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拍的照片是密文[二合一]
只是這樣嗎?
畢冉一臉的不相信,繼續有一下沒一下的戳弄那堆火。
「隊長,你總是這麼花花腸子,我腦子太久沒用了,有點生鏽,您可別為難我了。」
秦然瞅著他,頭往後仰,徹底沒入了黑暗當中,一股沉重憋悶的氣息一瞬間就蔓延開來。
畢冉只覺得這感覺難受爆了,把手裡樹枝條條一甩,砸進了水裡,濺起浪花一朵朵。
「我討厭冷暴力。」畢冉接著開口。
太安靜的環境,對於他來說反而是最無法平靜的環境。
很久的記憶里,具體是演習或者實戰都記不清了,只記得那黑暗裡突然躥上全身的寒意。
此起彼伏的槍聲。
鮮血劃下臉頰的熱燙。
一切的一切都發生在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太過於的睏倦和絕對的安靜讓他的警戒心一降再降。
這在戰爭當中是致命的,而他身為一名獵人,一位戰士,出現這種情況,更加是致命並且荒唐的。
他很明白,也一直想要克服。
執行任務當中,他尚且可以憑藉自制力來控制住這情況。
可是如今閑下來了,就控制不住了。
不到這一日他都要忘記了自己還有這毛病。
所以,忍不住的說話,哪怕其實是沒營養的。
秦然似乎是閉上了眼睛,任由海風拂過,有些咸腥的味道灌入口鼻。
「黑矛,能告訴我你的腿是怎麼受傷的嗎?」秦然忽然發問。
畢冉沉默了一下,「當初你為什麼不問我?」
秦然也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那時候,我覺得沒必要問。」
「是不想要揭開我的傷疤,還是單純的不在乎?」畢冉少見的有了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心思。
「在不在乎,那時候你都不是我的人了。」秦然半真半假的回應了一句。
「你真冷酷啊——」畢冉聽了,喉嚨一時間噎住,半晌都找不到話來回一句。
秦然接著開口,「但現在,這件事似乎牽扯到了我要辦的事情裡面,我需要你給我一個答案。」
畢冉扯起半邊唇角,「隊長,你這人怎麼這麼坦誠?也罷,跟你講講好了。」
傷口好了,疤痕也還在那裡,即使不去觸碰,也會忍不住要隱隱作痛。
「其實,打從一開始,我的傷沒有那麼嚴重的,也到不了非退出不可的地步。」畢冉緩緩啟唇,目光有些遠。
秦然神色微動,雖然並不是自己想聽的內容,但是還是可以聽一下。
「我知道。」
「你知道?」畢冉有點驚訝,但也還是在意料之中的,畢竟自己的傷是過了秦然的手的,秦然能看出來,他不奇怪,唯一奇怪的就是秦然當時並沒有點出來。
看出來了他的想法,秦然笑了笑,睜開眼睛仰望星空,稀鬆散落的星子,看著很深邃。
「你腿上的傷口有明顯的二次受傷痕迹,比一次受傷還要嚴重,我不問你是誰,我只要知道,第一次傷你的是誰?」
畢冉忽然笑了一下,「如果我說,兩次都是同一個人嗎?」
秦然的眼神一下就給凝住了,同一個人……
「你第二次是自願的?」秦然的眉心蹙成一團,感到很不可思議。
畢冉什麼性格她還不清楚?怎麼可能會自願廢了一條腿,搞成個三級殘廢的——
可是,兩次的傷口不像出自同一人,憑著她看過的百來種傷勢裡面,要真的說是一人所為,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主動和被動顯然是兩碼事。
畢冉輕輕牽扯著嘴角,笑了起來,「是啊,我是自願的,不過,不是第二次,而是第一次。」
畢冉看著秦然,還是秦然第一次出現推斷錯誤的情況,應該拿個小本本記下來,這都是歷史啊!
