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重遇楚天闊
柳小眉對著銅鏡整理好儀容，最後選定一塊白色的面紗仔細地戴上，整理一番后，沒有看我一眼，只是淡淡從我身旁走過，在我還發愣的時候，在門口停住沒有感情的聲音，「文雅，還不跟上？」「哦，是！」我連忙回神。
會客室。我默默站在柳小眉身後，安靜地看著對面的來訪者。
從剛剛柳小眉請他們坐下商談時，大家就一直堅持著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這，這是怎麼一種情況？我有點愣了，這要僵持到什麼時候啊，這種氣氛……也太詭異了點吧？
「咳……」楚父首先打破了這種尷尬的靜默，「我們今次前來，是想要和冷家莊重新理理我們兩家之間的關係，我們全家前來拜訪，想必是很有誠意的了，那麼，冷小姐你能不能也回報以同等的誠意，解釋一下替上花轎的事情呢？」楚父語氣寥寥數語，雖是非常有禮卻是透露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與驕傲。原來是那件事情啊，我不管己事同情地點點頭，彷彿那件事情的肇事者不是我一樣，唉，碰上這麼一件事的確是很倒霉的，唉……
哈，居然臨走時還留了個燙手的山芋，柳小眉，我倒是想看看你怎麼處理呢。
「楚伯父，那件事情雙霜真的很抱歉，我也不清楚詳細情況是怎樣的，我貼身的丫鬟小眉用計調開我坐上了花轎，我也沒有想到平時那個乖巧伶俐的丫鬟竟然會這麼有心計，面對最倚重貼心的丫鬟背叛，現在冷家莊出動所有人去找她，可還是不知其所蹤，雙霜也感到很痛心，但對伯父伯母真的感到十分的抱歉，真不知如何補償才是，不如伯父伯母先暫時在冷家莊小住幾日如何？我會安排下人好好接待伯父伯母，讓伯父伯母盡興以彌補冷家莊的不是，在期間我們還可以看看問題該怎樣解決，但無論如何，飛刀門與冷家莊一向交好，應該不會因為這區區的誤會而反目吧，不知伯父意下如何？」
這個柳小眉，果然是不簡單啊，先是把責任都推卸到我的身上，在一口深明大義的樣子向踢球一樣又把決定權給楚伯父踢了回去，就是看看飛刀門要不要跟冷家莊反目了。
我轉了轉眼珠，饒有興趣的看著楚父的反應，他會怎樣選擇呢，恐怕應該是借坡下驢吧……
楚父的表情飛快地變了好幾遍，最終化為哈哈爽朗的笑聲，「飛刀門冷家莊一向關係頗好，自是不會因為一點小小的誤會而反目，可是，現在這件事江湖上已經是眾人皆知，飛刀門豈能成為江湖中人茶餘飯後的話柄？不知冷小姐怎麼看？」
柳小眉微微一笑，「既然如此，為了想一個圓滿的大家都滿意的辦法，雙霜就請伯父伯母在冷家莊小住幾天如何？我們可以慢慢商議。」
楚父也似乎不反對，幾個人在會客室哈哈一陣客套后，「李總管，帶伯父伯母去東廂房安頓一下:文雅，帶楚公子去西廂房。」
我這才仔細地注意到，一直冷若冰霜一言不發的立在那裡的楚天闊，雖然和楚天闊的接觸不是很多，但是今次見他卻和以往不太一樣的，似乎少了一份不羈，多了一份冷漠，彷彿發生的事情都與他無關一樣，看起來也像是落拓了很多，好像是少了什麼東西。
楚天闊曾經在冷家莊住過，道路都還熟悉，我低著頭在後面跟著他，不像是我領著他到客房，倒像他是主人，領著我去，想著想著，我不自覺輕聲笑了起來。聽到後面有動靜，楚天闊先是猛地回過頭，看到是我又苦笑了下轉過身，「你笑什麼？
「喔，沒有，只不過想起以前的事情罷了。」
「以前好像沒見到過你。」
「奴婢剛剛從鄉下來，幫著王嬸來廚房幫忙，剛剛調過來當丫鬟的。」奇怪，楚天闊什麼時候這麼平易近人了，在我的印象里他應該一直是比較酷酷的浪子形象，不會對一個什麼都不突出的小丫鬟這麼聊家常的。
「恩……」楚天闊似乎做了很長時間的心理鬥爭，「以前有個小丫鬟叫柳小眉的，不知道你認不認識？」
