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再勝一局
夏雨婷拿了笤帚，默默的把地上的碎瓷片和飯粒，都打掃了出去。
周氏則是很有眼力價的，拿了個空碗，給夏老頭重新盛了一碗飯。
夏雪晴沒用黃氏給她盛飯，而是自己拿起勺子，先是把夏雨婷剛才的碗里盛滿，又給黃氏盛了一大碗飯，然後在田氏惡狠狠的眼光下，給自己盛了一碗。
「小寶，上午挖野菜累不累？」夏雪晴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道。
夏小寶眨巴眨巴眼睛，剛想搖頭，夏雪晴繼續道：「小寶真乖，這麼小就跟著下地幹活。」
夏雪晴誇了夏小寶一句，隨後又道：「想不想吃麵餅？」
夏小寶立刻點頭。
於是，夏雪晴在田氏刀子般的目光下，大大方方的把手伸進了飯籃子里。
田氏手裡的筷子，直接就向夏雪晴的小手上抽去。
家裡的飯籃子，那就是田氏手裡的權杖，是她權利的象徵，只有她能隨便動飯籃子里的東西。
夏雪晴想動飯籃子，簡直是對田氏權威的侵犯。
「給小寶拿一塊麵餅吃。」夏老頭沉聲道。
田氏手裡的筷子，堪堪的停住了，猛地轉頭看向夏老頭。
「你……」
不過，一接觸到夏老頭的目光，田氏張了張嘴，又氣呼呼的閉上了。
總歸，她還是懼怕夏老頭的。
夏雪晴臉色不變，大大方方的拿了兩塊黑麵餅出來。
「哥，也給你一塊。」夏雪晴很自然的也給了夏大寶一塊。
憑什麼夏大壯和夏二壯都有，她哥哥卻沒有？
夏小寶接過麵餅，很高興的吃了起來。
夏大寶卻拿著麵餅看向了黃氏，「娘，你吃。」
黃氏搖了搖頭，「娘不愛吃，你吃吧。」
夏大寶又看向夏雨婷和夏雪晴。
姐妹兩人連忙讓夏大寶快吃。
夏大寶這才吃了起來。
周氏看到這種情形，眼睛里忽然露出了一絲羨慕。
她的兩個兒子，可是從來沒有想著要把好吃的給她吃，夏大寶雖然是個傻子，卻總是想著他娘和弟妹。
不過，想到夏大寶再如何，也不過是個傻子，周氏心裡又好受了些。
夏雪晴沒有忽略，一頓飯的時間裡，夏老頭不止一次的看她，目光中有探究，有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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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略微歇息了一會兒，就要繼續下地除草了。
前幾天下了一場雨，地里的雜草如同雨後春筍般，瘋了似的往外冒。
若是不及時清除，沒的會影響禾苗的長勢。
夏雪晴是跟著黃氏等人一起出的大門。
黃氏讓夏雪晴在屋子裡歇著，夏雪晴堅決不同意，一定要跟著下地。
莊戶人家都勤快，晌午下地的人家不是少數。
出了大門，走了沒多遠，夏雪晴見到三五成群，一家家的下地的人群遠近的互相打著招呼，不由的抓住黃氏的袖子，眼睛一閉，往地上倒去。
「晴兒，你怎麼了？」黃氏嚇了一跳。
四周的人聽到黃氏的驚呼聲，都紛紛圍了過來。
黃氏半跪在地上，托和夏雪晴的腦袋，一臉的害怕焦急。
夏雪晴睜開眼睛，一臉的虛弱，「娘，我頭疼……頭暈……」
夏雪晴的聲音弱弱的，斷斷續續，有氣無力，再配上那張面黃肌瘦的小臉，特別是額角上那厚厚的血痂，真是無比的讓人心疼。
四周的人見到這種情形，都臉上露出了不滿。
「這孩子這個樣子，怎麼能下地幹活呢？」有人就說了出來。
「是呀，看著怪可憐的。」
「就是……」
附和聲紛紛。
夏老頭臉色原本就不好看，此時更是難看了。
「老大家的，把雪晴扶家去。」夏老頭沉聲道：「這孩子忒不聽話，非要跟著。」
夏老頭第二句還為自己解釋了一下。
令他鬱悶的是，看人們的目光，沒有人相信。
不過，馬上人們就相信了，的確是夏雪晴自己非要跟著的。
因為夏雪晴突然激動了起來。
「娘，我不回家！我不回家！她們會弄死我的！」夏雪晴一臉驚慌的大叫。
夏雪晴這一叫，上午的事兒又回想在人們的腦海里了。
人們帶著顏色的目光，都紛紛看向了夏老頭。
夏老頭大喘了一口氣，鐵青著臉道：「大壯，把你娘和春杏都叫來，一塊下地！」
周氏和春杏被夏大壯叫出來，母女都一臉的不高興。
「爹，我還要在家裡伺候孩子他爹。」周氏說道。
夏雪晴眨巴了一下眼睛，不解的道：「二叔中午吃了兩大碗飯，一大張麵餅，兩個雞蛋，還有半盆子豆角，不像是用人伺候的。」
周氏一滯，「那是……」
夏老頭瞪了周氏一眼，「下地！」
周氏不敢再說什麼了。
春杏卻噘著嘴道：「爺，這麼熱的天，下地會把我晒黑的。」
春杏這話一說完，別說夏老頭了，就連四周的人看春杏，都是一臉的不贊同。
莊戶人家的閨女，還沒有人因為怕晒黑了，就不下地幹活的。
春杏的話，更讓人們相信了，春杏的確是想要攀高枝兒的心思。
夏老頭額頭青筋亂跳，怒聲道：「下地！」
然後，陰沉臉轉身就走。
周氏和春杏母女只得跟上。
「晴兒，娘扶你回去。」黃氏柔聲道。
夏雪晴卻仍然搖頭，「娘，我不回去，家裡還有一個老太婆，她可凶了，她一定會趁你們都不在家，掐死我的。」
夏雪晴話音一落，彷彿是配合她的話，田氏從大門裡猛的沖了出來，「我掐死你個死丫頭！」
原來，夏大壯回去叫周氏和春杏，田氏就跟著出來了，一直躲在門後面聽著呢。
現在聽到夏雪晴這樣說，她可就再有忍不住了。
田氏心裡這把火，已經燒了一天了。
燒的她氣怒攻心，肺都要炸了。
夏雪晴連忙往黃氏的懷裡扎，「看吧，娘，她真的要掐死我。」
眸底卻是精光一閃。
夏雪晴的話，四周的人可是都聽到了。
夏老頭身子晃了晃，隨即又穩住了。
「老大家的，你留下來照顧雪晴，家裡誰要是再鬧事兒，誰就別在這個家呆著了！」夏老頭頭也不回的冷聲說道。
田氏的腳步，停住了。
夏老頭這話，不但是說給夏雪晴聽的，更是說給她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