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1章 來日方長(十三)

第1011章 來日方長(十三)

唐白鷗變著花樣的發泄自己對陸千塵的不滿,他說:「怎麼說,我們也是一個師傅門下的,朝夕相處,如今離開了雲夢澤,你倒是跟外人更親近......」

巫旬紵聽得只好先強忍著等他發泄完了,才慢慢道:「師兄你莫不是吃醋了?」

唐白鷗當然不會承認自己見到自己一直相伴的師弟與別人親近就有種自家的狗被別人哄走的感覺。

他白了一眼巫旬紵,笑道:「笑話!我唐白鷗什麼人,這種事情我從不放在心上!」

巫旬紵卻根本不理會他的這般欲蓋彌彰的辯解,微笑道:「那就好了,因為若你誤會了,影響了這白府里大家的氛圍就不好了。」

他說:「其實,說起這陸大哥,他的的確確是個少見的美男子,就連他身邊的阿笠也長得機靈俊俏。要說不喜歡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我心中倒是自有與他可以般配的人兒。」

他不會將白翳說出來,只委婉道:「我下山是為了自己的事情要做,白翳與我結義,一開始想必是為了感恩我多年之前的救命之恩,我又怎麼過於當真呢!再說,這白府的每一個人不都挺好的嗎?他們總是為別人著想,不像在雲夢澤,每個人都只為自己考慮。大師兄你不是也因為這個才很不喜歡待在雲夢澤的嗎?其實我也一樣,我很想念師傅。不過,下山遇到這些人,不是很好嘛!至少不用提醒吊膽的。」

「在雲夢澤的時候,你是提心弔膽的?」唐白鷗注意到巫旬紵的話,問到。

巫旬紵看到唐白鷗眉頭輕輕一皺,說到:「倒也不是那麼嚴重,只是,總覺得少了些人情。」

「雲夢澤高寒,人也是冰冷的。所以我大概就像一個一直在天寒地凍的地方活著的動物,偶然到了這種陽春溫暖的地方,就會忍不住朝著溫暖靠近吧。如果大師兄你覺得著很過分,我倒是能夠偶理解的。」

巫旬紵看著唐白鷗,淺笑著說:「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會被這種突然的溫暖灼燒到。」

唐白鷗啞口無言,他覺得自己有些卑鄙。僅僅因為自己習慣了高寒之處,就想要巫旬紵跟自己一樣不去靠近那些溫暖。

巫旬紵說的沒錯,自己是有擔心的,但他自己最清楚,更多的是嫉妒。

他看著初到江湖的巫旬紵那麼自然的與人打交道,毫無戒心,處處以真心待人,心裡就會又一股火氣。

聽了巫旬紵的話,他才知道,原來一直以來自己以為的護人周全不過是一廂情願的想法,因為即使自己武功高強,在雲夢澤,自己這個師弟也過得提心弔膽。

「......你說這麼多文縐縐的話,我都不知道你說了什麼!算了!我看還是喝酒來的痛快!」

唐白鷗一把拿過一壺酒,扯掉上面的紙封,遞給巫旬紵,道:「你若想讓師兄我高興,只管陪我喝酒便是!」

巫旬紵接過那壺酒,看著唐白鷗道:「那好說,只要大師兄你高興!」

於是兩人在這青天白日里,也不管有沒有下酒菜,就這麼執壺對飲了起來。方才倒好的兩杯清茶,只任由它慢慢冷掉。

許是這酒太好,亦或是兩人都各懷心事,這平日里不多的酒量竟也是兩人微醺,有了醉意。

趴在桌子上的巫旬紵看著唐白鷗的劍眉星目,也不知自己是否還是清醒,他緩緩道:「師兄,等找到師傅,我們就回雲夢澤,然後在屋頂上,舉杯對月小酌。」

唐白鷗笑道:「那還不簡單!以師兄我交給你的輕功,咋們要回去還不是小事一樁!」

「誒,這個時候不行。還不能回去,我還有事沒做......」

唐白鷗一隻腳踩在凳子上,微微倚靠桌子,看著面前已經醉倒趴下的巫旬紵,說:「我倒是閑人一個沒事可做,那就陪著你好了......」

春日氣息漸濃,落江城雖然日日夜夜景象無變化,還是一如既往的繁華和笙歌曼舞,但似乎又有些什麼不同了。

紫光劍的事情總算是暫時歸於平靜,白府之內,白翳也恢復了身體,重新回到自己的崗位,也為覃穹他們幾個部下分擔了些事務。長金和劉維邦都還是坐著自己該做的事情,只是覃穹倒是多了一些事情。

其一,每日朝夕,他必會親自將蘇日爍帶去城門,然後又親自帶回白府的地牢。其二,他開始在每天傍晚的時候,教授阿笠一些拳腳功夫。

說起來,只有他的事務不減反增。

覃穹倒是無所謂的,那日陸千塵去了葯廬回來,當晚就來長吉廳找到自己,請求他傳授一些功夫給阿笠。覃穹並不反感這個請求,應該說,他對於陸千塵和阿笠都很有好感,於是便欣然接受了。

只是,他的功夫雖是硬氣,但還是以內力為其基礎的,阿笠只會一些表面的拳腳功夫,怕是要從頭開始。覃穹試過阿笠的功夫,好在他像一張白紙,內功心法這一塊兒乾乾淨淨,這使得他們教學都不是難事兒,只是費些時間罷了。

「師傅!你願意教我內功?」

覃穹第一次和阿笠在長吉廳的練場,就被對方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問了這句話。

「你想好好學功夫,自然是要先學習內功心法。只是,這或許要比只學一些招式要辛苦。」

覃穹是這麼回答他的,他以為至少對方會有一些疑惑,結果只是看到了一雙閃閃發光的眼睛,那副樣子,就像是見到雞群的黃鼠狼。

覃穹當下心裡便覺的這個阿笠會是一個好徒兒。

他說:「你若跟著我習武,是要拜我為師?」

「那是自然!」

「那好,你便當著你家公子的面,行拜師禮吧。」

一旁在屋檐的石階坐著的陸千塵只是微笑著注視著兩人,阿笠回過頭看了一眼自己家的主人,陸千塵朝他微微點了點頭,他也沒有預兆的,「撲通」一下就跪倒在地上連磕了三個響頭。

覃穹見了忍不住笑道:「我是指敬茶焚香。」

話音剛落,跪在地上的阿笠只一臉疑惑和羞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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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終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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