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章 【死國】
咔啦，破舊小農房的破舊小木門被打開了，手拿帶血狼牙棒的天曌從房子里走了出來，關上門，甩掉狼牙棒上的血液，將狼牙棒重新別在腰上，天曌一步跨出，挪移十米出現在了另外一個小農房的門口，天曌直接推門而入，看到了一名腦袋靠在櫃檯上睡著了的女子。
天曌的目光在房間里掃視了一圈，櫃檯上一枚枚的元幣，掛在牆上的鐵劍、甩錘、盾牌、長弓，展櫃里擺放著各種各樣的或大或小的瓶瓶罐罐，有酒水，有調料，有藥物……「這是一個雜貨店啊。」天曌得出了結論，最後天曌的目光重新落回到了正靠在櫃檯上睡覺的女子身上，粗布衣服難掩美麗，皮膚雖略有些蒼白無血色但卻細膩非常，是個看起來有些體弱的大胸漂亮妹子，還是個黑長直。
走到櫃檯前，天曌拍了下櫃檯桌面，靠桌睡著的黑長直妹子一下被驚醒了起來，黑長直妹子猛地晃了晃腦袋，看到了天曌，下意識說道：「親愛的冒險者喲，有什麼需要的嗎？」說著黑長直妹子還對天曌拋了一個媚眼。
天曌無視了黑長直妹子的媚眼，從懷裡掏出了幾枚晶幣一枚一枚按在櫃檯上，淡淡說道：「打聽點消息。」
「沒問題！」黑長直妹子一把將晶幣們全部撈起塞入了自己的胸懷之中，露出了燦爛的職業式的微笑，「客人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哪怕是…」
黑長直妹子微笑得更加燦爛，身體前傾，波光蕩漾，紅唇湊到了天曌的耳邊，柔聲細語拂過天曌的耳間，吹入天曌的心間。
「妳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還是先為我介紹一下你們這個被死靈法師統治的國家吧。」天曌拒絕了黑長直妹子的邀請說道。
「好吧，大少爺你真是個不懂風趣的男人…」黑長直妹子坐回了原位，搖了下頭，眼帶迷離，對天曌說道：「我們這國家現在叫死國，曾經叫八國聯邦，是一個聯邦性質的國家，曾經是八個獨立的國家，因為共同的外敵壓力合併成了一國，但說白了也不過是抱團取暖，一個鬆散的聯盟罷了，不過因為八國的聯合，外敵不敢欺，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幸運地過了幾十年還算和平的生活，直到……那位死靈法師的到來。」
「那位死靈法師究竟是何人？」天曌問道。
「不知道，那死靈法師很神秘，傳說他一直把自己的身體隱藏在一件黑色的斗篷里，沒人知道他到底是人是鬼是男是女，十分的神秘，但毫無疑問的一點是那位死靈法師很強，非常的強！」黑長直妹子篤定地說道。
「哦，妳憑什麼那麼肯定？」天曌問道。
「因為八國聯邦的國之柱石三位巔峰級深淵魔導都被那位死靈法師幹掉了。」黑長直妹子的小臉蛋上顯露出了驚恐之色。
「巔峰級深淵魔導？」天曌眨了眨眼睛。
「就是十階深淵魔導啦，你不會連什麼是深淵魔導都不知道吧？」黑長直妹子也眨了眨眼睛，也不待天曌回答，繼續說道：「哎呀，我真是糊塗了，大少爺你一看就知道是冒險者中的實力派，怎麼可能不知道什麼是深淵魔導么？小女子竟然懷疑大少爺，不該，實在不該，我要向大少爺你賠罪，正好天色已晚，要是大少爺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在我的小屋裡留宿哦~我家的床鋪可是很軟的哦~」說著黑長直妹子衝天曌挑了挑眉。
「不了，你還是繼續說吧…」說著天曌又從懷裡掏出了一把晶幣放在了櫃檯上，潛意思已經不言而喻：多點嚴肅多點矜持。
