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為敵者生來相鬥 臨終去恩怨兩清

第85章 為敵者生來相鬥 臨終去恩怨兩清

金天氏部落與青石殿不表,單說白帝己楚寒,這是他第二次被迫離開自己的家園,第一次即是前幾日的神魔之戰,前後有相同之處,同屬於不得已而為之。也有不同之所在,這一次離開可能是永遠的離開,是否還能回來不知道。

流浪的生活看似逍遙自在,其實過程舉步維艱,楚寒沒有朋友,又無親人可以投靠,唯一的妹妹身處魔族,不可能去找尋。前路該往何處去,充滿著迷茫,離開時心存美好的未來,到了真實面對的時候卻是那樣的盲目不知所云。

踏出部族的第一步開始就要隨時準備提防玄女的追殺,其實玄女根本沒有此意,如果他執意想要楚寒的性命,楚寒又豈能逃脫,不再帝尊的保護之下,只有死路一條。哪裡安全?哪裡能夠找到仇人林鴻?兩個問題在楚寒腦海中不斷的盤旋。

不知不覺行走至神魔交界,看來這個地方是流浪者的天堂,在這裡,既無神,又無魔,尤其剛剛經歷了神魔大戰,無論哪一族人都不會來到此處。

楚寒內心無比悲痛,具父親說,弟弟楚軒和黑帝之子布庫就是在這裡被殺害的。楚寒停止步伐,雖然無法確定弟弟損命的具體位置,但還是在附近祭拜一番,以述兄弟之情。

楚寒很累,精神肉體都受到衝擊,在一塊青石安坐片刻。約半個時辰后,忽然聽聞有人靠近,提高警惕,擔心是玄女的報復到了。而後又長長舒了一口氣,心放下了不少,發現不遠處來的是一名男子,也就排除了玄女追殺的嫌疑,男子是從魔族方向而來,此人身材不算矮,也不算太高大,一身獸皮,面相俊俏,唯一的缺點是額頭有一處疤痕,為這張帥氣的面容增添了一份瑕疵。顯然對方也發現了楚寒。楚寒小心翼翼,只要不是玄女,基本危險不會太大,試問世間有幾個可以和神帝相抗衡?

「來者何人?」

楚寒聲音洪亮,給對手一記恐嚇。

來人緊張,見對面是一位和自己差不多帥氣的年輕人,反問道:「你又是誰?可是魔君派來追捕我的?」

:什麼?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什麼魔君,我是神帝,看來這兄弟也是個逃難的人。楚寒反應很快,立馬判斷出了所以然。

「你是魔族?」

來人回答:「是又怎麼樣?」

肯定的回答聽在楚寒耳中彷彿如戰鬥的號角聲一般,內心多日的壓抑終於找到了突破口,玄女我打不過,林鴻難以應對,今日遇見個魔族,正好出氣,我就不信我一個神帝連個魔族都殺不了。拔出西海神劍沖了過去,來人大驚,匆忙拔劍應對,質問道:「你為何要殺我,我與你無怨無仇。」

楚寒回應:「是魔族就該殺,因為我是神族。」

「我怎麼這麼倒霉,魔族容不下我,剛剛跑出來又遇見個神族,而且還是這個地方。」

魔族說的斷斷續續,勉強支撐著西海神劍的壓迫。

「啊」

楚寒大嚇一聲,加持光明力,魔族被力量震開,受了輕傷,楚寒再出擊,高高躍起,劈劍而下,魔族不敢抵抗,快速後退,楚寒追擊,三劍之後,魔族再無退路,西海神劍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還跑嗎?」

「我不是你的對手,算我倒霉,或許這就是我的命數。」

魔族放棄抵抗,但當目光落在西海神劍上時有些驚訝,問道:「這可是西海神劍?」

楚寒說:「正是,算你還有些見識,這樣也好,知道是誰殺了你。」

「等等」

「你還有什麼話說?」

魔族問:「你可是西海白帝,金天氏首領,己楚寒?」

這回輪到楚寒不解,不過轉念一想也沒什麼特別的,魔族既然認識西海神劍,也必然知曉這是白帝的佩劍,自然猜的到自己的身份。回應道:「那又怎麼樣,說什麼也挽救不了你的小命,今天我必須殺人,就像你說的,算你倒霉。」

「大哥」

魔族突然來了這麼一句,楚寒疑惑,心想:這傢伙是不是怕死嚇糊塗了,誰是你大哥?

然而當魔族接下來介紹完身份后,楚寒不得不承認,自己還真是他大哥。因為劍下魔族不是別人,正是星奎,楚英的丈夫,雖說此時二人已經分開,但此事知曉的人少之又少,在不了解情況的人眼裡,他們還是夫妻。當然,在星奎心裡也是這樣認為的。妻子的大哥可不就是自己的大哥嗎?

楚寒緩緩拿開西海神劍,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楚英呢?」

星奎緩了口氣,緊張情緒得以鬆弛下來,回答道:「楚英還在魔族,大哥放心,她沒有任何危險,至於我為什麼會來到此處,說來話長,我是不得已而來,說白了就是逃難。」

「什麼?逃難?你不是魔君的兄長嗎?誰敢得罪你?」

楚寒不了解魔族內部發生的事,也不關心,聽聞星奎真和自己一樣是逃難出來的,很是不相信,且更加擔心起妹妹的安慰,楚英是自己唯一的親人,千萬不能再出事。既然星奎都是逃難出來的,楚英怎麼會沒有事。想罷,西海神劍又搭在星奎的脖子上:「我不管你犯了什麼錯,但楚英不能有事,你快些實話實說,我妹妹現在究竟怎麼樣了?」

「大哥,稍安勿躁,楚英真的沒事,我的過錯與他無關,而且我們早就分開了,就算我犯下滔天大罪,也牽連不到他,再怎麼說我也是魔君的兄長。」

星奎自從屠殺九黎部落,因罪行被關押在冥雲城,囚困之際,抓住魔君不反擊神族的話柄大聲嘲諷。話語傳進九天耳中,九天動怒下令永遠圈禁,不得釋放,直到終老身死。

魔君下令誰敢不尊,尤其是對平日里囂張跋扈的星奎更是無人求情,再說這是魔君的家事,外人進言又不合時宜。唯有一個人不管任何理由,施以援手,那便是楚英。星奎與楚英雖然分開,楚英也在言語中不再理會這個讓人傷心的丈夫,可她的心還愛著星奎。