喔原來是打聽我呀，我把偷笑咽了下去，一臉無辜的樣子，「文雅幾天前剛剛從鄉下來，對於前段時間庄內所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人就更不認識了，不知楚公子問她有何事？」
楚天闊突然整過臉來看著我，一臉的嚴肅，「你叫文雅？」
「是啊。」我一頭霧水的看著他，他不想說就算了，這轉移話題轉移的未免也太快了點吧。
「居然叫文雅？你確定是文雅嗎？」他後退了一步繞著我轉了一圈，「可是……我真的沒有看出你身上有哪點可以讓人你給取這個名字。」一臉的認真。
我不禁一時氣結，搞了半天原來還是我的樣貌問題，可是！他是客，我忍。我低了低頭抿抿嘴，再次抬頭的時候已是一片燦爛，楚天闊看著我突然愣住了，「楚公子，名字不過是一個代號，公子何必認真？叫文雅未必文雅，就像公子，天闊也未必真的胸比天闊，公子說文雅說的對么？」我也小小報復了一下，給他個不軟不硬的釘子。
可是，楚天闊並沒有像我想象的那樣立刻回嘴或者是像以前那樣的作弄我，讓原本做好準備的我反而有些奇怪，他的眼神在看我而好像看的又不是我，最終化為嘴角淡淡苦澀的笑，然後，一路無語。
走著走著，走到了湖邊，金色的陽光灑在湖面上，粼粼地波光閃動著別樣的光芒。
楚天闊慢慢向湖邊走去，我也不自覺地向湖水靠近，在這個湖邊似乎發生了很多的事情。
「我跟定你了！我跟定你了！我跟定你了！……」十遍大聲的吼叫突然縈繞在我的耳旁，想起當時的樣子，被凌修那個混蛋耍的好慘啊，我的嘴角有了隱隱的微笑，「這難道就不是利用嗎？」我冷冷的聲音也突然響起，沒有察覺的，我嘴邊的笑容又漸漸褪去，眼睛中的溫度也涼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麼，離開了歸隱庄，反而總是在不自覺的時候想起歸隱庄所發生的事情，見不到凌修，反而常常想起他，他的邪魅，他的優雅，他的冷漠，他的微笑，各種各樣的表情在沒有人的時候總是一個個的在我眼前閃過，可是……他利用了我，為什麼要對一個利用我的人有那麼多的眷戀呢？
凌修望著我的眼睛，嘴角突然不被察覺地翹起，手指慢慢鬆開：「那請那個要終身跟定我伺候我的丫頭萬事小心。」
凌修搖著輪椅自如地走來，無視我臉上快要吐血的表情，認真地說道，「難為小眉你還記得與我的約定，還那麼渴望能來歸隱庄伺候我一生，我……真是不忍拒絕，那就請小眉隨我來吧。」
凌修看到我突然清脆一笑，清明的眼睛看著我，微笑道，「在我的面前，可以放開。因為我想看到的，是真實的你而非虛假，人，活的真實才會快樂，不是嗎？」
「可是，我絕對不會騙你。我知道的想說的，我會告訴你，不想說不是時機說的，我不會說，但我絕對不會騙你。」
「絕對不會騙你……絕對不會騙你……絕對不會騙你……」
凌修，真的很狠心，你讓我展現了真實的自己，你讓我放開，你讓我去相信你，你說過你絕對不會騙我，你給了我希望，你讓我相信我可以，你讓我以為我曾經看到的你那些無法解釋的行動都是有著你自己的原因，可是，你為什麼又要一次次地將它打破？你真殘忍，我到底有多少個信任才能供你毀滅，我以後還可以相信你么？我們也許終會有成為敵人的那一天，你為什麼又要和我賭那三年之約？我真的有些看不清你了。
「你知道嗎？剛剛有一瞬間，我以為那個女孩又回來了。」楚天闊淡淡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我的思路。
我疑惑地望著他，奇怪他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莫名的話，楚天闊只是一直望著湖水，像是在自說自話一般，他剛剛是在和我說話嗎？不會是換幻聽吧？不過，看他這個樣子，幻聽的幾率比較大，我點點頭，沒有做聲。
