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雙眼看到了錢
匽國皇宮。
齊儼將從蕭國帶來的禮物，恭敬的敬獻給匽國國君，就像是平常百姓走親戚串門子一般，客套的誇讚匽國的風土人情，淳樸，尚古之類的，滿口都是匽國國君想聽的話。
這是禮儀，也是外交的一種手段，無論你是帶着什麼目的的來到，即便是人頭落地之前，該客氣還得客氣。
「我國皇上對匽國十分的關注，每每有什麼好的機遇，總想着匽國，陛下，若是喜歡聽微臣聒噪，微臣便時時來叨擾陛下，說給陛下聽聽，能令陛下開懷一下，也算是微臣此次匽國之行的些微功勞。」齊儼磨著嘴皮子，笑意盈盈的說道。
匽國國君，這是翅羽的父皇，外形輪廓上，有些翅羽的影子，但是在謀略上，翅羽卻是拍馬也趕不上的。
「多謝使者帶來蕭國的見聞，蕭國疆域遼闊，還要辛苦使者多說幾次，聽得多了，寡人便能熟悉，才能弄清楚事情的始末。」匽國國君陰鬱著面孔，慢條斯理的說道。
這是在完拖延的小伎倆，齊儼早就料到匽國國君會用這個小伎倆，來無限拖延關於三座城池的事情，這是一個慢工出細活的任務，急是急不來的，任何的一點急躁，而引發的後果，都是十分難以收場的後果。
「陛下有此雅興，是微臣的榮幸。」
「翅羽公主回國，一定和陛下說了微臣此次來匽國的目的，微臣想問問陛下的意思，是否可以着手準備，微臣也好回復。」齊儼問道，無論如何也好慢慢的問出來才行。
「使者初來匽國，不如先去各處好好的遊玩一番，寡人命人好生款待如何？」匽國國君，避而不談。
齊儼也不追問，連忙歡喜的道謝，「謝陛下盛情，微臣正有此意。」
匽國國君立即示意身邊的侍官，送客。
齊儼退出大殿，事情不能急，要有耐心。
走出宮殿門口時碰到翅羽公主，這還是在匽國第一次見到翅羽，回國之後的翅羽果然是變了一個人，貴氣逼人，容光煥發。
「翅羽公主，愈發的光彩照人，可見回到家的心情就是好。」齊儼和翅羽打招呼。
這匽國本就是異族，沒有過多的繁複的規矩，齊儼便沒有以外臣的身份，和翅羽以一個老朋友的口氣，說着家常。
「這還不是因為行星在我身邊的緣故，回到匽國之後他也很快就適應了這邊的生活，他說他很喜歡這裏。」翅羽隨意的說道，似乎並無所指。
齊儼來到匽國之後還並沒有見到邢行星，至於是什麼情況，一概不知，不過，既然是翅羽公主說的，齊儼選擇毫不懷疑的相信。
「他是因為心裏有你才會適應的更快，為了你沒有什麼環境是他適應不了的。」齊儼說道，對於邢行星，齊儼心裏是真心祝福的。
翅羽甜甜的一笑，說道，「我知道他心裏是為了我的，我知道這裏的環境不比京城，很多地方都讓行星受委屈了，但是我會加倍的愛他，不會讓他受半點委屈。」
說着，倔強的一揚起下巴。
齊儼忽然十分恭敬向翅羽行了一個大禮，態度誠懇，「多謝公主對行星的厚愛，顏兒替兄長謝謝嫂嫂。」
這雖然有突然，但是翅羽卻能體會出其中的情誼，對於齊顏兒和邢行星，卻是是可以以兄妹的關係相稱呼，而齊顏兒以一個妹妹的身份替自己的哥哥謝謝嫂嫂，這是婆家人對於新媳婦的褒獎，翅羽十分的欣喜，心情激動。
「我們既是夫妻，何來謝不謝的，倒是你這個做妹妹的以後要多和我聊聊，關於邢行星的喜好，我也好更好的照顧他，我們多親近才是。」翅羽眉開眼笑。
翅羽旁邊站着的一群侍女，雖然不太聽得懂二人的對話，但能夠感覺到二人之間的關係十分的要好，不禁對齊儼多看了幾眼，這一眼發覺齊儼竟是人中龍鳳，風采超卓，不可言說。
「公主吩咐，顏兒無不照辦。」齊顏兒十分高興。
「他就在宮殿門口等我，我去找父皇說說話，很快就出來，你不如先去尋他，等我出來，我們三個一起去城裏最好的館子吃飯，我請客，務必要讓你吃到吐為止。」翅羽說道。