開始時楚英並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猜想魔君只是暫時把丈夫囚禁起來,時間一長肯定會因為兄弟之情寬恕。沒想到等來的不是星奎被釋放,而是永遠圈禁。這個結果楚英不能接受,為此三番五次去求魔君九天,先前兩次九天還肯相見,再后魔君不予相見的機會。為此楚英長跪於魔宮之外,仍然不能使魔君回心轉意。被逼無奈之下,只好做出了一個大膽且驚人的決定,孤身一人救夫君。採取的方法是偷梁換柱,隨便抓一名魔族,偷偷帶進魔族魔牢,守衛盤問就說是自己的僕人,待進去后將此人的衣著與星奎互換。運用威逼與利誘的方法讓其人不反抗。楚英告訴這名魔族,說這是魔君的意思,魔君不好釋放兄長,想讓他代替星奎受牢獄之苦,不答應立即斬殺,答應,不僅可以活命,其家人也可受到照顧,待數十年之後一定釋放,到時可以得到什麼什麼樣的好處。這名魔族只是普通族人,聽聞要求后先是害怕,后經勸導答應下來,如果幾十年為魔君兄長受牢獄之苦后就能獲得魔君的賞識的話,又何嘗不可呢?畢竟幾十年對魔族來說不算什麼。就這樣,星奎換上了僕人的衣服隨著楚英走出了魔牢。而那名魔族則不幸的成為替罪羊。如此低下的手段之所以能夠成功,也有賴於魔族的制度,看守魔牢的衛兵幾乎從不進入牢內查看,又怎麼會發現有假呢?再說誰也不會想到有人敢在冥雲城如此行事。然而沒有不透風的牆,此事早晚會東窗事發,對此楚英也早有準備,逃離冥雲城,永遠消失在魔君眼前。

星奎逃出魔牢,意思是帶著楚英一起遠走高飛,像當年一樣,楚英不肯,理由是自己現在離開冥雲城,會引起他人懷疑,萬一誰去魔牢查看,不等走遠便會被知曉,到時肯定被捉拿回來,如此一來誰也跑不了。倘若自己渾然不動,就可以為星奎贏取逃跑的時間。星奎深愛楚英,不肯讓她一人身處險境,打算留下來,被楚英訓斥,楚英說星奎留下來就住回魔牢中去,從此再無關係。最後二人約定,楚英晚於半月離開魔族。星奎在神魔交界地等候。

一語聽罷,楚寒沒有拿開西海神劍,說:「我妹妹怎麼就瞎了眼看上你這個沒有擔當的男人,你逃出來了,她怎麼辦?」

星奎小心翼翼的說:「大哥,你放心,楚英不會有事的,我被判的是終生圈禁,就算魔君念同根之情,起碼也得幾年以後才會找借口去看我。到那時楚英早已逃出來了。」

楚寒慢慢取回寶劍收入劍鞘:「你若騙我,我必殺你。」

「我知道,大哥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一問,還真把楚寒問住了,怎麼回答?自己和星奎有什麼區別,不也是逃難者嗎?不同的是自己走的光明正大,星奎離開的偷偷摸摸。見楚寒不答,星奎再問:「您是神帝,為何會離開部落,來到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

楚寒略做停頓后說:「我已經不是神帝,金天氏部落如今歸屬女帝,我不願當其屬下,選擇離開。」

「什麼?」

星奎瞪大雙眼,神帝被奪權,簡直聞所未聞:「居然還有這等事情發生。」

「怎麼?你不信?」

楚寒面色不好,試問誰提起羞辱的過去能心裡好過,尤其是此事僅發生在短短數日之前。

「哦,是這樣,我信,那大哥接下來打算如何?」

「我想找林鴻報仇。」

一提起林鴻,星奎心氣提高了不少,眼睛中又露凶光:「是啊,那個人族該死,害死了楚軒,致使楚英整日以淚洗面,又害的我妹妹白白受了十一年的苦,我也要殺了他。」

直到此時,星奎還認為楚英平時的哭泣是因為楚軒的死所致,楚英的確為楚軒哭過,但僅僅幾次而已,而且從未被他人看見。後來的哭泣是為了星奎自己,和楚軒毫關係,和林鴻更無關係。凡事都是憑空猜想,並非真實情況。

星奎繼續咬著牙說:「等我找到他,要將他碎屍萬段。」

楚寒說:「難啊!先不說能不能找到,就算找到現在的林鴻已經今非昔比,說實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打敗他。」

星奎道:「大哥放心,他算不了什麼,我幫你。」

楚寒沒作答,在心裡為妹妹感覺惋惜:楚英啊!你怎麼找了這麼一個人,他哪裡配的上你,如此蠻橫不經過大腦考慮事情,難怪魔君不念兄弟之情?要不是怕你傷心,我現在就想殺了他。

星奎接下來又是幾番豪言壯語,總之,提起林鴻立馬精神百倍。見楚寒始終不再答話,知道可能是自己話多了,最後說了一句一定和林鴻決一雌雄后不再言語。楚寒也沒理他,繼續安靜的思考報仇計劃,兩個仇人的首要都難以對付,林鴻方面有一線希望。不過眼下任務是妹妹的安危,妹妹數日後會逃離冥雲城,憑這個自大的傢伙,楚寒不放心,決定在這陪著星奎等待楚英。什麼時候將二人安置妥當再去找仇人報仇。至於星奎所說和自己一同應對還是算了吧!不給自己添亂就不錯了,帶著簡直就是個累贅。自星奎逃離之日算起,已過五日,再有十天,楚英也會逃離魔族,到達此地,還需五日,也就是說星奎和楚寒會在此地等候十五日,等楚英到來才能再尋安全之地。說起來楚寒已經有十多年不見妹妹,從前忙於正事無時間思念,現在遇星奎,對妹妹的思念與日俱增。

一日閑聊,楚寒問星奎為何剛見面時對此地那樣感慨,星奎言因為此事和林鴻有關,他就是在此地結識的林鴻,而且是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什麼都不懂的林鴻。想到此,懊悔不已,為什麼不再那個時候將林鴻斬殺。殊不知他可能忘了,沒有星奎,他又怎麼會和楚英鴛鴦雙宿雙飛呢?

見星奎又要慷慨激昂,楚寒趕緊讓他閉嘴,免得煩心。話說二人一等就是十餘天,期間交流並不多,完全不像一家人。等到第十四天,彼此的心都焦急的很,一個是對愛人的思念,一個是對妹妹的思念。再有一天,楚英就該來了,為什麼今天過的如此之慢,太陽就不能快快落山再馬上升起嗎?這是他們共同的心生。

結果是他們沒有等來楚英,在傍晚時分卻等來了仇人,或者說是夢寐以求想要見到的人,林鴻。

當六隻眼睛相互對望,都非常吃驚,林鴻亦是如此,顯然這不是有意尋找的結果,而是緣分所致,不過這份緣份中沒有情感,有的只是愁怨。

「你……怎麼會在這?」

林鴻突然出現面前,星奎一時間反應遲鈍,問話時結結巴巴。再看楚寒,第一時間已拔出了西海神劍。

:是啊!我怎麼在這,老子還想問你們呢!你們怎麼也在這!

