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種子
神，一直活在神話里，在人們心中，他們有着不可匹敵、難以想像的威能，是生命的最高層次，是天地大道的化身，是萬物的創造者與統治者，是一切現象的主宰……
舉頭三尺有神明，人們認為，神住在天上，只要抬頭看天，就能感受到神的浩大無邊，就能得到神的恩賜與指引。
神的存在，早已深入人心，可古往今來，從未有過確切的記載，不管是經卷還是遺跡中的圖刻，都經不起推敲。
相當一部分人認為，世間並無神的存在，一切傳說都是虛無縹緲的，是人類追求長生不死的夢想，是尋求心理安慰的寄託。
可那刺入夜空的赤刀，氣勢恢宏，彷彿要攪碎前方的月亮。
誰可以手握赤刀，答案怕只有一個。
「真的有神嗎？」就算堅定的無神論者，在看向東方星空時，也不由得心神失守，以往牢不可破的觀念，在這一刻崩潰了。
石屋內，奴隸們發現異常，一個個都振奮起來，看向老奴隸的眼神都充滿崇敬。
唯有老奴隸知道，他的大魔即將降臨之說，完全就是騙人的，他只是不想老死在衝天莊園，被毫無尊嚴的扔去亂葬崗。
於是，奴隸們打了雞血一樣，激動的圍在一起完善謀划。
這一夜，不僅是他們，很多人都睡得並不安穩，唯獨中毒的陳夭，身上的黑色淡了一點，依舊處於昏迷之中。
直至傭人打開鐵門，在皮鞭的驅趕下，奴隸們一一離開石屋，每一個看向陳夭時，都露出同情。
希望出現了，然而有些人卻堅持不到那一刻。
在嘆息中，他們開始新一天的勞作。
「你倒是再活過來啊，還真以為百毒不侵。」看了眼角落裏渾身發黑的陳夭，傭人冷笑，哐當一聲將鐵門關閉。
……
「你可知道，這盒子裏裝的是什麼？」武蒸雲拍著小木盒，露出高傲的神色。
陳夭不知，也不願妄語。
「這便是修行的種子，你們這些奴隸，永遠不可能超過主人，等少爺我踏上修行，你就會發現我們的差距越來越大。」武蒸雲張狂的大笑，揭開套管的蓋子，一把抓着陳夭的手臂，塞入陶罐之中。
陳夭全力反抗，但他的力氣在武蒸雲面前弱小的可憐。
只感覺一個毛茸茸的蟲子爬上手背，他的心臟猛烈跳動，所有書本上見過的神都從他腦海中劃過，他一次次的祈禱，可沒有任何用處，那蟲子終究還是咬了下去。
一股刺痛猛然從手背傳來，陳夭禁不住嘶吼，翻身坐了起來。
武蒸雲和陶罐消失了，陰冷的石室只有他一個人，透過狹小的窗子，正看到外面明亮的天空，方才經歷的一切，不過是曾經的事情在夢中重演。
身上的漆黑已經褪下，他摸著被蟲子咬過的手背，除了兩個細小的凸起，再無任何異樣，而用不了多久，連這兩個凸起也會消失。
「又一次活下來了……」
五年前，他不幸被毒蛇咬到，生命垂危，武衝天捨不得上好的藥物，自然不會給他醫治，讓他自生自滅了，就在眾人以為他必死時，僅一夜的功夫，他就恢復過來，像是沒事一樣。
從那一天開始，武蒸雲就對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時常弄來毒物，讓他試毒。
可再厲害的毒也只是讓他昏迷一夜，第二天如常勞作。
他人都心驚於他的體質，唯有他清楚，那些毒素並沒有消失，而是在他的身體中聚集，存在於不知名處，總有一天會突然爆發出來，到那個時候，真的福禍難知了。
「求神是沒有用的，一切還得靠自己，可我的力量又在何處？」他想到武蒸雲的那個木盒，心中微微激動。
修行一說，在許多書中都提到過，儘管沒有見過神，可修行者都堅信，只要在修行之路上走到極致，就可以成神。
神，不是僅有的，人類也有修鍊成神的可能。
上古年間，經歷可怕的戰亂后，以修行速度快、生命力強、力量威猛著稱的陣道修行崛起，曾有的各種修鍊體系受到衝擊，紛紛崩潰。
在時光長河的流淌下，不知多少修鍊功法失傳了，時至今日，世間幾乎已經沒有功法存在，只要提及修行，人們心中只剩陣道。
武蒸雲給他的書本都是有選擇性的，但在字裏行間，陳夭還是推斷出，陣道的修行，先要調理身體，直至十一歲，將種子送入心臟，開啟真正的修行。
那種子是高人製造的凝縮陣法，能融合人體，擁有成長和分裂的能力，化作人體的能量中樞，積蓄和壓縮能量，並一步步增強肉體，只要能量中樞不枯竭，人就擁有力量，也不會死去。
可以說，這個能量中樞就是生命和力量的源泉，所有的修行都是在壯大這個源泉。
「若是能將木盒奪來，拿到那個種子……」陳夭感覺呼吸有些急速，但細細想着各種關鍵，感覺並非不可能。
武蒸雲雖比他強了很多，但還沒有踏入修行，一根木棍偷襲，應該能將他放倒。
可這僅是開始，如何從莊園逃離才是關鍵。
縱然沒有武衝天，沒有傭人守護，他也無法穿過莊園外圍的守護陣法。
陳夭走出石屋，看向天空，這才明白，已經到了傍晚，這次的昏迷，比以前的長了很多，他突然意識到，怕是身體能承受的毒，快要接近極限了。
「不能在這樣下去，要是再試一次，就真的要死了。」陳夭自語，猛然發現，在月亮下方，露出一縷鋒芒的赤紅，似乎是一個刀尖。
在這個莊園，只要他活着，就無法擺脫武蒸雲的視線。
他走出石屋沒過多久，武蒸雲就出現了，震驚而又喜悅的看着他。
「好樣的，本少爺就知道，你一定不會那麼容易死掉。」武蒸雲甩甩手，一個傭人上前，為解開陳夭的腳鐐。
「你怎麼不高興。」傭人怪笑着道。
陳夭懶得理會，只聽遠處有打鐵的聲音，顯然是在為他準備新的腳鐐。
武蒸雲似乎等得不耐煩了，帶着傭人去催促。
城堡里，來了新的客人，正在激動的和武衝天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