「沒問題！」黑長直妹子再次一把將晶幣們全部撈起塞入自己的胸懷之中，然後笑嘻嘻地對天曌說道：「戰鬥職業者，是這世界上最尊榮的職業，戰鬥職業者的初始是羅曼普雷爾，不是誰都有資格成為羅曼普雷爾的，羅曼普雷爾的下限是一級，而除了天賦異稟之人外，所有人生來都不過是零級，只有通過艱辛的鍛煉突破一次人體極限突破零級后才能成為羅曼普雷爾，而這才是光榮的戰鬥職業者的起始…」
「嚯，妳好像很懂嘛，說來聽聽。」天曌饒有興趣地看著黑長直妹子。
黑長直妹子一點也不怯場，拍了拍波巒，蕩漾，黑長直妹子一臉的自豪樣子，「那是，我們恩儂村就屬我最博聞廣見博學多才了，恩儂村之才共有萬斗，而我獨佔九千九百九十九斗！」
「厲害厲害，請繼續說。」天曌恭維道，就差沒鼓掌了。
「承讓承讓，浮誇之語不說也罷，不說也罷…」黑長直妹子衝天曌拱了拱手，然後說道：「繼續說戰鬥職業者，羅曼普雷爾為戰鬥職業之初始，十階羅曼普雷爾再做突破便可轉職為全新的晉級戰鬥職業，不同的分支，戰、法、煉，為正統戰鬥職業的三大系，而無論是戰系法系還是煉系，戰鬥職業者的終極追求，都是那傳說中的終極戰鬥職業…」
黑長直妹子話語一頓，豎起了一根手指，話鋒一轉，繼續說道：「羅曼普雷爾晉級戰士，戰士晉級近衛，近衛晉級魔鬥士，魔鬥士晉級聖戰士，羅曼普雷爾為始，聖戰士為終，這條晉級路線被譽為最正統的戰系職業晉級路線，聖戰士，被譽為最正統的戰系終極戰鬥職業。」
黑長直妹子話語再一停頓，豎起了第二根手指，繼續說道：「羅曼普雷爾晉級魔術師，魔術師晉級魔法師，魔法師晉級深淵魔導，深淵魔導晉級巫師，羅曼普雷爾為始，巫師為終，這條晉級路線被譽為最正統的法系職業晉級路線，巫師，被譽為最正統的法系終極戰鬥職業。」
黑長直妹子話語又一停頓，豎起了第三根手指，繼續說道：「羅曼普雷爾晉級遊俠，遊俠晉級武鬥家，武鬥家晉級武道家，武道家晉級武聖，羅曼普雷爾為始，武聖為終，這條晉級路線被譽為最正統的煉系職業晉級路線，而武聖被譽為最正統的煉系終極戰鬥職業，而這一點是毫無爭議的。」
「嚯，為什麼這就毫無爭議呢？」天曌問道。
「因為煉系職業的正統晉級路線只有三條，而這三條晉級路線我都知道，你知道嗎？」黑長直妹子對天曌反問道。
「妳說的莫不是武聖、忍龍、怪傑三條晉級路線？」天曌問道。
「不錯，大少爺的知識儲量也很足嘛…」黑長直妹子誇獎了天曌一句，說道：「忍龍和怪傑，與武聖一樣，都是煉系晉級路線的終極戰鬥職業，但要成為武聖，基礎等級須突破四十級才行，而要成為忍龍或者怪傑，基礎等級只須突破三十級便可，之間的差距可謂天差地別，所以忍龍和怪傑也被人稱為次等的終極戰鬥職業。」（所謂的次等的終極戰鬥職業的晉級路線：【怪傑的晉級路線】：羅曼普雷爾→遊俠→異想家→怪傑。【忍龍的晉級路線】：羅曼普雷爾→遊俠→影忍→忍龍。）
「這樣嘛…」天曌雙目微凝。
「就是這樣…」黑長直妹子點了點頭，有些惆悵地說道：「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天賦，適合走不同的道路，怪傑和忍龍雖被人蔑稱為次等的終極戰鬥職業，但終極戰鬥職業終究是終究戰鬥職業，那是戰鬥職業者們終極的追求，能成為怪傑或者忍龍的人誰又不是天之驕子？次等，不過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罷了，除了妖孽級的天才，誰又敢不屑怪傑和忍龍這兩個所謂的次等的終極戰鬥職業呢？」
「嗯，妳說的確有其道理，繼續。」天曌抬了抬手說道。
