自己比別人差。

林忘我也已看清了黑玉的動作,他也知道,此時此刻,要讓黑玉住手簡直已不可能。所以他只能迎敵。

誰知道他卻忽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看著上官巧熙,問她道:「你要帶他去哪?」

上官巧熙道:「去那裡。」

那裡是哪裡?林忘我當然知道那裡就是囚禁花憐兒的地方。可黑玉好像也知道那裡是哪裡。他冷漠的臉上忽然現出了一股奇怪的笑容,他只是要讓林忘我死,至於他是怎麼死?被誰殺死的?他並不會在乎。他好像已認定林忘我必死無疑了。

林忘我看著黑玉離去的背影,忽然覺得黑玉實在奇怪得很,之前一直想殺死自己,如今卻好像不認識自己,不再和自己一見面就劍拔弩張。更奇怪的是,他的眼睛又是誰為他安的?林忘我不知道,但他知道,黑玉背後的人一定有一個極大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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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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