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黑暗降臨 第04章、血火烈車刀影寒

第一卷、黑暗降臨 第04章、血火烈車刀影寒

孫明武不見,是安平最先發現的,往日,孫明武總是第一個起來,然後大聲喊三個孩子起床,再然後讓他們按著他的安排登山。可是這時,安平發現孫明武那張床是空的,安平喊好幾聲老爺爺,卻沒聽到孫明武答應。安平穿好衣服跑出草房,在溪邊喊了好幾聲,還是沒聽到孫明武的迴音。

安平跑回草房告訴小寧和馨兒老爺爺不見了。小寧和馨兒剛剛醒來,聽了安平的話先是一怔,緊接著,小寧小嘴一咧,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安平說小寧,又哭,老爺爺不見了,我們得去找啊,哭有啥用?再哭,我就打你。馨兒畢竟比小寧大一歲,比小寧要沉著一些,拉起小寧的手,說小寧別哭,爺爺不會走遠的,他肯定不會扔下我們不管,我們一起出去找他。小寧點了點頭,止住哭聲,用手把臉上的淚抹掉。

三個孩子來到草屋外,對著四周的山大聲喊起來,一直喊十好幾聲,除了長長的迴音,仍然沒有任何人答應。馨兒也急了,眼裡也轉出了淚珠。安平瞪了馨兒和小寧一眼,說好了,你們倆誰敢哭出聲,我就打誰。馨兒說可是安平哥,老爺爺為什麼不見了呢?他去了什麼地方?為什麼不告訴我們?安平搖了好幾下頭,說我也不知道。

本來是應該負重登山的,這時三個孩子卻都沒動,他們在小溪邊坐下,靜靜的不說話。過了好半天,安平說小寧,馨兒,老爺爺肯定是去辦事了,我們等著吧,他肯定很快就會回來。馨兒點了點頭,說老爺爺肯定是有事才走的,他肯定不會扔下我們不管。事實上三個孩子這樣判斷是有道理的,每隔一段時間,孫明武就會出山一次,背回來一些糧食和生活必須品比如油鹽之類。

接下來,安平小寧和馨兒便在小草房旁邊等,安平以前做過飯,這時做飯的事自然落在了他身上。三個孩子心裡著急,都沒心思練功,便長時間在溪邊坐著。他們都盼著孫明武能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希望能突然聽到他那即嚴厲又親切的說話聲。

然而一直等了三天,孫明武仍然沒有回來。第四天天亮后,安平斷定孫明武肯定不會回來了,決定離開小草房去山外。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給小寧和馨兒,小寧和馨兒同時哭起來。馨兒說安平哥,我們去啥地方?安平說我們去奉天。我們去找沈師叔,找你的爹爹媽媽。小寧說哥,我們在去奉天之前,要回房申溝嗎?安平想了想說現在還不能回去,你和馨兒還小,錢家人多還有長槍,那兩個日本人說不定也在,我們不見得對付得了。等你和馨兒都長大了,功夫練好了,我們再回房申溝收拾那幫王八蛋。馨兒說安平哥,我們去奉天,得有錢買車票,還得有錢在路上吃東西,你有錢嗎?安平說我身上連一分錢都沒有,我們可以一路走著去,碰到村子,我們可以跟人要一些東西吃。小寧又抽抽泣泣地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說哥,想不到,想不到我們又成要飯的了。

安平沒再說什麼,立刻讓小寧和馨兒幫他收拾東西。事實上三個人什麼東西也沒有,沒用兩分鐘便收拾完了。三個人正要離開,安平突然想起一件事,說小寧,馨兒,你們等一下,說完轉回屋中,把那個神秘的箱子從孫明武的床底下拉出來。他把箱子拎到外面,把箱子放下,看著箱子獃獃出神。

馨兒說安平哥,你是不是想打開看看裡面是什麼東西?安平說是的,老爺爺一直把這個箱子當成寶貝,我卻從來沒看到他打開過,我覺得裡面肯定有特別重要的東西。馨兒說可是老爺爺沒說讓我們打開,我們能打開嗎?安平說老爺爺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我們還是把它打開吧。馨兒想了片刻,點了點頭,說好吧,我們打開看看。

