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第182章

第二百二十二章

「哎~~四海,電話還打不通嗎?「正在廚房裏跟父親一起忙碌小年晚飯的母親轉身問起剛走進外間餐廳的凌四海。「一直打不通,估計手機沒電了,我剛才問了青島機場,凌翎的飛機2點準點到了。「凌四海道。」喲~~四點過了都,趕早不趕晚,海子,你這就去車站吧。」父親瞥了眼手錶,停下手裏的活站到廚房門口催促道。「對對,快去吧,老弟,大冷天的!」正在餐廳里摘菜的姐姐、姐夫也一齊催說道,「噢~~我這就開車去!」凌四海答應着立即轉身走出餐廳。

「叮鈴鈴......」凌四海剛離開餐廳幾秒鐘,門鈴就響了,鈴聲異常刺耳,驚動了父母、姐姐、姐夫,連媛媛也停下寫着高中作業的筆,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誰呀!?」四海一個箭步衝到掛在客廳外門側牆上的門鈴電話一把拿過大聲問道。「我呀!!咯咯咯......」電話大聲回應着笑個不停。「——天哪!!」凌四海望着院門喊叫着隨手按下開門鍵,沒等院門給推開,隨即對着屋內大聲喊道(他萬萬沒想到,接下來還有石破天驚的一幕大戲等着他和全家人),「凌翎回來啦!!」喊聲剛落,樓內即刻如萬馬奔騰般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哈哈~~凌翎!——哎?」凌四海剛打開客廳門,還沒等走出去,就見穿着幾乎將整個人包裹起來的大紅色鴨絨麵包服的凌翎推開院門笑嘻嘻閃了進來,凌四海喜出望外喊叫着奔過去,可沒跑兩步,就緊急剎車,雙腳像木樁子一樣呆立在那兒,凌翎進門后,並未隨手關上門,而是右手撐開鐵門,隨即閃進一個披着海藍色呢子大衣異常精神的白面小生,背着個跟大衣同色的雙肩包,兩手各拖拉着一個銀色的大號拉杆箱。凌四海晃了晃腦瓜,揉了揉看傻了的眼,不由自主地前移了幾步,顧不得已經將門關上,站在門旁捂著臉憋住笑的凌翎,進一步打量起眼前這位笑得異常燦爛的後生,晶瑩的目光將整個院子照亮,把全家人都吸引進院子來。

小生雙手扶著拉杆箱,笑着直面家人,偶爾還左右傾側一下臉,顯得鎮靜自若,落落大方;濃黑蓬鬆的髮型時尚而自然,白凈稚嫩的娃娃臉上忽閃著一雙濃眉大眼,至少一米七五偏瘦的身高,配上筆挺的淺灰色西服,顯得身材更加頎長,潔白如雪的襯衣上系著藍白斜格動感十足的領帶,一塵不染紫紅色的尖頭皮鞋擦得錚亮如鏡,都能映出其褲子的染色來。總之整個人看上去文雅俊颯,充滿朝氣。

「哎?咋看着有些面熟?噢~~對了,貼像(很像)我上中學時的樣子呢。」凌四海暗自道,誰料沒等他回過神來,凌翎的一聲,「凌聲,來!快叫,爺爺!奶奶!」猶如晴天霹靂一下子把他和大家全給整蒙了,一個個呆若木雞地原地站着。「爺爺!奶奶!」待凌翎拉過小生將其推到凌四海父母跟前兒,他即刻朝兩人90度躬身彎腰地分別喊叫起來。兩人聽着先是楞了一下,隨後一起慌忙將其扶起,帶着疑惑的目光怔怔地望着凌翎和小生。凌翎隨即向大家道出了驚天原委,眼前的這個小夥子正是13前,去日本留學離開R市的頭天晚上,她與凌四海在他房間偷吃禁果而共同享有的愛情結晶。

凌聲的出現,對凌四海家來說無疑天上掉下個大餡餅兒,辛苦把凌聲拉扯大的凌翎儼然成了凌四海家最大的功臣,備受尊崇,感激不盡;「平白無故」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跟撿著似的讓凌四海父母抱上了個大孫子,凌四海有了兒子......一家人還不樂暈了頭呀!凌四海父母更是喜極而泣,兩人合抱着大孫子凌聲久久不放,彷彿想一下子彌補這十幾年對他缺失的疼愛。凌聲的出現使得凌四海與凌翎原本定了的婚事錦上添花,萬事大吉。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兒自然順理成章,水到渠成,喜事連連了。凌四海與凌翎準備一過完春節就辦理結婚登記,婚禮就定在今年(2003年)櫻花盛開的時節,且去日本旅行結婚;凌翎也事先與R市海曲師範大學聯繫好了,已確定被應聘為該校歷史系教授,碩士生導師,春節后即回日本辦結自己跟兒子的回國手續等一切事宜。