「你知道嗎？你剛才有個神情和那個女孩真的好像，有怨氣想發泄卻又拚命壓印的樣子，呵」他的眼睛深邃了起來，遙看湖面，彷彿他說的那個女孩就在對面似的。
「那個時候我總是特別的想逗她，想逼她，因為我不想看到她的面具，我想看到她真實的自己，我想看到敢怒敢言的她，我想撕下她的偽裝。」頓了頓，他接著說，「我知道，她偽裝是她不得已，她一定很寂寞，很孤獨。」
「人們總是因為害怕受到傷害才會偽裝自己，那個女孩雖然看起來很堅強的樣子，可是卻總是讓我忍不住地心疼，不想讓她那麼用別人的外衣來武裝自己，想要保護她，不想要她那麼清澈的雙眸受到絲毫的玷污。可是，我已經失去她的聯繫了，呵，現在我都不知道她在哪裡，是不是很蠢？」我沒有說話，楚天闊也許是在和我說話，也許又不是，他只不過是需要一個安靜的傾聽者吧。
「我居然就眼看著她在我的眼前走掉，這已經是第二次了，我絕對絕對不允許再出現第三次了，哪怕是她要走，哪怕我墮入地獄，我也不會再放、手。」他雙手微微發顫，控制了一下情緒，自嘲道，「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和你說這麼多，這些事我從沒跟其他人提起過，也許是你剛剛的表情勾起了我的回憶吧。」楚天闊依然望著湖水，眼底一片澄澈的溫柔。
起初聽到，我還憤憤地想，原來這就是你之前對我百般戲弄的無聊原因，竟只是為了撕下我的偽裝，可是慢慢地我有些動容，眼睛也沉靜下來。我想有朝一日如果我真的能做會真正的自己一定會微笑著走到他面前，真實地面對他，微笑著誠摯地對他說，「楚天闊，謝謝你。」
謝謝你，一直關心我，謝謝你，能夠看懂我。謝謝你
如果當初我能夠知道你戲耍我的原因，你能夠像現在對文雅一樣對我平靜地說出你的感覺，也許我就不會那麼孤獨……和寂寞……了吧……
已經到了夏天，陽光好得出奇，夏天的風吹皺了一池的湖水，波光粼粼，我的衣襟也隨著沁涼的風而擺動著，我淡笑著看著姿勢依舊的楚天闊，嘴唇無聲地擺出了一個弧度：
謝謝。
柳小眉對著銅鏡整理好儀容，最後選定一塊白色的面紗仔細地戴上，整理一番后，沒有看我一眼，只是淡淡從我身旁走過，在我還發愣的時候，在門口停住沒有感情的聲音，「文雅，還不跟上？」「哦，是！」我連忙回神。
會客室。我默默站在柳小眉身後，安靜地看著對面的來訪者。
從剛剛柳小眉請他們坐下商談時，大家就一直堅持著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這，這是怎麼一種情況？我有點愣了，這要僵持到什麼時候啊，這種氣氛……也太詭異了點吧？
「咳……」楚父首先打破了這種尷尬的靜默，「我們今次前來，是想要和冷家莊重新理理我們兩家之間的關係，我們全家前來拜訪，想必是很有誠意的了，那麼，冷小姐你能不能也回報以同等的誠意，解釋一下替上花轎的事情呢？」楚父語氣寥寥數語，雖是非常有禮卻是透露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與驕傲。原來是那件事情啊，我不管己事同情地點點頭，彷彿那件事情的肇事者不是我一樣，唉，碰上這麼一件事的確是很倒霉的，唉……
哈，居然臨走時還留了個燙手的山芋，柳小眉，我倒是想看看你怎麼處理呢。
「楚伯父，那件事情雙霜真的很抱歉，我也不清楚詳細情況是怎樣的，我貼身的丫鬟小眉用計調開我坐上了花轎，我也沒有想到平時那個乖巧伶俐的丫鬟竟然會這麼有心計，面對最倚重貼心的丫鬟背叛，現在冷家莊出動所有人去找她，可還是不知其所蹤，雙霜也感到很痛心，但對伯父伯母真的感到十分的抱歉，真不知如何補償才是，不如伯父伯母先暫時在冷家莊小住幾日如何？我會安排下人好好接待伯父伯母，讓伯父伯母盡興以彌補冷家莊的不是，在期間我們還可以看看問題該怎樣解決，但無論如何，飛刀門與冷家莊一向交好，應該不會因為這區區的誤會而反目吧，不知伯父意下如何？」