箱子雖然上了鎖,但鎖很小,安平拿來一塊石頭,兩下便砸開了。安平小心翼翼地把箱子蓋兒揭開,當裡面的東西映入眼中時,禁不住一聲驚叫。小寧和馨兒聽安平的叫聲不同尋常,也湊到跟前看。當她們看清裡面的東西時,也大聲叫起來,繼而是一陣驚慌,眼睛睜得大大的,連氣兒都不敢喘了。

箱子里裝的是三把手槍,還有好多子彈大洋。三個孩子沒見過槍,卻還是知道那是什麼東西。箱子里的空間被平均分成三部分,左邊一部分放槍,右邊一部分是好多彈夾,大洋放在中間。安平拿了一把槍認真看,覺得那把藍汪汪的槍特別可愛。小寧和馨兒也各拿了一把,舉到眼前看得很認真。看了片刻,安平把槍放回原處,讓小寧和馨兒也把槍放回去。小寧說哥,這些東西,我們帶著嗎?安平想了片刻,說這三把槍和子彈我們還是先別帶了,我們還不會用,帶著讓人看到,說不定會出事。我們把它們藏起來。這些錢我們也不能都帶著。馨兒說我們把它們藏在哪裡呢?這裡雖然不常有人來,可是一旦有人來了,發現了,就麻煩了。安平說這好辦,那面山坡上有一個小石洞,我們把箱子放到那個石洞里,再用石塊堵上,就算有人來,也不可能看出來。馨兒說好吧,我們現在就去那個石洞。

安平雖然還不想帶著那三把手槍,心裡對它們卻特別喜歡,又拿起一把,舉到眼前認真看。安平研究了片刻,發現槍上已經有彈夾了,咔的一下頂上火,端起來向旁邊瞄。小寧和馨兒一直看著安平,見他這樣,都有些急。馨兒說安平哥,不要打啊。小寧也說是啊哥,不要打。安平看了看她們,點了點頭,說放心,我不會打的。說完把槍放回原處。

大洋有一百多塊,安平從來沒見過這麼多錢,一邊數一邊眼熱心跳,身上便如同著了火。最後,安平拿了三十塊大洋揣進口袋,把箱子蓋好,和小寧馨兒一起朝山上走去。

很快藏好箱子,然後走向山外。這時他們心裡倒是很輕鬆,因為他們已經算是有錢人了。三十塊大洋,足夠花一陣子了。花光這三十塊,還可以回到小草屋那邊再拿。在他們看來,那麼多錢恐怕一輩子都花不完。

走了兩天,三個人來到龍山,輾轉坐上了開往奉天的火車。安平他們坐的是列車中部的一節車箱,人不多,差不多一半兒座空著。安平讓小寧和馨兒坐了一個兩個人的座位,自己坐在她們對面。

火車啟動,四個人大大冽冽地走過來,面對面坐在安平他們斜對面的座位里。四個人看上去都二十多歲,都穿黑衣服,目光都很陰沉,鼻子下面黑黑地留著一小撮鬍子,讓人感覺特別詭異。安平一見到,就知道他們肯定是日本人,因為他們的裝束,他們的打扮,跟經常去房申溝的兩個日本人一模一樣。安平他們隔壁正對著四個黑衣人的座位坐著一個老頭和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老頭很瘦小,姑娘稍有姿色。四個黑衣人隔壁跟安平他們對面的座位坐著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戴著眼鏡,一直在看一本很厚的書。