凌翎跟兒子在凌四海家小住兩宿后,凌四海開着大奔(馳)將娘倆送回老家凌河子過年,第二天凌四海即由趙家河子爺爺家返回。大年初三,凌四海開着大奔接上凌翎和兒子及其父母一起來凌四海家過了兩宿。春節後上班的第一天,凌四海就跟凌翎去民政局領了結婚證。從此,凌四海家就響了凌翎「爸爸、媽媽」甜美的叫聲,叫得倆人臉上心裏都樂開了花,五音不全的凌宗盛開始不厭他煩地將藏在老家土地廟裏的山裏梆子戲翻能出來,沒完沒了地整天哼唱。從此,「噪音」將家裏鬧得「雞犬不寧」,嚴重時,整座小樓就跟得了癲癇病一樣給震得哆嗦起來,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半透明輕紗樣的一抹雲霧擋在了凌四海與季然的眼前,雲遮霧繞,神秘莫測......剛好中午12點登上老家趙家河子南面十多公裏外海拔480米甲子山峰頂的他倆面東盤腿並坐在涼爽的山石上,圓了凌四海孩時登頂甲子山的夢,還了季然問鼎仙山的願。裹着漫山遍野盛開的野花香的陣陣山風吹得倆人如神仙般快活逍遙,倆人人手舉著一罐青島啤酒,望着幾十公裏外天邊的一道山嶺,邊喝邊侃著大山,信口開河,無所不談,想着各自的心事兒,各自的老婆孩子,各自的事業......「山那邊是海吧?」季然問。「不錯,翻過那道山,越過那道嶺,穿過R市區,路過我司大樓,跳過萬平口瀉湖,往前走兩步,就到海邊了。「凌四海咕嘟一口啤酒後望着東邊慢條斯理地道。「呵呵~~那麼多坎坎道道兒,夠麻煩!」季然同樣咕嘟了一口啤酒搖搖頭道。「歧路荊棘,人生無常,一道走來,拐彎抹角,笑到最後,一生足矣!」凌四海像老道一樣說着從褲兜里摸出一支軟中華香煙叼在嘴上干含着,手裏把玩著銀殼的打火機。「唉~~眼看着咱們孩子都成家立業了,才感覺到咱都老嘍!」季然說着將啤酒罐喝了個底朝天,直到空不出一滴酒。「嚯嚯~~真夠過日子的!我這兒還有呢!不過就剩兩罐了,一人一罐,省著點兒喝,細水長流,爭取喝到山底。」凌四海說着從雙肩包(還是幾十年前凌翎給他買的那個海藍色的包)掏出兩罐青島啤酒,來時著塞了一包的十多罐啤酒終於給掏空了。「唉~~四海,咱眼瞅著奔六(十歲)了,沒點啥想法?」問著,季然拉開啤酒罐咕嘟喝了一小口。「呵呵,可不咋地,開始走下坡路了,平治的機會越來越少了,想法嘛指定有,我想着讓兒子凌聲儘快辭職(在市委組織部當科長)到公司來,早點兒培養他。你呢?」凌四海同樣咕嘟了一小口啤酒道。「我倒好說,畢竟自己開的旅行社,再干幾年,等干不動了,自然讓兒子接班了;可兒子早就覬覦我這位子了,屁股早在我給他的總助椅子上坐不住了,還暗地裏鼓搗他媽催我早點讓位呢,你說這下子,野心比我當年還大,呵呵呵。」季然說着憋不住笑起來。「這也就是他自己的公司,自己的兒子,要是換做公家公司,別人對他這樣,他指定笑不出來。」凌四海乜斜著季然想着隨即道,「這就叫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嘛!嗨~~我那個兒子正好反著,死抱着那個公務員所謂的鐵飯碗捨不得放,所謂的鐵飯碗不過是驢屎頭子外面光徒有其表一不留神就摔成八瓣的瓷飯碗罷了,待退休了,就變成要飯的泥飯碗嘍,可憐得很!到底年輕整不明白呀,像咱倆這樣那才是受用一輩子的金飯碗呢,而且越老越金貴。」凌四海說着呲地一聲用火機點上捏在手裏把玩了半天的那隻煙大口抽起來。「哎~~給我來一根,我的抽沒了。」季然右手從褲兜里掏出一個攥癟了紅色煙盒扔掉,左手朝凌四海伸出倆指頭道,凌四海右手隨即從褲兜里給他摸出一根煙並給他點着抽起來。「哎~~說來,咱倆還是幸運的,事業愛情兩豐收。總之,沒啥遺憾的,沒白在世上走一遭,活一回。」凌四海說着望着東方長吁了一口氣,隨即又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想把前半生的晦氣全部吐出,再把來日的喜氣一股腦兒吸進。「誰說不是呢!老婆漂亮,孩子爭氣,咱倆更不差,也算是精英,成功人士了,今後更要好好活着,可不能像絕大多數人那樣碌碌無為,行屍走肉般平庸地活一輩子,一進小木盒(骨灰盒)啥都完結了,沒了!咱得爭取留下點兒啥,最好讓後人記得咱,不說流芳百世吧,起碼也能讓人記住咱幾年,那才真的不白來世上活一遭,走一回呢,當然能給寫入史冊那更好呀!「季然隨即騰地站起身對着東方大聲說道。「那不就『遺臭萬年』了嗎!」凌四海同樣起身對着東面更大聲地喊道,隨即倆人的爆笑起來,笑得驚天動地泣鬼神,地動山搖換人間!

恍惚中,腳下的甲子山幻變成東海里的島嶼,轉眼又魔變成一艘航船,載着他兩人,不,應該是他兩人駕駛着航船:乘風破浪笑破天,雙龍戲水唱九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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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凌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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