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掃地出門
看到夏老頭這個樣子，夏連達心裡也有些慘然。
四周的村民臉上也露出了不忍之色。
夏來喜終於感到了一絲羞愧之意，低下了頭去。
只有夏雪晴目光冰冷，心中毫無起伏。
甚至於想大聲說一句——活該！
夏連達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的說道：「地可以賣，賣了以後等家境殷實了，還可以再買回來，可是人不能賣，人賣了就再也買不回來了。」
「人不能賣？」夏老頭叫道：「不就是一個丫頭片子嗎？咋就……」
「丫頭片子就能賣嗎？我看你是糊塗了！」夏連達狠狠的打斷了夏老頭的話，「那是來旺的親閨女！」
「來旺……」夏老頭頓了一下，隨即又強硬的道：「我連地都能賣，咋就不能賣來旺的閨女？！」
「那地能跟來旺比嗎？！」夏連達也生氣了，大叫一聲，「我看你是忘了來旺是誰了！忘了來旺是怎麼死的了！」
夏老頭的嘴唇開始哆嗦，但是眼睛里的瘋狂卻絲毫不減，「你不用拿來旺來說事兒！我恨不得沒有來旺這個兒子，那麼就不會有今天老三的事兒了！」
聽了夏老頭的話，夏連達臉色鐵青，額頭的皺紋都綳了起來，露出了一條條的青筋。
「好！好！」夏連達連說了兩個好字，「我也恨不得當初沒有……」
夏連達說到這兒，彷彿醒悟自己失言了，停了一下，一搖頭，繼續道：「咱不說當初的事兒了，就說今天的事兒！今天的事兒，原本就是你糊塗！」
「我糊塗？」夏全福指著自己的鼻子叫道。
話說，這還是夏全福第一次面對面的和夏連達叫板。
在青山村，自從夏連達任村長后，還沒有人和夏連達如此的說過話。
「不錯！就是你糊塗，你為了來喜，不但糊塗，還瘋了！」夏連達大聲道。
「就是，為了一個屢次落第的兒子，連孫女都賣……」
「可不是嘛，簡直是喪心病狂了……」
四周的人開始七嘴八舌的議論了起來。
夏老頭聽了人們的話，猶如被人狠狠的在心尖上砍了一刀，身子不由的就晃了一下，臉色更難看了。
不過，他還是硬撐著，口氣強硬的道：「我沒有瘋！只要我家老三能高中，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夏老頭大口的喘著粗氣，聲音里滿是瘋狂，甚至有一種歇斯底里的味道。
夏來喜的高中，就是夏老頭這些年來手裡的一根稻草。
雖然這根稻草隨著夏來喜的屢次落第，變得越來越細小，但還是被夏老頭緊緊的握著，沒有鬆手。
甚至於，這根稻草已經和夏老頭的命連在一起了。
現在，這根稻草轟然斷了，就等於要了夏老頭的命。
看到夏老頭如此冥頑不靈的樣子，夏連達搖了搖頭，嘆息的道：「你讓來喜一個秀才，把親侄女偷偷的賣到煙花之地，這不是瘋了，是什麼？！」
「我……」
夏老頭剛一張嘴，夏連達一擺手打斷了他。
「這件事是你的主意，還是來喜的主意，大家都知道。」
夏連達的語氣里滿是失望和遺憾。
作為夏氏族長，他當然希望夏來喜能高中，可是，夏來喜的品行不端，打破了他的這個希望。
「來喜現在已經不適合做學問了，他現在應該學做人，修身養性，先把自身的品行修養提上來，否則的話，他將來就是高中了，也不會惠及鄉鄰，只會給夏氏族人帶來禍端。」
夏連達這番話，等於是直接打了夏老頭和夏來喜一巴掌。
夏來喜的臉臊的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其實，這番話是夏雪晴託付夏秋生對夏連達說的。
夏雪晴相信，夏連達雖然只是一個鄉下老頭，但是絕對不是一個目光短淺的老頭。
只要夏連達能明白其中的利弊，就能為她們母女說話。
況且，夏雪晴手裡還有一張王牌。
她老爹既然被朝廷追封了副將，夏雪晴相信夏連達作為夏氏族長，絕對會重視這份兒榮耀的。
看在這份榮耀的面子上，夏連達也不會讓夏老頭任意對待她們母女的。
夏雪晴沒有猜錯，當夏秋生按照夏雪晴的囑咐，對他爹講了這一切之後，夏連達心裡立刻有了決斷。
於是，夏小寶一跑到夏連達家，夏連達就立刻趕來了。
不過，夏雪晴沒有料到，夏秋生把她那番關於夏來喜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不知道廉恥的言論也大加讚揚的向夏連達復訴了一遍。
夏連達當時的表情就變了。
那番言論，可不是一個鄉下小丫頭，而且是一個性子軟弱的小丫頭能說出來的。
也正是夏雪晴的那番言論，讓夏連達改變了某些主意。
夏老頭聽了夏連達的話，老臉上猛地湧上了一層血色，讓他的模樣看起來格外的嚇人。
「我家來喜是秀才，品行好著呢，不許你污衊我家來喜！」夏老頭瘋狂的叫道。
看到夏老頭如此的冥頑不靈，夏連達也沒有耐心了。
「那你說吧！今天的事兒，你想怎麼樣？！」
夏連達說罷，直直的盯著夏老頭，眼中閃過了一道厲光。
「我告訴你夏全福，你可以不認來旺這個兒子，但是我夏連達作為夏氏的族長，卻不會不認來旺這個夏氏子孫，不會讓人隨便動來旺的媳婦孩子！」夏連達把他身為夏氏族長的身份，搬了出來。
夏雪晴聽著夏連達和夏老頭的對話，心中微微一動。
看來，有關她那個沒有見過面的老爹，肯定有一些不得不說的秘密。
難道，這就是夏連達對她們一家關照的原因？
嗯，改天她探聽一下。
夏雪晴的這些念頭一閃而過，臉上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
夏老頭被夏連達眼睛里的狠厲震懾的一激靈。
腦袋恢復了一絲清醒，眼睛里的瘋狂消退了些。
隨即，向著黃氏母女看了過來。
「好，我可以不打死她們，讓她們走……都走！我夏全福沒有這樣的兒媳婦和孫子、孫女！」
夏老頭這話，是等於把黃氏等人都掃地出門了。
黃氏的眼淚立刻掉了下來。
一個女人被婆家趕出門去意味著什麼，她能不知道嗎？
四周的村民看到這種情形，都是滿臉的同情。
一時間，議論紛紛，滿院子嘩然。
「這太過分了，大寶娘一個女人，帶著孩子被趕出去，要怎麼活？」
「可不是嘛，大寶娘連個娘家都沒有，這要帶著孩子上哪兒去？」
「這不是要逼死人嗎？」
「就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