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婚前定規矩

齊顏兒慌亂中伸出兩手的五指，其實是想將林毓霖推走，但林毓霖卻以為齊顏兒是在回答問題，「五個！五個！」

就這麼誤打誤撞的情形之下，林毓霖竟然能夠收到想要的答案，「五個！好的，我同意！」

這是什麼嘛，齊顏兒可不是你林毓霖好欺負的，還要五個，給你五巴掌還差不多。

「我們要回去了，不然一會就會有人來喊我們回去的。」林毓霖拉起齊顏兒，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午時已過，天光偏西，日漸陰沉。

二人就這麼在毫無打擾的環境下，獨自呆了一上午，這可貴的一個上午，二人憧憬著日後的生活，美好的，甜蜜的。

*

咚咚咚！

果不其然，門板在林毓霖說完之後十分配合的響起敲門的聲音，而且帶著急切的催促。

「公子，府里一切早已準備停當，夫人命我來請你和少夫人快些回府，大家都在等著你們。」風雷的聲音從門板的那一面傳進來，透著一股小心翼翼的小心感，生怕撞破林毓霖的什麼好事情。

「少夫人？」齊顏兒杏眼圓睜，瞪著林毓霖，滿臉的不高興。

「對，少夫人，你就是我們林府的少夫人，我十分的滿意我母親的這一次的安排，她如此的喜歡你，想必你們以後能夠友好幸福的相處，你們能夠相處融洽，直接受益之人可是我，是我。」林毓霖微笑道，竟是十分的滿意，且有些飄飄然。

「風雷，我們馬上就出來，你準備的馬車可準備好了。」林毓霖問道。

突然，說到「好了」二字時，聲調一下子拔高了十幾倍，像是一隻引頸高唱起床歌的雄雞，是那樣的充血高亢。

「早已準備好了，就等著公子帶著少夫人回府去。」風雷答應著，嘿嘿的低著頭笑，小聲的揶揄著，「公子這是有多高興啊，聽這聲音都找不著調兒了。」

林毓霖今日確實高興異常，但還不至於連自己說話的聲調都控制不住的的地步，剛才的失聲，是因為齊顏兒趁著林毓霖一時不注意，重重的一腳跺在林毓霖的腳背上，突如其來的一陣痛楚，才令林毓霖在風雷的面前丟了臉面。

「我說我要去你府上了嗎？你這種先斬後奏的行為可是十分的不合適，若是今日輕饒了你，日後還不知要受你多少的挾制，看來我很有必要給你好好講講這個其中的道理，你也應該學一學如何的與人友好的相處。」齊顏兒將頭抬起，迎住林毓霖停在高處的頭顱。

林毓霖不知又是何處得罪少夫人，見齊顏兒端坐在椅子上，連忙走近幾步，「今日是新年頭一天，以後有的是時間給我講道理，不如現在我們先回府里去，別讓大家久等才是。」

時間不早，黃昏將近。

「要不了多少時間，你先過來坐下。」齊顏兒神色嚴肅道。

林毓霖必定是心中有些脾氣的，想這林毓霖在戰場上多次廝殺，手裡必定是管過不少的兵士，沒點暴脾氣，如何能管得住手下人，但今日在齊顏兒的面前，卻是少有的一副溫和面貌，心裡的那些氣憤，早不知丟去了哪裡。

「你說，今日我們便是一直在這裡呆到明日也是可以的，府上有我母親，我們不回去也是沒問題的。」林毓霖道，只是笑容減了一分。

齊顏兒也知道以前的任性胡鬧，不管不顧，在此刻確實是可以一用再用，或許在以後的日子裡，也還可以用很久的時間，但若是想要跟林毓霖長長久久的過下去，想要永生永世擁有林毓霖的真心，就不能再這樣任性胡鬧下去，不管不顧更是行不通，唯一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和林毓霖建立一種實用可行的溝通方式，既能讓林毓霖充分展現一顆愛著齊顏兒的真心，又要讓林毓霖知道尊重齊顏兒的重要性，以後的日子千千萬萬的小時分秒，若是二人連起碼的交流都不順暢，那還何談過一輩子，過永生永世的日子。

