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水師揚威

「誰？」「夢！」笑聲未落，岳樂與福臨幾乎同時出聲。福臨更以閃電般的速度衝到窗邊，探出頭，立即喜出望外。只見杜小夢正蹲在窗下調皮地對他眨著大眼睛，那種狡黠的神情，一如他在二十一世紀時首次於天香樓外見到她的模樣。

他迅即出去拉了小夢的手進艙。岳樂見是一位嬌俏的普通清兵，不覺納悶：「這……」

福臨介紹道：「這就是杜小夢。我的結髮妻子。」

「哦，」岳樂恍然大悟，拍著自己的腦袋笑道：「看，臣一時沒轉過彎來。臣該死！」

福臨假裝不悅道：「不許稱臣。以後就以「你」「我」相稱。不必拘禮。你知道，我正一直嚮往這種自由自在的生活。現在終於得到了這種生活，你該為我高興。」

「這……」岳樂挺為難的。

小夢笑道：「早聽說安親王岳樂與福臨政見相同，性情相投，亦都是才華洋溢，精通詩畫，文武雙全之人，如今一見，怎麼這般拘於世俗禮節？安親王，別讓小女子看扁了。」

岳樂仰頭大笑：「被弟妹一說，倒顯得我小氣了。沒想到，弟妹竟是這樣爽快利落之人，與那謙恭禮讓的董顎妃倒是有天攘之別。」

福臨輕咳一聲，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小夢笑意盈盈地盯著福臨看，看得福臨怪怪的，竟象他真的犯了罪似的。岳樂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自嘲地笑笑：「你看我，人老話多，真是老了。來，弟妹餓了吧。我們入座，一邊用飯一邊說。」

小夢輕快地搶了一把凳子坐下，一邊笑道：「不老！不老！安親王謙遜了。你長得比我想象中的英武瀟洒，這身鎧甲特配您，您就是大清國的勇士，大清國還指望您呢。再說，你也沒說錯話呀。我與董顎妃確實性格不同，說說有什麼關係？倒是有人心裡有鬼，反倒覺得彆扭罷了。」

福臨尷尬入座，不語。這時侯說話是越描越黑，索性不說，亦明知小夢不過是開玩笑罷了，不是真的生氣，更不可理會，一理反而就真要吵架了。岳樂落座大笑，指指小夢道：「你呀……你到底是從哪裡來的丫頭？怎麼象個假小子似的？沒半點忌諱。」

小夢一字一頓，一本正經道：「我呀，我，來，自，中華人民共和國。」

福臨忍不住笑出來。

岳樂奇怪地追問：「福臨也說是去到了中華人民共和國，這中華人民共和國到底是怎麼樣的國家？在哪裡？那裡的人都象你這樣坦率直白嗎？」

小夢興緻勃勃地開始發揮小說作家的本領，編起故事來：「是啊是啊。當日福臨因見董顎妃去世，萬念俱灰，身體狀況又一日不如一日，尋死不成，就想去五台山出家……」

「去五台山出家？」岳樂聽得全神貫注。

「是啊，去五台山出家。」小夢重複了一遍，心裡暗叫：媽呀，原來野史傳說順治去五台山出家是自己編出來的呀，難怪後人都繪聲繪影的，真是無風不起浪。

小夢心裡這樣嘀咕，嘴裡卻繼續編道：「我那時正飄洋過海來大清朝玩。在路上遇見了要去出家的福臨，兩人一見投緣，就聊起來。他告訴我他愛妃死了，他很難過，還說他雖貴為天子，卻不得自由，凡事都要以國事為重，不能自己做自己的主。我就跟他說：『你別出家了，跟我到我的國家去吧。』他問我我的國家是什麼樣子的，在哪裡？我就告訴他了。真的，安親王，你知道么？在我的國家裡人人平等，男女婚配都是自由戀愛，不是由父母做主的。要是喜歡了就結婚，結婚以後要是感情不好了，還可以離婚。離婚了如果願意也可以做朋友的。在我們國家沒有皇帝，只有主席，主席也是老百姓的代表選出來的。任職幾年就要換一個人，十分*。還有，普通老百姓都可以對國家政事發表意見，這叫言論自由，不會無緣無故被殺頭的。而且那裡國家統一，沒有戰爭，只有和平。物質豐富，百姓富足。衣食住行，樣樣都很享受。當時，福臨一聽我這樣說，就打消了當和尚的念頭。跟我去我的國家了。孟飛就是他在我的國家的名字，他現在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公民了，他在那裡生活得很好很快樂。只不過，他想你們，就回來看看你們，過段時間我們就要回去了。」