自從看到四個日本人,安平心中一直有些不安,他覺得這四個傢伙身上散發出一種氣,讓他覺得特別彆扭。特別是其中一個日本人拿了一個長長的包,不是放在行李架上,而是放在四個人中間的茶几上。安平覺得從那個包里也有一股氣散出來,讓他感覺有些冷。很快安平就想明白了,那個包里肯定是日本長刀。安平心想這四個人既然帶著長刀,就肯定是會武功的,日本人心狠手辣卑鄙無恥殺人不眨眼,自己雖然已經練了一些武功,卻還是不能惹他們,一旦惹了,自己和兩個妹妹就都會有危險。安平很想帶著小寧和馨兒到別處坐,又一想,覺得那樣勢必引起四個日本人注意,也就沒動。那四個人坐下后剛開始不說話,一個獃獃地向窗外看,兩個仰靠在座位上閉了眼睛,一個手肘放在茶几上用手支了下巴似乎在想什麼。安平怕有事發生,一直注意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馨兒和小寧什麼也不在意,一直在咭咭咯咯地說話。馨兒說小寧,你說我們去奉天,能找到我爹爹媽媽嗎?你和安平哥,能找到沈師叔嗎?小寧說能找到,你能找到你的爹爹媽媽,我和我哥也能找到沈師叔。馨兒說你怎麼知道能找到?小寧說老爺爺不是說他當過警察嗎,我們可以跟警察打聽。馨兒說可是警察會認識我爹爹媽媽嗎?會認識沈師叔嗎?小寧說當然會認識,警察所有人都認識。馨兒說那可不見得,警察也不一定所有人都認識。小寧說就算警察不是所有人都認識,但我們可以讓他們幫著查啊,是警察把你交給老爺爺的,肯定能查出來怎麼回事。馨兒點了點頭,說你說得對,我們讓警察幫我們查。

小寧說哥,我們到了奉天,住在啥地方?安平說現在還不知道,到了再說吧,反正我們有好多錢。小寧說我們那些錢能用很長時間嗎?安平說是。馨兒說等找到我爹爹媽媽,找到沈師叔,我們就用不著花我們自己的錢了,我爹爹媽媽還有沈師叔肯定能給我們錢,能讓我們和他們住在一起。小寧說姐,到那時,你會不會跟我和我哥分開?馨兒說不會,我會告訴我爹爹媽媽,說你們是我的好朋友,讓你和安平哥一直和我在一起。

這時四個日本人那邊傳來說話聲,把安平嚇了一跳。安平雖然在房申溝見過日本人,卻從來沒聽那兩個日本人說日本話,他們有時在村街上說話,說的也是中國話。安平覺得他們說的日本話不是人話,聲音很高,很硬,像是在吵架,卻什麼也聽不出來。安平站起來一些往那邊看了看,說話那個人被座位的靠背擋住了看不到,能看到的兩個人陰沉著臉在聽。安平忽然想到這四個人很可能就是什麼日本百合幫的人,那兩個在房申溝打死爹的,也是百合幫的人。安平的心立刻怦怦地跳起來,呼吸也急了。安平說不清自己是不是緊張了害怕了,更想不明白應該怎麼辦。安平覺得如果自己判斷得不錯,那麼孫明武的夫人和孫女就是死在這樣的人手裡,他們看上去兇巴巴的,肯定還害過好多人。

安平重新坐好,壓低了聲音,告訴小寧和馨兒不要說話。小寧和馨兒不知道原因,但覺得安平臉色凝重,不像是在開玩笑,便都閉了口。馨兒湊近安平剛想問出了什麼事,那四個日本人又說起話來,聲音很高,馨兒一愣,便不再問。馨兒和小寧想站起來往那邊看,安平把她們按住,並朝她們搖了兩下頭。

這時一個日本人站起來,兩步走到那個十七八歲的姑娘面前,氣勢洶洶地說話,一邊說一邊比劃,安平看到那個日本人臉上現出很難看的笑,眼裡透著邪光。小寧和馨兒想站起來看,安平又一次把她們按住了。這時那個日本人伸手去拉姑娘,姑娘尖叫一聲,老頭則擋在了姑娘前面。日本人猛然出手,砰的一聲在老頭臉上打了一拳,然後把老頭拎起來摔在一邊,伸手又去抓那姑娘。老頭很頑強,爬起來又去保護姑娘,日本人抓住老頭的胳膊一甩,把老頭甩到對面三個日本人中間,三個人中的一個抓起老頭,順手從窗口扔到車外。

那個姑娘被死死按住,動彈不得,只是啊啊慘叫,那邊三個日本人則笑起來,笑得很響,笑得肆無忌憚。按住姑娘的日本人在姑娘臉上狠狠打了兩拳把姑娘打得再也叫不出聲,然後解姑娘的衣服……

