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進攻,進攻

第5章 進攻,進攻

眼看炮彈就要在楊大力的頭頂落下,一個身影猛捷的向楊大力撞來,抱著他就撲飛了出去。

轟!

一聲巨響,硝煙跟著火光爆起,那間半塌的房子頓時轟的一聲塌了下去。

「我丟你老母,敢在我頭上動土。」楊大力從一堆焦土中爬了出來,抬起一張漆黑的臉,舉目四望,罵咧咧的吼。

看著在他背後爬起的吳甲彪,又看了看後面炮彈炸出的炮坑,楊大力才感到后怕,不禁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小子,你他媽的反應也太快了,再慢半秒我揚大力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吳甲彪卻沒有應聲,而回頭看著那被炸塌下去的房子,猛的跳起,一個箭步沖了過去,伸手就去挖那些破瓦,一邊掏一邊急急的叫:「我的槍,我的槍呢。」

此時,廢墟中陸續有人爬了出來。韋達,吳詳文,吳超文,李狗,韋大富,吳甲常,吳魯他們一邊鑽出身子,一邊咳嗽,一邊罵咧咧的走出來。

十幾個人都沒忘抓著槍,只是那些帶來的行李還埋在裡面。

唯有吳甲彪還在發瘋的掏著瓦片,磚頭,去找他那桿槍。

「彪哥?我們都沒事,你還在幹什麼?」吳魯以為他為了救大夥才做出這樣的動作,於是問。

「我的槍和子彈都埋在裡面了,待會叫我怎麼打仗呀?」吳甲彪邊挖邊急急的叫。

「哦?槍?」眾人頓時獃滯,正猶豫著,挖還是不挖。

「都別找了,剛才是試射,鬼子的炮彈又要來了。」楊大力一邊叫著,一邊伸手將他拽了出去。

吳詳文他們趕快往後面跑,就在此時,火光一拽,炮彈又呼嘯而來。

轟,轟,轟!

炮彈在周圍炸響,火光衝天,硝煙瀰漫,沙石夾雜著彈片四處亂飛。

楊大力只有帶著警衛班,撲入一個彈坑裡,伏在地,不敢抬頭。

幸好只是幾發稀疏的炮彈落下,前面的一線陳地卻火光衝天,亮如白晝,轟炸聲震耳欲聾。

「都向後退,退五十米。」此時,有傳令兵過來叫。

吳甲彪看見炮一停,看著前面的火光,心裡那個急呀,待會衝鋒陷陳殺敵子,我沒槍怎殺鬼子呀?

不,人在槍在,我一定要把我的槍找出來,我要殺鬼子。

心裡吼著,又向前走去,嘴裡仍然是那句話:「我的槍,我的槍。」

楊大力上前一把將他拽住,叫:「你給我回來!」

「我的槍沒了,鬼子來了,我用什麼干鬼子呀。」吳甲彪邊掙扎邊急急的叫。

「槍沒了我可以給你,命沒了,誰給你呀。」楊大力用力拽著吳甲彪,一邊罵,一邊往後走。

顧不上腳下土地的泥濘,在微風細雨下,整個四十八軍三萬多人全向後退了五十米。

夜風帶著細雨,輕飄飄的拂過,在像打雷一般的炮聲中,猛的閃出一道亮光,光亮打破了黑暗,又迅速消逝。

在亮光閃爍中,能看到腳下是一片田野,泥濘不堪,水田上原本就很泥濘,踏成泥漿的田上更是像個放滿泥鰍的水池一般,混沌不已。

在閃光中,看到了一張張緊張的臉,每人都握著槍,身體向前躬著,隨時準備著向前衝鋒。

「休息,準備反擊!」傳令兵又在傳著命令。

三萬多士兵在泥濘的畦地中靜靜的站著,手握著槍,背著大砍刀,一動不動,正忐忑不安的等待著進攻的命令。

終於可以打鬼子了!眾士兵們互相對望了一眼,看著不遠處的炮火,嗆人的硝煙正在瀰漫,心跳也正在加速。

不知道這鬼子凶不凶,能不能一槍干倒呢?