「呵…」黑長直妹子輕輕一笑，蘊釀了語氣，繼續說道：「然而，八國聯邦能的國之柱石，那三位巔峰級的深淵魔導就是真正天才中的天才，名副其實妖孽級的天才，幾近同級無敵，潛力十足，距離終極戰鬥職業巫師也只差一步之遙，曾經八國聯邦里也不是沒有十階的忍龍和十階的怪傑，但卻只有三位巔峰級深淵魔導獲得了國之柱石的稱號，若無意外，他們三個只需要一二百年便可順利突破瓶頸晉陞巫師，能把八國聯邦帶領走上更高的高峰，然而…」
「現今統治死國的那位死靈法師嗎？」天曌問道。
「正是他，八國聯邦的國之柱石三位巔峰級深淵魔導被那位死靈法師幹掉了，狂怒的八國聯邦盡起全國之軍報復，結果失敗了，他們甚至連接近那位死靈法師都做不到便被無窮無盡的死靈大軍給擊潰了，幾近全滅，八國聯邦毀滅，而那位死靈法師則在八國聯邦的灰燼上建立了全新的國度，混亂與秩序並存的國度……死國！」
「原來如此，那麼死國現在的狀況呢？」天曌問道。
「唉……」黑長直妹子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說道：「一言難盡啊，那位死靈法師在建立死國之初對曾經八國聯邦的高層進行了大屠戮，有絲毫不順從之人都被殺掉了，留下的人都只是順從的懦夫罷了，那位死靈法師將死國的大地分封給了那些懦夫，懦夫成了領主，自此之後，死國進入了領主林立的時代，戰亂紛紛，攻伐不斷…」
「等等…」天曌舉起了手，對黑長直妹子說道：「妳這跨度有些大啊，怎麼死國才執行了分封制就進入領主林立的時代了？那位死靈法師不管的嗎？還有八國聯邦的軍隊不是全滅了嗎？那些妳口中的懦夫領主們又哪裡來的軍隊？感覺挺好奇的。」
「你會好奇也是正常，實際上現在死國的情況的確是有些詭異…」黑長直妹子語氣微頓，雙手環胸，抬頭看著天花板，臉上露出了追憶之色，一小會兒后，黑長直妹子重新看向天曌，繼續說道：「現在的死國，是一個巨大的遊戲場，領主們間的戰爭，宛若兒戲。」
「怎麼個兒戲？」天曌問道。
「這個嘛……不，也不能說兒戲，或者應該說是死靈戰爭才對。」黑長直妹子摩挲著下巴說道。
「死靈戰爭？用死靈來打仗？」天曌問道。
「沒錯，就是這樣…」黑長直妹子雙掌一合，說道：「死國的現狀實在是說不上好，戰亂紛紛攻伐不斷，值得慶幸的是現在領主們之間的戰爭上陣的全都是死靈，雖然輕則就是上百萬的死靈們亂鬨哄廝殺成一大片，但卻連一個活人士兵都沒有，這已經是死國內戰爭的常態了。」
「那麼多的死靈啊，哪裡來的？那位死靈法師難道已經在死國內普及了死靈魔法？」天曌問道。
「當然是用屍體換來的啊…」黑長直妹子豎起了一根手指，對天曌說道：「只需要一具屍體，無論是飛禽還是野獸，又或是人類，更甚至蟲蟻的屍體也行，只要一具，便能換到一萬亡靈，那位死靈法師麾下的死靈使者遍布在這片死國的大地之上開展死屍換死靈的業務，兌換比例統一為一換一萬，無論是誰，只要有屍體，便能從死靈使者那裡換到死靈，開啟死國爭霸之途！」
「一換一萬？只要是屍體就能換？那死國豈不是應該殺戮不斷？我現在還能見到活人？」天曌有些疑惑。
「切，什麼話？我活著讓你很失望嗎？你希望我死嗎？」黑長直妹子不滿道。
「當然不是…」天曌又從懷裡掏出了一把晶幣，「我只是好奇而已。」天曌鬆開了手，一枚枚晶幣落到了櫃檯上發出了悅耳的碰撞聲音。
看著一枚枚晶幣落下，黑長直妹子臉上露出了微笑，對天曌微笑地說道：「好久沒有遇到你那麼大方的客人了，就原諒你了。」說著黑長直妹子對桌上的晶幣伸出了手…
啪嗒！天曌握住了黑長直妹子的手腕，「原諒我了就請繼續說。」天曌空著的另一隻手在櫃檯上輕輕一敲，櫃檯上的晶幣們齊齊彈起，手一翻，晶幣們紛紛落入了天曌的手掌之中，手掌再一翻，將晶幣們全按在了櫃檯之上，一搓，晶幣們全部被搓合在一起，被搓成了一根晶棒。
