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父子交心

第259章·父子交心

冬日的暖陽,和煦溫暖,照著身上格外的特別,特別的有人情味。

「不知父皇今日宣兒臣來此,是有何要訓斥的嗎?」七皇子蕭白荻想到今日在朝堂之上的事,皇帝的嚴厲還言猶在耳。

手裡握著溫暖的茶盞,七皇子蕭白荻和皇帝,相對而坐,濃濃的血脈情感,愈發的濃烈。

「朕見見自己的兒子就一定是有事才能見?」皇帝微笑發問。

微微帶著笑意的說完,竟將手裡的一塊豌豆山楂糕遞到七皇子蕭白荻的手裡,慈愛的說道,「你小時候最愛吃這豌豆山楂糕,朕記得你母妃就做得極好,可惜她竟是沒福之人。」

皇帝說著,喟然長嘆一聲。

也是人老心老,過去的事說來就來,竟比昨日發生的還要鮮活,如歷歷在目一般。

七皇子蕭白荻忽然眼眶泛出碎淚,在眼眶裡滾了幾滾,終於忍住沒有落下來,或許是因為太過於久遠的原因,那心裡的一份情感埋藏的太久,還來不及泛起波瀾。

「請父皇多保重身體,這些傷感的事不要記在心裡,都是過去事了。」七皇子蕭白荻有些黯淡,對於往事,實在是沒有和自己的皇帝老父親談談心的心情。

皇帝聽出七皇子蕭白荻不想多談過去的事,於是也不再接著煽情,直截了當的說明自己的想法,「太子太糊塗,這麼些年以來,朕一直將他視為朕唯一的皇位繼承人,可是誰能想到,他最後竟然被人蠱惑,走上一跳不歸路,實在是令人扼腕嘆息。」

身在皇家由不得自己不想陷進混亂中,若是想要在混亂中保持一顆心不被蠱惑,其實是十分困難的一件事,有時候分明不是自己本心想要做得事情,就是有人可以讓你不受自己控制的去做一些自己永遠沒有機會再去後悔的事。

太子蕭白恪的不歸路,既是咎由自取,也是被人利用,兩者之間並無分別,直接的後果就是堵上許多性命。

「太子哥哥在太子之位多年,一直都是恪盡職守,絲毫不敢逾越太子儲君的本分,我多年在太子哥哥的府邸出入,對於這一點是親眼所見,並不是糊塗莽撞之人,這中間有太多的誘因導致太子哥哥,一時糊塗才造成最終的結果,父皇為多年的心血心痛,我們何嘗不是為少了太子哥哥而心痛,可是結局已定,再難改變,父皇要保重龍體才是,父皇不倒,天下百姓才能繼續過安穩的日子。」七皇子蕭白荻輕聲安慰皇帝,雖然自己心裡已是五味雜陳,但是還是要從大局考慮。

皇帝竟漸漸的顯出老態,慢慢佝僂的腰肢,幾乎快撲到在茶案上。

偏是天光不作美,竟偷偷的隱藏起了光亮,令皇帝的神采完全掉入一團陰影之中,毫無威儀可言。

「太子的事,今日不談也罷。」皇帝振作精神,復又恢復運籌帷幄的睿智。

七皇子蕭白荻聞聽此言,左邊劍眉不動聲色的扯進髮髻,又悄沒聲息的收回原位。

終於要不如正題,倒要看看皇帝究竟是何打算。

「若是朕立你為下一任新太子,你有何想法,今日我們父子就為這個命題做一個深入交談,必須要有可以準確行事的方式方法。」皇帝明人不說暗話,十分爽快的說出自己的打算。

七皇子蕭白荻並沒有表現出十分的驚喜,只是淡淡的微笑著,滿腹的話語都化作無聲的笑意。

皇帝說完,又更進一步說道,「這樣說不準確,朕的意思是,下一任太子就是你,你就是下一任太子。」

七皇子蕭白荻慢慢起身,後退兩步,恭敬的對皇帝參拜,肅穆說道,「兒臣感謝父皇,只是今時今日有太子謀逆在前,太子如此優秀尚且受制於人,兒臣才疏學淺,必定難克時艱,因此兒臣請父皇不必昭告天下,只是在私底下秘密的扶持兒臣,直至兒臣有能力完全勝任太子一位之時,或是......,或是......。」

說著說著,竟不敢往下接著說,倒不是怕惹怒龍顏,而是實在是不適合由一個兒子的口中說出這等大逆不孝的語句。

「等朕駕鶴西去之時,你即刻出面接任新帝,在朕健在之時,你就做一名隱藏的太子,若是你能忍受這份辛苦,也是天下百姓的大幸事。我會事先安排好一切事宜,擬好聖旨,安排妥善人員助你順利即位。」皇帝接著七皇子蕭白荻未說完的話,慢慢說完。

