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勝人易勝己難

蘇月娥努力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看到玉頑真人的神情，她的心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

吼……就在這時，靈尊忽然發出一聲大吼，頗有震懾心神之能，讓在場的人打了個激靈，尤其是崖邊那道身影，差點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震得內息紊亂。

玉頑真人縮回了手，看了靈尊一眼后，便走到了一旁，什麼也沒做，什麼也沒說。

蘇月娥一下子清醒了不少，看著呼吸勻長的李霄鳴，此刻痛下決心，祭出了諸天縛命輪。

一輪皓月升起，播灑著淡淡的清輝，朝李霄鳴頭頂落去，很快就完全消失不見了。

崖邊的那道身影，小心地伏在原地，看著谷底的幾人，尤其注意著玉頑真人的舉動，他正是多年未曾現世的姬清陽。

此刻悄然出現在這裡，不知有何打算，他整個人同輕風合一，讓人無法察覺，他的目光深沉，就如同這裡的焦土一般。

李霄鳴在這片晦暗的混沌世界里，艱難地前行，這裡沒有任何敵人出現，他需要戰勝的只有自己。

每一刻他都在告訴自己，不能停留，要儘快出去，可是經過這些天的感悟，他對此間的認識，已非剛來時可比。

就好比一個懵懵懂懂的孩童，從未體驗過錢財的好處，自然不會對錢財感興趣，當有一天他發現，錢財能換取許多好處的時候，那錢財對他的吸引力，將會達到極其可怕的程度。

他現在的情況，就好像是這樣，那顆躁動不安的心，很想要停下來，參悟周圍混沌中蘊藏道韻，可是理智告訴他，必須離開這裡，一旦停下來，就再也無法離開了。

理智修築的堤壩，至今依然牢牢地束縛著內心的躁動，可是他也不知道，還能維持多久，因為那股衝動越來越強烈，好像隨時都會衝垮他的理智。

他這時候才發現，最難戰勝的原來是自己，無論對手多麼強大，都可以想盡一切辦法，施展各種手段，去戰勝對方，可要是換成自己，他頓時發覺，竟找不出太好的辦法來。

有沒有人能告訴他，到底該怎麼辦，才能儘快掙脫眼前的困境，他一邊前行，一邊渴望著。

進來的時候好像一會兒就到了，可是現在要出去，卻好像怎麼也到不了頭，這段距離憑空變長了許多似的，其實他心裡明白，他並不想離開，而且極其留戀這裡的一切。

忽然，他意念中閃過一道影子，讓他感到一陣溫暖、平和，想要搞清楚的時候，對方已經消失了，但這道影子給了他些許前進的動力。

過了一會兒，那道影子再次出現了，對方的樣子非常憔悴，正輕輕地呼喚著：回來吧！

他猛地驚醒過來，就好像剛才做了一場噩夢似的，現在終於擺脫了，他的神識一動，好像就跨越了無數距離，飄向外面的世界。

蘇月娥跟李霄鳴之間的那股聯繫，自從對方從天空中落下來以後，就似斷非斷，她不清楚這到底是為什麼，反正肯定有某種極為強大的力量，在干擾著這股聯繫。

如今最為穩妥的法子，便是試著增強這股聯繫，看能不能喚回對方，可這等於要跟那股未知的強大力量對抗，如此一來，究竟會不會給對方帶來不可挽回的傷害，她也無法預料，但也只能試一試了。

在諸天縛命輪的加持下，她不斷嘗試，順著兩人之間的聯繫，呼喚著對方。在衍命術的影響下，這股聯繫被稍稍修復，可是很不穩定，隨時都有可能斷開，但她依舊全力以赴，向著未知的遠方而去。

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幾近透明，衍命術對她的消耗實在太大，可是如今只有這個手段最為可靠，她不得不如此。

突然，她開始咳嗽起來，唇邊隱現血跡，手中的法訣也停了。

玉頑真人看著對方的樣子，知道這是受到縛命六術的反噬，才會出現這種情況，但他沒有任何錶情，只是淡淡看著對方，然後又看了一眼李霄鳴，目光變得有些幽暗起來。

就在這時候，李霄鳴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朝蘇月娥望去，對方也正好抬頭看過來，他們的目光不期而遇，「我聽到了。」他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