林鴻見二人腦袋也有些短路,他確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也在這。

關於這個問題還得從不周山說起。在不周山一下午外加一夜的時光令他失去寶貴的大半年時間,清晨曙光照耀,林鴻感覺到了啊溫暖,明白自己是時候離開了。嘗試幾次召喚夢幻空間后終於成功,金色戒指穿越時空重新回到手中,回頭看了一眼不周山巔上的皚皚白雪,還有那看不見的水火之神的墓碑,又深深呼吸了一口屬於這裡的氣息后,動用意念通過夢幻空間離開。他何嘗不想永遠生活在那與世無爭的地方,但責任告訴他必須離開,他不離開,世界就完了。對於玄女,此時不抱有任何希望,那個女人是自己的仇人,沒有其它。至於歐陽婷的面容只是一副皮囊,就算為了歐陽婷也要將玄女除掉,免得妻子的容貌成為天下人嗤之以鼻的罪惡元兇。

當然通過夢幻空間離開不周山的事離不開一個人,斯潘。斯潘在浩瀚之海中的龍宮一住就是大半年,關於這件事林鴻並不知情,他賭的是在這大半年中斯潘成功的逃脫。很幸運的是斯潘真的逃脫了,而且逃亡的路線很正確。在龍宮,龍帝待它為上賓,龍族聽聞他是林鴻的朋友后更是以禮相待,尤其是白龍,每日照顧。龍帝為其去除困魔鎖鏈,致使斯潘疼痛的源泉得以解除,重獲自由。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恢複本體,屬於自己的那份力量重新擁有,通過龍帝的指點,還精進了許多。與此同時斯潘明顯感覺體內有種力量在蠕動,這份力量好像屬於自己又好像不屬於自己。他曾嘗試過調用,每次都沒有回應。起初斯潘以為是玄女困魔鎖鏈長時間留存體內所剩下的力量,久而久之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這股力量每次蠕動之後,自己都能感覺力量又強勁了一分。關於此事他曾諮詢過龍帝,龍帝也無法給出肯定的回答。

大半年時光走過,斯潘決定離開,當走出龍宮時,手上代表著夢幻空間的金色戒指不翼而飛。斯潘大驚,隨後笑了。清楚能調用夢幻空間離去的只有林鴻。當前的異象說明林鴻還活著,而且已經打算回歸,不然調用夢幻空間幹什麼?為此更加確定重返世界的決心,另外也擔心林鴻在不知自己已經逃出魔掌再去尋玄女報復,離開龍宮,沿著大海而走。出於對友情的感恩,龍帝特意送了一程,使平日十餘日的路途半日即刻到達。

在夢幻空間散發的光環中,林鴻離開了不周山世界,由於有空間的阻隔,無法確定自己的目標,更無法選擇落腳之地。也許真的是緣分,他重新出現世界的第一站居然是神魔交界之地,而且毗鄰浩瀚之海,在金天氏部落與魔族的中間地帶。更有緣分的是在回歸的第一時間遇見了兩個熟人,兩個與自己怨仇至深的熟人。等待楚英的星奎和楚寒。

「你怎麼會在這?」

星奎又問了一遍。

林鴻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楚寒,表情由開始的驚訝變為冷麵:「這是你家嗎?你有什麼權力質問我嗎?混賬糊塗蛋!」

星奎還想質問,楚寒搶先問道:「林鴻你怎麼會出現在這?」

「我還想問你們呢?我可沒追蹤你們,是緣分沒有辦法。把你的劍收回去,我不喜歡別人拿劍在老子眼前晃悠。」

楚寒沒動,即沒收劍也沒做進一步動作,反倒是星奎開始了咒罵,什麼該死的傢伙,只知道對魔君溜須拍馬,什麼難聽罵什麼。比打仗,林鴻選擇靜聽,星奎咒罵期間無一聲反駁。直到星奎言罷才回應道:「你說完了嗎?」

之所以沒有罵回去,原因是已經起了殺心,對待一個經常把除掉自己掛在嘴邊上的人來說,將其消滅是最好的清凈辦法。從前沒有是礙於魔君的威脅和曾經的情面,此時不同,此地不是冥雲城,容不得星奎撒野。

「你今天跑不了了,我和白帝一起對付你。」

星奎完全沒有意識到死亡臨近,依舊大言不慚。楚寒不作聲,心裡咒罵:林鴻還真沒說錯,你還真是個糊塗蛋啊!

夢幻空間回歸,代表著一切力量的重新掌控,林鴻不再廢話,對付這等狂徒犯不上親自動手,當下真正的敵人是白帝楚寒。天眼神光閃耀將星奎打翻後退,水龍克里斯和勾陳星芒同時出現,將星奎包圍。林鴻言道:「把他給我看住了,別給我跑了,等候我的發落。」

星奎左看看,又瞧瞧,兩邊都對付不了:「林鴻,有種把我放了,你個膽小鬼,不敢直接面對於我,懦夫一個。」

林鴻回應:「你不配和我交手。」

「白帝,沒想到在這能遇見你,可真是叫我驚奇啊!怎麼?是不是被玄女奪了家園,無處容身了?」

林鴻不知道楚寒的事情,只是胡亂猜測和信口雌黃,沒想到歪打正著,說的準確了當。

楚寒不語,林鴻再道:「怎麼?難道被我猜中了?呵呵。」

楚寒反駁道:「胡說,我怎麼會被奪權,我是專成出來找你的,很好,我很幸運,這麼快就找到你,讓我能報仇雪恨。」

「報仇?報什麼仇?報個屁仇?」

連續三句反問是遞進的語氣,一句比一句聲音洪亮:「我告訴你,楚軒不是我殺的,我和你無怨無仇,如果你執迷不悟,那我也不會再客氣。」

楚寒揮舞西海神劍而出,日月神劍出鞘,盪開對方,林鴻回身一劍反攻,楚寒緊握寶劍架於頭頂,林鴻收劍回撤幾步拉開距離,調動五靈之力,加持於日月神劍。

光明力與五靈之力對撞,楚寒連連後退,林鴻則穩如山嶽。

「你很強!」

楚寒說。

「謝謝」

林鴻調用破劍殺,劍尖扎在西海神劍劍體側面,楚寒再不敵,躲避開來,日月神劍從其身前劃過。當初楚寒的父親輕易擊敗林鴻時雙方差距太大,林鴻無還手之力。如今楚寒並不比父親差多少,可情形已經翻轉,從戰鬥初始就被壓制。只能說林鴻成長的太快,短短十餘年就有如此成就,實力大過當初不能抵抗的神帝。

