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章 若雲的去留

筆墨的事情決定流程是老李不說話看校區負責人裡面多數人的態度，老李說話了那就是老李的說法基本是最後的態度。

即便是這些校區負責人心裡有不願意，甚至說是不滿，他們也都得忍著把自己的態度往老李的方向上去靠。

所以最後諸多校區負責人忍著「不甘」表示支持老李的決定，而後這會議便算是告一段落了。

會議結束的時候老吳幾乎是第一個走出會議室的。而老李也是沒頭沒腦地說了若雲一句「小夥子不錯，繼續努力」的話之後徑直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裡面。

而諸多校區負責人原本對於若雲還十分討厭，眼下看到若雲受到老李跟老吳如此待遇，竟然又十分奇特地露出同情之意，

有謝克躍在前，若雲的結局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郭紫燕與葉艷雖是一對對頭，但是此時竟然出奇一致地抱著幸災樂禍的態度沖若雲笑道：「風老師前途無量啊！年紀輕輕就能提出這樣深得老李賞識的想法！」

說罷之後兩人竟然也沒等若雲表態便轉身離去。

其他老師也都一個個表情不一的從若雲身邊走過。

張露清路過若雲的時候小聲說了一句：「你這是怎麼了？老李明顯是要拿你開刀祭人的，你自己還主動跳出來講話，不是作死嗎？唉——」

若雲苦笑搖頭：「這件事哪裡是我想怎樣就怎樣的？」

張露清搖頭嘆息，一副可惜至極的樣子：「那你怎麼打算的？」

「打算？」若雲奇怪地看向張露清。

「是啊！」張露清點頭說道，「你接下來準備去哪？」

若雲馬上反應過來張露清所說的，搖搖頭說道：「隨便唄，大不了走人！」

「唉！」張露清嘆息一聲，「要是你願意的話到時候來我們十七中校區吧。」

「啊？」若雲詫異，「我去十七中能做什麼？」

「額，十七中到現在還沒有教學管理，你可以來試一試。」

若雲詫異地看向張露清。

十七中沒有校區教學助理這事他是知道的，一直以來十七中校區的學生人數因為不達標，所以也就沒有去申請校教學管理。

而一旦人數達到了八百人以後則是可以申請了，這個位置算是介於校區負責人跟前台之間的一個位置，於若雲來說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工資未必比現在拿得少多少，但是活卻極其輕鬆——甚至於若雲都可以不用再被老吳管，更不用擔心直面老李。

