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四章 moon

第六百九十四章 moon

「到了我家之後,給我來個電話……今晚還是不要了,你到之後應該挺晚了,早點休息。把那兒當成自己家一樣,不要拘束,有什麼需要就說。我家人都是很好的人,可能我父親有些嚴厲,不太愛笑,你也別怕。」

在送林萍去月台的路上,仇潤芳叮囑着她。

畢竟是去別人家,林萍肯定會感覺到不自在,而仇潤芳這些話無疑寬慰了她的心。

親眼看着林萍上了火車,仇潤芳才轉身往回走。

她沒有再在車站逗留,而是返回了林萍的住處,弄了一點吃的,寫了幾封簡短的信裝好放在抽屜中,又抓緊時間睡了一覺。

這些日子她太累了,精神都有些不集中了,她必須得以最佳狀態去面對今晚可能到來的挑戰。

九點剛過,仇潤芳檢查好裝備,又打開抽屜,看着靜靜躺在裏面的幾封信。

如果她還有命回到這裏,這些信她會親自銷毀它們的。

仇潤芳走出了房間,鎖上門,進入了黑夜中。

涼風吹來,朦朧月光將她的身影拉得很長。

她想到了剛來勇安市的情景,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一個人背着背包毅然決然來這裏報道了。

阿娘和兄長們很擔心她,連老頭子神情都很古怪,她很想笑着對他說:別這樣啊,阿爹,這一點都不像你。我很好,情緒沒你們想的那麼糟糕。

以前她很害怕親近的人離開她,不敢直視死亡。

而現在,在生死大事面前,她變得坦然了許多。

只是,不管如何,都要努力活下去啊。

總不能讓這些關心在意你的人難過。

離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誰都不知道今晚會有個什麼結果。但仇潤芳的心情卻出奇的平靜,平靜得她好像只是去散散步,赴一個朋友的約會。

