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一個樂盲的獨奏

第三十四章 一個樂盲的獨奏

邁進這個說門不算門的地方,前面變得一片漆黑。

陰暗中,張雲海只聽到一陣滴水聲,在這寂靜的地方,顯得格外瘮人。

那滴水聲就在耳畔,可是向那個方向走去,卻感覺不到距離靠近。慢慢的,一種恐懼感襲向心頭。他不怕跟人單挑,不管多強大的敵人,可是,這種周遭陰森的氣息,卻讓他心裏沒底。

這是第一次擁有天帝之瞳都看不到周遭的環境,只能看到周邊兩三米的距離。來時的石門已經找不到了,上面有頂,但是四周一片漆黑。

這樣的地方怎麼可能有人?如果這真是一個監獄,那麼被關押的犯人都是什麼樣的存在?他們犯了什麼錯?

難道……

張雲海心頭一陣恐懼,難道所謂的關押,就是像現在這樣,被困在這一片用沒有盡頭的黑暗空間里?

不可能!他否認了自己的推斷。他能感覺到這裏的時間規則沒有改變,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空間發生了扭曲,就像傳說中佛家的須彌芥子。

怎麼都找不到的魏長陵、可能與空間規則有關的冷翡石、被封印在石柱子裏的神秘人物!如果沿着這個思路想下去,許多事情就很好解釋了。

如果自己能夠破解這石崖獄的秘密,很可能救出魏長陵,只是,不要打亂了他與殘翼社的秘密才好。

「滴……滴……滴……」

水滴聲不停的在耳畔響起,度過了最初的恐懼。張雲海也不再試圖尋找著片空間的邊界。

他盤膝坐下,仔細回想着走過的路程,每一個片段,似乎除了這是個建在地下山崖石壁上的洞穴,沒有什麼奇怪的。如果真要說起來,倒像是箇舊時代的地下排污管道。

如果不能從事件本身找答案,那就去猜測一下它的本源。

張雲海撫摸著長有苔蘚的地板,這種苔蘚不像是靈界學院地下世界的那種,具有發光能力。可是,它好像有吸水能力。因為在這河邊的地方,濕氣應該很重才對。而且聽聲音似乎有水滴一直從天花板上落下來。

可是,他盤膝而坐的地上,除了毛茸茸的苔蘚,地面並不潮濕,空氣中也沒有很重的濕氣。周圍沒有其它的生物,唯有這些苔蘚,那麼,真相就是這些苔蘚在吸收周圍的水分。

可是,如果苔蘚依靠吸水來生存,那應該不斷長大才對,但是這裏的苔蘚卻沒見有多茂密,只是薄薄的一層,似乎一直處於一種新舊交替之中。

苔蘚吸水是為了生存,如果根據自己在大學時候學的物質守恆,這個空間的苔蘚數量沒有增加,水進入到這個空間,一定轉換為其它的物質出去了。或者……是通過水的轉換,完成物質到能量的交替。

換個好理解的答案。就像水力風車,當水流過風車,推動葉輪來做不同的工作但是本身水是沒有減少的。只是將水流的勢能,轉換為了水車的動能!

相同的道理,水原本會從這個空間外傳到了空間內,但是這些苔蘚又把它移送出了空間,那麼期間很可能也發生了能量的轉化!

如果真是這樣,那多出來的能量做什麼去了?張雲海心底已經有了答案!

這是個巨大的陣法,而驅動這個陣法的能量,就是由這些苔蘚從水中將能量轉換而成的。

看看這地面石板的模樣,古舊又斑駁,像是有幾百年的歷史了。不知道建造這所石崖獄的是怎樣強大的存在,大概是要跟靈界學院五聖一樣的人物了。

潮濕的環境會讓陣法變得易損,而乾燥的環境才能利於陣法保存,原來是這樣。

張雲海不愧是靈界學院這一代中,最有陣法天分的學生。在毫無頭緒的情況下,推理出了相對最合理的解釋。

「可是……」

張雲海從背包里拿出海客劍,用力向地面砍去,強如太白劍,也只是在地板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印記。

「這石頭地板的材質……也太堅硬了吧……傳說中的茅坑裏的石頭也不過如此吧。」

嘴炮張上線,在這種環境下,竟然還能自娛自樂開玩笑。

他不懷疑有法陣能強大到製造異度空間,或是納須彌為芥子,因為『陣』之一途本就是非常深奧的學問,常人很難窺探萬一,傳說陣法到了高層次,天地萬物無不可為「陣」。但縱使天賦異稟的天才,也很難說能夠看破各種陣法。

就像靈界學院強大的四象大陣,那是五聖時候的傑作,現在已經失傳了。唯有使用方法,沒有佈陣的方法,但是當代的陣法大師,沒有誰敢說可以將其複製。

可是,張雲海知道,但凡是陣法,必定要通過介質,最重要的介質,就是這個陣法的陣眼。就像四象大陣的分支,青龍陣法的陣眼就是青龍。陣樞就是望海角某間房子的沙盤……

所以,張雲海知道,想要破解這個異度空間,就要找到陣法的陣眼!