「白帝,看我破你!」

林鴻高嚇一聲,從空中徑直俯衝而下,直楚寒躲避不及,將西海神劍高高舉過頭頂,兩柄寶劍又一次交碰,交碰之際形成氣波的漣漪,將周圍砂石參雜的塵土吹向遠方。看守的星芒和克里斯穩穩按住星奎,以免這廝被吹走,完不成主人交付的任務。

見到此景,星奎終於見識林鴻的強大,當初傳來林鴻殺死獸魔王消息時,本以為是僥倖而為之,最多是憑藉神獸的威猛。不成想其自身也如此強悍,居然以一人之力打的神帝節節敗退。

星芒鄙視的看著星奎,道:「怎麼樣?還有膽量報仇嗎?」

星奎強加鎮定,回應:「怎麼不敢,你們不看著我,我就能殺了他。」

克里斯可不像星芒那般溫柔,吼道:「再多言老子撕爛你的嘴。」

一代魔族大公子就這樣被一頭妖獸怒嚇的不敢再言語,丟盡了臉面和尊嚴。

翻身跳躍,林鴻落地,給了楚寒一個得意的表情:「還打嗎?」

楚寒掌裂,血液沿著寶劍劍刃流淌。傷不重,但說明了一個問題,從力量的比拼上他敗了,完完全全敗給了仇人。

「生命未止,戰鬥不休。」

短短的八個字表達了楚寒意圖,不敵對手又能如何,難道因此就不報仇了嗎?玄女厲害,自己就是因為懼怕才沒有戰鬥,還被其人奪走家園。那是一份不可磨滅的恥辱。現在的仇人還是比自己強大,難道自己還要避而不戰嗎?不,自己要戰鬥下去。西海神劍是先祖留給每一代白帝的寶劍,今天無論結果如何,都不能再讓這把寶劍蒙羞。戰鬥之死不丟人,懦弱才是永不翻身的恥辱。

很不幸,楚寒的意志在此刻覺醒了,鼓足勇氣與林鴻對決。這究竟是林鴻的不幸還是楚寒自己的不幸,只有到勝負分出時才能下結論。帶著這份決絕,楚寒感覺身體內有股力量在蠕動,如果他能和斯潘心意相通,肯定會驚嘆為何如此相似。在這股力量的蠕動下,手掌的裂口慢慢癒合,光明力重回巔峰。

林鴻察覺到楚寒的變化,心裡有些佩服這個和自己看似年紀差不多的神界帝王,戰意也被那「生命未止,戰鬥不休」八個字所點燃,彷彿是有什麼東西在牽引自己去戰鬥一般。

「你是個對手,我們繼續。」

日月神劍閃閃發光,風脈元靈湧入其中,將寶劍提升至巔峰狀態。自身調用人,水,火,雷四脈之靈,與楚寒對面而遇。劍刃相拼,持劍者四目相對。楚寒所展示的無論是力量還是氣勢都比剛才旺盛許多。林鴻以同樣的氣勢回應。

二人在短暫的停留過後陷入僵持,從前這種事情只是發生在林鴻身上,如今發生在對手身上。究竟是什麼致使楚寒能在如此短時間內提高這麼多呢?林鴻想不出來,也沒有機會多想,戰鬥繼續。較力的雙方由於力量輸出的過於巨大,以至於身體在互懟之下,開始慢慢上升,直到距離地面數十丈高空才停止。劍刃觸碰處又引起漣漪,比剛才強勁數倍,乃至於千步之外的砂石飛起。同時對立二者也因此分開,各個朝後方飛去。

「林鴻,今天可否與我立下生死?」

有了對抗之力,楚寒信心大增,報仇的慾望達到頂點,甚至出現幻覺,眼前的不止是林鴻,還有蒼穹玄女。

「好,不過我還是要說明,我沒有殺死楚軒。」

林鴻受戰鬥的熏染,也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生死狀算什麼?老子經歷多少次了,還能懼怕這個?

楚寒仰天高喊:「我金天氏己楚寒今日對天起誓,定與仇人林鴻分出勝負,他勝我死,我勝他亡。」

:我靠,算你狠,老子也不是懦夫。林鴻高舉日月神劍:「今天日月神劍將會在我的指引下,殺死神族帝王,成就一代神器之名。」

「五靈聚集,斬天術!」

斬天可使天者裂,劈地可使地者亡!

絕招,林鴻不再有所保留,揮舞著日月神劍連續做出動作,將五靈之力融合,又將神劍之力加持巔峰,六種力量凝聚,斬天術最強一擊直奔敵人。

「蒼龍現世!」

楚寒動用從未使用過威震神族的絕學,以至於很多人認為他根本不會運用。結果恰好相反,楚寒不僅懂得如何調用,還將功法與招式記的清清楚楚。不過因為實力不濟的原因從未在外人面前展示過。說起來這招蒼龍現世已經不知多少歲月不曾出現,就連楚寒的父親上一代白帝都不曾使用過。楚寒也是從繼承父親的神袛中獲得的,他本以為此生無緣一用,不想今日自身居然擁有如此強橫之力,趁著神力尚未消散,又有死敵在前,何不用上一用,讓金天氏絕學光照大地。

伴隨著楚寒的調用,西海神劍脫手,演化成一條烏金色巨龍,長百丈,巨龍連續遊盪,一聲龍吟,林鴻感覺力量的虧欠,果不其然,兩種力量僵持瞬間后,五靈之力消散,巨龍朝自身而來。

「這……這是什麼力量,楚寒從哪裡調用來的?」

林鴻陷入迷茫,實在不明白戰鬥的變化為何如此之快。巨龍轉眼即至,容不得多想!

巨山壓頂蹦汝前,一分二者今生完!

又是一道斬天術,暫緩了巨龍的進攻,林鴻得以躲避與巨龍拉開一定的距離。

:看來這條巨龍很難對付,我該怎麼辦?

