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宮本武藏

崇禎十六年十一月二十日，江戶城東面的海邊聚滿了人，這一刻江戶城萬人空巷。因為今日正是日本的太政大臣、關白、總理大臣卓青楓挑戰一代傳奇劍豪宮本武藏的時刻。

海面上幾艘戰艦鳴響了數聲汽笛，巨大的戰艦、強大的轟鳴、噴出的濃濃黑煙，無不震懾整個江戶的百姓。

做為挑戰者，青楓早早就來到了海邊，他望着一望無垠的大海，思緒萬千。這一戰是他自己的選擇，當然勝利必然屬於自己，擊敗宮本武藏不是目的，他真正的目的是從內心世界征服日本，只有這樣才能更好的發展日本，為上海的發展提供助力。

然而宮本武藏和嚴流島之戰一樣，遲遲沒有出現，也許這是他一貫的戰略，使對方心智混沌，無力作出合理判斷。

這一戰談不上公不公平，青楓的實力低於宮本武藏，但是青楓年青，血氣正旺，而宮本武藏年屆六十，所以這一戰雙方都有勝利的可能。

宮本武藏與以前青楓了解的劍豪均不同，宮本武藏未嘗從師學習，劍道是無師自通，透過實際磨練，加上觀察慎思所作出之演繹歸納。就這一點來說，宮本武藏確不愧大師之名，以劍道通天人之道，左右逢源，信手拈來皆妙著，其文章及行誼，包含不少人生及治事智慧。

宮本武藏曾經用「碧潭沉寶鏡」，形容其劍道之心，澄碧清澈的潭水，有如一面清明冷冽的寶鏡在默默反照。這個意境與柳宗元的「獨釣寒江雪」似是異曲同工，其精神皆在一個空的境界。宮本武藏認為空之劍便是最終的一劍，便是劍道之本。

同樣是夕陽西下之時，宮本武藏騎着一匹棗紅色的駿馬，由海岸的西南方向縱馬而來，這次他依然是孤身一人，沒有梳起武士髻的宮本，滿頭灰白色的頭髮被海風一吹，盡顯滄桑。然而直到宮本到了挑戰地縱身下馬，青楓依舊是雙手抱負，望着大海，任憑海風吹拂而巋然不動。

宮本武藏沒有說話，而是手握腰間太刀，平靜的看着這名挑戰的青年，就在幾日前，他剛剛擊敗三大劍豪之一的柳生十兵衛，當然宮本明白，這只是明面上的三大劍豪。

「武士的劍，就是他們的靈魂。而你連劍都沒拿，還算一名合格的武士嗎？」夕陽之下，宮本不屑的看着這個狂妄的青年。雖然他不想接受挑戰，但是對方的身份讓他不得不接受，沒想到對方連刀都沒有拿，這是對自己的侮辱。

「劍，你認為什麼是劍？看來閣下的空之道也是一番空談啊！」青楓這一句有些誅心，因為宮本武藏就是提倡劍的空之境。

然而，宮本武藏的空之道，並非虛無之道，而是空明之道。這個空明，是經過定下心來，日夕勤練，不斷打磨心性與頭腦，磨感應與目光。當你的精神一塵不染，當困惑的雲霧一掃而空之際，便是真正的空明了。

劍道的空，是一種自由無礙，清澈明澄的心境；臨敵之際，不為環境所蔽，不為對方行動所蔽，不為自己感情所蔽，不為自己思考所蔽，而能自然面對一切的反應便是空的意思。

人生在世，每多白刃交加的處境，最怕是自以為知，當年嚴流島之戰，佐佐木小次郎便是因為自以為知，所以才一招落敗。

「我之空並不是你所想像的空，我的空，便是看清事物，看清自我，看清一切。然而，這種看透萬物之末而直達其本的心境，卻非一蹴即就。我從十歲才是習劍，至今已有五十年，然而才剛剛入門，你一個年輕人又如何真正知曉？」宮本沒有理會青楓的曲解之意。

「好像劍道之悟與年齡無關，閣下剛剛入門，又怎麼知道我沒有入門，我說的空之境難道不比閣下的空之境高明？」說完，青楓突然轉身，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把太刀。