但是自己找不到這個空間的邊界,怎麼去找到陣眼?

「先一個個排除吧。」

他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在這個空間中前後左右,東西南北的奔跑,就是希望從中發現不一樣的地方。

他失望了,周邊只有一片漆黑,沒有任何異樣。甚至在地上做下記號,在轉過一圈后,都已經消失不見了。這些石頭像是有再生能力一樣,會很快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難道,這個陣法有自己的修復能力?

當張雲海再一次盤腿坐下,平復下心頭的起伏。

如果空間不是破陣的關鍵,那麼,能做文章的,也只有……這水滴聲。

緩緩閉上眼睛,靜聽水滴聲,竟然聽出了七種細微的差別。作為一個二年前還是純D絲的工科男來說,能聽出這種細微的差別非常不容易。

拋開音色,兩滴水滴下的時間也有細微的差別,竟然有八種時間間隔。如果不仔細聽的話,根本發現不了這些。

七種音色,八種時間間隔,這滴水的聲音果然有文章!

張雲海又靜靜得聽了一個小時,確認沒有插錯,每隔五十六次水滴,就會發生一次重疊。

這好像一個矩陣,其實放在幾百年前,古人的設陣思路並不複雜,能把聲音與空間鏈接起來的,就那麼幾種規則。音色很可能代表的「宮商角徵羽」,而八個時間間隔很可能就代表八卦的方位。

用時間間隔將八個方位融入到音色中,形成一個複合的密碼,古人的智慧真是匪夷所思!

張雲海心裏暗暗吃驚,這個建造石崖獄的人,真是……陣法天才。

可是,分析出了原理是一回事,如何破解又是另一回事。

就算只是張雲海這個級數,也知道刻意把陣眼藏起來,何況這是個強大的空間陣法。更不可能將陣樞陣眼放在顯眼的位置上。

「看來,還是需要在這聲音上做文章。」

張雲海深吸一口氣,從背包里拿出紙筆,這是他養成的好習慣。他對道家的典籍並不陌生,其中極富盛名但是失傳了的八門金鎖陣更是仰慕已久。

八門金鎖陣是遁甲陣法的衍生,傳說分成生、傷、休、杜、景、死、驚、開八門,變化萬端,如果運行順暢,甚至可當十萬精兵。

「如果這樣周而復始的運行,自己這種三腳貓的陣法,怎麼去跟古人的陣法去抗衡?」

張雲海提出這個想法,感到一陣的無力。經過幾分鐘的自暴自棄,他慢慢收拾起心情,不試一試怎麼知道,自己既然已經在這個空間里,如果不能自救,根本不能指望哲子跟國柱有這個破陣的能力。

他其實不知道,能夠發現這個陣法的秘密,他已經是這個石崖監獄幾百年來用時最短的人了。

如果換成靈界學院的砥柱,『血公子』葉少沖的老師衛公瑾來破陣,也許會在這方空間里,另開一個陣法,然後用陣法的對衝波動,去探索這個未知空間陣法的構成。

或者是集中火力,選擇一個突破口,從空間中尋找一個薄弱點入手。就像用針去扎氣球,就算今日的陣法能力比之古人差了不少,但是選擇一個攻擊點來進攻,還是很有可能破陣的。

但是,張雲海不是衛公瑾,他雖然也經過了一年多的陣法理論學習,鑽研過許多相關的資料,但是對比六十多歲的衛公瑾,還是少了接近半個世紀的經驗。這種實踐與探索,不是自己朝夕之間可以趕超的。

這並不帶表張雲海束手無策,「黔驢技窮」這種事情很少會發生在他的身上。如果對破陣沒有頭緒,那就用一種無賴的辦法!

「我學你還不行嘛!」

張雲海拿出海客長劍,用力擊打在堅硬的石地板上,

「當」發出一陣顫音。他看向劍刃,絲毫沒有損傷,才放下心來,這把劍真的不是凡品。

緊跟着,他用手摁壓在劍刃上,再次擊打地面,聲音變得短促,就像結他的弦一樣,因為震動幅度的不同,也變化出了七個不同的聲音。

然後是那八個時間段!這個他沒有辦法去創造,只能按照之前的時間間隔來。還好自從自己擁有了時間規則的天帝之瞳,對時間拿捏的恰到好處。

八種時間頻段就按照水滴的時間來,只是都延後0.5秒,這樣就不會出現差錯。

「那好,我們按照這個規律來一遍!」

「噹噹當……」

不同的敲擊聲配合水滴的聲音,在這個空間里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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