林鴻陷入沉思。楚寒再道:「偉大的蒼龍,你是我族的榮耀,去吧!擊殺對手。」接著又是一頓咒語吟唱。

烏金色巨龍擺動著龐大的身軀又一次衝過來,林鴻怒道:「就你有蒼龍,老子沒有嗎?」說完水火元靈同時出體,化作兩條元靈龍體,雖身軀不及烏金巨龍的十分之一,但勇猛毫不遜色,沿同一方向兩條路線對烏金巨龍展開攻擊。

蒼龍被圍攻,一聲龍吼,水火靈龍不退,繼續圍繞其身,蒼龍直衝天際,龍尾擺動,正中水龍,水龍消散。火龍尾隨而去,繼續纏鬥。蒼龍體大,火龍幾次攻擊無果。林鴻失策,腦中再現破解之法。又將水靈重新凝聚化作龍靈去助火龍。自身依靠剩餘三靈之力對楚寒本體發動攻擊。

楚寒把所有力量都祭祀給了蒼龍,哪還有力量對抗林鴻急忙召喚蒼龍回歸保護自己。可此時蒼龍身處高空,林鴻又轉瞬即至,遠水不解近火。怎麼辦?立即朝蒼龍飛去,以求自保。林鴻哪裡肯給他這等機會。被日月神劍正中后心。

楚寒吃痛,身體墜落,距離星奎被困處不足十步。話說星奎觀看這場爭鬥的表情可以細分化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是沮喪,也就是戰鬥初始之時見林鴻打的楚寒節節敗退之際。第二階段為高興,是在蒼龍佔據上風之時。第三階段還是沮喪,就在當下,看著楚寒墜落,暗罵楚寒快些起身去戰,堂堂神帝怎麼會如此窩囊。

觀戰者有情緒變化很正常,但星奎的變化有些過於激動,連一旁的星芒都在心裡念叨此人的表情變化的太誇張,罵其混球,這和你有什麼關係,林鴻敗了,我和克里斯第一個殺了你。居然還笑的出來,真是一朵奇葩。

蒼龍擺脫水火龍靈糾纏回到楚寒身邊護衛,緊盯林鴻的一舉一動。身體慢慢消散,重新化作西海神劍迴轉於白帝手中。楚寒勉強起身,雙眸下的面部皮膚微微跳動,再次重複了那句叫人尊敬的八個字:「生命未至,戰鬥不休。」

「對,戰鬥不休。」

林鴻一步一步走向他,水火龍靈於身旁護衛,腳下每走一步都會在枯燥的大地上留下腳印。如今他早已褪去了曾經華麗的服飾,身上依舊穿著當年母親手製作的衣服,雖有**,卻顯得還是那麼的倜儻。

林鴻不想再廢話,既然戰鬥之前已經立下生死,又何必背叛誓言,慢慢抬起手,劍尖指向楚寒的心口:「你很值得尊重,這是我對你的重新認識。剛才一劍沒有擊穿你的后心,現在不同,你的力量已經隨著重傷而供應不上,不然蒼龍也不會消散。看你還能否抵禦這一劍。」

一劍刺出,楚寒力竭,雙眸緊閉,等待者死亡的來臨。日月神劍正中其胸口,沒有刺入,不是林鴻臨時改變主意,而是被一股力量彈回來。

:怎麼回事?

林鴻不解,楚寒也是驚訝非常,這種情況他曾經歷過,當初玄女要殺他也是突然從身體迸發出未知的神力保住了性命,不曾想今日又是如此。而且剛剛自己獲得充足的光明力也應該與此有關,自己身體里究竟暗藏著什麼秘密?

「哈哈,看來你殺不了我,林鴻我打不過你,可你也休想至我於死地。」

楚寒狂笑一陣,為自己能活著而笑。

臨危護主,難道……

林鴻腦中閃出一個概念,這種事旁人不清楚,他卻似乎明白是怎麼回事!因為其自身也曾經歷過。十靈已現其五,難道楚寒也是十靈之一的載體,在生命受到威脅時自動短暫覺醒保護載體的性命?如果是這樣,那麼今日無論如何楚寒也會斃命!這一元靈既然出現就應該奪取,再者打鬥之前還有生死誓言。

不過該如何奪取呢?水靈火靈是水火二神身損之前的饋贈,風靈本身並未置於活體之中,而是身處干戚之內,被水火人三靈誘導而出,至於雷靈是龍王相贈,在同為生命體的楚寒身體中奪取元靈的先例還不曾擁有,林鴻決定效仿奪取干戚風靈的辦法,再加一道。

「告訴你,你必死!」

林鴻回應了楚寒的狂笑,祭出四靈,水火風雷化作龍靈分別困住楚寒的四肢,西海神劍落地,林鴻拾起交由星芒看管。

「你要幹什麼?」

「殺不了你可以困住你。你體內的力量只會在危難時保護本體不滅,但無法為你所用對嗎?」

「你…你怎麼知道?」

「因為你我相同,我也有體內的暗藏神力,我能控制,雖尚未完全覺醒,卻能助我一臂之力,而你不能。」

「那是什麼東西?」

楚寒也想知道自己身體的秘密。

十靈擁其半的林鴻險些敗給只有一靈的楚寒似乎不太合理,但卻是事實,沒辦法,無論是水火風雷還是人靈都只覺醒了一點點,遠不能發揮真正的實力。原本水火風三靈已經覺醒了很多,並且成就了祝融,共工,刑天幾位大神,可隨著載體的更替以及迴轉於夢幻空間上古蓮花之內,又自我封印許多。如果想完全覺醒,首先要做的是強大,其次再聚齊十靈,共同相互喚醒對方。

「那是上古十靈之一,而你只是他的載體,並非真正的主人,但我不同,我是它們認可的主宰。」

「你要幹什麼?」

楚寒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雙目瞪的很大。此刻終於明白身體的奧秘,可也清楚這份奧秘可能會被眼前的人奪取。不,不可以,自己好不容易才看見強大曙光的召喚,怎麼可以拱手相讓呢?如果是在知道秘密之前,楚寒絕對會遵守諾言,戰敗身損,可此時卻不能做到。他是神帝,當然聽過十靈的傳說,怎肯放棄強者的機會。

可惜事態的發展由不得選擇,體內的元靈尚未完全覺醒,不是生死關頭根本不會顯現,剛剛是因為那份決心而短暫蘇醒繼而賦予了載體強大的力量,非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當力量乾枯時也就是失敗的到來。林鴻緩緩開啟夢幻空間,讓十朵蓮花現於楚寒眼中,喚出人靈在楚寒上空盤旋。其中一朵代表著神脈的灰色蓮花發出耀眼的光芒將楚寒籠罩其內。

「這是什麼?」

楚寒的又一次質問沒有得到回應,身體發生變化,體內那股力量又一次的蠕動,不斷湧出外泄。

「你在做什麼?它是我的!你不能奪走。」

林鴻還是沒做回應,看到楚寒的反應他笑了。楚寒體內的元靈尚未完全覺醒,靈智也未全部開啟,能夠迷惑。人靈在其體外召喚,靈脈蓮花再將其牽出歸位。

漸漸的,楚寒額頭出聚出一團光亮,元靈出體,林鴻意念催動,神脈蓮花收入其中,蓮花閃閃發光,與水,火,風,雷,人五脈相互呼應。神脈元靈歸位。至此,十靈得其六。

今天是楚寒的末日,載體在失去元靈后再無活命的可能。可以說如果不是楚寒戰鬥之前立下生死誓言,觀其舉動林鴻還真難以忍心將其殺害。那句誓言或多或少免去了一部分內疚。

楚寒癱軟在地,林鴻道:「我只能如此,所以對你只能說一句抱歉。」

楚寒氣息微弱的說:「我能理解,換作是誰都不會放棄這個機會,希望曾經屬於我的元靈在你身上能發揚光大,不要辱沒了它。」

已經失去所有,又命在旦夕,楚寒顯得更加冷靜,曾經糊塗一年之久的白帝一去不返。在生命最後時刻看透了一切,什麼愁怨都已不再重要,自己不僅不能相報,還損失了性命。咳!這都是命啊!