把一切都看在眼裡的安平再也控制不住,大叫一聲住手,日本人動作驟停,慢慢轉向安平。其他三個日本人也站起來,把目光投到安平身上。欺負姑娘的日本人很緩慢很生硬地說小孩兒,你管我的事?安平說你不能欺負人。日本人仰著頭笑起來,聲音比夜貓子叫還難聽,笑過後說小孩兒,你想找死?安平說你才是找死。這時小寧和馨兒分別站到了安平兩邊,日本人愣了一下,認真看了看二人,轉過去朝三個同夥說了幾句安平他們聽不懂的狗屁話,四個人一起笑起來。安平覺得四個人笑得又奸又邪,很顯然沒懷好意,氣得腦袋發脹,再也不計什麼後果,邁步飛快地閃到車箱中間,揮拳打向那個日本人面門。日本人沒想到安平敢先出手,而且動作快得難以想象,來不及躲閃,這一拳竟沒躲開。不過安平也沒用上力,這一拳便打得很輕,沒對日本人造成什麼傷害。

那個日本人是練過好多年功夫的,這時被一個小孩子打中,雖然沒受傷,卻還是惱羞成怒,大叫一聲,飛起一腳踢向安平小腹。安平無法往兩邊躲,只得後退,雖然躲開一些,還是被踢中了,只覺小腹一陣劇痛。安平一陣慌亂,從孫明武那裡學到的招已然忘得一乾二淨了,見日本人的拳頭又到了眼前,只是繼續後退躲閃。

小寧和馨兒也呆了,受到驚嚇,小寧還叫了一聲。正是這一聲,使安平振作了精神,頭腦突然清醒了。安平想到如果打不過眼前這個日本人,很快自己就會沒命,小寧和馨兒也會被欺負,那就一切都完蛋了。要想保住自己和小寧馨兒,必須把這個日本人打敗。頭腦一清醒,又有了責任意識,安平很快沉著起來,開始出招還擊。安平躲過日本人的一記重拳后閃到一處座位中間,待日本人轉身又要踢他小腹時,飛起一腳,用孫明武教的絕招,結結實實地踢中了日本人的下陰。日本人慘叫一聲蹲下去,安平卻沒停,一拳揮出,正中日本人的太陽穴。日本人悶悶地哼一聲,倒在地板上再也不能動了。

另外三個日本人一直在旁邊看,根本沒想到自己的同夥會敗在一個小孩子手下,這時見同夥中的兩招足以致命,都是大驚失色。一個日本人嗖的一聲從包里抽出一把長刀,雙手握了,半彎著腿,慢慢逼向安平,步子邁得極為沉重,似乎每一步都扎了深深的根。長刀直立在日本人胸前,閃著刺眼的白光,嗖嗖地冒著冷氣。安平知道自己赤手空拳絕對對付不了日本人的長刀,車內空間狹小,無法閃躲,用不了幾招,自己就會死在刀下。安平急中生智,突然彎下腰抓起倒在地板上的日本人,呼的一下舉起來,用盡全力拋向持刀的日本人。持刀的日本人怎麼也想不出安平會用這招,見同夥砸來威勢很猛,本能地揮刀格擋,紅光一閃,半空中的日本人被當胸斬成兩段,鮮血飛濺,大部分噴在了持刀的日本人頭上,日本人又驚又怕,一邊用左手在臉上亂抹,一邊右手揮刀在空中亂砍亂劈。安平大喊一聲小寧馨兒,過來,小寧和馨兒卻沒動,兩個女孩已經嚇傻了。

持刀的日本人抹去眼裡的血,瘋了一般一聲怪叫,飛快地撲向安平,嗚的一聲長刀橫掃,向安平當胸劈到。安平一個蹲身,閃過了這一刀。日本人長刀斜轉不停,瞬間變為自上而下,目標是安平頭頂,安平滾了一下閃開,長刀劈中了座位靠背。趁日本人用力拔刀,安平站起來,退出幾步,又一次喊小寧馨兒過來。小寧和馨兒已經不傻了,飛快地跑到安平身邊。安平說聲快走,帶著她們朝另一節車箱跑去。