卻不知形容詞用的不甚恰當，齊顏兒胃裏沒來由的翻騰了幾下。
「公主自便，我去尋行星，在宮殿門口等候公主。」齊顏兒應着，目送翅羽離開。
*
匽國皇宮並不大，齊顏兒很快就在宮殿門口找到邢行星。
翅羽的車輦十分的豪華，看得出來深得匽國國君的喜愛，但是這或許也是補償的一種形式。
不遠處，邢行星巍然矗立，風神俊朗，不可描述，而一股莫名的沉默，卻令齊顏兒看着眼裏，心裏是十分的自責和愧疚。
邢行星更加的穩重老成，容貌上似乎比齊顏兒老了十歲，雖是正當風華正茂，但是與齊顏兒相比，多少是滄桑要多一點。
二人微笑走進，心雖然是毫無罅隙，但是卻沒來由的多了一些生疏的禮貌舉動。
「使者可是剛剛見過國君，可有提到三座城池的事？」邢行星關切的問道。
齊顏兒莫名有些局促，雖然這個問題必須要跟邢行星保持緊密的聯繫，時刻互通消息，但是，由邢行星的口裏說出如此官方的句式來，還是令齊顏兒心裏陡然凄惶。
「只略略提了一句，畢竟第一次見面不好過多的令匽國國君生厭，以後再慢慢的說，也不急在這一時。」齊顏兒回道。
邢行星連連點頭，這樣安排進度是十分明智的，畢竟這個事情用強是毫無天時地利人和可占的，要做持久戰的打算。
「使者如此安排甚為睿智，既是匽國答應在先，假以時日的軟磨硬泡，想必這匽國國君也不好十分的使賴，總是要有個結果的。」邢行星說道。
二人說完公事，都沒有再說其他的話。
場面有些尷尬，十分明顯是因為二人還沒有完全轉換立場的關係。
在齊顏兒看來，邢行星還是以前那個凡是都會讓著齊顏兒的兄長，也是齊顏兒的暗慕者，這一點正是齊顏兒在邢行星面前有持無恐的最直接的原因。
而今日，不對，準確的說法，是自從邢行星和翅羽大婚之後，原本屬於齊顏兒的這種特權就憑空消失無蹤。
「你還好吧？」邢行星首先打破沉默。
「還好，除了辦不了的一二件事之外，其他的都很好。」齊顏兒笑笑，故作雲淡風輕。
邢行星把頭低下，看着自己的足尖，抿了抿嘴唇，強顏歡笑道，「顏兒領的這份差事着實是十分棘手，若做得好便是開疆拓土的功臣，若是做得不好，被後世人詬病說是無能庸才，都是兩個極端的結局......。」
說着，猶豫着，停頓了一下。
最終還是鼓起勇氣，昂然說道，「顏兒放心，我做這個駙馬沒有別的什麼想法，只想盡我最大的能力助你完成這個任務，任何時候我都會站在你的一邊。」
齊顏兒覺得身後忽然的光線暗淡了一瞬，回頭去看時，卻有什麼都沒有。
「駙馬爺，微臣在匽國看到百姓生活，實在是難以維持，與我蕭國百姓比較起來，似乎是隔着幾個世代的距離，若是長此以往，實在是難以想像，還會如何的貧窮落後下去。」齊顏兒瞬間恢復官方的口氣，十分嚴肅的說道。
邢行星眉頭緊蹙，閉口不言。
「使者初來匽國所見多是表面現象，不妨在多觀察時日再做出結論，畢竟每一處的百姓都有長時間形成的習慣生活方式，在你看來是落後的地方，或者是此地百姓覺得最好的生活方式，適合與否要看實際的情況而定。」邢行星說得也是十分的據實，孰好孰壞，都不是絕對的。
「你們說得都對，也都不對，至少是不太全面，我生在這裏長在這裏，雖然離開了十年，但是對於這裏的百姓，我是最有感情的，相比於習俗，我覺得實實在在的讓他們過上好日子，才是最實用的。」翅羽從一處走廊的拐角處走了出來，帶着輕輕的笑意，一絲的滑頭。
邢行星和齊顏兒微笑迎接，不經意間的目光相碰，又飛快的閃開。
「公主可算是回來了，我和駙馬爺都快要在這宮殿門口站成一座雕像了，若是能帶我們去一處可以坐下的地方，好好的喝一口茶，潤潤幹得冒煙的嗓子，就實在是天大的恩典了。」齊顏兒訴苦道。