鬼子只會躲著打炮么?不知道長得怎麼樣?

殺一個夠本,殺兩個就賺一個。

士兵們滿腦子都是想著怎麼殺鬼子。

黑暗中,傳令兵在走動,中下級軍官也在指揮著自己下屬的士兵就地搭起了臨時帳篷,戰前總動員,準備衝鋒。

彪子還衝著楊大力連長叨嘮著槍的事,此時五連的臨時營地的帳篷終於豎起來了,擋住了飄灑的細雨,但腳下的地一片泥濘,領來的彈藥箱也只好用帆布替著,碼成一堆,三挺機槍也開始架了起來,手榴彈也開始分發給每個戰士。

每人領到三個手榴彈,插在腰間的彈袋上,子彈也開始上膛,就等總攻的開始。

前面一片火光,震耳欲聾,炮聲震天。

「鬼子的炮火這麼猛,不知道前面的友軍頂得住沒有?」連長楊大力也開始嘀咕著,語氣中夾雜著些許不安。但僅僅是一句而已,當看著身邊的士兵們緊張的抓著槍,臉色又凝重的看著遠處的炮火時,接著又笑了:「鬼子有什麼怕呢,不就是只知道點大炮仗么?」

「嘻,這比咱廣西過年還熱鬧呢!」韋班長也跟著笑了。

「咱們就當提前過個年吧,啪啪啪的,不就是放鞭炮么?」

大伙兒不禁笑了起來。

正笑著,前面走來一群人,笑聲頓時僵住了,不約而同的望向了從前線走下的人影。

炮光一閃,終於看清楚了,是一支潰軍,包著綳布,三兩互相挽扶著,正吃力的涉著水,向這邊走來。

「上去看看!」楊連長剛走出帳篷,就向那群潰兵走去。

身後是呼啦啦的腳步聲,蹬在泥濘的水地上,弄得水珠四濺。「小子,誰叫你們來了?」看見警衛班跟在身後,楊大力罵了一句,還是迎向了前面的隊伍。

「什麼人?怎麼退下來了?」楊連長盡量用桂柳話叫。

炮火一閃,照亮了天空,眾人還是看著對面前的上百個傷兵大吃一驚,有幾個還斷了手,繃帶包紮著的地方仍然在滴血,目光獃滯的看著攔在面前的大兵,雙方都止住了腳步,傷兵們咬著牙,吃力的撐著身體,望著面前十幾個頭戴鋼盔,身穿黃軍服的士兵,走在前面的一個大兵問:「你們是那部分的?是桂軍么?」

