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殺雞儆猴

太子一黨正在互相廝殺，難分難解，要叛逃的人被忠於太子的人攔住，而多數人其實是七皇子蕭白荻暗中安插在太子一黨之中，此刻卻是混在人群中隨時戒備著，要伺機將太子擊殺於當場。

忽然，聽得有人大喊，「太子殺了四皇子！」

這一聲喊，竟如同油鍋里倒進了開水，炸得四散飛濺，所有的人被這一聲喊鎮住心神，太子蕭白恪的心腹聽說太子蕭白恪急了連自己的胞弟都給殺了，下意思里想到了自己，若是今晚的行動成功，憑什麼能相信太子蕭白恪不會殺了自己，太子蕭白恪可是一個連自己的胞弟都能殘忍殺害的暴君，這種暴君那裡有信用可言。

就在人群各個心神不寧之際，又有一個聲音響徹天際。

「殺了太子！」

「殺了太子！」

......

四五遍喊聲之後，人群詭異的安靜了幾秒。

太子蕭白恪已是肉在砧上，剛才錯手殺了自己的胞弟之後，已是殺紅了眼，腦袋裡早已是一片的空白，完全想不到任何可以應對眼下這種情況的辦法。

但是，事態卻在沿著不利於太子蕭白恪的方向愈行愈遠，四周愈逼愈近的殺氣是怎麼回事。

四周朝著太子蕭白恪射來的寒芒，如同根根芒刺，刺入太子蕭白恪的後背之上，那種慢慢潛近的殺戮氣息，在太子蕭白恪的頭頂盤旋，盤旋。

「拿來！」

七皇子蕭白荻伸出右手，對第五說道，第五連忙將手裡的弓弩遞到七皇子蕭白荻伸出的右手之中。

嗖！

箭簇攜著勁風，穿透夜幕，穿透前路上的阻隔，目標直指太子蕭白恪的右胸，散亂敞開的衣襟，就是太子蕭白恪此刻招展在皇宮中的敗軍之旗。

呲！

「噗！」太子蕭白恪的右肩頭，結結實實的中了一箭，整個身形往右邊倒去。

眾人見太子蕭白恪中箭，全都躍躍欲試，手裡的兵器已是捏得咕咕作響。

「殺了太子！」

又是一聲喊。

眾人被鼓動，不知是誰先刺出的第一劍，也不知是誰刺出的第二劍，最後更加分辨不出是何人刺出的第無數劍。

太子蕭白恪前後左右全身上下插滿無數兵械，將昔日的太子蕭白恪像是一隻刺蝟一樣，定格在皇宮的廣場上，定格在眾人的瞳孔之中。

「第五，嚴格校對今晚太子一黨的所有人，有任何頑抗的一律就地誅殺，有任何說不清楚嫌疑的一律就地誅殺，動作要快。」七皇子蕭白荻一聲令下。

第五立即飛身而出，身後跟著數十人，一一躍入場中，所到之處，一些負隅頑抗的太子餘孽，盡數倒下，十人中倒有五六人被誅殺。

七皇子蕭白荻從林府中金蟬脫殼，來到皇宮中，時間上正好趕上指揮這場平亂鎮壓，而剛才的兩句話「太子殺了四皇子！」以及「殺了太子！」這兩句話就正是出自七皇子蕭白荻的指揮，當然這是十分明顯的臨場應變，七皇子蕭白荻和林毓霖之前商量的對策中，並沒有十分行之有效的方法，可以讓太子蕭白恪就地伏法，而太子蕭白恪失手殺了四皇子蕭白弼的臨時事件，卻讓七皇子蕭白荻有了很好的借刀殺人的對策。

這真是連老天爺都在幫七皇子蕭白荻。

「謝七皇子大恩！」

......

忽然之間，由一個單個的聲音發展成一片的聲音，人群中發出感謝七皇子蕭白荻的呼聲。

原來是剛才從太子蕭白恪的隊伍中叛逃出來的士兵，在和家人親人見面之後，知道家人親人在七皇子蕭白荻的幫助下，活著從太子蕭白恪的大牢中逃出來，因此，這些士兵感念七皇子蕭白荻的大恩，一時之間才會群起而呼之。

俎鮑不知何時站在七皇子蕭白荻的身邊，聽見人群中發出的呼聲，微笑著對著七皇子蕭白荻深深一輯，說道，「恭喜殿下，事成！」

夜風吹送而至，雖裹挾著刺鼻的血腥的氣味，但此時此刻聞在七皇子蕭白荻和軍師俎鮑的鼻息中，竟是充滿了勝利的喜悅。

太子蕭白恪秘密策劃了半年有餘的謀逆行動，在短短的半個時辰內，便宣告瓦解，不但搭上了自己和自己兄弟的性命，還搭上了無數無辜的性命，這些人和太子蕭白恪雖不是同年同月生，但是卻做到了同年同月死，也算的一場造化。

