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魔氣
「木崗村到了，下車的乘客請帶齊你的行禮物品，從後門下車……」
不過早上七點多，木崗村邊的站台就已經站滿了等待上班的工人，嘰嘰喳喳的說話聲喚醒鵬市的清晨，廉裕從一大群擠著要上車的工人之中突圍，好半晌才擠下車。
往木崗村內走着，抬頭望去，原本蔚藍的天空被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紫色，粗略望去還以為是錯覺。
詭異、神秘，聚散不定的紫霧閃動着令人心悸的不安。
他揉了揉雙眼，步伐不由加快了幾分。
這自然不可能是空氣污染，事實上鵬城的空氣質量常年為優，在華夏一線城市之中穩居第一，而且也不存在紫色的霧霾。
自從三年前他醒過來，就發現自己能看到這常人所注意不到的紫氣。
原以為是自己的幻覺，甚至考慮過去做眼科或者精神科檢查，自己也在網上做過一些精神檢測題目，直到兩年前，他第一次看見一起紫氣纏繞的野獸變異之事。
他才確信，他沒錯！
穿過略顯複雜的小巷，廉裕拉開藥店門，他在木崗村有一家小藥店，準確的說是一家專門經營中藥材的私人葯坊，單純賣藥材其實生意不算太好。
嗯……除此之外他還順便干其他兼職。
順手將門內一個不起眼的小黑板放置到門邊：「男性福音——讓一夜七次，不再是夢想！」
「關老，昨晚睡得怎樣了。」
關老起得早：「不怎麼樣，兔子一直在叫，後半夜才睡着。」
他在藥材店後門養了幾隻兔子，偶爾半夜會出狀況，簡單說就是死了，廉裕也說過讓他去出租屋那邊住，只不過關老不肯。
關老，身穿白色背心，短褲拖鞋加蒲扇，和一般退休老人沒什麼兩樣。
他至今不知道關老的全字叫什麼，關老不說他也不敢提，這已經成為兩者之間的不用言說的默契，就像關老不問為什麼他養的這麼多兔子都會死。
他不問關老的來歷，而關老也不干涉他養兔子。
還沒等他進入陽台處理兔子屍體，電話突然響起，廉裕拿起手機，當看到手機屏幕上方名字的時候，嘴角微揚。
片刻后，廉裕拿起黑色皮箱：「關老，我出去一趟，店裏你幫我看着點。」
關老隨意擺擺手：「你店裏又沒什麼生意，放心好了，有什麼事情我會打你電話的。」
「對了，陽台那隻兔子，你先不要動，我回來還要解刨的。」
「解刨個鬼，隔個幾天就死一隻，也不見你研究出什麼。」關老調笑道：「我待會紅燒兔子，你要不要一起吃。」
一想到兔子身上紫氣，廉裕一顫：「別，我可不像你！」
除了正午，城中村的扶手樓一般是見不到太陽的，九點多鐘的小巷內還是十分陰涼，不過一出巷口走到公路邊，燥熱的太陽讓他愈發難耐。
等了差不多十分鐘，才遠遠看到一輛白色的小車開了。
「二哥，可以啊，換上新車了。」廉裕連忙坐上副駕駛：「今天怎麼了，大清早就關照我生意，電話里支支吾吾，出什麼事情了。」
陳爾三十歲不到，留有短須，看上去還蠻帥，因為爾和二發音相似，所以熟人開玩笑喜歡叫他小二哥，就住在木崗村。
陳爾用過他的葯，兩人認識大半年了。
因為陳爾為人不錯，為人講義氣，平時廉裕私底下接過一些私活也所了解，有時也給他介紹一點私活。
能幫他賺錢的朋友，才是最好的朋友！
陳爾雖然不是混道的，可畢竟是鵬市老本地，加上他的工作性質，他隨便介紹的一單比得上廉裕自己忙活幾天，是他的大客戶。
廉裕拍了他一下笑道：「怎麼不說話了，這可不像你。」
陳爾依舊沉默，這時廉裕才發現他神情有點不對勁，收斂笑意：「到底怎麼了，你讓我出活，總得告訴我病人怎麼回事。」
他這才顫抖著聲線：「於老大出事了！」
……
陳爾看上去驚魂未定，負責方向盤的手都有些抖。
雖然說話語無倫次，可廉裕好歹將事情的經過整理明白，今早凌晨，於磁好端端待在家裏，手臂突然像被人割了一刀似的流血不止。
連夜就送到醫院，傷口很快就縫好了，可突然又崩裂。
折騰了半夜，傷口好了，可突然又發燒了，醫生也查不出什麼原因，低燒不止，於磁燒糊塗了似的，不斷說着胡話，一時說看見了鬼，一時連他女兒都認不出了。
在病床上掙扎，力氣還特別大，一點也不像留了那麼多血的人。
「於老大才剛剛睡下去，安穩了一點，我、我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說着陳爾右手猛地抓着他的衣衫，無力地望着他：
「廉裕，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你一定要幫幫於老大。」
「好說好說！」廉裕急的心臟都要蹦出來了，這可是在大公路上，連忙安撫他：「你看路，我會認真檢查的。」陳爾這才回頭看路，他這才鬆了一口氣。
廉裕汗顏，自己一無牌鬼醫，看病是兼職，賣神葯才是他的本身工作，這陳爾那裏來的自信。
「那個，讓我給你老大看病，是誰的意思，你問過他女兒了沒？」
為了避免麻煩，廉裕不願與外人過多接觸，無論對方是不是富豪，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在鵬市混了一年多也沒幾個人知道他這個鬼醫。
陳爾皺眉：「那些事情交給我。」
廉裕無奈：「救人重要，我知道這樣有點不人道，可你也知道我的身份，要是那邊沒說好，後面被捅出來就麻煩了，而且……」
廉裕沒有說下去，聽陳爾的意思，這錢有點不好掙。
莫名其妙出現的傷口，高燒，莫名的掙扎……
不知為何，廉裕心底突然生起一絲不安，不由想到家裏死去的那隻兔子，希望不會像自己想像的那樣。
大概半個小時左右到地方了，陳爾找了個地方停車。
「就這！」廉裕目瞪口呆。
「沒錯啊，我不是說送醫院了嗎？不在醫院能在那裏。」
廉裕搖頭苦笑，他無牌無證，平時給那些貪小便宜的人治病就算了，現在讓他一個鬼醫來醫院看病，也真是夠了。
不過人都來了，總得去看看這錢能不能賺！
跟着陳爾徑直來到位於七樓重症病房，也就是一天上千起步的ICU，一般來說重症病房是不允許家屬探看的……
「陳先生，你應該知道我們醫院的規定，重症病房不允許探視，你這樣讓我很難做的。」說話的是一名帶着眼睛的斯文青年醫生，拿着巡查的冊子，很專業的樣子。
相比之下廉裕穿着休閑，提着個黑色小皮箱，隱在陳爾背後一點也不起眼。
但是陳爾知道，這種情況他要相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