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0章 愁雲萬里（二十）
「那是當然的啦，」白翳一邊用手裡的匕首如昨日那般砍去擋路的草木，一邊說：「我們現在的位置頂多知道了赤澤的半山腰。其實赤澤不過只有幾座山，其中最高的一座便是最鄰里魚落江的那座，也就是我們現在腳下的這一座山了。」
「那還不簡單，我們很快就可以找到那個最高的地方了。」
明月綰說著，竟然一把拿過了白翳手中的匕首，往前走著去了。白翳看著她樂觀的笑臉，心情也好了不少。明月綰用白翳的匕首越過白翳搶在了前面，有些生疏的為他們砍去那些樹枝雜草。
白翳微微停頓了幾秒，走在後面的蘇日爍走到她的身邊，說：「她說的不錯！照這個速度，很快就可以找到人了，你就放心吧。」
白翳和蘇日爍走在一起，她問到：「你說的那些叫『野婆』的，到底是什麼？」
蘇日爍想了想，用了一個比較好理解的方式向白翳解釋了一番。
「也就是一種生物吧，總之不是人。或者，你可以當做是一種受了詛咒的『人』，不管怎麼說，那些野婆殺人也是迫不得已，況且，不是月圓的時候，她們卻是美的不似人間的凡物。」
他說著，笑道：「當然，這也只是我聽說的！也曾見過她們的畫像。」
「有人見過她們？」
「許是有的吧！」蘇日爍說：「說不定是無意間撞見了也沒有被發現，所以僥倖活了命。」
白翳覺得實在是神奇，不禁感嘆道：「這真是聞所未聞的奇事，若真有幸見到這種東西，我想若沒有必要，不必彼此打鬥起來傷了彼此。」
她的想法令蘇日爍有些驚訝，他問到：「你真這麼想？」
白翳淡然有堅定的說：「世間的生殺予奪本來有很多都是身不由己，或者說，大部分都是天明和規律罷了，何必非要至一方於死地呢？活著，兩各相安不是不能實現的。」
蘇日爍聽了，心裡更是對白翳生了一分敬佩。
他輕笑了一聲，說：「你真是個怪人。」
白翳回到：「你不也一樣。」
兩個人談論野婆，不知不覺談到了彼此的一些見解，使得白翳和蘇日爍兩個人之間多了一份閑適和親近。白翳自然還是覺得蘇日爍是個身份不明，狡猾又充滿了謎團的人，但對他的防備之心要寬容的多了。
而蘇日爍呢，原本只是感念著白翳的哪一點不計前嫌的恩義，現在，他多少有一點點明白為什麼落江城那種虛浮繁華遍地黑暗充斥著人性原罪的地方，能夠把她一個普通女子視作「光」了。
明月綰在前面開路，畢竟沒有做過這種費力的活兒，不一會兒就累得雙臂發酸了。她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白翳和蘇日爍很快就走到了她身後。
蘇日爍怎麼說也是一個男人，雖然對明月綰完全是不把她當做女孩子看待的，他還是直接上前奪過了她手上的匕首。
「算了，你還是去一邊好好待著吧！」他說：「照你這速度，等我們找到他們，人早就進了野婆的肚子里了。」
明月綰有些不服氣的想要再次奪回匕首，蘇日爍擋開她伸過來的手臂，道：「我沒跟你開玩笑，找人要緊。」
明月綰便老老實實的跟在白翳身邊安靜的走路了。
山路爬涉不易，赤澤灌木叢生，腳下沒有路。加上又是在最高最險的一座山的地界，等三人接近山頭的時候，落日已經不見了蹤影。
好在蘇日爍和白翳考慮的周到，一路上登山的時候就順便用周圍的枯枝和衣角的布片做了幾個火把。天色一暗，他們就澆上了火油，點了起來。
「這麼亮的火光只怕會打草驚蛇。」白翳舉著一個點燃的火把說到。
「那也比在漆黑一團里找不著北好，再說了，若是陸公子他們有幸看見，可以得知有人，便是直呼了彼此，找著人不更容易了！」
蘇日爍的話也不無道理，這深山老林的，若是陸千塵真見了火光也只會想到是他們這幾個人吧。
「現在，我和你們分頭去找山洞，如果找到了不要先急著進去，晃動手裡的火把，等彼此集合了在一起行動。」蘇日爍說。
他看了一眼白翳身後的明月綰，說：「我料定她是斷然不會跟我一起的，所以我想為你減輕累贅也不可能了，你自己小心。」
「你，你說誰是累贅啊！」明月綰聽他誰自己是白翳的累贅，當即反駁道。
蘇日爍看了她一眼，頭也不回的朝另一個方向去了。
白翳看他走遠，也對明月綰說：「走吧，一會兒你要進跟著我，動靜小一些，不要驚動了野婆。」
「你放心，我不會拖累你的。」明月綰向她保證道。
白翳對她露出一個微笑：「我沒嫌棄拖累我，反而應該說我挺感謝你的。」
兩個人與蘇日爍相反的方向走去，白翳也不再說話了，明月綰本來想問為什麼，也只好緘口不言了。
進入深夜的赤澤變得又黑又寂靜，百億的耳朵里只聽得見衣服下擺和褲腿與草木摩擦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另外便是自己的心跳。
走了有大約一刻鐘，也沒有什麼發現，白翳有些氣餒了。因為赤澤山的山頂範圍其實不大，她真想著，要事找不到的話，又該到那裡去找陸千塵和阿笠。
就在她有些無力感升起的時候，前方突然竄過一個快速閃過的白影。
「那是什麼？」
明月綰也和她一樣注意到了那一道一閃而過的白影。
白翳「噓」了一聲，小聲道：「難道是野婆？」
一邊說著，她慢慢朝著白影竄出來的方向走去，明月綰也屏息寧氣的小心翼翼跟在她身後。
果然，不過兩百米不到的距離處，正有一個隱隱發著白光的洞窟。
那洞窟入口看起來並不十分大，白翳遠遠估計了一番，也就只能容納兩個成年男子並排進入。只是為何發著冷冷地白光，她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