「哈哈!哈哈!」皇帝忽然朗聲大笑,十分的胸襟舒暢,「老七果然不是凡品,朕沒有看走眼,若說誰最能理解朕的心思,此時此刻看來,非老七莫屬。」

七皇子蕭白荻站起身來,再看自己的這個皇帝老爸,竟覺得有種多年知己重又見面的熟悉感,並且溫情脈脈的感覺十分明顯。

皇帝沖七皇子蕭白荻連連招手,二人又再次面對面坐下,連連喝了幾杯濃茶,雖沒有喝酒時的祝酒詞,但是此時無聲勝有聲,盡在不言中,默契。

「兒臣想離開京城一段時間,以半年為期,期間兒臣會隨時和父皇保持練習,兒臣想花點時間看看老百姓的生活,看看他們究竟想要一個怎樣的生活大環境。」七皇子蕭白荻慢慢斟酌著說道。

其實七皇子蕭白荻離開京城的想法和皇帝讓七皇子蕭白荻以下一任太子的身份隱藏的意思,並不想矛盾,主要是目前皇帝身體尚且硬朗,朝政沒有太大的弊端,最重要是皇帝不想七皇子蕭白荻成為另一個太子,而成為一部分人用來和皇帝抗衡的工具。

皇帝微微點頭,說道,「你的這個想法,朕其實是十分支持的,想當初朕還沒即位時,也在各處走了走,看到了許多在皇宮裡看不到的事情,現在想來竟是十分的受用,你能出去走走看看是最好。」

「你打算什麼時候動身?」皇帝問道。

七皇子蕭白荻已有十分確切的出行時間,「最快這個月底動身,清明祭祖前回來。」

「嗯,兩個月,六十天,時間不多不少,安排很合理。」皇帝道。

趁著今日是七皇子蕭白荻的幸運日,七皇子蕭白荻決定再往前多走一步,說不定還能多一個意外的收穫,思量之後立即說道,「父皇,兒臣想請父皇一個恩情,能不能把我府上的那三個女子收走,我實在是對她們沒有任何感覺,每日里我和她們面對總是心裡毛躁,以後父皇竟可以直接問我任何事,這樣一來她們就毫無用處,倒不如父皇心疼心疼兒臣,將她們全都請走的好。」

七皇子蕭白荻的這個乖賣得十分的討巧,今日既是皇帝和七皇子蕭白荻交心的日子,也是皇帝交代接班人的日子,都是十分重大的日子,而七皇子蕭白荻的這個要求實在是微不足道,若皇帝連這個一個微不足道的要求都不能答應,何談以後的合作無間,所以,七皇子蕭白荻的這一招的是一招必勝招數,皇帝不可能不答應。

果然,皇帝大手一揮說道,「這種小事你完全沒有必要等到現在才跟朕說,既是你已忍她們許久,不如今日就讓她們從你的眼前消失,眼不見心不煩。」

「是,兒臣謝父皇!」七皇子蕭白荻連忙道謝,心裡的微笑從嘴角爬上眼角位置。

「說到你的這個事情,又讓我想到太子,你可還記得太子妃喚作霓妃的,前日我從一名太子府暗客的手裡搜到一副太子涉嫌私通敵國的地圖,竟是縫製在太子妃的抹胸之中,縫製手法極其隱秘,若無知曉其中門道的人窺破,竟是不從得知,這太子妃如此機關算盡,太子還不定遭了多少這種的牽連,女人是禍水,還是避讓的好,你所慮十分有必要。」皇帝說到太子妃抹胸的事。

七皇子蕭白荻心裡是十分有數的,這個抹胸還是齊顏兒和林毓霖冒險以假太監的身份,混入太子府弄到手的,這是一個能夠將太子在皇帝面前扳倒的既有用的證物,七皇子蕭白荻一直十分小心的進行,今日從皇帝口中聽到,心裡立即就知道了,俎鮑的差事辦得十分的到位。

俎鮑和皇帝現在的寵妃沁貴妃的親胞弟袁候西是極好的朋友,當然七皇子蕭白荻和這袁候西也是極好的朋友,這在之前都是有過交代的,而且七皇子蕭白荻在三年前的一次躲避宮中的暗害時,是帶了這袁侯西一路出逃的明面上是帶著袁候西偷溜出宮去,遊山玩水,其實是將袁候西隨身攜帶,作為一個擋箭牌,隨時隨處為七皇子蕭白荻擋住不知何處就會射來的暗箭,這袁候西的作用就是「投鼠忌器」的那件兵器,那些想要暗害七皇子蕭白荻的人,因為袁候西隨時在七皇子蕭白荻身邊的緣故,而不敢太放肆的明目張胆的下手。