秦然猛然坐起身,九十度打直腰板,「第一次?!」
隨即,想到了什麼,問:「是誰?」
畢冉閉著眼睛,「你都猜到了,就別讓我自己說出來,我也會疼。」
秦然的目光一下子變得晦澀。
當年畢冉受傷的那次任務是出境的,和趙城還有陳投三人一組,保護國內一位很有聲望的商人前去和鄰國簽訂一筆生意大單。
若是他沒有記錯,那個商人姓的就是畢。
當時陳投還調侃了一句,兩人說不得八百年前是一家。
「畢長官為什麼會這麼做?」秦然有點想不通。
當初自己拉畢冉進入四方,幾乎沒有人看好,就連慕老爺子都搖頭嘆氣,唯獨畢長官是大力支持。
可以說,如果沒有畢長官的支持,四方隊的建成恐怕得往後挪個三五年的。
但是,能在那場十拿九穩的任務里傷了畢冉,回到獵場后,還能在總院來一個二次傷害。
除了畢長官,其他人怕是沒這個能耐。
畢冉笑了笑,有點凄凄慘慘戚戚的意味,「我老爹不希望我繼續待在獵場了,我第一次受傷之所以自願是為了耍個滑頭,給自己留一線,但沒想到,還是沒瞞天過海的糊弄過去。」
秦然聽出來了幾分意思,繼續問,「你老爹知道你認出來了他嗎?」
畢冉笑起來,「我過得這麼沒心沒肺的,扛著攝影機走遍名山大川,看遍各處風光,可不就是想要逃開他的控制嗎?要是他知道我早就認出來他,可不得招惹大麻煩?」
「我覺著吧——」秦然似笑非笑的。
畢冉不解,「你覺著什麼?」
秦然臉色戲謔,「沒什麼,也就覺著你現在說這些給我聽就是在招惹大麻煩。」
畢冉翻白眼,嘟囔著,「你才不是麻煩,你是信仰。」
輕飄飄的就說出來讓她感動到無地自容的話來,秦然撓了一下後腦勺,指節抵在鼻尖上。
「那個,我指的大麻煩是你老爹——」
語氣挺無奈的。
畢冉瞪他一眼,感動都不能持續太長時間,這就是秦二狗子沒叫錯。
太過分了。
「我說這些,和我老爹又有什麼關係?」畢冉沒好氣的啐了一口,反駁了回去。
秦然但笑不語,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氣得畢冉差點沒有跳腳。
不說話了。
「哎,黑矛小哥哥啊,我說你這三年也在黑暗世界里混跡浪蕩不少,聽過東北大碴子這名字不?」秦然忽然湊近了畢冉,眼睛黑溜溜的。
這語氣,又在給他下套了,他才不要上當受騙。
什麼見鬼的東北大碴子——
見他沒動靜,秦然有點失望的嘆了一口氣,「哎,太久沒出山了,想我東北大碴子,當年也是威震一方的人物,跺跺腳,那地球都得抖三抖。」
「可美得您嘞!」畢冉有氣無力的,這種自吹自擂也是沒點意思了。
不過,出山這話聽來,彷彿看到了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浮光神,許久未見的那個秦然。
「打算出山了?」畢冉緊緊盯著秦然,彷彿要從她臉上給看出來一朵花來。
秦然砸吧砸吧嘴,「其實吧,可不能說是出山,我這是回歸!我胡漢三又回來啦!我的孩兒們都不出來迎接迎接?」
說到最後面,秦然還很激昂慷慨的吼了一嗓子。
畢冉滿頭黑線,「在獵場待著不好嗎?非要去禍害人黑暗世界?招惹到十三星辰可不是好收場的。」
秦然笑了笑,拍著他的肩膀,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的開了口,「畢小冉我是不是還沒告訴你,十三星辰那是我狗子,其中一個你還見過,就是你特想偷學拜師的那位,代號軒轅二號,十三星辰第七席位。」
畢冉腳下一個不穩,差點沒有栽倒進海裡面。
「原來如此啊。」神色複雜,是喟嘆也是感慨。
但知道了這些,以前許多苦思不得的問題都有了解答。
「我打算搞一件大事情,你要一起嗎?」秦然問道。
「可是,為什麼是我?」畢冉很清醒的問道。
在四方隊里,每一個人彼此間都有交情,但也不是每個人間的交情都足夠在這種情況下並肩作戰。
尤其,他和秦然,除了隊長和隊員的關係,一起行動的次數不多,也並沒有私交。
比起他來說,葉晚,慕晟,葉清,安珉,安淮,魏楠幾人都更合適。
所以,為什麼是他?
