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夢回乾元
「五靈根！我的天，我沒看錯吧！」
「人級下品的靈氣感應力！嘖嘖！這果然是萬年難遇的天才啊！」
「我去！簡直丟人丟到家了！哈哈哈！」
「喂，小弟弟，修什麼仙啊，趕緊回家吧！哈哈哈！」
「這傢伙不會是來湊數的吧？」
周遭一片鬨笑聲，儘是戲謔與嘲弄。
在這個實力為尊的世界，弱者的修鍊資質必然註定了其一生的成就。
而五靈根正是修鍊資質低劣的表現。
童天緣默不作聲，臉上的表情平淡如水，周圍的冷嘲熱諷如狂風卷浪一般襲來，他置身其中猶如一塊陷入洪流的礁石。
雖然早已習慣自己是五靈根的事實，可這種被人嘲笑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
想到此處，童天緣不禁暗自握緊了雙拳。
「哥，你沒事吧？」漣漪擔心地問道。
「小子，別理他們。咱們都是普通人，能有靈根就不錯了！」湯九鼎走過來，拍著童天緣的後背安慰道。
「就是，人家好歹還有靈根，仙路未絕。你們幾個連靈根都沒有，有什麼好得意的？還不快滾！」徐虹英插著腰，伸著指頭點著那幾個幸災樂禍的傢伙。
「廢物就是廢物，哪裡來的回哪去。我黎檜可不想與一個廢物做同學！」不遠處，一個斜靠在樹樁上的男子如是說到。
借著陽光，看清了斗笠下那張臉，瘦削冷峻，眉角高聳，眼下一顆黑痣，此刻正掛著一絲滿是不屑的譏諷之色。
黎檜，雷靈根，天級下品感應力，他的話讓人無法辯駁。
「你！」漣漪氣急，正要上前理論，卻被一隻有力的大手給拽住了。
「哥，你幹嘛攔著我？這廝真可惡！」漣漪扭頭一看，發現原是童天緣攔住自己，忍不住跺著腳，滿臉不情願。
「呼。」深吸一口氣，童天緣好不容易平復內心激蕩的情感，輕聲道：「不怪他們。只怨我天資平庸。」說完，溫和的眸子看著漣漪，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讓後者也慢慢跟著平靜下來。
「咳咳咳！」顧留白咳嗽一聲，大聲道：「通過第一輪考核的學生跟我來！其他人就請自便吧！」
說完，他掏出一把扇子，輕輕一搖，掀起一陣大風，帶著童天緣等人一下不見了蹤影。
留下的眾人面面相覷，卻沒有人著急離去。畢竟還有很多親友在裡面測試，只有全部通過考核才能留在蒼暉學院。
山風鼓盪，柳浪聞鶯。飛瀑流泉，空谷回音。
按下雲頭，顧留白帶著幾人落在山間的雲台之上。上攬青天，下瞰翠景，無邊光景滿入眼。
「這裡是飛仙台，為我蒼暉學院第一任院長飛升之地。」一個仙風道骨的白須老者迎面走來，手裡托著一個長頸玉瓶。
「見過掌院！」顧留白收起玩世不恭，恭恭敬敬地向老者行了一禮，便退到一邊。
蒼暉學院掌院——無葑！
「第二關，雲台綺夢。」無葑掌院掌間的玉瓶通體膨脹，飛入雲端，瓶身倒懸，只見點點玉露從瓶口飛瀉而下，化作一個光影迷濛的綺夢空間。「走出這關，你們便算通過試煉。」
「哇！」人群當中，不知是誰發出一聲驚嘆。
絢麗的光輝下，即便是南音這等千年不化的冰山美人也露出了一絲驚詫之色。
「雲台綺夢。傳說此幻境十分逼真，能夠貫穿古今，讓你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徐虹英輕聲道。
「好美的名字。看著好好玩呀。」漣漪的眼睛亮晶晶的，十分好奇。