這個柳小眉，果然是不簡單啊，先是把責任都推卸到我的身上，在一口深明大義的樣子向踢球一樣又把決定權給楚伯父踢了回去，就是看看飛刀門要不要跟冷家莊反目了。
我轉了轉眼珠，饒有興趣的看著楚父的反應，他會怎樣選擇呢，恐怕應該是借坡下驢吧……
楚父的表情飛快地變了好幾遍，最終化為哈哈爽朗的笑聲，「飛刀門冷家莊一向關係頗好，自是不會因為一點小小的誤會而反目，可是，現在這件事江湖上已經是眾人皆知，飛刀門豈能成為江湖中人茶餘飯後的話柄？不知冷小姐怎麼看？」
柳小眉微微一笑，「既然如此，為了想一個圓滿的大家都滿意的辦法，雙霜就請伯父伯母在冷家莊小住幾天如何？我們可以慢慢商議。」
楚父也似乎不反對，幾個人在會客室哈哈一陣客套后，「李總管，帶伯父伯母去東廂房安頓一下:文雅，帶楚公子去西廂房。」
我這才仔細地注意到，一直冷若冰霜一言不發的立在那裡的楚天闊，雖然和楚天闊的接觸不是很多，但是今次見他卻和以往不太一樣的，似乎少了一份不羈，多了一份冷漠，彷彿發生的事情都與他無關一樣，看起來也像是落拓了很多，好像是少了什麼東西。
楚天闊曾經在冷家莊住過，道路都還熟悉，我低著頭在後面跟著他，不像是我領著他到客房，倒像他是主人，領著我去，想著想著，我不自覺輕聲笑了起來。聽到後面有動靜，楚天闊先是猛地回過頭，看到是我又苦笑了下轉過身，「你笑什麼？
「喔，沒有，只不過想起以前的事情罷了。」
「以前好像沒見到過你。」
「奴婢剛剛從鄉下來，幫著王嬸來廚房幫忙，剛剛調過來當丫鬟的。」奇怪，楚天闊什麼時候這麼平易近人了，在我的印象里他應該一直是比較酷酷的浪子形象，不會對一個什麼都不突出的小丫鬟這麼聊家常的。
「恩……」楚天闊似乎做了很長時間的心理鬥爭，「以前有個小丫鬟叫柳小眉的，不知道你認不認識？」
喔原來是打聽我呀，我把偷笑咽了下去，一臉無辜的樣子，「文雅幾天前剛剛從鄉下來，對於前段時間庄內所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人就更不認識了，不知楚公子問她有何事？」
楚天闊突然整過臉來看著我，一臉的嚴肅，「你叫文雅？」
「是啊。」我一頭霧水的看著他，他不想說就算了，這轉移話題轉移的未免也太快了點吧。
「居然叫文雅？你確定是文雅嗎？」他後退了一步繞著我轉了一圈，「可是……我真的沒有看出你身上有哪點可以讓人你給取這個名字。」一臉的認真。
我不禁一時氣結，搞了半天原來還是我的樣貌問題，可是！他是客，我忍。我低了低頭抿抿嘴，再次抬頭的時候已是一片燦爛，楚天闊看著我突然愣住了，「楚公子，名字不過是一個代號，公子何必認真？叫文雅未必文雅，就像公子，天闊也未必真的胸比天闊，公子說文雅說的對么？」我也小小報復了一下，給他個不軟不硬的釘子。
可是，楚天闊並沒有像我想象的那樣立刻回嘴或者是像以前那樣的作弄我，讓原本做好準備的我反而有些奇怪，他的眼神在看我而好像看的又不是我，最終化為嘴角淡淡苦澀的笑，然後，一路無語。
走著走著，走到了湖邊，金色的陽光灑在湖面上，粼粼地波光閃動著別樣的光芒。
楚天闊慢慢向湖邊走去，我也不自覺地向湖水靠近，在這個湖邊似乎發生了很多的事情。
「我跟定你了！我跟定你了！我跟定你了！……」十遍大聲的吼叫突然縈繞在我的耳旁，想起當時的樣子，被凌修那個混蛋耍的好慘啊，我的嘴角有了隱隱的微笑，「這難道就不是利用嗎？」我冷冷的聲音也突然響起，沒有察覺的，我嘴邊的笑容又漸漸褪去，眼睛中的溫度也涼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麼，離開了歸隱庄，反而總是在不自覺的時候想起歸隱庄所發生的事情，見不到凌修，反而常常想起他，他的邪魅，他的優雅，他的冷漠，他的微笑，各種各樣的表情在沒有人的時候總是一個個的在我眼前閃過，可是……他利用了我，為什麼要對一個利用我的人有那麼多的眷戀呢？
