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迴光返照

烏雲沉沉，狹隘到不讓一縷陽光傾瀉出來。

兩位白髮蒼蒼的老人躺在躺椅上，只為了實現老婆婆「日光浴」的願望。

「老頭子，我恐怕不能陪你走下去了。」李辭撐著最後一絲精氣神，頗有迴光返照之意。

「不管怎麼樣，我都沒有枉費來到世上一遭，前半生的不幸都是為了積攢幸運值用來遇見你，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下輩子能夠繼續陪在你身邊。」說着說着竟然咳嗽起來。

「老頭子」手掌心內扣拍了拍她的後背，之後給她遞一杯水。

還不等他把水交到她的手裏，她的手就緩緩的垂了下去，眼睛永遠的閉上。

多麼希望她只是像往常一樣只是睡著了而已，這樣他就可以喊一句「老婆，該起床了。」

原來痴心妄想竟是這種感覺。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參與你的整個人生。」

「我要去找你的媽媽了。」趙離撥通了兒子的電話，留下這一番話。按下掛斷鍵后，那雙讓李辭迷戀了一生的雙眼也緩緩閉上。

「老婆，黃泉路上若沒有我的陪伴，你該多麼孤獨害怕啊！當了你半生英雄，怎可在此刻缺席。下輩子我要早點遇見你。」

趙離從未想過臨終許願居然有實現的可能，以為再睜開眼時看到的會是忘川河，最次也應該是黑白無常，哪料竟是雪白的天花板。

左看看，右瞧瞧。一個迷你小書桌、印着奧特曼圖案的小書包、被打亂的魔方，以及一摞《幼兒啟蒙知識》、《拼音真好玩》、《水果大全》……逼仄的空間。

這是怎麼一回事兒？他緊張兮兮的抬起自己的雙手，胖乎乎的，隨即又不死心的拿小手拍了拍臉頰，嗯，有點疼還有點光滑，於是捏了捏，白玉似的臉頰被捏出了指痕，再掀開被子，裏面藏着的魔法士落入眸中，這藏東西的一貫作風是他小時候沒錯了。

即便有這麼多的證據擺在面前，他還是有點不放心，萬一其他孩子也是這種千篇一律的擺設，亦或是和他有一樣習慣的人。

畢竟重生這種事說好聽點是難以置信，百年不千年一遇，說難聽點就是有點扯，他可是無神論者。

轉頭后看到衣柜上有面鏡子，來不及穿上鞋子就從床上跳了下去，站到鏡子跟前。

鏡面浮現出一個六七歲男孩的面容：胖嘟嘟的臉頰、一閉眼就撲閃撲閃的雙眸，純潔無垢，紅潤的唇角，細碎柔軟的劉海服帖在前額。

這長相確實是他小時候，至於其他的，只能出去后一一驗證。

怎麼感覺腳底涼涼的？低頭一瞧，好傢夥跑的急了，忘了穿鞋子。「噔噔噔」跑回床前，從床底取出鞋子穿上。

輕輕地將門開了一條細縫，客廳的沙發上一男一女坐在上面，不過都低垂著腦袋，不知道在那兒研究什麼，似乎是害怕發出聲音會吵醒在睡午覺的他，兩人皆未有任何言語。

所以他開門的聲音即便輕在寂靜的環境裏還是有些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