「走吧，進去瞧瞧！」湯九鼎三口吞下了一根大肉腸，一臉享受地舔了舔嘴角的油漬。
童天緣聳聳肩，跟著眾人緩緩走進綺夢幻境。
一步一景，大概說的就是眼前的情況。
短短百步，童天緣忽覺斗轉星移，乾坤顛倒。身邊的幾人一下不見了蹤影，唯獨只剩他一人而已。
「這裡是？」童天緣四下張望，感覺眼前之景十分眼熟。
亭台樓閣，勾梁畫棟，這分明是童府的布局。
我回來了？
童天緣獃獃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一時心潮澎湃，熱淚奪眶而出。
他飛奔著，跑入院中，邊跑邊喊：「爹，娘，大哥，二哥！」
幻境之外，十五道人影飄然而立。為首的正是蒼暉書院的掌院——無葑。
「無葑掌院，這些孩子裡面真有我們要等的人嗎？」一個面黃肌瘦的老婆子凝神望去。
但見這些年輕人一進入幻境，沒走多遠，就深陷夢境不可自拔。
「這麼多人中，唯有南音、黎檜和慕容蘇三人暫時不受影響，那個天靈根的小丫頭也被困住了！」一個披著滿是破洞的黑色麻袍的邋遢老者無精打采地看著，手裡還拿著一個酒葫蘆。
「都等了這麼多年了，也不差這麼一回。這蒼生劫可是越來越近，我們也要提前準備。」無葑低眉垂眼，靜坐如山。
綺夢空間，無邊無際。眾生入，破妄出。走出幻境，便可登臨蒼暉。
「讓我給他們加點料！」邋遢老者怪笑連連，五指連彈，只見道道波紋從虛空中浮現，一一落在雲台之內。
「不易兄，你可夠壞的！」顧留白忍不住嘀咕一聲。
原來，這邋遢老者便是破虛尊者——鈞不易。整個溟浦排在前十的猛人，單槍匹馬闖龍潭，獨戰三大妖王不落下風。
「小白，你有意見？」鈞不易呷了一口酒，斜了顧留白一眼。
顧留白頓時坐立不安，連道不敢。若是讓人知道以我行我素聞名的留白大仙，竟如稚童一般順從，恐怕會驚掉大牙吧。
隨著鈞不易的動作，綺夢空間內的一眾年輕人漸漸感到不適。
此刻，南音碰見了自己的父親，南昊燕。準確地說，她碰上了被人圍攻的南昊燕，而圍攻他的正是同樣失蹤的八大長老！
「怎麼會這樣？不！你們住手啊！」她大喊著，衝上雲霄，吹起玉笛，一陣肉眼可見的氣浪四散開來！
某處，湯九鼎怒目圓睜，用力地敲打眼前之人，試圖擊倒對方。他一邊進攻，一邊大喊：「總有一天我要你付出代價！」
某座花園，徐虹英顫抖著，蜷縮著身子縮在角落裡，他抱著腦袋，嘴裡時斷時續地念叨著：「別過來！別過來！走開！給我走開！」
某間竹屋內，漣漪抱著一個婦人痛哭流涕。「娘，你不要走，不要離開漣漪！好不好？」
一陣烈風迎面而來，童天緣向前望去，一道人影飛速掠來，定睛一看，卻是沈涵雲。
「緣兒，快走！」一聲嬌喝響起，沈涵雲急切無比地催促童天緣。
她的身後，一道血影如旋風一般急轉而至，伴隨著他而來的是一柄柄森然可怖的血色飛刃。
「娘！」童天緣大喊一聲，一輪藍紅相間的火焰輪從身後升了起來，直衝而去！
冰火兩儀圈所化的火焰輪嗖嗖地旋轉著，與血色飛刃碰撞在一起，發出呲呲的悶響，震得木屑橫飛！
血影的速度不減，右手上血光閃爍，化作一隻血色大手，飛落下來，眼看就要砸在沈涵雲的身上。
「住手！」童天緣怒喝不止，腳下步伐速度陡增，一個凌空一躍，身上金光閃閃，一點五色光珠從眉心處飄了出來，化作一片五色光霧席捲而去！
「這是？」鈞不易看到這一幕一時驚疑不定。「難道是五色神光？」他暗自琢磨，右手微不可查地一撥，一股無形的力量壓制住了童天緣製造出來的波動。
