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五具白骨
我們所見到的這幾具屍體，的確都看着眼生，應該是池木兩家的下人。
真正的主角，池長明，池良生和木文軒，卻是一直沒有見到。
「是沒有見到他們。莫非是他們撐得久，死在了前面？」泥人張推測著道。
「再往前走着看看。」我提議道。
前面的路上，倒是的確有幾具屍體，只是仍不是池長明三個人。
相反的，地面上迷蹤蝶跟綠沙蠶的痕迹反而越來越淡，也就證明這裏基本上脫離了戰場的範圍。
「還真沒有看到他們的屍體。」我搖了搖頭，皺着眉望着不遠處的一個方向，「不過……那裏倒是有一片屍骨……」
在屍骨旁邊，還有一長串的綠沙蠶，正慢慢地往回走。
眾人避開綠沙蠶，站在屍骨旁邊，驚愕的無法自已。
一個時辰前，這些屍骨還是活生生的人。
而現在，血肉連帶着皮囊都被幼蟲和綠沙蠶啃噬乾淨，只剩下新鮮的白骨。
不少人接受不了眼前的畫面，扭過頭去暗暗乾嘔了。
泥人張眯着眼，用手堵著鼻子，儘管什麼血腥味都沒有，似乎只有這樣做才能支撐她直視這攤白骨。
白骨仍然保持着生前的姿態，所以能清楚地辨認出來骨骼的部位。
「五個人，倒在了一塊。」何大海倒是一點也不怕，目光在五具白骨上掃了又掃，「全是骨頭，根本辨認不出來身份，你說那池老頭到底在不在這裏頭。」
白骨沒有涵蓋信息，但屍體旁邊的遺物能說明很多事情了。
「五張身份牌，三池兩木，證明，三個池家的人，兩個木家的人。」我伏下身在屍體的隨身之物摸了摸，居然還摸出來三把青銅匕首，不由得一愣，「這青銅匕首，不是池長明才有的嗎？」
一看到青銅匕首，何大海臉上一喜，「這白骨真是那池老頭的？」
眾人都見過池長明使過這青銅匕首，難免會把青銅匕首跟池長明劃上等號。
泥人張不敢大意，捂著鼻子也伏下身，「再找找，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線索？」
「我找到一個東西。」何大海收回手，正握著一個明晃晃的翡翠戒指，「這個戒指，我記得一直都帶在池老頭手上。」
對這個翡翠戒指，我也有印象，不由得點點頭，更信了幾分。
「那池老頭再厲害，也肯定不是這麼多蟲子的對手，生前風光無限，死後卻只剩下一堆白骨。」何大海眼中多了抹得意，自在地道，「我就說你們想多了吧，現在證據都在，那池老頭就是死了。」
「而且不光他死了，他孫子死了，木家的孫子也死了……」
何大海信誓旦旦地道。
我眉頭輕輕一皺，站起身來，帶着些許疑惑地道，「難道這些，真是他們的白骨？」
一直沒說話的藏離山，在此時蹲下身去，他看似隨意地挑出幾塊白骨，相互之間敲了敲，還讓人作嘔地挨個嗅了嗅，才把白骨一一放下。
何大海沖我做了一個鬼臉，無聲無息地用口型調侃道。
「坤二爺……該不會是哮天犬轉世投胎的吧？」
我沒有說話，而是看着藏離山的動作。
他應該是在通過骨骼查驗屍體的身份。
早在東蒙八卦墓里，就見過他的這些手段。
雖然我不明白他用的什麼手段，但是我很好奇他查驗的結果。
藏離山或許是被難住了，他盯着骨骼看了很久很久，直到其他人表情微微有些不耐煩的時候，他才放下白骨站起來，不輕不重地道，「是他們。」
說話間，他的眼睛裏透著一絲愉悅。
藏離山也說是他們，那就肯定是他們無疑了。
「看，我說吧。」何大海一擺手，甚是無賴地道，「他們人死的這麼分散，也不知道池家的寶貝在誰的身上。」
我明白何大海是惦記上池家的鳳眼石了，不由得搖頭苦笑，調侃道，「或許，你應該去花海里找找，說不定在那兒……」
「打死我都不去。」何大海連連搖頭。
「二爺，咱們現在該去哪裏？」
沒有了池長明的威脅，泥人張的語氣都輕鬆了不少。
「往前走，就到了。」藏離山盯着暗河的盡頭，淡淡地道。
一聽到「到了」這個詞，眾人的情緒不由得高漲起來。
因為能用「到了」來形容的，那就說明是陰山行宮真正的終點，也是我們一直在尋找的地方。
「那還等什麼，趕快走啊。」何大海當即來了勁兒，大跨步地向前邁去，邊走邊催促道。
走到這裏，地下暗河漸漸有了變窄的跡象。
與此同時，暗河兩側，一直盯着我們的「眼睛」也消失了。
這就證明綠沙蠶沒有來過這裏。
從橫向跨度來看，我只覺得我們離陰山行宮已經很遠了。
從行宮的機構上來看，誰也想像不到，墓主居然會把終點，通過層層難以想像的機關，延伸到這樣一條暗河中。
如果不是藏離山的指引，即便是手拿着陰山新宮的地圖，都不可能摸到這個地方。
「暗河不但變窄，還有了坡度。」我向前望了一眼，謹慎地道。
此時落入我眼中的暗河很奇怪，它在盡頭處，逐漸地失去了河的影子，反而變成了一個有人為色彩的東西。
「你們看，這河像不像一條甬道？」何大海忽然指著前面的河口道。
經何大海一提醒，我也恍然明白過來了。
河的尾端，根本就是一條甬道。
「天哪！難道這根本不是地下暗河，而是人工修建的甬道？」黑頭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道。
「應該不會。」泥人張搖了搖頭，無比篤定地道，「從河床的痕迹來看，它一定是地下暗河，不會是人工開鑿的，我想，或許只是在這裏開鑿了一小段甬道，從而讓暗河成為了行宮的一條通道，使得行宮一直蔓延到這裏。」
我明白泥人張的意思。
她是說，我們並不是在行宮外，而是在行宮裏。
從始至終，一直在行宮裏。
在陰山行宮的規劃中，數條地下暗河和無底深淵全容納其中，這到底需要多大的手筆？
與我們相對的，藏離山並未流露出任何的驚訝，一步未停地朝着即是河道也是甬道的出口走去。
那是一個逐步消失，也慢慢向上彎曲的河床。
河床的尾端，變成了石階，而在石階的外面，則是偌大的風聲以及巨大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