邢行星只是笑，閉口不言。
翅羽拉起邢行星的手，說道，「我們一起去吃全匽國最好吃的菜，再喝點甜甜的酒，算是我的賠罪。」
三人同乘一架車輦，走不多遠，便來到一家裝修極具異域風格的酒家門口，店家是一位風姿綽約的半老徐娘，從精緻的容貌上可見窺見年輕時的絕世姿容。
席間菜肴雖不同於蕭國的珍饈美味，但也自有一股異鄉獨特的味道，這要看品嘗者的腸胃是來自何處，若是遠道而來的自然是要入鄉隨俗，將就一點的。
慢慢談到邢行星身上穿着的一件外褂，從材質到手工藝，再到縫製，最後到款式，都是蕭國最平常的男裝款式，翅羽在蕭國多年，自然不會覺得有何不多之處。
但是席間，好幾個漂亮的女子在邢行星的身邊，十分明顯的打量著邢行星的穿着，這就令翅羽有些打翻了老陳醋的存活，身邊一個齊顏兒就夠翅羽千防萬防，架不住又多來幾個。
「想瞧就過來大大方方的瞧，隔着那麼終究是看不清楚，就是瞪出眼珠子來，也是白瞧，瞧不清楚，不過坐過了仔仔細細的瞧，豈不是更好。」翅羽拿捏分寸，儘力不發作出來，這些人到底是自己的國人，自己人到底是要給自己人幾分薄面的。
說完，那幾個女子轟然一笑，連忙嘻嘻笑着，站到邢行星的面前，眼睛盯在邢行星的身上，瞧得入內里不止三分。
「這件衣服的布料真好，穿在這位美男的身上，竟是如同天人降落凡間。」
「我喜歡這件衣服的花色圖案，大氣不失高雅，穩重又有趣。」
「這件衣服若是穿在我的情郎的身上，一定也能有這麼好看。」
......
幾人各自說在自己的看法，眼睛裏儘是羨慕的光芒。
邢行星和翅羽對望一眼，邢行星什麼都不說，翅羽已是什麼都明白，這些人不是看上了邢行星這個人，而是看上了邢行星身上的這一身衣服。
所有翅羽臉色羞得緋紅醬紫，心裏突突的打鼓，好險，差一點就大打出手，還以為這幾個人憑空的不止死活，敢跟翅羽強駙馬。
剛才說得熱火朝天的幾個人，忽然神色黯淡下來，十分的頹廢的神情。
「這麼好的衣服，可惜我只能看一看，卻沒辦法擁有一件，我也沒有辦法為我的情郎置辦一件，哎，我真沒用！」
「這能看看，太可惜了。」
「我好想要一件和這件衣服一模一樣的，怎麼辦啦？」
幾人十分的苦惱，幾乎就要急得哭出來，卻又倔強的忍住，樣子顯得滑稽。
翅羽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脾氣早沒了，垂下頭，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齊顏兒在一邊看得真切，這一幕看在翅羽的眼裏，是萬般無可奈何的事情，因為翅羽對於服裝這種事情，一無所知，半點不知門道。
但是，她齊顏兒是什麼，她可是織錦局的頭把交椅，號稱天下第一補天，若論邢行星身上的這件衣服對於齊顏兒來說有何特別之處，最明顯的優勢就是，齊顏兒可以半絲不差的複製出無數件邢行星身上的衣服，而且還能製作出更多的款式，任人挑選。
心裏想的明白，又盤算了一盤算，此行來此的目的，和能夠最大限度完成的利益。
齊顏兒臉上笑意掩蓋不住，心裏的笑已經冒了出來。
「恭喜公主！恭喜駙馬爺！你們要發財了！」齊顏兒忽而站起來，向著邢行星和翅羽，深深的施了一禮。
邢行星和翅羽不知齊顏兒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是，似乎從齊顏兒的瞳孔看去，在齊顏兒的瞳孔上跳着兩個大大的銀子的形象。
這是雙眼看到了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