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對峙（二）

晚上八點，冷心蘭如約出現在光耀科技的前台門口。這次沒等冷心蘭開口，上午接待她的前台接待員立即迎了上來。

「冷小姐，這邊請。我們總裁正在36樓等您。」接待員十分客氣的道，心想這冷小姐肯定和總裁之間有些微妙的關係。

「謝謝。」冷心蘭客氣的回應。旋即跟著接待員坐了5層電梯，來到高管樓層。一位很有氣質的中年女人正在電梯門口等著她們。

電梯門打開的一剎那，林秘書在見到冷心蘭后驚呆了，原來那天在機場攔住總裁的人居然是輝陽公司的總經理冷心蘭！

「冷小姐，您好。我是總裁的專人秘書兼秘書科科長。您可以稱呼我林秘書。請您跟我來，總裁正在辦公室等您。」林秘書很快恢復了鎮靜，面帶微笑，公式化的說道。

「那麻煩您了！」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冷心蘭沒有錯過林秘書眼裡那一抹大大的驚詫，困難地吞了吞口水，看來林秘書還記得自己，不知她會怎麼想。但冷心蘭沒有多說什麼，見林秘書已轉過身去，便徑直跟了上去。

來到一扇微掩的紅木大門前，林秘書停住了腳步。冷心蘭瞟了一眼門旁的銘牌，上面刻著「總裁兼董事長辦公室」。

輕輕叩了三下門，林秘書站在門外，透過虛掩的房門，畢恭畢敬的報告道，「總裁，冷小姐到了。」

「請她進來。」裡面傳出深沉的男聲，不帶任何情緒。

「冷小姐，請！」林秘書朝冷心蘭做了個手勢。

「謝謝。」冷心蘭朝林秘書僵硬的笑笑，心裡開始砰砰直跳。還好，光耀的辦公區到處都燈火明亮，而且有不少員工仍在加班，還算有點人氣。不然她現在恐怕只剩拔腿就跑的**。閻司耀怎麼會讓她想起閻王爺呢？

冷心蘭小心翼翼的走進門內，一眼就看見正盯著電腦屏幕，飛快敲打著鍵盤的閻司耀。屋內寬敞明亮，長達十米左右的環形落地窗，閃爍著台北夜晚的車水馬龍和霓虹燈，這讓她緊張的心情頓時放鬆不少，還好沒有出現她之前預想的那種陰森森的鬼屋畫面。

聽見林秘書輕輕的把門合上，冷心蘭頓覺尷尬。和閻司耀獨處一室，讓她莫名其妙的覺得很不適應。

幾秒鐘過去了，閻司耀一直專心的做著自己的事，儼然不知道屋裡已經多了一個人，而且還是「他」「請」來的客人。

冷心蘭也這麼一直在原地站著，「耐心」地等著閻司耀開口。

兩人就這麼耗了足足一分鐘，終於有人說話了。

「沙發不臟，不用站著。」閻司耀盯著電腦屏幕，語氣不太友好地道。

「閻總，您為什麼一定要用這種態度對我呢？」冷心蘭憋住火，不解的問道。她應該沒有得罪閻司耀吧？頂多之前為了說服他去做MODEL的事，話多了一點，但也不至於閻司耀這樣對她啊！跟她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閻司耀頓住敲打鍵盤的雙手，將頭慢慢抬起來，直視著冷心蘭的雙眼。她是第一個敢跟他頂嘴的人！

約莫三，四秒后，閻司耀眯著眼緩緩地道，「我不認為我的態度有任何問題。」

「OK，如果我之前有得罪過您的地方，請您海涵。現在我只想向您請教兩個問題：第一，我是輝陽的總經理，為什麼有關此次收購的事宜你們總是避開我與虞副總接洽；第二，你為什麼要娶我？」

