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7章 來日方長(九)

第1007章 來日方長(九)

陸千塵和阿笠也注意到了在梅樹下站立的一襲白衣的唐白鷗。

阿笠對這個救命恩人很是佩服,雖然他給人的感覺怪怪的,也不太好接近的樣子,但他還是高高興興的上前打招呼。

「唐大哥,你還沒有走啊!」

他親昵的叫令唐白鷗眉頭微微一皺,不過只是一瞬,沒人查覺。

「嗯,」唐白鷗淡然的應道,他轉而看著陸千塵說:「你還是決定留下來了。」

陸千塵對他的說法有些訝異,畢竟,他是怎麼知道自己是來告辭的。

他禮貌性的露出一個笑:「暫時不會走了。」

「那便好!你快跟我一起去葯廬。」

說著就要伸手去架起陸千塵飛走一樣,還好阿笠本能的往前了一步。

「去葯廬做什麼?」阿笠問到。

唐白鷗注意到那並不明顯的本能的保護的動作,心裡竟覺得有些可愛,他微微側過身子,並不正面面對他們。

「當然是去看看你們兩個的毛病好沒有!我那個師弟啊,到現在還擔心你們的情況呢!」

唐白鷗說著,斜眼看了一眼陸千塵,之間對方臉上表情平靜,就像一潭深水。這讓他不禁想起清風那個老頭的閉關的那個地方。

陸千塵雖然不怎麼涉足江湖,但落陽山莊日日都有江湖人士上門,可謂是門庭若市。與這些三教九流的人打過交道,儘管只是表面的做派,但卻練就了他一種看人的直覺。

這唐白鷗在他陸千塵眼裡全然不似那些凡夫俗子,倒是更有一種俠骨風情,只是太過不羈,讓人與之交往時難免不知所措。他便是如此,不擅長應對這份毫不掩飾的透明和真。

儘管不擅長,他還是不露聲色的保持著淡定的樣子,說:「那,便請唐兄帶路了。」

唐白鷗也不客氣,直接說到:你們不會功夫,那就直接走吧!『』

說完,他也轉身慢悠悠的在兩人的前面帶起了路。

陸千塵和阿笠雖然在這白府居住不是第一回了,但要說把這裡的每個別院和小路都熟悉還是差了那麼一些。何況每次他們都是一種重病待救得狀態,算起來,真實呆在白府的時間還沒有唐白鷗這個後來者多。

唐白鷗一襲白衣,甚是有些不同往日的痞樣,他的腰間掛著一把劍,陸千塵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一把難得的好劍,雖不是什麼名劍,但也是尋常人難以擁有的。而唐白鷗背上背著的那一把被有些破舊的布匹包裹的,巨大的兵器卻是他沒有見過的。

單是從那形狀,陸千塵能確定那也是一把劍,只不過這種尺寸的劍他還未見過。而且,隱隱之中,這把巨劍似有靈性一般,陸千塵越看越捨不得離開目光。好在他及時注意到了這一點,趕緊斷了自己的思緒,靜靜的跟著唐白鷗走在青石小路。

迴避自己的目光時,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阿笠,發現他正兩眼放光,一臉崇拜的看著前面那個飄逸的背影。

三人一前一後的在白府的小路上漫步行走,一路默默無語。

陸千塵多少已經注意到阿笠那少有的崇拜眼神,但他和唐白鷗相識不久,更談不上交情,卻是不好開口要求什麼的。但他心裡已經有了些許打算,畢竟自己在這白府還要待些許時日,而這兩位從雲夢澤來的,也沒有要來開的跡象。至少他認為,剛被白翳宣布結義的巫旬紵是不會馬上走人的。

如此一來,自是來日方長。

唐白鷗邁開了步子在前面走著,他全然只憑自己隨意,武藝不凡的他本來就步履輕快,很快就將那兩人甩出了一段近距離。

只是身後總覺得有些怪異,他才忍不住的回過頭看了看。這一看,他的目光剛好與陸千塵的目光相撞。

陸千塵倒是沒有刻意去注視唐白鷗的背影,他不過是才將目光從阿笠身上收回,便遇到了唐白鷗突然轉身。唐白鷗也瞬間明白了,是自己纏身怪異感的是那個叫阿笠的與巫旬紵差不多年紀的小子。

「喂!你盯著我看什麼?」

阿笠被他突然一問,語氣還不怎麼友好,竟忘了該如何回答。

走在稍後一點的陸千塵上前一步,順勢道:「許是仰慕唐大俠的英姿。」

唐白鷗聽了卻只是完全不信的嗤笑一聲。

「我這個小僕從雖然自己身技藝太差,上不得檯面,心底里卻是嚮往武學,或許正是得你相救,如此便心生了崇拜之情,還請閣下不要見怪。」

陸千塵想,凡是只要說對方好,總不會太差。既然自己有心幫阿笠一把,先與他打好關係也是不錯的。

「你們死心吧,我是不會收徒弟的。」

唐白鷗一眼看穿陸千塵和阿笠心裡所想,他一臉冷漠,也沒把話說得難聽,:「首先。這雲夢澤的功夫是不外傳的,他既然已經是落陽山莊的人,自然不會再入雲夢澤門下。其次,我師傅玉真子也就只有我和師弟兩個徒兒,不論你是要做我的師弟還是想拜我為師,都得先得了他老人家的首肯。不過,我師父行蹤不定,不知在何處雲遊。你就打消了這個想法吧,因為我根本就不適合當一個師傅。」

唐白鷗全然是實話實說,他向來閑雲野鶴慣了,若不是有個巫旬紵當他師弟,估計著他也是在江湖那個旮沓閒遊,何況自己的功夫自己都捉摸不清,哪有心思和本事去收什麼徒弟呢!

聽他這麼一說,阿笠眼裡的光黯淡下去。

唐白鷗也有察覺,他心裡倒是不討厭這個品性都說的過去的小子,只不過他是真的不想多扯上一些有的沒的。

江湖偌大,但都還是逃不過世俗人情。他雖然在雲夢澤不曾悟道,修為也不高,卻是知道一點的。那就是,一個人若是有太多的聯繫,便生出了太多的牽絆,這麼一來,就再也不是自由之身。

阿笠自己還未開口表露心跡便被乾脆的拒絕,說不消沉是不可能的。但他向來體貼他人,便硬是裝出了一副輕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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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終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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