後來,這袁候西不但成了七皇子蕭白荻的一張最有用的擋箭牌,還成了七皇子蕭白荻在皇宮中最好的一件護身符。

由齊顏兒和林毓霖弄到手的那件抹胸,後來設計交到了袁候西的手上,再由袁候西交到姐姐沁貴妃的手上,沁貴妃的心計可不是普通的手段,當然要讓這麼一件私通敵國的證物發揮最大的作用,因此這件抹胸成了扳倒太子的最後一根稻草,皇帝在如此一件鐵證面前,再怎麼不捨得太子也只得忍痛捨棄太子。

而更高明的人,分明就是七皇子蕭白荻,在這件事中最大的受益人正是七皇子蕭白荻,而整個太子的事正面的功勞全部都是七皇子蕭白荻的,反面的不光彩的事都和七皇子蕭白荻無關。

七皇子蕭白荻沒有接著問皇帝有關於太子妃抹胸的事,太子已經是昨日黃花,若是皇帝願意跟七皇子蕭白荻分享一下太子妃抹胸的前因後果,七皇子蕭白荻靜靜聽著就是了,不能表現出絲毫的感興趣,若是皇帝不願意和七皇子蕭白荻分享,就表示皇帝直到此刻還不能釋懷太子的事,因此七皇子蕭白荻就更不能再繼續揭皇帝的傷疤,默默閉嘴什麼都不問才是上策。

「太子妃利用太子私通敵國的這件事,你還要繼續查下去,要將餘下的毒瘤徹底瓦解,不能留任何的隱患,這是你接下來要做的最主要的事情。」皇帝囑咐七皇子蕭白荻道。

七皇子蕭白荻連忙答應道,「是,兒臣謹遵父皇教誨。」

「你去你母妃住過的宮殿看看,朕就不留你吃晚飯了。」皇帝有些累了,手支撐在額上,一個老態的老者形象映入七皇子蕭白荻的眼中。

自從七皇子蕭白荻的母妃鬱鬱而終,七皇子蕭白荻就被禁止在進入母妃的居住宮殿,一開始是皇帝不讓進,當時私底下七皇子蕭白荻很是進去過幾次,後來則是七皇子蕭白荻無法釋懷那種難過的心情,不敢在走入,之後就再也沒有進去過。

今日被皇帝忽然提起,七皇子蕭白荻的心裡登時翻江倒海,眼前出現一幕一幕從前的畫面,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用一種慈愛的母愛眼神,看著七皇子蕭白荻,伸出手來,就要接住搖搖晃晃走來的七皇子蕭白荻。

往事已矣,斯人不再,物是人非,睹物思人,卻又何必。

七皇子蕭白荻神思恍惚了一陣,面前的皇帝便沒了那難得的溫暖,變得十分的冰冷無情。

「謝父皇,兒臣今日還有其他的事要去辦理,今日就不去了。」七皇子蕭白荻果斷的拒絕。

皇帝抬起頭來,露出一絲訝異的表情,又重新垂下頭去,什麼都沒說,只是微微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

七皇子蕭白荻後退幾步,對皇帝行了一個君臣之間的大禮,「兒臣告退!」

沒有應答聲,皇帝只是虛弱的擺了一擺手,隨即重重的垂下。

韋公公連忙來送七皇子蕭白荻出宮,甚是傾盡身心。

「韋公公,我知道你本家的一位子侄在太子一案中,被牽連在其中,他雖是犯的殺頭的死罪,但是我多方查找,還是被我查到他其實是替他人被的黑鍋,所以,我將他分開關押在天牢,再過了這段緊張的時期,我會尋一個機會將他悄悄的放出去,韋公公若是信得過我,就再等一等,至多半年,再多也不會多過一年,你就可以見到他的。」七皇子蕭白荻不動聲色的說道,雖是極其的輕描淡寫,但是聽在韋公公的耳朵里,卻比天雷滾滾還要有氣勢。

韋公公不知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自己的這個子侄其實是他在入宮之前和人的私生子,正是韋公公的獨根獨種,七皇子蕭白荻的這個小忙,對於韋公公來說實在比蒼天還要大的恩情。

韋公公竟有些極其隱秘的啜泣,尖著嗓音說道,「老奴謝七皇子殿下的恩情,以後老奴的這條命就是七皇子殿下您的了,有何差遣儘管吩咐就是。」

七皇子蕭白荻在韋公公的肩上輕輕一拍,隨意的說道,「韋公公為父皇盡心儘力,我這一點小事不用韋公公報答,以後還請韋公公多多照顧父皇就是了,我們這些皇家的兒女不必尋常百姓家的兒女,沒什麼機會親自盡孝,只能想著讓父皇能夠更安心舒心,也只能如此而已。」

慢慢的出了皇宮,第十第五早已將高頭大馬前來,在甬道邊等候。

「七皇子殿下,是回府去?」第五問道。

「去林府!」七皇子蕭白荻飛快的說道,神情竟是十分的火急火燎。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葬之妖魂啊我見青山多嫵媚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葬之妖魂啊我見青山多嫵媚
上一章下一章

第259章·父子交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