林鴻輕輕拍了拍他,眼神中有惋惜之情,他與楚寒並無仇細,只是誤會令對方仇視自己而已。如今該結束了。

「楚寒,我佩服你,不管你信與不信,我真的沒有殺害楚軒,到這個時候了我沒有必要再欺騙於你,希望你相信我一次。」

楚寒抬頭,眼眸中閃過一絲驚訝,而後消失,說:「看來黑帝說的沒錯,可我父親當年看見的是誰呢?」

至此,楚寒也不得不動搖那顆深信不疑的決心,林鴻的舉動撼動了原本以為真實的過去。的確,現在對方還有什麼此言欺騙自己呢,但自己真的想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林鴻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準備離開。

「等等」

楚寒發出脆弱的呼喚。

林鴻重新俯下身軀問聆聽,知道楚寒肯定有話要說。

楚寒道:「我選擇相信你,但有個要求,希望你幫我查出真兇。還有,如果有機會將那把西海神劍送回我的部族,有了他,新的白帝才會誕生,其內有我族秘法,我的神袛會在其中重新孕育,用不了百年,新的白帝便會找回失去的傳承。」

林鴻說:「我會的,不僅為了你,還為了我多年背負的冤枉債,放心吧!那把神劍我一定送回空桑,讓白帝一脈死而復生。」

楚寒微微點頭,身體已油盡燈枯,無力再堅持,道了一聲謝謝后閉上了乏累的雙眼,離開人世,一代白帝就此終結,而屬於白帝一脈暫時失去了傳承的機會。林鴻將他平放,準備安葬,怎麼說自己有愧於對方,奪取了屬於人家的元靈,不應該棄屍荒野。

「大哥,林鴻你殺了我大哥,我要和你拚命。」

金天氏,己楚寒身死,一聲不和諧的聲音響起,是許久不敢言語的星奎。而後被克里斯的怒嚇再次靜音。

林鴻暫時沒去理會,在不遠處山底為楚寒修了一座墓地,立下墓碑,書:金天氏首領己楚寒之墓。這二人在生死離別之時才真正相識,雖稱不上朋友,可也不再有隔閡。

處理完楚寒的後事,該輪星奎了。這對曾經的朋友終究走到了這一天。在林鴻的示意下克里斯和營養放開星奎,日月神劍點在星奎心口:「星奎,我本不想殺你,只要你今日向我認錯,我便放了你。」

星奎不知哪裡來的勇氣,連克里斯都怕的他居然不怕林鴻和頂在自己心口的日月神劍,先是一陣狂笑:「哈哈哈哈!」

「你笑什麼?就這麼想死嗎?」

「哈哈哈哈」

星奎又是一陣狂笑,而後道:「要殺便殺,反正我殺害了數百名九黎族人,你是不會放過我的。」

「你說什麼?」

林鴻握劍的手在聽到這句話開始顫抖。

九黎族人被殺,勾起林鴻本已經開始熄滅的怒火:「你再說一遍?」話語間,牙齒咬的緊繃。

星奎不知死真的重複了一遍:「我說我已經殺害了百餘名你的族人,哈哈哈哈!」

「你……」

林鴻雙眼冒火:「你給老子再說一遍!」

星奎道:「我說我殺了你部族百餘條性命。」

「你該死!」

伴隨著這句話語,日月神劍扎進了星奎的心口,與此同時又一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是女子的聲音:「不要。」

林鴻望去,來人一頭黑色長發,一身靚麗的服飾,己楚英。

自從星奎逃離,楚英每日提心弔膽,生怕牢獄中的秘密被發現,時而即為了掩人耳目又為了確定尚未東窗事發而去探視,並且安穩那名魔族的心。就這樣苦苦熬過了十餘日。直到星奎離開的第十四天,實在無法再堅持,便提前一天選擇離開。於今日抵達夫妻相約之地。此時她並未知曉關於大哥楚寒之事,映入眼帘的是一把寶劍正頂在丈夫胸口的景象,而握劍之人正是自己的大恩人也是仇人林鴻。

可惜她還是來晚一步,日月神劍擊穿了丈夫的胸口。

「冷鴻兄弟,不要殺他。」

相比於愁怨,楚英對林鴻更多的是感恩。

林鴻抽出日月神劍,擦拭劍刃上的鮮血,寶劍入鞘。道:「你來晚了,他不得不殺。」

「不」

楚英瘋狂,淚水頃刻間流淌,雖然過去很長時間以來對丈夫失去了信心,可心裡依然愛著,不然也不會冒著生命危險前往魔牢搭救。如今眼看獲得自由,丈夫卻慘遭毒手,這對於一個對愛情至深的女人來說無疑是天大的打擊,無法接受。

楚英抱著星奎大聲呼喚,告訴星奎不要閉眼,不要睡。星奎緩緩睜開閉合的雙目,楚英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她從眼神中彷彿看到了曾經的丈夫,那個充滿陽光沒有邪惡的丈夫。

「星奎,你不能死,不能死。」

楚英輕聲呼喚,淚水落在星奎的臉上。

星奎勉強露出一絲笑容,笑的很真誠:「謝謝你對我的愛,我現在感覺很舒服,冷鴻兄弟,你過來。」

脆弱的聲音居然是呼喚林鴻的,而且稱呼其為兄弟這很難令人理解。林鴻俯身來到身旁,楚英不讓,星奎推了推她道:「楚英,我有幾句話要和我的兄弟講。」

楚英道:「不,是他殺了你!」

星奎搖搖頭:「不,他不是兇手,是弟弟害了我,林鴻是我們的恩人。」

什麼?林鴻和楚英不明白,究竟怎麼回事?