唯一要考慮的就是自此他算是加入了前台組，要面對的就是郭紫燕這個老冤家了。

但是有張露清在上面頂著，郭紫燕還真的不能拿他怎麼樣。

張露清這麼一說，幾乎算是挽留若雲了——因為他明白若雲一旦被老李針對，指定又是下一個謝克躍了。

而她之所以這麼說也算是對若雲之前的幫助變相的回報了。

在筆墨諸多校區負責人蠅逐屎臭的大環境里，張露清的確是少見的有情有義了。

「謝謝！」若雲笑著對張露清說道，「真到了那一步，我會好好考慮的！」

張露清還要多說什麼，卻見到陳星徑直走向他們倆，於是點頭輕聲說道：「那好，就這麼說定了，什麼時候有空再來十七中校區，到時候請你吃飯！」

「好！」若雲點頭擺手，他也看到了陳星。

張露清轉身走開，陳星恰好走到若雲跟前。

「呦呵，小子不錯啊！」陳星笑著說道。

若雲看著陳星，心中升起一股暖意，搖頭苦笑：「陳老師你就別取笑我了！」

陳星笑出花來：「怎麼能是取笑，我是真心說的好不好？採訪一下，現在什麼感受？」

若雲神色輕鬆，一手捂心：「有種心痛的感覺。」

「哈哈！」陳星笑得歡快，「你倒是實誠人！」

若雲無奈說道：「算了吧，我現在聽到實誠人三個字就腦仁疼。」

陳星連連點頭：「好好好！不說這三個字了行吧，冤大頭？這個稱呼怎麼樣？」

若雲面色古怪：「你是來往我傷口上撒鹽來的嗎？」

「沒沒沒！」陳星趕忙示意，低聲笑道，「要不下去找個地方坐著聊聊？」

若雲嘆了口氣，想了想說道：「好！」

於是兩人離開會議室，往樓下去找茶室。

讓兩人十分意外的是在樓下竟然遇到了方亞瓊，那個傳說里在自己校區養了個三的老師，正在樓下給一個人煲電話粥。

看其甜蜜的樣子顯然是在跟誰說著悄悄話來著。

方亞瓊見到兩人路過表情微微詫異了一下，隨即不自覺地看了看若雲跟陳星一眼，明顯是在打量。

陳星只是微微頷首點頭便轉身離去，而若雲則是點頭打了個招呼，跟著陳星離開了。

兩人選擇性地都沒有去提方亞瓊，徑直在附近找了個茶室坐了下來。

「怎麼樣，接下來怎麼打算？」陳星坐下之後直接開口問道。

「額……」若雲撓頭，「還沒想好。」

「還沒想好？」陳星搖頭笑道，「還沒想好你就敢接老李跟老吳的招，還沒想好就敢出頭？」

若雲無奈：「我一時大意，沒想到他們兩個這個時候忽然來這麼一下子！」

「你呀你！」陳星搖頭，面上卻並沒有過多的惋惜之色，「你自己升到主任了，我都以為你是一個足夠聰明的人，怎麼到頭來還犯這種低級錯誤呢？」

若雲老實回答：「我從升到這個破主任以來也沒遇到什麼磕磕碰碰的，無論是老吳跟老李對我的態度似乎跟以前也都沒有什麼太大區別……而且你也知道我的，沒什麼實權，也不影響誰的，在筆墨就是一個掛著主任名頭，卻連唬人都不好使的尋常角色罷了。我哪能想到我這麼無欲無求還能引起來他們兩人的注意呢？」

陳星撇嘴：「你還真是異想天開。你難道還不了解老李一直都是個唯利是圖的人嗎？」

若雲苦笑：「現在知道了。」

陳星算是無語了，搖頭說道：「我也真服了你！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若雲不答反問：「那姐姐你覺得這次我走的可能性有多大？」

