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吹一輩子的牛

「是嗎？在哪裏？」司機有些興奮。

「這個嗎？」唐風看到自稱二雷的人臉正變得黑綠。顯然他生氣了，而且是很生氣。二雷看起來四十左右歲，一張馬臉，小眼睛，右眼角一道疤，加上留着小寸頭，看着還挺瘮人的。能看出來，在裝卸工的隊伍里他肯定是大哥級的。

唐風卻在心裏樂，你瞪眼睛我就怕你了？

「是這樣，我的兄弟們都在別處等著呢，他們讓我先來問問價錢。價錢合適一個電話就到。」唐風根本不看叫二雷的人。

「哦，這價格嗎……」司機興奮中卻帶着些猶豫。

「哎，哎！」二雷打斷了司機的話，還把司機擋在身後，然後對唐風瞪起眼珠子：「誒？你誰啊？你特么的懂不懂這裏的規矩？瞧你破衣嘍嗖的，跟個長毛鬼似的，是個要飯的吧！」

唐風笑而不語。

二雷手指着地說：「看好了，這是我二雷的地盤兒，別幾把瞎摸呼哧的往這兒撞。趕緊給我滾蛋。」

唐風心裏好笑：看來今天出門沒看黃曆啊，到處都遇到這些狂妄的玩意兒。

「規矩？你的地盤兒？」唐風嘴角一歪，滿不在乎的笑了。

「嗯，怎麼地？你耳根子不好使啊？」二雷瞪着眼睛，呲著牙逼近一步。

「哎！的確啊，這裏有個人滿嘴噴糞，把我的耳朵都給污了。」唐風扣扣耳朵，一副很無奈的樣子。

「草，你，你說誰噴糞呢？」二雷又逼上一步。目測他有一米八五的身高，比唐風高出半頭。加上身材壯實，站在身前就像一堵牆。而他身後的十幾人也氣勢洶洶的圍上來。嚇的司機張著雙手不知如何是好。

「你最好離我遠一點兒。」唐風收起了微笑。

「你跟誰說話呢？啊？敢跟我二雷這樣說話的人你知道都是什麼後果嗎？」二雷怒道。他想的動手，卻被唐風那淡然的神態，和周身的強大氣場給鎮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換在平常他早就一拳輪過去了。

「我再說一遍，你最好離我遠點兒。趕緊帶着你的人從這裏消失。」唐風又淡淡的重複一遍。

「哎呀，你挺牛逼啊！」二雷一看今天不打這要飯的是不行了。伸手就去抓唐風的脖領子。卻一下抓了空，因為唐風已經閃在一邊了。

二雷看看空着的手爪，吃了一驚。他有點意識到眼前的乞丐不簡單了。但是他二雷是誰？是貨場里的老大，是從小打架打過來的。反穿衣服到穿鞋，我東區二雷怕過誰？接着揮手一拳直奔唐風面門。