第五在按照七皇子蕭白荻指示打掃了戰場之後，便隨著七皇子蕭白荻無聲無息的消失在茫茫的黑色夜幕里，怎麼來的就怎麼走，但是此行卻是收穫頗豐，足夠七皇子蕭白荻改變一生的命數。

「殿下，現在是要回林府去嗎？」第五跟著七皇子蕭白荻急行，但發現七皇子蕭白荻的路線並不是回林府去的，連忙問道。

「還有時間，我們再去一個地方就回去，時間上還來得及，若是有任何意外的情況發生，我想第十也是可以隨機應變的解決的。」七皇子蕭白荻回答道，一邊說著，一邊腳底下加快步伐。

「可是......。」第五欲言又止。

「講！」七皇子蕭白荻可不是含糊之人，連忙語帶嚴厲的命令道。

第五連忙說出自己心中的疑問，「可是第十若是攔不住那幾位該怎麼辦？那幾位可都是帶著任務在身的，今晚已是如此緊張的氣氛，那幾位勢必不會坐以待斃。」

「殺雞儆猴！」七皇子蕭白荻冷冷一笑。

第五不解何意，也就沒有往下接著問下去。

*

沒錯，第十這邊絲毫不比第五當的差輕鬆。

當七皇子蕭白荻醉意熏熏的走進卧榻之後，第十便在卧榻之外全副精神的戒備起來，頭半個時辰還算的無風無浪，那幾位也知道七皇子蕭白荻酒醉之後是確實需要好好休息，才能恢復精神頭，再和她們糾纏對付，因此，第十也能將卧榻上的「七皇子蕭白荻」守住。

青梨海棠廳里，香氛馥郁，輕煙裊繞，處處可見妖嬈婀娜的女子，在向卧榻內窺視，打探著卧榻上和唐僧肉差不多的「七皇子蕭白荻」，就差變作一道青煙鑽入卧榻之內。

「我見方才殿下翻身了，你讓我進去看看是不是殿下醒了？」就數褒姒的眼睛尖，卧榻上的「七皇子蕭白荻」只是極其輕微的翻動了一下，就被她看了去。

「咳咳！咳咳！」

第十焦急的直咳出聲來，也不去查看，生怕這褒姒跟著自己一同進去了，只得隔著三道簾幔咳嗽幾聲，讓卧榻上的「七皇子蕭白荻」老老實實的躺好。

「對啊，殿下已經小憩快半個時辰，今晚又是守歲，他還是起來和我們一起同樂的好。」驪姬緩緩走來，這種時刻她們二人倒是站在同一個陣營，互相幫助起來。

第十垂手恭立，耐心的聽著，靜靜的回稟道，「二位還是不要在此喧嘩的好，今晚殿下在林府本就是有些借酒澆愁，又加上林公子極盡地主之誼，連番敬酒，這才喝得酩酊大醉，想必二位也能體會得出，殿下心中的苦楚，小的就不在這裡多做絮叨，請二位退下，耐心等候。」

褒姒和驪姬對視一眼，眼中如有兩道電光射出，半道上相交撞擊出火花無數，這是心知肚明的火花。

七皇子蕭白荻和林毓霖之間的流言蜚語，褒姒和驪姬何嘗不知，若是在昨日，這褒姒和驪姬與那林毓霖可以大致的算作是情敵之類的一類人，奈何七皇子蕭白荻寧願和林毓霖這樣的一個臭男子傳緋聞，也不願意近她們這幾位如花似玉的大美人的身，說起來總是林毓霖是她們的死對頭，但是，今晚林毓霖帶齊顏兒第一次上門，就明刀明槍的將這個流言蜚語擊得粉碎，而這個結果的直接受傷害的人，可不是就是她們的這位酩酊大醉的七皇子殿下，也是可憐。

褒姒和驪姬嘴角帶著幾許輕蔑的笑，眼角眉梢儘是嘲笑的神情，活該啊！

第十見褒姒和驪姬豐富的面部表情，知道剛才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便退後一步，面容冷峻的繼續全神戒備。

