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查無此人（五）
第四十章查無此人（五）
豪華的總統套房裡，一雙筋骨分明的，蒼白異常的手接起了桌上的電話。
「喂？Uncle？」
溫和的男聲過後，電話那頭傳來爽朗的大笑：「Alston，今天感覺怎麼樣？」
在無人能見的房間里，白曜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還好。」白曜不咸不淡地丟出了兩個字，隨後扔開擦頭的毛巾，走到吧台給自己倒了一點紅酒。
搖曳的紅酒杯后，是一雙布滿墨色的俊眸，夜色如濃墨，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我知道你今天很不開心，不過現在都沒事了。以後這裡就是你的戰場，你想讓它怎麼樣都會如你的意，Uncle相信你！」電話那頭，威廉停止了笑聲，語氣顯得沉穩起來。他知道他這個侄子的性格，所以他也知道，他這個近乎能好幾年都不生氣的好好人侄子，今天一定是被氣的不輕了。
白曜仰頭喝了一口酒，醇厚而充滿後勁兒的紅色液體順著他高高揚起的脖頸往下，在喉結處留下一個優美的起伏。
「Uncle，您不用特意來安慰我，這事兒我心裡有數。」白曜緩緩說到。
「那好吧，你明白就好。那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有什麼不開心的不要憋在心裡，年輕人嘛，血氣方剛的，難免會為了一點喜歡的甜點打打鬧鬧。想當年……..」
「Uncle，我累了，您也早點休息吧。」白曜捏了捏眉間位置，突然打斷了威廉的嘮叨，切斷通話后，他好像整個人都透出一股深深的疲憊。
房間暗色的夜燈打在這個獨自飲酒的男人身上，就像一團濃而不散的黑霧，與另外一片黑霧的完美重合。
白曜知道他此行的目的並不單純，不管這場遠行是不是如他所願，如今都已經是騎虎難下了。而再次與昔日友人的重逢，卻讓他一向強大的內心也出現了絲絲的裂縫。
畢竟，他不再是他，從現在的身份，到如今的樣貌，都已不再是從前的他，而他，卻依舊是他記憶中的那個人。
「秦冉，你當年，究竟對她做了什麼？」
低沉的問句過後，昏暗的房間里只留下一個男人長久的嘆息。
隔天一早，臣隱集團33樓就傳來了冷青的咆哮：「百分之十三？！百分之十三？！！你有沒有搞錯！這點股份還不夠我們塞牙縫的！還談什麼合作？！！」
助理先生扒拉開突然甩到臉上紙張，戰戰兢兢地解釋著，後腳跟卻忍不住慢慢往外移動了。
「特…….特助，可是人家PVA高層就是這麼答覆的嘛！我今早都確認了三次了。」
「是誰答覆的！誰給的這個數據？！給我聯繫他們信息部，老子要親自聽到結果！」
「特……特助，數據好像是PVA高層直接給的，致…….致電的也是他們PVA的直……直接上層………」
「要你多嘴！我自己不知道么？！」
助理先生再次扒拉開自己臉上的紙張，委屈巴巴地去電聯了。
冷青一屁股坐在座位上，扯著自己早就歪歪扭扭不成樣子的領帶一臉暴容。
「靠！到底是哪個龜孫子給的數據！老子非撕了他不可！」就這麼點股份，讓他怎麼往上報給Boss？這孫子怕不是存了心整他！
而就在冷青暴怒的同時，PVA集團中國區高層也炸開了鍋。
威廉看著今早秘書給自己報上來的數據，不敢置信地看著一臉淡定的Alston。
而後者似乎根本沒有感受到他的怒火，還在那兒優雅地享用著他的法式早餐。舉止之優雅隨和，簡直就跟個沒事人似的！
「AlstonAdolph！你能跟我解釋一下這個數據的意思嗎？現在！喔！快放下你那該死的咖啡和甜甜圈！」威廉盡量控制著自己的暴脾氣，感覺他自己的牙齒都在發顫。
Alston咽下最後一口美味的點心，慢悠悠地享用了一口自己最喜歡的黑咖啡才優雅地擦擦嘴道：「我覺得這並不是什麼值得驚訝的大事，Uncle。」
那是他太過於大驚小怪了是嗎？！威廉突然伸手按住了自己心口的位置：「你說什麼？這不是什麼大事？！這還不是什麼大事？！！」OMAIGADE！瞧瞧愛麗絲都給他弄了個什麼麻煩過來！嫌他年紀還不夠大身體還不夠糟糕是嗎？！
Alston起身，從戰戰兢兢的秘書小姐手裡拿走了自己親自簽署的報告，微微一笑讓可憐的秘書小姐退了出去。秘書小姐如釋重負，踏著高跟鞋輕飄飄地飄出了會議室，直到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都還是一臉未消散的粉色的泡泡。
「首先，我個人覺得臣隱集團高層的策略太過於激進，雖然確實是PVA進駐中華區的最優路線，但未免太過於冒險。所以我建議，先壓一半股份，等時機成熟，再如數奉上，以表明PVA確實願意與臣隱集團合作的心跡。再次………最後……….」Alston止言，抬眸看著威廉，眼裡是不容置疑的堅定神色。
威廉鬆了一口氣，眼裡的怒火雖然稍有緩和，可語氣還是僵持著：「Uncle不是不相信你，不過這事兒茲事體大，你總得聽聽其他人的意見吧。」說罷眼神往會議桌上其他人一指。
一場由Alston首先發起的，PVA高層在中華區的辯論會議，就此拉開了序幕。
「喂？是白大哥嗎？我是正元。師姐托我給您送點東西過來，請問您現在有時間嗎？」軟糯的少女嗓音旁，是正元砰砰直跳的小心臟。
師姐可真是，自己喜歡人家就自己去送嘛，偏還不好意思，要讓她去送，她也很不好意思的好不好嘛！
「嗯，你在校門口等著，別亂跑。白大哥一會兒就到。」
「不不不用！白大哥您告訴我您的住址就行，我放在門衛室就走……..嘟嘟嘟……」正元把手機從自己耳邊移開，一臉神傷地看著自己慢慢黑掉的手機屏幕。
唉，糟糕了呢。
「在和誰聊天呢？」身後傳來一道清冽的男聲，正元回到，就見許久不見的秦冉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的身後。
「喔，一個朋友，師姐托我給他送點吃食過去。」看著秦冉認真的眼神，正元不知為何又解釋了一句：「師姐這位朋友剛從國外回來，對這一片都不太熟悉，平常工作又很忙。師姐她…….是怕他餓著自己了。」
秦冉挑眉：「這樣啊，那你師姐可真是交了位不錯的朋友呢。」
正元愣了愣，片刻才不好意思地擺了擺手：「啊，其實也沒有啦，剛好師姐也忙，我恰好有時間嘛，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