唐風心想：這廝平時不知道欺負多少司機，看來今天要教訓他一下了。然後，他只輕輕一抬手就把二雷疾風驟雨的拳頭給抓住。於是，二雷砂鍋大小的拳頭就一動也動不得了。

當二雷發現用上吃奶的勁兒也動彈不得時候，就大喊一聲：「兄弟們給我干他。」

司機見事不好，趕緊站在唐風身邊笑嘻嘻的對眾人說：「我說雷哥，各位兄弟，你們就別動手了。我的貨就讓你們卸還不成嗎？三百塊就三百。」

那些本來要圍攻的人停住。司機又笑嘻嘻的看着唐風和二雷。唐風想給司機面子，鬆了手。

司機趕緊把唐風拉在一旁：「兄弟，你快走吧！二雷不好惹的。」

二雷心知剛才落了下風，但此刻為了裝出勝者的姿態，便歪著腦袋傲然站在眾人前，冷眼看着唐風和司機。心裏卻想：如果他不走，就只好群毆他了，讓這臭要飯的在醫院裏過年。

「司機師傅，今天你的貨我卸定了。」唐風淡淡的說。

「什麼？」司機立刻傻了。

「雷哥，這臭要飯的分明就是不給你面子，跟我們搶飯吃，干他得了。」

雷哥身後一人說。

唐風看也不看這幫人，又問司機：「師傅，他們問你要每人三百是吧？」

司機點點頭。

「那我就比他們少。」唐風說。

「草，一起上，乾死他。」

二雷一聲咆哮揮拳打來。而他身後的十幾人也一起攻了過來。嚇的那司機趕緊躲在一旁，蹲下抱頭不敢看。

只聽着，砰，咣，啊，哎呀，噼啪，一痛亂響。然後就是一片安靜，接着又是一片哀痛的呻吟聲。

司機緩緩的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幕頓時讓他驚呆了。只見前面倒了一地的人，而唐風卻飄然站在中間。嘴角掛着淡淡的笑意。