黑長直妹子的瞳孔一陣收縮，似乎被天曌的行為嚇到了，黑長直妹子收回了自己的手，一臉慚慚地說道：「好啦好啦，不要那麼凶啦，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啦，男人別那麼凶，不然是不會有女人喜歡的。」
「我已經有女兒了。」天曌淡淡地說道。
「呃……」黑長直妹子面色一僵，「呼……好吧好吧，我繼續說，那位統治死國的死靈法師制定了規則，他說死國內所有的生命都是他的財產，除非他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得行殺戮之舉，他給死國的人們劃分了兩個階級，平民和領主，但無論是平民還是領主都只不過是取悅他的棋子罷了，在他的眼中或許都一樣的卑微吧，平民若是殺了領主，要賠命，領主殺了平民，同樣要賠命，所以死國才維持了現在這樣虛偽的和平。」
「虛偽的和平嗎？」天曌的眼睛微眯，手指在櫃檯上輕輕敲動，「那麼，若是我猜得沒錯，領地內自然死亡的人的屍體的所有權歸屬於領主，沒錯吧？」
「自然死亡？呵，有哪裡有什麼自然死亡？現在整個死國野生的死靈到處肆虐，普通人遇到除了死亡沒有其他的結局，只有在領主的領地里才稍微有點安全，但也不過是慢性死亡罷了，活生生的可以食用的動物們根本不存在，植被作物全都受到了死氣侵染，活人無法食用，無能的平民就只能呆在領主的領地里苟延殘喘等著被領主收割，無能的平民就只需要每天等著死靈使者送來食物…」
「妳說的是這黑白珠吧？」天曌手掌一翻，一顆黑白顏色交纏的珠子出現在了天曌的手掌之上，天曌解決骷髏人得到的戰利品之一。
「黑白珠？不，它不叫黑白珠，它叫生死珠，生氣與死氣交纏形成的珠子，是死國平民的食物，但也是毒藥，慢性的毒藥，吃掉生死珠，生氣能維持生命的運轉，但死氣卻也會侵入人的身體，長期食用生死珠，人的皮膚會失去血色變得越來越灰白，肌肉會變得越來越萎縮……最後，只會留下一具死去的乾屍，現在的死國，少有平民能活過二十五歲，這具身體也已經二十四了…」黑長直妹子閉上了眼睛，眼角流下了淚水。
噠，噠，噠……天曌的手指在櫃檯上輕敲著，面上竟是沒有出現絲毫對黑長直妹子的憐憫之情，淡淡的話語從天曌的口中吐出：「生死珠，平民的食物，二十五歲，也就是說成為了領主就可以不用吃生死珠了嗎？」
啪啪！黑長直妹子睜開了眼睛鼓了鼓掌，停止了流淚，抹掉淚痕，黑長直妹子對天曌說道：「真是個心如鐵石的人，你猜的沒有錯，你手上這顆黑白珠是死國平民的食物，黑白交纏，生氣與死氣交纏，而領主的食物則是生氣珠，完全的白色，完全由生氣構成的珠子，沒有死氣，是所有死國平民都夢寐以求的食物！」
「這樣啊，那一定有很多平民想要成為領主吧？我猜，成為領主一定比曾經八國聯邦的時候容易得多吧？」天曌進行了猜測。
「所以我才說現在的領主戰爭宛若兒戲…」黑長直妹子微微搖了搖頭，回答道：「只要手下有死靈軍隊，有人有地，無論是誰都能成為死國的領主，都能參與領主的爭霸，領主更替速度之快實在是令人瞠目結舌，每一天都有領主失去了所有死靈大軍淪為平民，時常有幸運的平民撿屍崛起成為領主，實在是混亂非常，但更是可笑非常，因為這席捲了整個死國的浩大死靈戰爭中，打仗的全是死靈，活人之間不準殺戮，與其說是戰爭，更不如說是可笑的遊戲。」
「這樣啊……」天曌的銀眸中微光閃動，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