宮本武藏揉了揉腦袋，突然他不屑的搖了搖頭，冷聲笑道：「儲物空間，雕蟲小技而已，要動手就快點動手，不要故能玄虛。」

「是嗎？我曾經聽人說過，人把燈放在頭上，看到在面前的，永遠只有自己的影子。只看到自己影子的人，即使身處險境而不知險，不知道閣下是不是這樣的人。」說着，他拔出了手中的太刀，太刀之上閃動着黑色戾氣，好像是幽冥之地滲出的九幽黃泉。

「數珠丸恆次？」宮本武藏對於此劍在熟悉不過，可是他實在不敢相信是那把劍，因為擁有那把劍的主人已經隱於伊勢山中，而且無限接近於劍聖的實力。

當年，宮本武藏三十歲左右，他挑戰當時的一流劍豪丸目長惠。當時長惠已經垂垂老矣，帶着幾個弟子隱居在鄉下種田。然而兩人並沒有直接動手，丸目長惠以一個抽劍的動作，即嚇退了宮本武藏。

因為那一個動作看似簡單，但宮本卻親身體會到丸目長惠眾生之劍的境界，於是他便開始鍥而舍地以劍道探索生命之道，希望接通生命之源，然而始終無法找到結果，達到丸目長惠的境界，而當時丸目長惠拔出的那柄太刀便是數珠丸恆次。

「不錯，這就是數珠丸恆次，是丸目長惠的劍。」

「看來閣下知道我武藏以前敗於過丸目，所以才用此刀干擾我的心境，不過，這些都是沒用的。」說完，宮本雙手一抖，兩把鋒利的太刀便握在手中，這便是他的二天一流。

宮本武藏的兩把太刀也是名刀，分別是蜘蛛切和鬼切刀。鬼切刀製造於平安時代，名震一時；蜘蛛切極為鋒利，原叫膝切，因一刀斬斷試刀者的膝蓋而得名，常與鬼切雙刀合璧，持刀者一刀攻敵面門，一刀攻敵膝蓋，戰無不克。

青楓沒有理會宮本武藏的反駁，反而將數珠丸恆次放回了刀鞘。接着他的手中又出現了一把太刀，他再次拔出，赫然是三日月宗近，一把透著無限生機的太刀。「丸目的劍透出的是死亡，是沉寂，也就是空，而空就是生，你懂嗎？」

「什麼？」這一刻，宮本武藏的心境大亂，的確，生就是死，死就是生，丸目長惠當年拔劍，便是無中生有，這一刻他竟然打開那扇鐵門，生之境。此刻，他發現對面的青年越來越深不可測。

「空明的心境，自態如實地反映事物，直截了當地反應才能一擊必殺，若是不用劍便能誅心，這才是真正的空明，也便是所謂的生之境。」青楓再次拿出了三把太刀，自然是大典太光世、童子切安綱和鬼丸國綱。

看着青楓取出的五把太刀，宮本再也無法承受，他如今追求探索的生命之劍，亦即不動心之體現。可是現在如何才能不動心呢？

鬼丸國綱代表的是服部半藏，數珠丸恆次代表的是丸目長惠，童子切安綱代表的是疋田文五郎，大典太光世代表的是柳生宗嚴，而三日月宗近代表的則是征夷大將軍。

前面四人都是隱世的劍豪，劍在人在，如今這些太刀落在了青楓的手中，不管是何種原因，說明這四位劍豪已經殞命。

宮本武藏看着青年的目光不斷變化，他發現這人才是真正的劍道高手，並未出手，只是誅心之言，而自己已經亂了心境，再戰下去也是必輸之局。

他將手中的蜘蛛切和鬼切刀扔在了面前，然後單膝跪地，高聲喊道：「宮本認輸。」

這一刻，圍觀的江戶百姓和一群劍客一臉懵逼，本以為是一場絕世大戰，沒想到對方只是拔出了五把太刀，宮本武藏已經跪地認輸。當然也有許多高手明白，宮本武藏是真的輸了，而且輸的非常徹底。

欲要征服其人，必須征服其心，這一刻，青楓成為所有日本人心中的偶像、強者，這一刻，青楓立於整個日本的巔峰，所有的日本國運、地脈、信仰之力完全歸於一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