凌修望著我的眼睛，嘴角突然不被察覺地翹起，手指慢慢鬆開：「那請那個要終身跟定我伺候我的丫頭萬事小心。」
凌修搖著輪椅自如地走來，無視我臉上快要吐血的表情，認真地說道，「難為小眉你還記得與我的約定，還那麼渴望能來歸隱庄伺候我一生，我……真是不忍拒絕，那就請小眉隨我來吧。」
凌修看到我突然清脆一笑，清明的眼睛看著我，微笑道，「在我的面前，可以放開。因為我想看到的，是真實的你而非虛假，人，活的真實才會快樂，不是嗎？」
「可是，我絕對不會騙你。我知道的想說的，我會告訴你，不想說不是時機說的，我不會說，但我絕對不會騙你。」
「絕對不會騙你……絕對不會騙你……絕對不會騙你……」
凌修，真的很狠心，你讓我展現了真實的自己，你讓我放開，你讓我去相信你，你說過你絕對不會騙我，你給了我希望，你讓我相信我可以，你讓我以為我曾經看到的你那些無法解釋的行動都是有著你自己的原因，可是，你為什麼又要一次次地將它打破？你真殘忍，我到底有多少個信任才能供你毀滅，我以後還可以相信你么？我們也許終會有成為敵人的那一天，你為什麼又要和我賭那三年之約？我真的有些看不清你了。
「你知道嗎？剛剛有一瞬間，我以為那個女孩又回來了。」楚天闊淡淡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我的思路。
我疑惑地望著他，奇怪他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莫名的話，楚天闊只是一直望著湖水，像是在自說自話一般，他剛剛是在和我說話嗎？不會是換幻聽吧？不過，看他這個樣子，幻聽的幾率比較大，我點點頭，沒有做聲。
「你知道嗎？你剛才有個神情和那個女孩真的好像，有怨氣想發泄卻又拚命壓印的樣子，呵」他的眼睛深邃了起來，遙看湖面，彷彿他說的那個女孩就在對面似的。
「那個時候我總是特別的想逗她，想逼她，因為我不想看到她的面具，我想看到她真實的自己，我想看到敢怒敢言的她，我想撕下她的偽裝。」頓了頓，他接著說，「我知道，她偽裝是她不得已，她一定很寂寞，很孤獨。」
「人們總是因為害怕受到傷害才會偽裝自己，那個女孩雖然看起來很堅強的樣子，可是卻總是讓我忍不住地心疼，不想讓她那麼用別人的外衣來武裝自己，想要保護她，不想要她那麼清澈的雙眸受到絲毫的玷污。可是，我已經失去她的聯繫了，呵，現在我都不知道她在哪裡，是不是很蠢？」我沒有說話，楚天闊也許是在和我說話，也許又不是，他只不過是需要一個安靜的傾聽者吧。
「我居然就眼看著她在我的眼前走掉，這已經是第二次了，我絕對絕對不允許再出現第三次了，哪怕是她要走，哪怕我墮入地獄，我也不會再放、手。」他雙手微微發顫，控制了一下情緒，自嘲道，「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和你說這麼多，這些事我從沒跟其他人提起過，也許是你剛剛的表情勾起了我的回憶吧。」楚天闊依然望著湖水，眼底一片澄澈的溫柔。
起初聽到，我還憤憤地想，原來這就是你之前對我百般戲弄的無聊原因，竟只是為了撕下我的偽裝，可是慢慢地我有些動容，眼睛也沉靜下來。我想有朝一日如果我真的能做會真正的自己一定會微笑著走到他面前，真實地面對他，微笑著誠摯地對他說，「楚天闊，謝謝你。」
謝謝你，一直關心我，謝謝你，能夠看懂我。謝謝你
如果當初我能夠知道你戲耍我的原因，你能夠像現在對文雅一樣對我平靜地說出你的感覺，也許我就不會那麼孤獨……和寂寞……了吧……
已經到了夏天，陽光好得出奇，夏天的風吹皺了一池的湖水，波光粼粼，我的衣襟也隨著沁涼的風而擺動著，我淡笑著看著姿勢依舊的楚天闊，嘴唇無聲地擺出了一個弧度：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