其他幾人暗自觀察自己中意的弟子，沒人注意到鈞不易的小動作。
五色光霞將那血色大爪一卷，裹挾而走。童天緣趁勢推開沈涵雲，孤身直面對手。
血色人影不慌不忙地祭出一件大鼎，大鼎發出嗡嗡的沉悶聲響，此刻正如一座巍峨大山從天而降！
童天緣臉上的凝重之色愈發濃重，但卻不慌亂，嘴裡喃喃細語，念起口訣，整個人身軀一震，細看之下，會發現他的全身筋骨覆上一層淡淡的金輝，一股隱而不發的力量藏匿其中，這一刻都被他調動起來，匯聚於雙拳之上。
「虎躍龍潭！」童天緣起腳一躍，雙拳猛地向上揮去。
「砰！」大鼎重重壓下，童天緣的雙拳沒有頂飛大鼎，反被它壓在底下！
「娘，快走！這裡交給我！」童天緣大喊一聲。
「咦？這小子的肉身頗為堅固。」鈞不易饒有興趣地看著，輕輕哈了一口氣，化作一陣紫煙飄入陣中。
大鼎變得越來越重，童天緣感受到一股無法形容的巨力正沿著雙臂貫穿而下，似乎要將他壓成碎片！
他的身軀因為承受這份重壓而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他的背越來越彎，汗水順著他的脊樑不斷往下流，雙腳踩出兩個深坑，並一點一點往下陷。
煉虎鍛體決運行到極致，五行功法也貫穿整個身體，即便如此，童天緣還是感受到那個大鼎在使勁往下壓！
他的眼睛因為充血，變得通紅，宛若一顆雞血石。
「放棄吧！你是不可能戰勝我的！」一個聲音飄忽不定，彷彿來自九霄雲外。
這個聲音酥軟無比，如同夏日溫暖的海風，讓童天緣深陷其中。
「別硬撐了！你扛不住的。你若臣服於我，我便饒你不死！」那個聲音繼續蠱惑。
放棄？真的好重。他說的對，現在的我根本擋不住。
童天緣的眼神越來越迷離，氣息越來越萎靡，彷彿隨時會倒下一般。
「看來還是不行。」幻境外，鈞不易搖搖頭，轉頭看向別處。「白白浪費老子功夫！」
此刻，已經有不少弟子走出綺夢幻境。而童天緣的表現在鈞不易的眼裡終究差了點，本身天資平庸，沒想到意志還如此薄弱。
感受到上方的大鼎越來越重，童天緣心神搖晃之間，眼看搖搖欲墜，即將被壓成肉餅。
正在這時，靈犀佩發出淡粉的白光，籠罩著童天緣，一股清涼溫熱之感從腦海深處傳來，令得他不禁精神大振。
「我還要回去！」童天緣嘶吼道：「怎麼可以在這裡就被打倒！」
「神遊物外，萬靈歸位！」童天緣運起《太玄衍神訣》，神識大增，整個人的精氣神大幅提升。
「幻境，破！」童天緣低喝一聲，兩道青光從眼中噴射而出，射入眼前的虛空中，刺啦一聲，周圍的一切彷彿玻璃一樣碎裂開來。
「娘……」兀自睜著眼睛，兩行清淚緩緩淌下，童天緣出神地望著早已散作白煙的沈涵雲，默不作聲。
總有一天，我會回來的！
情不自禁握緊了雙拳，良久，童天緣才輕吐出一口濁氣，站起身來，走向前方。
邁出雲台，山風迎面刮來，微微冷，卻是讓人心曠神怡。
「小子，你可願拜我為師？」一道蒼老的男音傳入耳內。
童天緣循聲望去，一個邋遢老人半躺在路邊的大石上，正咧嘴對著自己笑！
那一口黃牙，在陽光下甚是醒目！
無葑掌院、鈞不易、留白大仙，你們更喜歡哪個？
十五峰峰主名字徵集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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