「我知道你今日所做的這一切都是你盡心儘力安排的結果，我雖然有些懵，但我心裡是真的很感動的，說實話，我也認真的想過你會以怎樣的方式出現在我的世界里，或者是我應該以怎樣的方式出現在你的世界里，很感激今日為我做的這些。」齊顏兒說得溫柔，語氣嫻靜。

房間里，光陰昏沉，將林毓霖的身影拖成一條迤邐的長長往前縱深的影子，看不見盡頭的漫長。

「此前你總是以一身男裝示人，令我在你的面前總有些放不開，總是覺得自己是不是有某些問題，好在此刻你是如此一位美嬌娥，從你的口裡說出來的話，全部都是我想聽到的話，所以，你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不要有任何顧慮。」林毓霖緩緩坐下，桌上的茶盞里的普洱茶，早已成了冰涼的冷水，但林毓霖喝在口裡，滋味依舊醇厚。

齊顏兒微笑的臉，望著斜斜照進房間的溫暖陽光，「我們走在一起是一件令大家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我們本應該是在朝堂上針鋒相對的勁敵，但陰差陽錯的事情卻讓我們成為一對朝夕相處的情侶，其中身份的轉變，在我們自己看來都是需要一段時間的轉變的，就更別提其他人在認知上也是需要時間去轉變的，所以，我們之間的事情需要慢慢的來處理，若是處理不好這個其中的身份變化，就會給你的仕途帶來極大的影響，這個影響可大可小，往大了說是滿門抄斬誅殺九族的漫天大罪，若往小了說，至少也是夠你丟官丟爵的罪行，因此，我的身份眼下不易過早的公之於眾，我各人覺得若是七皇子有幸登上大位，我們的事情就完全不用擔心，若是七皇子運氣差了一些，就要另外多費些力氣，再另外想辦法。」

「今日我要你答應我三件事，」齊顏兒道，「第一，以後凡事都要事先與我商量，我們共同達成一致之後，再才能對眾人說，第二，我們之間的關係今日可以先確立起來，我十分高興能受到林老夫人的認可，以林府的少夫人的身份出現在人前，顏兒在此感謝老夫人的關愛，但是我們若是要結成夫妻，還有些障礙，眼下還不是適當的時機，第三，是最重要的一點，你要答應我，以後，無論是在任何時候，你一定要答應我，一定要活著回來見我，無論你是以什麼形態存在，你都要來見我。」

二人有些沉默，這三條略微有些沉重，在林毓霖聽來是如同高山一樣的分量，在齊顏兒看來是如同性命一樣的寶貴，因此二人都需要時間參詳其中的機密。

林毓霖將桌上的茶壺端起，將茶壺中冰冷的茶水，斟在二人的茶盞中，茶壺中的茶水從高處傾瀉而下的流水聲，竟有些像是撥在一架古箏上的鏘鏘之音，如同那奔騰在天地四野間的野馬烈駒。

「我答應你。」林毓霖端起茶盞一飲而盡，喉結滾動間，一個乾脆的聲音響起在房間里。

「我說過一切都聽你的，我說過的話，絕不反悔。」林毓霖道，擲地有聲。

「我要你以後做到的是，無論是在任何時候，你一定要活著回來見我，無論你是以什麼形態存在，你都要來見我。這是我對你最大的要求，你要時刻記住。」齊顏兒一口飲盡冰冷的茶水，冰冷的茶水順著溫熱的喉嚨，一路傾瀉而下，有種互相融合的儀式感。

