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誒，不對，這裏去到那邊山林，然後再到自己墜落的地方，好似也蠻遠的，裴昭怎麼會那麼巧恰好及時地趕到了那裏呢？自己掉下來的時候，花了很久嗎？

裴昭將衣裳烘得半干后，回頭看到武慧兒抱着胳膊蹲在地上在發獃，小臉凍得慘白慘白的，好生可憐！裴昭走過去，在武慧兒身邊坐下，唏噓嘆道：「小郡主，你知道嗎？我從前養過一隻小野狗。」

嗯？什麼意思？幹什麼突然說這個？武慧兒正在思考之前被皇甫定扔下來的事情，忽然聽到裴昭這話，很是不明所以：「你養小野狗幹什麼？」

裴昭勾了勾唇，笑道：「不幹什麼，修行途中撿到的，覺得也算有緣，就撿了回去。」

武慧兒莫名其妙：「你幹什麼突然跟我說這個？」

裴昭嘆了口氣：「我養了它一年，第二年正月元宵的時候，我帶着小野狗出去看燈火，小野狗路過一處宅院的時候，忽然就發了狂！」說完裴昭就頓住了，看着前方迷霧，神色竟然有幾分感傷！

……武慧兒被裴昭弄得完全摸不著頭腦，感覺他有病，可是又有些好奇之後的事情，只能追着問道：「然後呢？」

裴昭又嘆了口氣：「後來，後來它就一直發狂。把我家裏的人吵得不得安寧，他們委婉的給我提了意見。不過我一個都沒聽，直到我阿爺閉關出來，考驗我的修為後，將我狠狠罰了一頓，然後又要將我的小狗送走。我其實是不想答應的，可是他是我阿爺，我又打不過他，只能看着他把發狂的小狗牽走了。唉，被牽着快離開我的院子時，小狗突然就不發狂，我目送它離開的，它安靜跟着阿爺出了院子，到了院門外，忽然回頭看了我一眼！」

哇，看起來會有一個很精彩的故事！裴昭怎麼忽然變得這麼好心了，知道她又冷有無聊，十分難受，還特意來給她講故事分散精力。為了不辜負裴昭一片好心，武慧兒忙忙點頭附和：「嗯嗯，這小狗肯定捨不得你，是不是？」

裴昭微微挑了挑眉，忽然變了聲調，語調從傷感變成了一本正經：「你怎麼會這麼想呢？嗯，我想說的不是這個，我想說的是，那個時候正是正月天，前幾日還下了一場雪，院中冰天雪地一片荒涼，小野狗在雪地里回頭的時候，凍得瑟瑟發抖，跟你現在一樣難看！看起來真是可憐極了！」

哇擦咧！哇擦咧！哇擦咧！

這彎轉得太快，武慧兒一時半會反應不過來！不過裴昭是在罵自己吧！是的吧！武慧兒大怒，一腳踹過去：「你才像狗！」

罵人就罵人，幹什麼轉這麼大個彎，真是矯情！

裴昭抬手拉着武慧兒的腳，慢慢推回去，然後又淡淡嘆了口氣。王遠道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忽然問道：「後來呢？那隻小狗怎麼樣了？」

哇擦咧！王遠道這個笨蛋，這分明是裴昭瞎編了故事來罵人的，他還問什麼問！是不是想跟裴昭一起擠兌他！哼，王遠道也不是好東西，武慧兒屁股一扭，剛收回去的腳，一個迴旋又往王遠道身上踢了過去。

王遠道沒料到武慧兒忽然就動腳，沒躲開，腿上被踹了一腳，衣裳下擺上沾染了一個帶點黑色的腳印。這還是湯池邊上黑泥不多的緣故，不然肯定要留下黑乎乎一個大腳印！

裴昭抬眼看了王遠道一眼，不以為意笑道：「還能怎樣？一隻小奶狗，大冷天被扔到了荒野里，不死還能怎樣！也罷，早死早超生！」

王遠道神色莫名，問了個很奇怪的問題：「養了一年，還是小奶狗？」

裴昭哈哈笑道：「還是郡公聰明！你看小郡主這笨蛋，肯定一點問題都沒聽出來！」笑完之後，裴昭似乎有些無奈，又嘆了口氣，「是呀，養了一年還是小奶狗！一點沒長！」

王遠道若有所思，微微頷首道：「原來如此！這才是令尊一定要將這小狗送走的原因吧！事出反常，必有妖異！」

武慧兒聽着他們的話，忽然腦瓜子一陣異動，她忽然間就想起了之前裴洛跟她說得話，她長不大了，因為她的身上有封印！武慧兒其實一直也很擔憂這個問題，因為她從十歲開始，到如今十三歲了，幾乎一點都沒長，個子沒長，臉也沒長，二兄說幾乎完全沒變化！阿娘因為這個緣故，對她更加嫌棄了，說她是個妖邪禍亂，一直嚷嚷着要叫法師來收了她。

武慧兒雖然鄙夷阿娘，可是長不大這個，確實是自己這幾年要面對的最嚴重的問題！裴昭忽然跟她說這個，真的是一時興起嗎？莫不是想告訴她什麼秘密！

不過他幹什麼要告訴自己這些，而且以前那麼多機會都沒說，現在突然說出來，使出反常必有妖，裴昭又是無利不起早的人，肯定是有所圖謀！

王遠道目光從武慧兒身上掃過，淡淡一眼，即刻收回，低頭沉吟片刻，忽然又抬頭，看了一眼武慧兒后，又看向裴昭：「你說這個，是不是想告訴慧嫻，你曾見過無法長大的生靈，是嗎？」

裴昭嘆了口氣：「算是吧！不過我也不確定，小郡主畢竟不是小野狗，也很難判斷小野狗跟小郡主到底是不是有什麼共同之處！」

……這是不是在罵人！是不是？你才小野狗！

「什麼小野狗，你養的不是一隻小老虎嗎？怎麼變成小野狗了？」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戲謔小聲。武慧兒回頭一看，發現鄭無恨不知什麼時候也過來了。他身後，楊晞他們也都上岸了。

鄭無恨施施然走過來，笑道：「怎麼忽然說起小老虎的事了？」

武慧兒瞅瞅鄭無恨，又瞅瞅裴昭：「什麼小老虎？」

鄭無恨悠然笑道：「這個么？你們不是正在說嗎？裴昭小時候在山裏撿到一隻小老虎，養了一年，一點沒長，而且還惹了不小的麻煩。後來被送走了。你們說得不是這個事嗎？」

就是這個事！裴昭這個賤人，養的是小老虎，非要說成小野狗，分明是故意要埋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