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莫怨我

「上次還沒怎麼察覺，今天走到街上，忽然發現你還真挺矮的。」

「什麼？」

Irene正想著自己的心事，沒有聽清方程的話語。

方程忽然伸出右手，比劃了下Irene和自己的身高，笑嘻嘻地表情搞怪道：「你說以我們倆個的身高差，我要是站著不動，你踮起腳尖能不能吻到我？」

「滾！」

聽清了方程的話，Irene臉色一變，轉過身就準備離開。

方程趕緊拉住Irene的胳膊，連聲道歉道：「就是開個玩笑嘛，你怎麼又生氣了。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錯，對不起，我說錯話了好吧。」

Irene無語地看著方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她發現面前這個人的腦子真的是很清奇，上次的事離開前說了那樣的話，這次走在街上又莫名其妙地對比起身高差。

么的，連續被兩次暴擊，Irene都忍不住想罵人啦。

「李政赫，你當初是怎麼考上東國大學的？」Irene看著方程，忽然問道。

「靠臉啊！」

方程指了指臉，嘿嘿笑道：「你不知道。當初我報考東國大學的時候，面試時老師一看到我的臉，直接就站起喊道，媽呀，這娃太帥了，不讓他進我們東國大學簡直是天理難容，啥都不說了，全優通過，你考上了。」

「撲哧——」

看著方程一臉搞怪的表情，Irene一下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笑了好一陣，她才緩了緩氣，又過了好一會兒，才看向方程道：「我發現你這人說起搞笑的話也挺有意思，為什麼又兩次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盡說一些讓人鬱悶的話。」

方程攤開雙手，聳了聳肩：「其實你不應該怪我，這都怪你。」

「怪我？」Irene的怒氣條又開始漸漸地上漲。

方程一臉無奈道：「你看，我還沒開始解釋呢，你又生氣了。」

Irene壓了壓怒氣，深呼吸一下，咬牙切齒道：「那好，你說。」

方程嬉笑道：「其實主要還是你太嚴肅。要不然就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讓人猜來猜去；要不然就一臉冷漠，什麼也不說，只管自己走自己的。你說我要是不說一兩句讓你心亂的話，還不知道你要沉默到什麼時候呢。」

聽到方程滿嘴的胡攪蠻纏，Irene忍不住在他手臂上打了一下：「滾！你自己腦子有問題，還怪別人了！」

「哈哈。」

方程笑了笑，也不介意，反而說道：「好了，你打了我一下，現在該不生氣了吧。」

Irene又翻了個白眼，斜瞥了方程一眼。方程忽然道：「既然不生氣了，那要不我們就試試吧？」

「試什麼？」Irene莫名其妙地問道。

「試試我站著不動，你踮起腳尖能不能吻到我啊！」

「李政赫，你找死是吧？你別跑，你給我站住！」

「哈哈哈哈哈哈……」

…………

笑鬧著追逐了好一陣，最後方程故意放慢腳步，被Irene追上打了幾下，兩個人才安靜下來。

方程到街旁的一家超市買了幾袋零食和兩瓶飲料，兩人提著來到附近的一個公園，在一個長椅上並肩坐了下來。

方程擰開了一瓶飲料，遞給了Irene，然後給自己也打開一瓶，一口氣喝了一半。

兩人坐下后，Irene不知在想什麼，又陷入了沉默。

方程看了看Irene，忽然說道：「其實第一次在夜店見面的時候，我就發現你這人心思太多，也想得太多，好像總有什麼東西在壓著你似的。但是你又不願意跟別人說，什麼事都喜歡放在心裡。說實話，也不怕你生氣，其實我不怎麼喜歡這種性格。」

Irene也看了看方程，忽然問道：「所以上次在旅店的那個早晨，你其實聽我明白了我想表達什麼，只是你不願意回復罷了。是不是？」

方程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

Irene笑道：「這樣也好。本來我也沒想著期盼什麼。就是覺得既然你是我的第一個男人，長得也還不錯，我最近又有些煩心事，不如談個戀愛試一試，或許心情會變好一些。」

方程道：「如果不介意的話，能不能把你的煩心事都跟我說說。或許找個人傾訴一下，你的心情也會好些。」

Irene笑道：「你剛才都說了，我什麼事都喜歡放在心裡，如果都說出來了，那豈不是證明你看錯我了。」

方程啞然地搖了搖頭，知道Irene不想說，也不再強求。

兩人坐在長椅上，似乎又陷入了沉默。

沉默之中，方程忽然張開雙臂，搭著長椅，仰起頭看向了夜空。

「你看，今晚的月亮多漂亮，旁邊還點綴著幾朵雲。......唐朝詩人李白有一句詩：『月下飛天鏡，雲生結海樓。』或許當時他就是看到了這樣的景色，所以才能寫下這麼優美的詩句。

宋朝的蘇軾也有這麼一句：『何夜無月?何處無竹柏？但少閑人如吾兩人者。』美麗的月夜也常常都有，但只有有了欣賞它的心思，月亮才會這麼的美麗。」

方程側過頭，看向Irene：「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們見面的前兩天，我剛剛被我前女友甩了。而我們見面的前一天，我寫下了遺書併吞下了一大瓶安眠藥自殺。……呵，也幸好可能那瓶安眠藥是假的，我沒有死……

說起來也好笑，在等待死亡的過程中，回想起我過去的一生，我突然發現我真的好傻。

有那麼多美好的事曾存在於我的生活之中，為何過去卻總被我忽略？

那麼多美麗的景色，那麼多美味的食物，那麼多美好的人們，那麼多我曾經擁有的，以後也可以擁有的……

活著是如此美好，我為何要放棄呢？

人生應該是快樂的，苦難都是我庸人自找。

好好活著，活在當下，並及時行樂，這才是我應該要過的生活。

然後，在自殺后的第二天我就去了夜店。以前我從來都沒有去過，認為去夜店就是浪費時間，浪費生命。我們見面的那天是我這一輩子第一次進去那裡。」

在方程說話的時候，Irene一直靜靜地聽著，在方程說完之後，Irene也只是沉默。

過了似乎很久又似乎只是片刻，Irene忽然站起身，把方程也拉了起來。

兩人面對面站著，Irene突然踮起腳尖，仰著頭蜻蜓點水般地吻了方程一下。

然後，她看著方程，忽然笑了笑。

「事實證明，我踮起腳尖還是可以吻到你的。」

說完后，Irene又看了看方程，無聲笑笑，沒有說話，也沒有道別，轉身就朝公園外走去。

…………

回到家裡，躺在床上，Irene久久都沒有入睡。

房間里靜悄悄的，一片黑暗，只有窗外漏進來了幾縷月光。

看到月光，Irene似想起什麼，打開燈就拉開了床頭櫃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封信來。

拆開信封，掏出一張信紙，打開信紙，低頭看去，紙上寫著一首詩。

詩的抬頭是四個字——你莫怨我。

你莫怨我！

這原來不算什麼，

人生是萍水相逢，

讓他萍水樣錯過。

你莫怨我！

你莫問我！

淚珠在眼邊等著，

只須你說一句話，

一句話便會碰落。

你莫問我！

你莫惹我！

不要想灰上點火。

我的心早累倒了，

最好是讓它睡著！

你莫惹我！

你莫碰我！

你想什麼，想什麼？

我們是萍水相逢，

應得輕輕錯過。

你莫碰我！

你莫管我！

從今加上一把鎖；

再不要敲錯了門，

今回算我撞的禍，

你莫管我！

…………

一詩結束，月光依舊，靜夜無聲，只不知何時，一滴眼淚忽然從空中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