星奎貧弱且努力的堅持發出聲音,很小,說:「我的時間不多了,我從來沒有真正恨過冷鴻,他是我們的恩人。可惜我無法自控,記得有一日弟弟在我不知情得情況下突然對我出手,將一團黑氣注入我的心靈,我知道那是心魔的種子,是魔君控制他人的一種辦法。從前我沒見過弟弟使用過,本以為他永遠不會用這種惡毒的方法,沒想到我成為了第一個。我被它控制,在心魔種子種下的一刻,只要使用之人灌入思想,被控制的人就會不由自主的遵從。弟弟給我灌輸的憎恨冷鴻。」

聲音越來越弱,楚英哭泣著勸阻:「你別說了,別說了。」

星奎擺擺手,繼續堅持:「從那以後我便怨恨於心,我曾在清醒時問過弟弟為什麼要這樣做,他不肯告訴我。直到剛剛兄弟的劍插入我的心臟,使心魔種子消散我才明白,他要的是我與兄弟反目成仇,他不希望冷鴻在魔族有任何的朋友和依靠。而我只是他的一枚棋子。善良只是他的外表,邪惡才是他的本來面目。」

「他為什麼這麼做,為什麼選擇你?」

楚英繼續哭泣,林鴻一言不發。

「因為我是他哥哥,也是力挺林鴻進入魔族之人。弟弟的心計很重,你們要小……小……心。」

這個心字是星奎最後的聲音,之後再無聲息。

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終於釋懷,道出了自己情緒大變的緣由,也擺脫了魔君的控制。可以說星奎生時是痛苦的,被親弟弟算計,而死時是幸福的,起碼做回了真實的自己。

「不,你不能死,不能死。」

楚英拚命的搖晃著丈夫的遺體,不肯鬆手,此刻她後悔了,後悔冒然搭救星奎逃出魔牢,如果不是自己,星奎就算在魔牢待一輩子,起碼還能活著,是自己,是自己害死了丈夫。

林鴻將西海神劍交給楚英:「這是你哥哥臨終時讓我交還金天氏部族的,如今我把它交給你保管。」

楚英抬頭看著林鴻一言不發,林鴻不知所措有些呆木:「楚英,事到如今不是我所想。」

楚英道:「我不怪你,怪只怪魔君九天,你能否答應我一件事?」

出於愧疚,林鴻哪裡還能拒絕:「你說吧!我先答應。」

楚英起身,發現了遠處的墓碑,自己的哥哥正靜靜躺在那裡,楚英聰明不用問也能知曉哥哥因為什麼而死,肯定也是死於林鴻手中,至於具體原因則無從知情。不過這並不重要,憑哥哥的臨終託付便可知曉其中的恩怨情仇。楚英走到哥哥墓前,行了跪拜之禮,低聲說了些什麼?而後回到星奎的遺體旁,撫摸著那張英俊的面容,期間林鴻仍舊一言不發沒做打擾。楚英慢慢轉過頭說:「這把西海神劍你留著吧,以後還給我的族人,我的兩位哥哥和丈夫都死在了你的手中,我恨你,但不想報仇,只想請你答應我一件事。為了星奎,為了我報仇,殺死九天。」說完口吐鮮血,林鴻馬上查看,這才發現不知何時楚英的胸前插入了一把匕首。楚英也倒下了,倒在了星奎的身上,致死和心愛的男人重新回到一起,這一次,他們再也不會分離,永遠的在一起了。

都死了,楚寒,星奎,楚英接連結束自己的生命,林鴻將夫妻二人合葬於楚寒墓旁,讓這一家人在另一個世界團圓。在星奎和楚英的墓碑上林鴻沒有留下自己的署名,只寫有夫妻二字。

三人臨終都有遺言,林鴻都答應了。

西海部落目前被女帝掌控,西海神劍不易回歸,只能暫時代為保管。至於為星奎報仇,更是遙遠的事情,魔君的實力人盡皆知,眼下無從撼動。星奎的死給予了林鴻提示,魔君永遠是魔君,沒有情感,居然連自己親哥哥都算計,以後務必小心應對。

沮喪充斥於心,深夜坐在兩座墓碑前,沒有言語,雖然埋葬在此處的三人都與自己有關,可林鴻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是斯潘的出現令陰鬱的心情重新開朗起來,斯潘受龍帝相助於深夜重返大陸,遠遠感覺有生命的氣息,走進查看,越近感覺越熟悉,終於在看到背影后確認了對方的身份,正是自己無時無刻不再挂念的兄弟林鴻。

二者見面,相互擁抱,斯潘重重鎚了林鴻一下,這一拳可不輕,錘的林鴻咳嗽了好幾聲。笑罵道:「你個臭小子,幹嘛那麼不要命!怎麼就這麼不為自己著想。」

林鴻微笑著回應:「那你呢?不也是如此嗎?」說完兩個人大笑起來,他們之間不用過多交流就能明白對方的心意,從笑聲中即可展現彼此之間此時的情誼。一個妖族最偉大的帝王,一個人族君主,在這個異域世界形成不可摧毀的友情。

「這兩處墳墓是誰?你怎麼在這?」

斯潘停止笑聲,林鴻將斯潘未歸時所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講述一遍,聽的斯潘表情時不時的變化非常。待故事講述完畢,斯潘出奇的為兩座墳營的主人感到惋惜。

「你打算怎麼辦?星奎雖然受魔君蒙蔽,可畢竟是魔君的兄長,如果他知道是你殺了他,恐怕不會放過你。還有神族,誰能證明白帝楚寒臨終時的感受呢?也不會容你。」

這一番簡短的分析正是林鴻躊躇所惑的關鍵所在,自己一念之間殺害了兩位神魔中的重要人物,以後神魔兩域再無容身之地,可這個世界有什麼?除此之外哪裡還有更好的去處。

見兄弟為難,斯潘說:「我看也沒什麼,大不了咱們繼續遊盪,你還是寂寞大神,而我當然是傲世審判者,有什麼了不起的。哈哈哈!」

是啊!自己這是怎麼了?本來就什麼都沒有,還擔心什麼?不。現在不是什麼都沒有,還有九黎,如果星奎的事被魔君知曉,豈不是要遷怒於九黎,還有自己曾答應過魔君營救回斯潘便會回到魔族接受蒼博事件的懲罰。不歸的結果可想而知,自己不能害了九黎,對不起蚩尤。

「我們回魔族。」

斯潘大驚:「什麼?你不要命拉?」

林鴻一揮手,將印在兩座墓碑上的所有文字抹去,用這個方式銷毀外人的關注,言道:「對不起,我只能這麼做,等有朝一日我一定會重新為你們立碑。」

斯潘道:「你是想做到神不知鬼不覺,隱瞞真相,實話說這很冒險,沒有不透風的強,早晚會出事。」

林鴻說:「我不能連累蚩尤的部落,其中的道理你應該明白。」

「明白,我當然明白,好吧,就按你說的辦。」

冥雲城,星奎和楚英逃脫之事敗露,魔君九天暴怒非常。可憐的那名被楚英欺騙的魔族,致死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是被處死。整座冥雲城都被翻遍仍無逃犯的消息,還有楚英更是彷彿人間蒸發一樣。有誰能想到這二人如今已經去了另外一個世界,他們的遺體被埋葬於一處,從此度過萬載千秋。