卧榻上那位「七皇子蕭白荻」經歷剛才的驚險刺激，此刻更是不敢半分毫的挪動自己的身軀，在卧榻上僵硬直板的躺成一條死魚的造型。

漸漸的時間又過去了一刻鐘，這種時刻最是難熬，也最折磨人的意志。

一直沒有說話的妲己已是坐不住，她來之前便得到密保，說今晚會有重大的事情會發生，又加上這妲己與皇上的安危直接的拴在一起，若是皇上在今晚掛了，那麼她也會掛掉，這是無容置疑的結果，因此，她不得不將「七皇子蕭白荻」死死的看住，若是讓他走脫，這妲己可就是要大難臨頭。

「嗯嗯！」

妲己先環視了一周現場，發現只有一個第十在死命的守住卧榻上的「七皇子蕭白荻」，並不見平時與第十形影不離的第五，這明顯的不同於往常，讓妲己的眼中閃出如同狐狸一般的光亮。

「若說殿下是心中難過，我們大家也是能夠理解的，但是，據我們的經驗看來，這為情難過的最有效的解決方法，就是今朝有酒須盡歡，傷心還需歡樂來治療。」妲己說氣話來，眼角眉梢便有一股子的妖氣瀰漫，像是隨手施放的煙霧。

「姐姐說的極是的！」驪姬獻媚道。

「聽姐姐一席話真是增長不少見聞，果然還是姐姐才智高超。」褒姒更加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獻媚的話說起來滔滔不絕。

第十就有些額頭滲出細汗來，心裡突突的打著小鼓。

「還是不要吵到殿下的好夢才是，我們等一下是等，等兩下也是等，無所謂再等一等的，不如我們接著練一練舞蹈如何？」妹喜還算是有些賢惠，這種時刻還能拼著被排擠的危險，替七皇子蕭白荻考慮，也是難得。

「你懂什麼？這裡哪裡有你說話的地方，還不退下。」妲己峨眉倒豎，怒目而視道。

四人圍在卧榻外面，氣氛已是硝煙瀰漫，隨時都有闖入卧榻之內的可能，第十已將劍鞘緊緊的握在手中，若是有人膽敢擅闖，當下便要將來人的頭顱削下來，在青梨海棠廳中，擺一個陣仗出來。

妹喜被妲己呼喝，只能暗自氣惱的退在一邊，低眉垂眼的不敢再出聲。

妲己抖了威風，臉上立即顯現出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情來。

緩緩走近幾步，試探的問道，「殿下，可否讓臣妾伺候你穿衣，我們一同守歲同樂如何？」

等了幾秒，不見「七皇子蕭白荻」有什麼答覆，空氣中緊張的氣氛便越來越古怪，像是立刻就要點燃火藥，氣氛異常的緊張。

「殿下！殿下！」妲己又試探著輕聲呼呼了兩聲，腳步越來越靠近簾幔。

颼颼！

一股凌厲的冷風從簾幔內射出，穿透三道簾幔。

叮！

一聲清脆的響聲，暗器整個的沒入鈍鈍的肉中的聲音。

「哎呀！」隨即，一個人影倒下，撲倒身邊的一株綠色植物。

眾人循著聲音看去，原來是驪姬中了暗器，悶聲倒在地上，一灘鮮艷的紅色血液，從驪姬的身下蔓延出來，在驪姬的胸前綻放出一朵絢麗的紅色牡丹花。

第十不動聲色的，平靜的站在卧榻之外，將卧榻之內的「七皇子蕭白荻」圍得水泄不通，絲毫不留一絲縫隙。

原來，剛才情況緊急，見妲己已是鐵了心要進入到卧榻之內，沒時間再做其他的思考，第十連忙從懷裡掏出一枚隨身攜帶的暗器，暗暗的握在手心裡，見眾人全副心思都在妲己的冒險行動之上，第十便靜靜的隱入卧榻之內，瞅準時機，將手中的暗器送出，堪堪擊中站在一旁偷著樂的驪姬。

也是這驪姬命數已盡，怨不得別人，想這驪姬的幕後主子太子蕭白恪，已在今晚歿了，作為太子蕭白恪的棋子的驪姬自然便瞬間失去了利用價值，所以，第十不射她還能射誰。

第十不愧是七皇子蕭白荻的心腹近身侍衛，果然是能夠看出大家看不出的關鍵所在。

驪姬莫名遭到池魚之殃，妲己剛才的囂張氣焰也立即消散瓦解，褒姒更是被嚇得癱坐在地上，臉色煞白，妹喜則躲進一側的簾幔之中，只露出兩隻眼珠，偷偷看著這死在腳下的驪姬。

好一招「殺雞儆猴」，效果十分的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