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4章 來日方長（十六）

回到梅林樓閣，白翳便直接奔向書房，果然，覃穹早就在那裡等待著自己。

他在桌案前來回踱步，臉上看起來很是著急的樣子。

白翳心裡微微一顫，難道到劉維邦他......

她還沒有走到覃穹面前，覃穹變聽到了他的腳步聲，兩人相對而視，白翳問到：「劉維邦怎麼樣？」

她雖帶著面具，語氣卻暴露了內心的擔憂不安。

覃穹聽出了她的擔憂，便平復了自己的情緒，說：「他沒事，雖然受了傷，但無礙於性命。」

聽了他這話，白翳總算是很快鎮定下來，開始詢問事情的原委。

「這是怎麼回事兒？他不是好好的在值守，如何會受傷？」

覃穹回答到：「今日確實是他值守，等到夜裡才換我去。我因著不放心那個蘇日爍，便打算去城門看看，經過營帳時便進去倒算見見他，守衛的士兵卻告知我，劉維邦早在一個時辰前就用了午飯，然後去了魚落江上。說是去巡江。我便想著，這巡江一直是你和我在做得事情，他怎麼做上了，便去了江邊，看能不能遇到他。」

「結果，不知為何，今日魚落江上的船隻甚多，比往日多上了好幾倍，我自是沒有找到他。就在我打算回去的時候，在江邊的一艘花船上傳來一陣驚叫。人群開始圍了過去，我擠進去一看，便看見了他受傷昏迷，倒在船艙里......」

說到這裡，覃穹頓了頓，道：「......他的身邊躺著一個人，看樣子是那艘船的主人，不過......」

「不過什麼？」白翳神色嚴肅的問。

「不過，那個人已經死了，而且樣子與之前的那些人一樣。」

「......」

聽了覃穹的話，白翳沉默了。

許久，她才又問到：「此外，船內還有沒有人？」

「沒有了。」覃穹道。

「這就奇怪了，」白翳說：「花船是供百姓尋歡作樂所用，除了船夫，總還有姑娘和客人才是，就算劉維邦就是那個客人，但那個姑娘呢？」

她說：「你可詢問過當時在場的人？」

「當時圍在那裡的人眾多，我已經將那個發現這件事的人帶回營帳詢問過，據他所言，他是給那艘穿上的客人送酒來的。結果一上去，就見到的這一幕，嚇得不輕。但他很明確的表明，那艘船的客人不是劉維邦。」

覃穹說到：『』這麼一來，除了那個船夫，船上的姑娘和客人都不見了。」

「那個送酒的，可知道姑娘客人一共幾人？」

「他說，共有兩人。一名男客，一名會談琵琶的姑娘，兩人都是雙十左右的年紀。他還說，那個姑娘是紅樓的。」

「他怎知姑娘是何處的？」白翳問到：「這紅樓雖然是落江城著名的煙花之地，但他們只在夜裡做買賣，這姑娘怎會在白日里就接客？況且，紅樓怎麼說也是第一的妓坊，每個姑娘都是如花的美貌，那裡需要到外面來接活兒的?」

「你說的很有道理里，這些我也問過。那個送酒的，原來正是紅樓的一個小廝，接客的姑娘並不是紅樓的那些牌面上的鶯鶯燕燕，而只不過是裡面的一個打雜的小丫鬟。兩人都不想再待在那裡，便一起商量著以此在外做買賣的法子來攢錢，好早些離開煙花之地。」覃穹說。

白翳聽他說的，倒也是情理之中。這落江城來的人形形色色，富人雖是數不勝數，但也有些人也是迫不得已做著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這兩人是什麼關係？」

白翳想，既然一起坐這般打算，自然是關係親密。

「沒什麼關係，」覃穹說：「送酒的小廝不過是負責幫姑娘找了生意，事後，姑娘再將所得按成分給他一些。若要說的話，算是互利的關係吧！」

「照你這麼說，他們除了都是在紅樓幹活的，也沒其他的聯繫了。」

覃穹也是多次詢問，最終得到的也只有他所說的這些。

他說：「是的。」

白翳弄清楚了擺在面前的事情概況，話鋒一轉，問到：「劉維邦怎麼樣了？」

覃穹回到：「方才回府，白老爺已經為他看過了，目前還沒有醒過來。」

他知道，白翳是想要問問劉維邦對這件事情的了解。但眼下劉維邦還在昏迷之中，自然是什麼也無法得知。

「他沒事便好。」白翳說。

她的語氣聽起來似乎很是淡然，不再有方才進門時的不安和焦急。但是覃穹卻知道，她心裡的那一份擔憂。他看著白翳，正要開口詢問接下來該怎麼辦時，對方卻先開了口。

「你先回城門暫時代替劉維邦的事務，待我去一趟葯廬那邊，再去城門與你匯合。」

看來，她已經有了安排。如此，覃穹便是放心了許多，這說明她已經冷靜下來。

「嗯。」

他看著到一邊將懸挂在牆上的軟甲取下的白翳，問到：「你覺得會是我們一直調查的那件事？」

「還說不準，不過，還是小心為上。」

說完，她超門外大聲叫了小蘭的名字，小蘭便才邁著步子從院子里走進來。

這已經是不用吩咐的事情。每次白翳與人有要事相商，她便是等候在院子里的。那裡什麼也聽不見，但視野卻可以將半個樓閣覆蓋，所以，實際上她是為白翳把風的人。

這白府自是有不少守衛和僕從，但梅林樓閣這邊人煙一向稀少。所以，大部分時候，小蘭都身兼此要務。

她走到白翳身邊，為白翳褪去外衣，又接過她手中的軟甲為她穿上。

重新為白翳整理了衣衫后，她又重一旁的紫檀柜子中取出紫光劍遞給白翳說：「公子，你要小心。」

白翳點了點頭，接過紫光劍，對覃穹道：「你去吧。」

然後兩人便各自朝不同的方向走出了樓閣。

小蘭看著兩個人的背影遠去，心裡一陣愁緒。每每遇到這種事的時候，她都覺得很難像往常一樣懷著平常的心情。她是跟著白翳和白老爺一起逃過那場災劫的人，整個白府，也只有她跟著他們活著到了這落江城。所以在這世上無親無故的她，也只有白翳可以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