查詢一夜沒有消息,有人建議是否出城搜捕,示意此事到此為止,一股內疚感襲饒內心,就在昨夜,他回想起了小時候,大哥帶著自己玩耍的場景,那時候是多麼的快樂,兄弟兩人無話不談,星奎比九天大很多,從小照顧九天。可不曾想自己繼位魔君之後居然利用了自己的兄長,在兄長身上種下心魔的種子。想起這些,難免有些後悔。他之所以會有這一番感慨是因為就在昨夜,他感覺到了屬於埋種在大哥身上的心魔種子已經破碎。出現這種情況只有兩個原因,第一,星奎找到去除的辦法或者遇到了能夠去除心魔種子的人。第二,星奎死了,心臟遭受致命的攻擊。

兩種原因九天更傾向於第二種,也就是說星奎應該已經死去,至於是誰殺了他,還不能確定。這件事肯定得去查,但不能大張旗鼓去查,畢竟給自己兄長埋下心魔種子這件事不太光彩,不到萬不得已時不能公佈於眾。

然而愧疚就能彌補罪行嗎?當然不能,九天一時的愧疚,過後依舊還是那個表面謙和內心無情的魔君。

林鴻回到冥雲城,第一時間去見九天,此時已是星奎死去三天以後,在魔宮內看到了有些消沉的魔君,原因他心裡自然明白,暗想,沒想到你還能為星奎感覺悲傷,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九天示意其落座,並未提為獸魔王抵罪的事,二人只是聊了聊天,九天問林鴻可否接下尋找星奎的任務,查一查其人是否還尚在人間,如果真如自己所料已經身損,又是誰把他殺了?林鴻起初不語,最後看似勉強的答應下來,心裡犯難:是我殺了他們,又親手將他們埋葬,你讓我去哪裡找尋?

「這件事我可以去辦,但不能給予你任何的保證?」

找尋星奎,九天其實也就是說說,微微點頭:「好,你去辦吧!」

「那蒼博之事……」

有道是該堵的嘴還是要堵,你不提,我先說。別我把你的事辦完了,你再翻臉不認人,再定我的罪,這個虧自己不能認。林鴻雖不能做到心胸坦蕩,但也不願稀里糊塗的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九天的目光凝視著他,空洞,很是空洞,無法看出真實的意圖。

林鴻再道:「請魔君明示。」

「算了,此事以後再說,懲罰肯定會有,但我可以向你保證,不會要你的命。」

這個答案入耳在林鴻腦海中有著另一番感受:不會因為蒼博的事殺了自己,不代表不殺自己,這是文字遊戲,看來自己的性命依舊隨時危險。不行,我要自保,不能讓魔君騰出手來對付自己。

回到九黎部落,族人熱情迎接,在交談的過程中,林鴻察覺出異樣,族人們各個面容發黑尤其是額頭更加明顯,林鴻問其原因,族人們回答的支支吾吾。

最後由長老道出實情,原來魔君雖然挽救了部族,可蒼博之事不能不做出回應,在關押星奎后,在每一名族人身上種下了黑暗之術,如果九黎部族再膽大妄為,魔君只需要一個意念,無論族人身處何方,都會身損斃命,爆裂而死。

黑暗之術是魔君另一控制他人的惡毒辦法,與心魔種子相當。沒想到不用則已,一用便是雙管齊下,聽罷林鴻非常氣氛,不處罰自己又為何連累族人。

斯潘提醒:「他這是在控制你,利用你對九黎的關心控制你。將你掌控在手中。」

「恩,我知道!他是怕我狗急跳牆,帶領族人們離開這裡不再受控,才出的如此陰損招式。」

部族長老說:「首領大人,我們不怪您,我族人各個深明大義,當初既然選擇了您,就願意為您付出,何況您又是蚩尤的主人。他能為你不惜性命,我們也能,老夫有句話憋在心裡很久了,如果魔君對您強為何事,請不要為我們前後躊躇不定,只要你認為正確,我們甘願奉獻生命成全於您。」

一番話語感人肺腑,連斯潘都深有感觸,暗道:「誰有這麼一群族人都是大幸,管它強與不強,部族齊心,其利斷金。如果妖族當初能夠如此心合一處,豈會落下凋零的結局。」說著說著想到自己的那些不爭氣的族人,發誓如果有朝一日能夠回歸,非得好好教訓一番不可。

連斯潘都有所感觸,何況是主人公林鴻,長老的話深深印在心裡,魔君的做法太陰毒,面對這群善良的族人怎麼下的去手?總有一天,私仇公怨一起討回來。

「長老放心,我林鴻對天發誓,一定尋找機會破除你們身上的黑暗之氣。」

斯潘說「看來這次魔君真的盯上了你!獸魔王蒼博的事讓他對你增加了重視。」

林鴻說:「不,不完全是那個原因,自從我來到魔族他就已經盯上了我,星奎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你說的有理,我們以後的日子更加難過了。」

「呵呵,我們什麼時候好過過啊?傲世審判者!」

調查星奎之事著實難辦,該以什麼樣的借口搪塞成了眼下最應該考慮的問題,斯潘建議將埋葬星奎和楚寒的墳營毀去,免除後患,林鴻不許,認為死者為大,那三位生時已經受到該有的懲罰和心靈的折磨,死後又怎麼可以連一處墳營都不能留下呢?豈不是太不公平,再說三人都因自己而死。

斯潘問:「那戰死沙場的將士哪一個有屬於自己的墳營,相信他們一定會理解於你。」

林鴻道:「不行,難道沒有其它辦法嗎?」

斯潘太了解這位兄弟,留下一句:「既然如此,我要閉關數日,其它的事等我出關再說。」后拂袖而去。

林鴻暗自想:你平白無故閉關幹什麼?閑的啊!不過轉念一想也沒什麼說不通的,修鍊之人閉關再正常不過。自身也回到部落主殿,穩固神脈元靈帶來的增長。

斯潘閉關是假,實為掩人耳目,當日深夜偷偷離開九黎部落,飛向神魔交界之地。目的是在林鴻不知情的情況下剷平那兩處墳營,這麼做雖然對不起死去的人,卻能隱瞞兄弟的罪行。兩者選其一,斯潘選擇後者,為兄弟考慮。

待兩座墳營被剷平和大地無二后,斯潘單手護胸行禮,言道:「對不起,我也是無奈之舉,既然你們在臨終時都原諒了林鴻就應該理解我的做法。你們的屍骨將永遠埋葬於此,不會有人知曉,更不會有人來打擾,安息吧!曾經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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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穹十二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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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為敵者生來相鬥 臨終去恩怨兩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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