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弄巧成拙(上)

「青蔓」畏罪自殺，「青風」又被請進了審訊室。與之前一樣，還沒大刑伺候，有的沒的他一股腦兒的全招了出來。

對於這個結果，李純良還是有些懷疑的，但又說不出具體懷疑在哪兒。整個過程中，只有那張字條來的怪異。他令人著重調查此事，晚飯前，除了工作人員還有誰去過伙房？

結果，還真有人去過，就是那個胡一偉。本來，伙房就在他後勤科科長的管轄範圍之內，晚飯前，他去巡視一遭，也是無可厚非的事。但是先入為主是一種很可怕的思想，一旦認定他是共黨的卧底，就算是分內的事也會覺得他另有所圖。

至此，由「幽靈」計劃引發的一連串變故與猜想就此蓋棺定論了。半個晚上揪出兩名共黨卧底，儘管子虛烏有，卻讓振邦洗脫嫌疑，重獲自由。

又是一夜無眠，又是霞光滿天。凌風看著天邊的朝霞，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暢快。

黎明真好！他們潛伏在黑暗中的努力，就是為了讓所有的中國人都能沐浴在黎明的晨曦中，儘管千辛萬苦，歷經劫難，卻總有涅槃重生的時候！

凌風和天楊是兩肋插刀的好兄弟，兄弟有難他自當全力相助。可是他之所以先解救振邦，是因為振邦的事迫在眉睫。而天楊，他知道他暫時不會有危險。現在，振邦的事已經了結，他要全力以赴營救天楊。

就在他苦思對策的時候，明成南已經著手將天楊保釋了出來。聽到這個消息，凌風如釋重負。

要是以往，他肯定會第一時間衝進楚公館，拍拍天楊的肩膀，再來個兄弟式的擁抱。可現在，他一想起容月的死，就覺得愧對天楊，愧對思源，不知道該以何種面目去面對他二人？也許待事過境遷，內心的傷痛漸漸平息，他們會諒解他的迫不得已，只是三人的感情還能否恢復如初？

天楊釋放，是楚公館頭等的大事，思源和楚越忙不迭的一大早就來到了梅機關。只不過才兩天沒見，那個意氣風發，氣宇軒昂的天楊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歷盡滄桑，形容枯槁的頹廢男人。

「天哥！」

「天楊哥！」兩人一同迎了過去。「怎麼會這樣？他們都是怎麼對待你的？」思源看著他深陷的眼窩，唇邊冒出的胡茬，不禁心疼不已。曾經貴為天之驕子的楚爺，一夕之間，卸掉了所有的光環，所有的鋒芒，只為那護之不及的愛人。

回到楚公館，天楊很平靜的聽著思源講述事情的來龍去脈。此時此刻，面對至親之人，她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可是，在講到容月之死時，她還是隱瞞了凌風的所作所為。潛意識告訴她，他之所以這麼做，一定有著什麼不得已的原因。

天楊看著手中的戒指，不由得想起容月的音容笑貌。這兩天，他一直不敢去想，不敢去信，他無法相信那個面目全非的女人就是他秀外慧中的容月。

他一直在期盼著，有一天，在某個街口，或某個轉角，會有一個歡快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天楊，你在等我嗎？」而他亦會抱緊她，說出一直縈繞在心間的話語，「原來你在這裡？我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

他心頭一陣蕩漾，再也看不到了，是真的再也看不到了！

雖然明成南將他保釋了出來，但是容月的屍體卻不在他的保釋範圍內。為了能讓容月入土為安，最後，還是天楊妥協了，用一間紗廠換取了她死後僅存的一點尊嚴。

後來，他依舊平靜的為容月料理了後事，沒有流淚，也沒有傷感，只是有條不紊的將她風光大葬。

思源見他已經從傷痛中走出，心裡是痛苦並寬慰的。可是知他者楚越也，楚越太了解他了，他表面越是波瀾不驚，內心越是洶湧澎湃。他忽然打了一個冷顫，覺得暴風雨就要來了！

這天，凌風接到一個女人打來的電話，約他在吉祥客棧見面，說是有重要的事要和他詳談。

這個女人的聲音似曾相識，她說著一口流利的日語，雖然極力掩飾自己聲音上的特點，可凌風總覺得在哪裡聽過。

她的故作玄虛成功的引起了他的好奇心，就算是龍潭虎穴，他也要去闖一闖。

他剛出總部大門，振邦就尾隨其後。雖然他的平安脫險和凌風有著間接的關係，可他認為清者自清，就算他沈凌風抓不到那兩個卧底，終有一天，他也會洗清冤屈。

他一直懷疑他暗中有什麼勾結，見他急匆匆的出了門，便著急忙慌的跟了上去。

凌風的反跟蹤意識相當敏銳，他不敢跟的太近，只能遠遠的盯著。結果，凌風一個轉彎，不見了蹤影。

吉祥客棧位於一條偏僻的小巷裡，店裡沒有什麼生意，只有一個小夥子靠在櫃檯前打盹兒。

凌風沒有驚動他，掏出手槍，將子彈上膛，悄悄的上了二樓。

二樓安安靜靜的，沒有一點聲響。到了212，他閃身靠在牆邊，伸手敲了敲房門。一陣窸窸窣窣衣裙摩擦的聲音傳來，緊接著，房門打開了一條縫。

凌風猛地推開房門，將槍抵在門后之人的頭上。待看清來人後，他不禁大吃一驚，約他的人竟然是洋子。

面對凌風的突然出手，洋子嘴邊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意，似是嘲諷，又似挑釁，「沈先生就是這麼對待女人的嗎？」

他見屋內並無異樣，便收起了手槍，「多年工作養成的習慣，唐突了洋子小姐！」

「沒關係，我就喜歡像沈先生這樣認真的男人！」她眉目含情，巧笑倩兮。

「我也喜歡像洋子小姐這樣美麗的女人！」論逢場作戲，凌風也算是個中翹楚。

洋子嬌嗔的笑著，「沈先生，可真會討女孩子喜歡！」

「洋子小姐今日相約不會就是為了誇讚沈某幾句吧？」

她掩嘴而笑，「誇讚只是其一，另外還有要事商談，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