陳星認真起來：「你真的做好走的準備了？」

若雲搖了搖頭：「還沒想好，走一步算一步吧。現在又不是我工作沒有做完，老李要是因為這一件事就把我幹掉，那我也無話可說。我只能說在揣摩聖意這上面我做得確實不夠。」

陳星再次笑了起來：「還揣摩聖意呢，你把自己當什麼啦？」

若雲馬上反應過來，紅著臉說道：「我就這麼比喻，你不必在意這細節。」

「哈哈！」陳星擺了擺手，「看來你還真的沒有做好準備呀，估摸著心底也是一團亂麻了。」

「一團亂麻算不上，但是多少有些不知所措，這倒是真的。」

「好啦好啦，不往你傷口撒鹽了。再這麼下去估摸著咱們要絕交了。」

「就是就是！」若雲皺著鼻子喝了一口茶，「你點的什麼茶，怎麼這麼苦？」

「切！」陳星自己端著茶碗喝了一口，「大老粗一個，這是上好的猴魁茶你懂么？專門給你這樣的人順心靜氣的。」

若雲撇嘴：「你欺負我不懂茶是不是？這麼苦的茶應該是一葉苦丁！」

「呦呵！」陳星面帶揶揄，「去小申家裡沒白去啊，竟然還記得苦丁茶！」

「我X！」若雲馬上反應過來，扯開茶壺蓋子看了一眼，馬上瞪向陳星，「明明是一葉苦丁！」

陳星笑眯眯說道：「能喝出來這味道，說明你心裡還不苦嘛……」

若雲無奈嘆氣：「姐姐誒，我就這麼禁不起打擊？」

陳星嘆了口氣：「這倒不是，主要是覺得你小子是個人才，就這麼給老李跟吳靜香兩個人給拾掇沒了太可惜了。」

若雲心裡感動，擱下茶碗抱了個拳：「謝謝姐姐這麼看得起我！不知道要怎麼才能報答您老人家？」

陳星一聽樂了，笑眯眯往若雲跟前湊了湊：「怎麼，你難道還想著以身相許這樣的老梗？」

若雲訕訕而笑：「沒有沒有！」

陳星繼續調笑：「要不你說來我聽聽，指不定我以高興就給你姐夫報備一下收了你呢。」

若雲大窘，趕忙擺手說道：「別別別，我怕挨揍！」

陳星笑得暢快：「哈哈哈！」

若雲垂頭喪氣：「我怎麼覺得你來就是看我笑話的，壓根沒有感受到一點人文關懷！」

陳星繼續歡暢笑道：「不行不行，先讓我笑會。」

若雲黑著一張臉看著陳星，「怒氣沖沖」。

陳星當真放肆笑了一會，眼見若雲臉色不佳才真的忍住笑意說道：「行了行了，跟你說正經的。」

若雲嘟嘟囔囔：「我可沒看出來你有什麼正經的話要跟我說。」

陳星沒有計較，自己捏了捏自己下巴說道：「其實吧，從筆墨出去也不是不行。」

若雲立馬呆住，陳星這話可真的是一語驚人了。

「怎麼？」陳星見到若雲驚訝模樣，笑著問道，「你還不捨得？」

若雲搖了搖頭：「也不是！主要是筆墨呢算是我第一份真正意義上的工作。剛開始進入筆墨的時候也經歷了不少波折。實不相瞞，進入筆墨之前我每天其實都在人才市場跟自己租住的房子之間往返，那個時候跟大學室友借錢，一個土豆能分兩三頓吃。後來因為一些原因進入了筆墨之後就格外珍稀這份工作，對於工作我也算得上是盡心儘力。」

「而那個時候的老吳，對我當真算得上是用心。幾乎算是手把手的在教我怎麼談單，怎麼去跟其他部門的其他老師打交道。同事里像是羅月、孟婷他們對我也都做了最大的幫助。後來跟申青瑤、齊俊浩、小灰灰他們的關係也都處得很好。那再後來又有了像是張露清呀、姐姐你呀這些校區負責人對我都挺支持跟幫助的，我也都記在心裡。坦白說單純地丟掉一份工作我並不會覺得什麼，但是筆墨於我來說意義也不一樣。可能筆墨對於很多老師來說有不少陰暗面，但對我來說可能因為我接觸的人都是比較積極向上的吧，又或者說我接觸的人基本上都是比較善良的，我感受到的都是大家比較和氣。所以對於筆墨我還是很在意留戀的。」

陳星聽得認真，面色跟著認真起來，聽到若雲說到最後也不由得跟著嘆氣：「你說得這些我明白，你留戀在筆墨周圍的這些人，覺得捨不得這些人。因為這些人對你都很友好，而我也很榮幸能被你說成是其中一員。但是我想告訴你的是在筆墨你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感覺跟記憶除了這些人的原因，其實也有你自己的原因。因為你自己就是這麼對待別人的，所以喜歡這樣人的人也都會自動出現在你的周圍。」

「與其說是你留戀筆墨，倒不如說是你在筆墨發揮出了你自己身上的優點。所以呢我要說得就是你不用考慮太多，也不用留戀太多。既然你身上有發光點，那麼到哪裡都會發光，誰也阻止不了你的。」

若雲怔怔愣住，他沒有想到陳星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他更沒想到陳星與張露清一樣，竟然會主動勸自己離開筆墨！

「怎麼？」陳星笑道，「是不是很意外，作為筆墨的老員工，竟然會這麼勸你？」

若雲點頭：「的確，我沒有想到！」

陳星搖了搖頭：「那你相信我不？」

若雲點頭：「信！」

陳星似十分滿意：「你這麼信姐姐，姐姐豈會騙你？」

若雲嘟囔：「你不會騙我，但你會往我傷口上撒鹽。」

「找死啊！」陳星端著茶碗作勢欲打。

若雲趕忙舉手：「我錯了！」

陳星這才滿意點頭說道：「那你覺得聽完我說得之後還有必要留在筆墨嗎？」

若雲沒有立馬回答，沉吟半晌之後才說道：「似乎有那麼幾分道理……」

陳星有些無語：「那你還在猶豫什麼？」

若雲當真猶豫了一下才問道：「那我這次是非走不可了嗎？」

「這……」陳星恨恨跺腳，「你個榆木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