「不錯,第二十一集團第四十八軍一七六師一零一六團五連,你們又是那部分的?」

「我們是川軍第二十軍的,長官命令我們後撤!」那隊頭的大兵帶著濃重的川音說著。

「哦!看來打得挺慘呢!」

楊大力回頭,叫:「快,扶友軍一把!」

大夥們七手八腳的上前扶著那上百個傷兵,後面還跟著幾個抬擔架的,全迎回了帳篷中。

頓時,帳篷變得十分擁擠和局促,許多五連的士兵十分好奇,都跑來觀望傷兵。

「鬼子長什麼樣的?比咱們高么,還壯么?」

「鬼子的槍能打多遠?大炮又打多遠?」

各式各樣的問題在五連的營部里響成一片,傷兵們吃著士兵遞過來的水和饃餅,一搭一搭的說著話。

「鬼子也是人,比你們的身板還差不多。」

「那炮可厲害了,一炮下來,就是炸掉一大片。。。。。」

「兄弟,給你!」一個拄著一支長槍,一臉稚氣的士兵坐在彈藥箱上,默默不作聲,用沒有受傷的左手擦著淚,暗自傷神。

他抬頭,看見一張帶著笑容的臉,一雙大眼睛正笑眯眯的望向他。「吃吧,你們是好樣的,居然在前面頂了十天,真成!」吳甲彪沖他豎了豎大拇指。

「可是,可是,我哥沒了!」小四川接過饃餅,卻哇的哭了起來。

「莫哭嘛,男子漢流血不流淚嘛,小鐵蛋你哭個球呀,這不是丟咱川軍的臉嘛!」身邊一個鬍子拉碴的傷兵側臉就罵。

「可我哥死了,我能不哭么?」叫小鐵蛋的小兵哭得更大聲了。

「哭嘛,有什麼丟臉的,都頂了十幾天了,不愧是條漢子!」楊大力一臉和氣,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煙絲,擰了一團,卷在一張白紙上,捲成一支煙,遞給大個子。

「兄弟來一口,壓壓驚!」

火光一閃,猛吸一口,「咳,咳,咳!」嗆得大個子眼淚直流。

「啥子煙啰,這麼猛?」

「廣西黎糖煙,好貨呢!」楊大力笑了笑,將火柴放入煙袋,一折,放入口裝中,笑了笑。

「我哥推開我,哥中彈了,他讓我回家,說留個種。。。。。」小鐵蛋哽咽著說。

「哦,你哥是個漢子,讓你回家,是應該的!」吳甲彪低聲安慰著,然後側目去尋吳超文,吳詳文,他們。

十個吳家兄弟,就只有五個在一起,魯子,吳強,超北,超順,還有甲通,到了桂林就被分到其他連隊去了,不知道現在是否在這六萬大軍之中呢?

族長讓我保護他們,但又不在一起,又怎麼保護呢?

「我們正盼著桂軍來了,明天好好乾,將鬼子趕下江去!」大個子吃了一個大饃,又喝了一碗水,終於有了力氣,用木棍支著地,站了起來。

「該走了,讓友軍好好休息,明天打個大勝仗!」大個子拿起豎在彈藥箱邊的長槍,掛在肩上。

「大兄弟,能不能借你的槍一用?」楊大力笑嘻嘻的問。

「借槍?」大個子臉色一急,望了眼楊連長,叫:「人在槍在,槍沒了,叫我怎麼上戰場呀,不成,絕對不成!」

說著,趕快加快腳步走出了帳篷。

「兄弟?」

楊大力又望向其他傷兵,但都是搖著頭,緊緊抓著手中的槍,從他面前走過。

「馬借就算啦,比你們吃的,比上好的煙你地抽,講聲唔咳都馬講一聲!」楊大力在後面用廣東話罵著,鬍子一抖一抖的。

「連長!」吳甲彪將一支中正步槍在楊大力面前晃了晃,得意的笑了笑:「那個叫小鐵蛋的四川老鄉給我的,威水馬?」

楊大力接過手中,一拉槍栓,看了眼槍膛。發現膛線已經磨損了不少,是把老槍,但還能湊合著用。「不錯,還能用!」將槍扔回給彪子,又掏出煙袋,卷了一支煙,抽了兩口:「明天,就看你們的了!」

說著,轉身走出了帳篷。

明天,明天將是什麼樣的開始?能將鬼子打回東洋老家去么?

十月二十一日,將是反攻的開始。

是白崇禧參謀長向總裁爭取來的一次機會,只許勝,不許敗,六萬廣西兵先後進入蘊藻浜南岸,陳家行,淡家頭,沈宅,北侯宅至大場以西走馬城南岸,正整裝待發。

歷史永遠記住了那一天,十月二十一日晚,十九時,衝鋒號終於吹響了。

吳甲彪的五連早就在泥濘的水地中集結了多時,士兵站著黑壓壓的一片,眼睛望著前方,就等著衝鋒了。

放眼望去,全是晃動的鋼盔,踏著腳下的泥濘,就向前沖。

悲壯的軍號聲,很快就被隆隆的炮聲掩蓋。

桂軍,六萬廣西男兒,六萬草鞋兵,咆哮著,發起了衝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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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強狼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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