市三路口。

仇潤芳到的時候,是九點五十分。

她站在路口望向對面樓頂,那裏一片漆黑,但仇潤芳知道那裏已經有人在等着她。

她嗅到了夜風中那抹危險又熟悉的氣息。

一束燈光打了過來,強光正對着仇潤芳的臉。

她已經被鎖定了,要是對方這個時候朝她開一槍,那她還真兇多吉少。

她剛這樣想,一隻小機器子狗就跳了出來。

「芳芳向前沖,我來保護你!」說完還做了一個小驕傲的表情。

「噗~」仇潤芳忽然就笑了。

忘了還有這小傢伙了。

「謝謝你,但我有一個請求。」

「芳芳說啊。」

「上去之後,見到了我阿娘,我希望你能保護她。至於我,我會顧好自己的。」

機器子狗不解地歪歪頭。

「阿娘對我很重要,甚至比我自己的安危還重要,你懂我的意思嗎?」

機器子狗緩緩地點了一下頭。

「真乖。」仇潤芳摸摸小狗,抬步上了樓。

一步一步接近,腳步也越發沉重。空氣似乎都凝成了實質,在這種壓力之下,仇潤芳終於推開了樓頂的那扇門。

頂樓上,坐着一位,還站着兩個人。

坐着的人是moon,站着的兩位一位是保羅,還有另一位叫安傑的小弟。

在仇潤芳現身的時候,後面兩個人便掏槍指向了她。

「我已經來了,我阿娘呢?」仇潤芳只是掃了那兩人一眼,便看向moon,或許應該說是sum。

「單刀赴會,有勇氣。」

「你的漢語進步了許多。」都學會用成語了。

「許多年過去了,不要以為自己很了解我。」

「老大,你和這女人真認識啊!」保羅好奇的問。

「當然認識,她曾經是我的女人。」

「!!!」

保羅張大著嘴,一副這個瓜太大我完全沒防備的模樣。

國際第一殺手,和大名鼎鼎的女神槍居然還有這麼一段,真叫人意外。

「偷來的感情,就不必說了吧。」

「不管是偷來的還是搶來的,你曾經確實是我的妻子,阿尼亞。」

仇潤芳怔住了。

阿尼亞這三個字,她幾乎快要忘記了。

「你忘了?」

「……有記得的必要嗎?」

「沒關係,現在我已不會在意這個了。而且這些年我也忘記了你,對於我而言,你不過是一個空白的符號。」

在Y國那場動亂中,他失敗了,逃走的過程中受到爆炸襲擊,醒來的時候就遺忘了許多事。

他被一個野心勃勃的傢伙帶回了C2,在過去那些年助他坐上了C2首領的寶座。

Sum這個名字被塵封了起來,他成為了moon,一個生活在黑暗中的殺手。

他生命里只剩下了殺戮。

午夜夢回時,卻總有一個女人的背影入夢。

那人站在庭院中,看背影有點哀怨。他興奮得朝她走過去,他聽見自己喚她阿尼亞、阿尼亞——

但夢中的女子從來沒有轉過身,在他的手即將碰觸到她的肩膀時,那個身影便會如清晨的露珠一般消散在日光下。

Moon覺得很可笑。

像他這樣的人,居然會有一個女人在他心底刻下這樣深的印象。

起初是不屑一顧。

想着哪怕真有這樣一個人,現在的他也不需要知道她是誰。

因為他很快就會將她從心底剔除掉。

但隨着時間過去,殺戮的生活中唯有那個背影是他心中唯一的凈土。

他想完全融入黑暗,但卻莫名的對那人生了一點留戀。

他開始調查自己的過去。

布穀鳥看他對自己的過去這麼感興趣,先是調侃了一番,尤其在他說出阿尼亞這個名字時更是笑得前仰後合。

原來不管是以前的少將軍sum,還是殺手moon,內心並不是毫無漏洞的。

誰能想到這樣一個男人,他的弱點居然是個女人。

這麼念念不忘嗎?

怪不得他當年會做下那樣一件在他看來無法理解的事情了。

他關注sum很久了,一直在背地裏留意着他。

無論是謀略、身手還是野心、膽識,sum都很優異。他做每一件事幾乎都有他自己的安排與目的,唯獨在仇潤芳這件事上讓人大為疑惑。

眼看到現在,sum也沒有將那女人遺忘,布穀鳥只能感嘆情這一字確實殺傷不小。

於是,他將sum還有阿尼亞的過去全部告訴了他。

最後很不留情地做了總結。

他是被仇潤芳放棄掉的,他的一片真心也不可能換回那女人的愛情。

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是一條道上的人。

Sum聽了后,笑了笑。

那笑容異常的詭異。

被放棄掉的嗎?

真不爽。

從這之後,他再沒夢到那個背影。

似乎真的已經忘了生命中曾出現過那樣一個女人。

直到這次的任務。

「做好準備,這一次任務你可能會遇到一些老朋友。」

布穀鳥將任務名單放到他面前,還告訴他這一次有可能會和哪些人交上手。

他翻了翻,視線停在其中一張照片上。

那是一個穿着軍裝的女人。

五官挺柔和,但整體就給人一種英氣堅毅的感覺。尤其是那雙眸子,sum覺得有種特別的吸引力,像是能將他吸進去。

看他在這張照片上停留時間比較久,布穀鳥點了點那照片。

「知道她是哪位嗎?」

「……仇潤芳?」moon有些生澀地念出了這個名字。

「就是她。」

「哦,這次會對上她?」

「有可能,別小瞧她,一個非常棘手的女人。」看到sum嘴角邪笑,布穀鳥怕他輕敵,友情提醒了一下。

「她的脖子很漂亮,被月光劃過濺出鮮血時應該很美。」

Sum危險地凝視着照片上的女人,纖細卻有力的指骨劃過她的脖頸。

「她可不是簡單的對手,戰鬥經驗非常豐富,警惕性也不錯。尤其是她的那手槍法,不遜於你。」

「上次被你這麼形容的對手,已經死在了我的月光之下。」

布穀鳥無奈地聳聳肩。

「你就算不信任我的話,也該相信以前的自己。」

「哦?」

「尋常的女人能入你的眼嗎?」

「……」額,冷血的殺手第一次出現了卡殼。

Sum拍拍他的肩。

「記住你剛才說的話,到時候別手下留情啊。」

Sum不屑地嗤了一聲。

手下留情,他嗎?

怎麼可能。

何況只是一個放棄過他的女人。

保羅失手了。

人被仇潤芳給順利接了回去,任務一開始便受挫,但sum卻覺得自己有些不尋常的興奮。

這種興奮在進入這片土地后就開始了。

他也不知道因何而來。

他只知道,自己胸腔的那顆東西,很少這樣有力的跳動過。

他親自出馬,也失敗了。

兩記月光,也沒能取了她性命。

回去后,他卻沒時間回想自己的失敗,而是想着自己在得知她可能出車禍后,心口那突如其來漏跳的一拍。

連後座上是個假人都沒有注意到,着實不像他。

他又想到了仇潤芳在發現來人是他后,那驚愕的眼神。

看來她並沒有完全忘記他。

但那個女人幾乎是毫不猶豫地便對他開了槍,如此決然,比起他也不遑多讓。

Sum啊sum,你可真是給我留了一個麻煩。

那天晚上,sum又做了一個夢。

夢中那個背影轉過了身,露出了仇潤芳的面龐。然後畫面一轉,烈火紛飛的背景下,仇潤芳燦爛地對他笑。他竟然有點渴望,朝她走過去。而仇潤芳就端起槍,對着他的胸口連開數槍。

他看着自己不斷流着血的胸口,難以置信地倒在了地上。

他醒了。

片刻的茫然後,他忽然低低地笑了。

真邪乎!

或許只有親手殺掉她,才能終結這荒誕的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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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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