事實上安平他們碰到的四個人正是日本百全幫的殺手,他們此次龍山之行,目的是勘察龍山一帶的各種資源分佈情況。本來按滿洲貿易開拓株式會社的安排,他們應該是化妝成中國老百姓的,可是這四個人覺得不論自己做什麼,愚蠢無能的中國人都沒有人敢於反抗,也就不再躲躲閃閃,把本來面目露出來了。讓他們沒想到的是,此時此刻在火車上,竟然有一個小孩子敢於出頭,交手之後自己這邊竟然死了一個人。這樣一來,這三個人便即怒且恨,決意要把安平等三個人盡數殺掉。

火車只有五節車箱,安平他們轉眼間就到了盡頭。轉身往回看,三個日本人都舉著長刀,正在快步追過來。馨兒說安平哥,怎麼辦?安平說跟他們拼了。馨兒說他們有刀,我們肯定打不過他們。安平說那你說怎麼辦?馨兒說要不我們跳車吧。安平見車外的東西飛快地向後掠,很顯然車速很快,說不行,跳下去肯定會摔壞。

這時一個日本人已到近前,長刀揮起,便要向安平他們劈到。三個人在一起無法全躲開,這一刀下來,安平他們肯定會有人受傷甚至死亡,就在這危急時刻,只聽叭的一聲槍響,那個日本人晃兩下,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長刀脫手,落在安平腳邊。

繼續沖向安平他們的兩個日本人見同夥中槍,突然停下,回身想看是誰開的槍,卻什麼也沒看到。安平他們也沒看到什麼,他們的注意力本來是在被打死的日本人身上。奇怪的是之後再也沒動靜了,兩個日本人猶豫片刻,又舉著刀朝安平他們逼過來。安平揀起長刀,像日本人那樣雙手握了,拉開架勢,嚴陣以待。安平雖然從來沒練過怎樣用刀,這時有刀在手,心也定了一些,不再像剛才那樣什麼主意也沒有了。為了不傷到小寧和馨兒,安平告訴小寧和馨兒別動,自己往前迎了幾步。

見安平手裡有了刀,架勢擺得很像回事,兩個日本人有了忌憚,前逼的腳步慢了下來。一個日本人向另一個日本人擺一下手,另一個日本人跳過一排座位,沖向安平右側,很顯然想繞到安平後面,以便對安平形成前後夾擊。安平知道如果讓他得逞,不但自己肯定落敗,小寧和馨兒也會特別危險,連忙迎向那個日本人,揮刀攔住他的去路。日本人見過不去,站在座位上揮刀劈向安平,安平舉刀格住,同時飛起一腳踢向日本人小腿。日本人也不含糊,借了安平格擋的力躍起,不但避過了安平那一腳,還落在了安平身後,他沒跟另一個日本人夾擊安平,而是舉刀撲向小寧和馨兒。

安平見情勢緊急,大叫一聲,把長刀擲向那個日本人,同時見另一個日本人正在沖向自己,連忙後退。這時安平擲出的長刀已經把那個日本人穿了個透心涼,那個日本人哼一聲倒在地上,之後還往前滑了足有兩米,手上的長刀落在小寧和馨兒旁邊。馨兒揀起刀,大叫一聲安平哥閃開,安平心領神會,立刻閃在一邊,馨兒使出全力,把刀擲向最後一個日本人。日本人沒能閃開,長刀透腹而過,慘叫一聲撲倒在地。

安平來到小寧和馨兒旁邊,小寧和馨兒一個人抱了安平一條胳膊,同時哭起來。安平說小寧,馨兒,別怕,沒事了。小寧和馨兒卻還是哭個不停。安平把兩個人推開,大聲說別哭了。小寧和馨兒都顫了一下,同時止住了哭。安平呆一下,一面一個把小寧和馨兒摟了,說小寧,馨兒,不哭,我們打勝了,幹嗎哭?小寧說哥,他們……是日本人吧?安平說肯定是老爺爺說的日本百合幫的人。馨兒說我覺得也是。小寧說哥,我們……我們殺人了。安平說害死爹爹的兩個人跟他們是一夥的,害死老爺爺的夫人和孫女的,肯定也是他們,他們該殺。