岳樂聽得呆掉，連下巴都要掉了。福臨忍住笑，配合著點頭。這個小夢，真有她的，一番話就將岳樂問他的一系列問題全都回答了。有了小夢這個活生生的人證，還怕岳樂不信嗎？

小夢說完朝福臨調皮地擠擠眼，好笑地看著岳樂象呆瓜怔住的樣子，自顧自吃起飯來。她的肚子實在餓極了，面對一桌美食，忍到現在算不錯了。

「這……這是真的嗎？你真有這番奇遇？」岳樂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向福臨求證。

福臨點頭：「是。全是真的。」

「如果不信的話，看看那把狙擊步槍。那是我們那兒的武器，在大清可能有這樣的武器嗎？」小夢手裡剝著一隻蝦，又插嘴道。

「是啊！沒錯，真是沒見過！」岳樂忍不住嘖嘖稱奇。忽而岳樂又問了一個問題，倒把小夢與孟飛給問住了。他問：「對了，生活在你那個什麼共和國，是不是可以長生不老？否則十數年過去，怎麼福臨一點都沒變。反倒是我，哎，我老了……」他這一聲嘆，真有英雄遲暮的調調。

福臨也一愣，莫非真有天上一日，人間十年的事情？時空交錯，連人的歲數也錯亂了。還是小夢眼珠一轉，嬌笑道：「安親王哪裡老呀？在小夢眼裡，您正當壯年，成熟而魅力十足。將來，您還要為大清做很多貢獻呢。可是，這世上也沒有長生不老的事情。福臨沒變，只是說明他在我們那兒過得不錯，沒什麼煩心事吧。也就是我把他侍侯得還不錯嘍！」

哈哈。一番甜言蜜語說得安親王心花怒放。他執盞相敬：「本王現在知道皇上為什麼會寵愛你了。今兒本王無論如何都要與弟妹喝一杯。這些年，多虧你照顧皇上。這份恩情，本王沒齒難忘。」

小夢也把盞相對：「你看，你又來了。又是本王，又是皇上的，再這麼文縐縐的，以後就不跟你說話了。」

哈哈。小夢正要飲下，哪知被福臨奪下酒杯。「你忘了，你有孕在身，這杯還是我替你喝了吧。」福臨溫存道。

岳樂喜道：「原來弟妹已身懷龍種。不管如何，這都是我們愛新覺羅家的種。福臨，我就借這酒跟你道賀了。」

「多謝！」兩人仰喉一飲而盡。

正把酒歡談之際，聞聽外邊一陣廝殺聲，又見火光衝天。三人急出船艙於甲板觀望，果然見吳軍追兵至，楊捷正指揮清軍與高得捷對抗。

岳樂命楊捷令船全速行進，只要逃過鄱陽湖，即能等到援軍到來，到時再重整旗鼓，反攻南昌。楊捷照做，然而吳軍人數眾多，廝纏不休，一時半會，竟未能如願。

福臨此時站了出來，對岳樂道：「擒賊先擒王。只要殺了高得捷，不怕清軍不退。」

「話雖如此，這麼遠，哪裡殺得到？」岳樂與楊捷不信。

「看著吧。」福臨架起狙擊步機，瞄準高得捷的頭部。「?」只一槍，高得捷應聲而倒，腦袋開花。

清軍士氣大振！岳樂與楊捷欣喜若狂。「殺呀！沖呀！高得捷死了。沖呀！」

吳軍樹倒猢猻散。早已失去作戰的鬥志。被殺的被殺，逃的逃，掉下船淹死的掉下船。在火光衝天中。數十艘清船終於揚帆破江，逃過鄱陽湖去。

從此，清軍水師記住了孟將軍的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