「我可以回答你這兩個問題。」話畢，閻司耀站起身來，繞過寬大的辦公桌，雙手插在褲袋裡，緩緩地朝冷心蘭一步步走來。

看著向她慢慢逼近的閻司耀，冷心蘭忍不住一步步往後退。他要幹什麼？冷心蘭在心裡道。她不敢問出聲來，怕這樣反而會太矯情以至於弄巧成拙，同時也會泄露她的不安。

不知不覺退到了門邊，靠在門背上，冷心蘭已無路可退。

閻司耀在冷心蘭的面前停下，從褲袋裡抽出一隻手，掠過冷心蘭的耳旁，撐在她緊靠著的門背上。閻司耀將頭低下，慢慢靠近冷心蘭的臉。

感受著頭頂傳來的呼吸聲越來越近，似有似無的熱氣撫過面頰，冷心蘭的心撲通撲通地直跳。她慌張的左顧右盼著，不敢抬頭直視閻司耀的眼。要是換作別人，她可能早已做出本能的保護動作，不是喝住對方，就是使用一套防狼術了。可現在，她卻像受驚的小兔子，動彈不得。是因為他是閻司耀的關係么？一個身價上億的人，一個要娶她的人，一個近乎完美的男人？冷心蘭，你到底是怎麼了？

看到冷心蘭眼裡的驚慌，閻司耀滿意的扯了扯嘴角。

「第一……」

「等等！」冷心蘭將雙手縮向胸前，掌心對著閻司耀道，「閻總，請您注意一下，我認為以我們兩現在的關係，還不到可以這麼近距離談話的地步。」冷心蘭盡量說得委婉。她已經很努力地在讓自己擾亂的思緒平復，緊張的心情放鬆。

「我說話時，不允許有人打斷。第一，董事會的話語權不在你手上，這點你應該有自知之明。」閻司耀對冷心蘭的抵觸情緒無動於衷，仍然維持原來的曖昧姿勢。

冷心蘭不由心裡一驚，連這點光耀都調查清楚了！其實她根本不在乎這件事，但這樣的話從別人嘴裡講出來，還是讓她心裡不太好受。

「第二，我只是尊重長輩，答應他們的要求而已。」

「我不認為你是會屈從別人意願的人。」冷心蘭盯著閻司耀胸前的紐扣說道。一米七的她站在閻司耀面前，還是足足矮了一個頭。

「不要試圖找出我的真實想法。」

「我知道你不是因為感情而娶我。因此，不管你的意圖是什麼，我都建議我們簽署一份結婚協議書。」冷心蘭的聲音有點顫抖。她沒有要求閻司耀收回娶她的決定，這是她做不到的。

「協議書？」

「對！比如什麼情況下我們可以離婚，婚姻期間雙方不能干預對方的私生活，不能強求對方進行性生活……」

「哼，不要太自以為是，我對你絕不會有任何興趣。」閻司耀粗魯地打斷冷心蘭的話。

「不管你會不會，這份協議都要簽！」

「完全沒有必要。你可以走了，不送。」說完，閻司耀轉身就向辦公桌走去。

「我明天一早會請人將協議送到你的辦公室來。再見！」冷心蘭也一個轉身，徑直開門走了出去。

「哼，倔強的女人！」閻司耀在心裡輕蔑的道。他沒有回頭，只聽得一聲重重的關門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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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就望見家門口停著的黑色賓士，冷心蘭知道一定是錢希澤來了。

「希澤？你怎麼在這裡？」冷心蘭敲了敲緊閉的車窗，詫異地問道。

「上車吧！」錢希澤不太高興地口氣。

「找我有事么？」冷心蘭鑽進副駕駛座后，劈頭就問。

「你要跟閻司耀結婚？」錢希澤問得乾脆，卻隱忍著不安。

「有可能。」原來是這事兒，難怪希澤的臉色很難看，希曼的嘴巴也太快了！冷心蘭無奈地搖搖頭。

「為什麼？」聲音有點哽咽。

「父母的安排。」冷心蘭故作平靜地道。

「哼，那之前我們呢？」

「希澤，這次不同，你肯定也聽說了，光耀要收購輝陽。」

「那又怎樣？」

「希澤，我們不談這個好不好？我很累了。」冷心蘭平視著前方，無力地道。

「心蘭，我愛你……」

「我知道希澤，可是我……」

「請你聽我把話說完。我曾經對你說過很多次，你不愛我不要緊，無論你愛誰，終將嫁給誰，我都只希望你能夠過得幸福。但是，這個人絕對不會是閻司耀！你跟他見過面，應該知道為什麼。」

冷心蘭沒有回答，只是苦笑了一下。閻司耀，那麼自負，那麼高高在上的一個人，他會愛人么？我會愛上他？他又會愛上我么？幾乎沒有可能吧！只要輝陽有了大的起色，找個機會與閻司耀解除婚姻，就把這個當作人生一段荒唐的小插曲吧。

錢希澤見蘭心冷沒有回答他的意思，也不再逼問。兩人就在車裡靜靜地坐著，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最後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