「嗯，好。」林毓霖道。

「我們今日還回去嗎？」林毓霖問道。

果然，林毓霖已經是完全聽懂融匯了齊顏兒的意思，這個問句就是相當的有成效的句子，凡事要徵得齊顏兒的同意，這可是一個一以貫之的終極要求。

「回啊！要回啊！家肯定是要回去的。我們走吧。」齊顏兒站起來說道。

「風雷！」林毓霖高喊一聲。

「公子，可以走了嗎？」原來風雷一直就在門口等候，這近在咫尺的回答，讓房間里的二人的臉上略有些緋紅的尷尬。

「風雷，以後你在問我之前先問一問少夫人的意見，再來問我，或者是不用問我，以少夫人的命令為準，你聽明白了嗎？」林毓霖神情嚴肅的對站在門口的風雷命令道。

「是，公子。」風雷道。

隨即，風雷又問道，「少夫人，我們可以回府了嗎？」

果然，跟在林毓霖身邊的都不是平庸之輩，這風雷的執行力真的是空前的迅速，堪比雷電，如此看來，風雷確實當得起風雷這一電閃雷鳴狂風怒號的名頭。

齊顏兒身形微微晃了一晃，想到以後就要在林府叱詫風雲，只是沒有想到這叱詫風雲的日子居然來得這麼快，很是有些意外。

確實是個意外。

「我們這就走吧，再晚，怕是要受老夫人的責怪，若是老夫人說我不知事情的孰輕孰重，訓斥我有失德行，我可就是自找的了。」齊顏兒已經能夠想象得到，一會兒回到林府之後，林老夫人已經明擺在嘴邊的訓詞。

「少夫人請放心，這都是我家公子無故拖延時間，少夫人在旁勸說無數，只是我家公子少不更事，我家老夫人自會責罰於他，與少夫人無關的。」風雷道，言之鑿鑿，甚是可信的樣子。

風雷可以，孺子可教，堪當大任，可做棟樑。

林毓霖走近齊顏兒輕輕拖起那雙柔弱無骨的小手，吱呀一聲，把門打開，二人緩步往馬車走去。

*

須臾，林府的大門就出現在眼前。

二人從馬車上下來，一片紅色迎春燈籠的燦爛紅光之中，林毓霖攜著齊顏兒的手，如同走在新婚禮堂的紅地毯上。

昏黃，紅暈，兩種人影的互相交織中，曾經熟悉的林府再次展現在齊顏兒的眼中，只是這一次的齊顏兒卻是以林府少夫人的身份回來，在齊顏兒的心中自然是一番難以平息的起起伏伏，莫名多出來的親切感，讓齊顏兒有種回到自己家中的感覺。

這感覺真好。

齊顏兒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已經喜歡上了這種感覺。

「少夫人好！」林府管家柳管家立在抱夏的走廊上，笑眯眯的向齊顏兒問好，態度一如既往的謙和，如同齊顏兒之前住在林府時一樣的謙和態度。

「柳管家好！」齊顏兒客氣的回了一句，但隨即又想到此刻不應該如此這般的以林府的少夫人的身份出現，又笑微微的說道，「柳管家還是暫且稱呼我為齊公子的好，目前的情況還不適合公開我的身份，請柳管家體諒。」

柳管家沒想到新來的少夫人是一位如此有話直說的主兒，倒不是說齊顏兒說的話有什麼重不重的，而是齊顏兒的這種自來做主的立場，讓柳管家有些驚訝，這一次的事告訴柳管家，以後在林府里，這位少夫人將是一位不可小覷的人物。

「是，謹遵少夫人教訓。」柳管家答應著，一轉身便在前面給二人帶路。

「齊公子請隨我來！」柳管家立即改口，默默的走在前面。

林府大堂之上，少有的燈火通明，四處花枝招展，尤其是多了無數紅色系的鮮艷花朵，顯示出林府用心歡迎新人的用心良苦，也可以說是林老夫人的主場之邀。

「齊兄！」忽然走廊盡頭竄出一個身形魁梧之人，攔在齊顏兒的面前，大有一副兄弟相見，拉住思念的勢頭。

「不知七皇子在此，還請恕唐突之罪。」齊顏兒見是七皇子蕭白荻連忙行了一個在宮中相見時的禮節，對七皇子蕭白荻算是十分的恭敬。

林毓霖夾在二人中間，見齊顏兒忽然對七皇子蕭白荻如此客氣，竟也跟著齊顏兒對著七皇子蕭白荻大大的客氣的行了一個禮，態度如同齊顏兒一般恭敬有禮。

「哈哈！」七皇子蕭白荻忍不住仰天一笑，說道，「你二人真是有趣，現在是在練習拜堂時的禮節嗎？怎麼今日拿我當喜堂拜起來了，難道還要在我的嘴裡插上兩根燃燒的喜燭才能給你二人應景。」

七皇子蕭白荻自說自笑，說笑著，已將林毓霖輕輕扶起，再要去扶起齊顏兒時，林毓霖卻一把推開七皇子蕭白荻伸出的雙手，自己搶前一步把齊顏兒攬在懷中，竟像是怕被人搶去了似的。

「你？你！好你個林毓霖，竟是如此重色輕友，我饒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