司機極為震驚，慢慢站起來，揉揉眼睛再看，沒錯，這個乞丐一人片刻打倒了十五個人。

這時候，二雷等人你扶我，我扶你搖搖晃晃站起來。

「兄弟，難道你是丐幫的么？」二雷被一個兄弟扶起來，捂著胸口問唐風。

「嗯？啊，我是丐幫的，我是黃幫主的師傅的師傅。」唐風微笑着，只想逗他一逗。

「黃幫主？」二雷摸摸後腦勺兒，似乎在想黃幫主是誰。

這時，扶著二雷的人卻伸手去摸二雷的額頭：「雷哥，你是發燒了，還是武俠小說看多了？這世界哪有丐幫？」

二雷打掉那人手說：「你知道個屁。雷哥我幼兒班都沒畢業看啥書？書看我還差不多！」又問唐風：「請問兄弟高姓大名？」

唐風明白，他問姓名必是想報仇。而自己剛回地球，不便樹敵太多，於是冷聲道：「我的名字你也配知道？還不快滾？」

二雷只好訕訕的說：「那好，那好，山不轉水轉，咱們後會有期。我們走！」

眨眼間，十幾個人便空氣似的消失了。

跑的比兔子快！唐風笑了笑，接着就問一臉蒙圈的司機：「司機師傅，這回我們談談價錢吧。」

「哦，好，好。」

「你出多少錢？」唐風問。

司機一看，走了一個惡霸，又來了一個更厲害的，還哪裏敢還價？

「額，兄弟說多少就多少吧！」

唐風伸出一巴掌。

「什麼？五百？」嚇的司機差點沒尿褲子。

唐風滿不在乎的笑着。

「好，好吧，五百就五百。」司機無奈的低下頭。

唐風笑出了聲，然後抱起膀子：「我逗你玩兒呢。」

司機猛一抬頭，眼裏重燃希望。

「他們要每人三百，你不給，那你想給多少？」唐風問。

「這個，我，我最多給他們每人二百，不然我這趟活就賠錢啊！」司機差不多要嚇哭了，他真怕唐風獅子大開口，這些貨年前是一定要入庫的。

「好，兩百就兩百，成交。」唐風說。

「啊？真的啊大爺，你沒騙我吧？」

「我騙你做什麼？另外我不是你大爺。我有那麼老嗎？」唐風微微抬抬下巴。

「嘿嘿，一時高興嘴跑偏了。不過你這大鬍子……」司機訕訕的笑了，又說：「那好，那好。兄弟先抽棵煙。」他喜出望外，趕緊給唐風上煙泡兒。

唐風叼在嘴裏，司機給點燃。香煙，我五百年沒抽過你啦！趕緊狠狠的嘬了一口。

「那就請兄弟把人叫來吧。」司機陪着笑。

唐風卻伸出了手。

「錢呢？」

司機愣了愣，然後慌忙的拿出錢包數出三千塊遞給唐風，臉上掛着笑。

唐風直接揣進懷裏。

「告訴我，這些貨卸在倉庫哪裏？」

「哦，就卸在最裏面的牆角就好。」

唐風點點頭，一縱身就到了車廂上。

「誒？我說兄弟，你的人呢？」司機一面驚訝唐風的身手，一面問。

「就我一人兒。」唐風嘴角叼著煙，煙霧熏着眼睛，蹲在車上目測角度和距離，隨便回了一句。

這可把司機給嚇壞了。

「什麼？大，大爺，額不，好兄弟，你，你不會是在和我開玩笑吧？」

「誰和你開玩笑。」唐風找好了角度。

「這可是每根重二百五十斤的槽鋼啊，兩個人抗還費勁呢！」司機覺得自己受騙了，但又不敢說，二雷那樣的惡霸都被他打跑了，自己算哪根蔥啊！

唐風不理他，順手就抓起一根重二百多斤的槽鋼，吐掉口中的煙頭兒，瞄準地方，刷的就把手中的槽鋼扔進倉庫里，就像扔標槍一樣。

當那槽鋼落在指定的位置上時，唐風的嘴角又勾起了那抹捨我其誰的笑。

這下，司機又揉起了眼睛。我的媽呀，今天是遇到神了吧！

就這樣，唐風輕飄飄的就把一根根的槽鋼準確的扔進了倉庫，還一邊和司機說笑。

「司機大哥，那個叫二雷的很厲害嗎？」

「咳！別提了，這傢伙就是這附近倉庫的一霸。就像他說的，這裏就是他的地盤兒，誰要想在這裏幹活兒就要找他。他點頭你才能來。」

「這麼狂？」

「這傢伙以前就是混子，還蹲過大牢，一般人不敢惹他。」

「那你們這些司機可就遭殃了。」

「可不是？他把裝卸的價錢提的老高，可我們也沒辦法啊，你要是找了別人來卸貨，那你以後就別想再往這裏拉貨了。」

「你們就沒報警？」

「人家一沒打你，二沒搶你的，而且價錢也沒高的那樣離譜，還讓你有些賺頭。怎麼報警啊。再說，像二雷那樣的人，誰敢惹他啊！就只能吃啞巴虧了。」

「他們有多少人？」

「一共六七十個人吧，不過二雷只帶十幾個人，就剛才那些。但是其他的裝卸工也都給他面子，有活兒先讓着他們，價錢也由他定。這次我也是倒霉，路上車壞了，要不昨天就能回來。而且這些貨年前必須入庫的，今天就剩他們十幾個，不坐地起價才怪呢。多虧兄弟你了。」

二人說着話，不知不覺，貨已經卸完了。唐風跳下卡車，拍拍手：「好了師傅，你可以放心回家過年了。」

司機忙上前去摸唐風的胳膊。

「我的天啊，你是人還是很神啊！」

「是神。」唐風冷冷的說。

「真的？」司機跪地就拜。

唐風很無奈，搖搖頭把司機扶起來。

「我逗你玩兒，我就是人，不過是天生神力罷了。」

「誒呦，真是太謝謝你了兄弟，來再抽支煙。」司機嬉笑着遞煙。

「不抽了，我也要回家過年了。」唐風說完就慢慢悠悠的走了。他的步態輕鬆悠閑，背影卻帶着一股可以碾碎一切的力量。

「喂？兄弟，過完年你還來這裏嗎？」

唐風不回頭，只搖搖手。

司機一臉失望，要是他在這裏，那二雷就不敢這麼霸道了。他看了看錶，只過了二十分鐘。不禁感嘆：「哇，真是神了啊，二十分鐘就把這一車的貨給卸完了。要是換了二雷他們十五人，最少要卸到天黑。」

他站在空曠的廠院裏，看着唐風離去的大門口，呆立好久才開車離去。

這件事，夠他吹一輩子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