最後一節車廂已經沒有乘客,三具屍體倒在地板上,都流了很多血,車廂里充滿了血腥之氣。安平一手一個拉了小寧和馨兒,快步朝前面車廂走去。剛才坐的車廂也沒有人了,斷成兩截的日本人的屍體還在那裡,三個人閉了眼小心翼翼地從屍體旁邊繞過,走過那節車廂后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再走進一節車廂,安平他們看到好多人,原來後邊車廂的人都聚到前邊來了。很多人都站起來往安平他們這邊看,卻都不說話。似乎在他們看來安平他們根本不是凡人,而是鬼或者神仙。安平他們被看得有點兒懵,停下,不知所措地看著那些人。突然,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好,所有人一起歡呼起來。安平他們更懵了,站在那裡簡直成了傻子。

歡呼聲很快結束,之前坐在安平他們對面的那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來到安平跟前,說小兄弟,你們是要去奉天嗎?安平說是。中年男人說你們是奉天人還是龍山人?安平說我們是龍山人。中年男人說那你們去奉天幹什麼?安平心想自己帶著小寧和馨兒去奉天,是要幫馨兒找她的爹爹媽媽,自己則要找沈師叔,可是這樣的事是不能隨便跟別人說的,想了想,說我們去玩兒。中年男人笑了笑,說你們是兄妹嗎?安平說是,我們是兄妹。中年男人說你們到了奉天,有住的地方嗎?安平搖了兩下頭。

中年男人讓幾個人讓出一個座位,帶著安平小寧馨兒坐下,說我叫馮占文,在奉天一所中學教書,你們到奉天後沒地方住,可以住在我家。事實上安平一直都在為到奉天後沒地方住發愁,聽馮占文這樣說立刻有些心動,當即便想答應,但轉念一想,卻覺得不妥,搖了搖頭,說那可不行,我們不能住到你家。馮占文說為什麼不能住到我家?安平說那太麻煩了,再說,我們……我們也不認識你。馮占文說一點兒都不麻煩,你們住到我家,我們不就認識了嗎?安平說那也不行。馮占文說小兄弟,你是大小夥子,當然住在啥地方都行,你的兩個妹妹就不一樣,她們是小女孩兒,沒地方住是很麻煩的,你得為她們著想啊。安平想了片刻,說那你為啥幫我們?馮占文說你們是好樣的,敢跟日本人對著干,還能把他們打敗。安平說你知道他們是日本人?馮占文說當然知道,他們是日本百合幫的,經常到處做壞事,你們殺了他們,等於是滅了百合幫的威風,長了中國人的志氣。安平說他們日本人,憑啥到咱們中國來?馮占文說這就複雜了,一時半會兒的根本說不清,你們到奉天後住到我家裡,我會慢慢跟你們說,而且,我還有事讓你們幫我呢。安平說什麼事讓我們幫你?馮占文說也等你們住到我家后再說吧。

這時安平想起一事,說對了,你知不知道剛才是誰用槍打死那個日本人救了我們?馮占文說不知道,我就聽到一聲槍響,沒看到有誰開槍。安平說那個人救了我和我妹妹的命,我們就算死,也得報答他,叔叔要是知道,就告訴我們。馮占文說我真不知道。安平說那,我是不是應該問一下?馮占文說不用吧,他既然不想讓你知道,也就不可能問出來,還是以後再說吧。

安平向四周看了看,覺得實在看不出是誰救了自己,想問一下,又覺得馮占文說得有理,也就沒問。這時安平對到奉天後住在素不相識的馮占文家還是有些顧慮的,但想不出別的辦法,也就不再提出異議。馮占文壓低聲音,說再有半個小時就到奉天了,這段時間你們少說話,千萬不要說你們叫什麼,百合幫的人無處不在,搞不好被他們盯上,會有沒完沒了的麻煩。安平小寧和馨兒都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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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之威殺奇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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