秦然眼中一道亮光劃過,「因為,他們太正直了,我不捨得帶偏了他們。」
畢冉聞言一笑,「算我信了你的鬼話。」
「雅圖布,明早出發?」見他答應,秦然立馬就說出來了自己的打算。
畢冉思量了一二,「既然要去雅圖布,為什麼要先來安東尼島這裡歇一腳?好像不是那麼順路的啊……」
秦然似笑非笑的,「滇南這塊兒是季大哥的地盤,安東尼島是沉風的地盤,你說我走哪邊?」
畢冉點點頭,「好像是這麼個道理,這邊打一頭混淆了視線,暗度陳倉,不過,秦隊啊,除了安東尼島你不是沒有更好的選擇,為什麼偏偏是這裡?」
秦然一下來了興緻,老父親的般的眼神看畢冉,似乎傻兒子成長了一樣,要有一把鬍子,她恐怕非得捋捋給裝一把不可。
「因為這裡是安東尼島啊!你和安東尼一起呆了大半年,就沒有什麼發現?」有點驚訝的看向畢冉。
畢冉愣了一下,他還真就沒有往這方面想過,仔細的回想了一下那段時間,慢慢開口,「他攝影技術挺不錯的。」
一個黑暗世界里勢力不小的頭頭,身負什麼絕技不可以,偏偏是攝影這種不務正業的。
有點不尋常。
秦然笑出了聲,「噯喲,我的畢冉小朋友你怎麼這麼可愛?」
神分析。
幸虧他專業不是刑偵或者心理一類的,不然能不能從學校裡面順利畢業都是一個未知數吶!
「大學專業不是信息作戰,情報破譯?往這方面想想?」秦然突然有了為人師表的心情。
有些話挑明白就失去了解答的樂趣。
她不樂意的。
畢冉皺著眉毛,打結成了毛毛蟲,「秦隊,你這劍走偏鋒了啊!畢業時候我可跟老師約法三章了的,絕對不撈偏門的!」
秦然瞅著他,「什麼撈偏門不撈偏門的?自己想去!」
畢冉仰頭看看天,學的東西花在這種明明很輕易就可以有答案的事兒上面,不是挺浪費挺不值的?
「他拍的照片是密文?」想到一個可能性,畢冉沒接著分析,信口就說了出來。
秦然點點頭,打了個響指,「賓勾,恭喜你,答對了,他還就是拿那一張張的照片傳遞信息的。」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畢冉毫不留情就往人傷口最疼的地方戳上去。
秦然的嘴角抽了抽,干摸鼻子不說話。
「喲,那您還這麼鄙視我,教育我。」畢冉接著戳秦然的心窩子,穩的都不帶抖的。
秦然呵呵一笑,「還不許人遲鈍些了?好歹我是心理系和特種作戰系畢業的,可不得是您那信息對抗和情報學。」
「半斤八兩,五十步笑百步的,您好意思。」畢冉反唇相譏,四方隊的男人,從來不認輸。
秦然再次呵呵,不說話了,抱著腦袋就枕在了大礁石上面,有點潮濕,但也能湊活。
好歹曾經也是野外生存訓練裡面最靚的仔,咳,最帥的小王子。
「我不就好意思呢嘛!」秦然說睡就睡,語氣里已經帶了困意。
大一輪的長輩些,裡面沒幾個簡單的,她那短命爹娘算兩個,季家大伯和她那公公算兩個,舅舅也不是表面那麼簡單,還有葉晚葉清的娘,大隊,畢長官,何吉,安東尼的那朵嬌花。
每個人嘴裡都有幾個故事。
每個故事裡面都是三分的真摻了七分的假。
生活太有意思也是苦惱的。
她之所以偏要來安東尼島的土地上面踩一腳,躺一晚,自然不是聲東擊西玩戰術這麼簡單。
更多的自然是她沒透露出來的那些。
比如,這躺一晚上引蛇出洞,明天鐵定走不成。
該來的人都會粉墨登場。
風林火山四將,趙城,華儀,亞倫,莫離,以及,安東尼。
期待見面,期待得不得了。
*
之後的記憶就是一片混亂,但潛意識裡是至關重要的。
陸默眉頭緊蹙著,臉色蒼白一片。
她到底是怎麼栽到亞倫手裡的?
安東尼島上發生了什麼?
她和畢冉到底有沒有去雅圖布?
所有答案似乎都出來了,只有一層窗戶紙隔著。
偏偏怎麼用力也捅不破,難道還不是時候不成?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