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章 【爭風醋,桃暖梅寒】

079章 【爭風醋,桃暖梅寒】

自從綁架風波過後,王義深深明白一個道理,在這個時代要想混下去,除了智慧和權謀,還要具備一定的自身防範能力,也就是武藝。所以,他與李光頭和董飛,每天的作息時間安排的極其緊湊。早晨大約五六點起床,跟着張達一同學習武藝,當然了,萬丈高樓平地起,開頭不過只是一些強身健體的基本功,刀槍劍戟基本和他們不沾邊。但是,由於李光頭基本功紮實,所以可以去練習張達傳授的一些拳腳和刀法。作為三個人中頭腦最簡單的李光頭來說,這的確可以算做是唯一一個使他驕傲的資本。

平時在練習的時候,李光頭總是扛着大刀,昂首挺胸從爬在地上練習基本功的王義和董飛身邊走過,自鳴得意的笑道:「哈哈……練刀去嘍!」

面對此等局面,大汗淋漓的王義和董飛總是抬起頭,惡狠狠的瞪李光頭一眼,異口同聲嘟囔道:「哼!小人得志!」

雖然是兄弟,但張達對待「老師」這個行業還是相當尊重的,他看着趴在地上已經快有點堅持不住的兩人,厲聲喊道:「別偷懶!」

「是!」

每天差不多早晨八點,便是他們訓練結束的時間,這個時候,王令儀會提前準備好洗漱用的熱水和用具,然後笑呵呵的首先給王義遞過來一塊兒冒着熱氣的毛巾,不管什麼時候,她的雙頰之上都充滿微笑。雖然衣襖沒有之前那般鮮亮,打扮不如以前「時尚」,但渾身上下卻時刻散發着一股樸實大方,優雅賢惠的氣質。尤其是她嘴角那兩顆小酒窩,在晨陽中若隱若現,顯得甚是可愛。

面對王令儀如此殷勤周到的服務,王義實在有些不知所措,他心裏清楚的記得,那次綁架前一刻對方與自己說的話。王令儀話中的意思,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是什麼意思,無非是說,我喜歡你。要知道,當時王義和王令儀都不清楚,她自己不是王林正的親身女兒,這樣明目張膽的**感情,王義說什麼也無法接受。

但現在情況不同,王令儀是張仁傑的女兒,也就是說王義和王令儀只有兄妹情,卻無兄妹血,面對如此美貌可愛的王令儀,王義敞開心扉接受才是,但他心裏總覺得有一個疙瘩,就是無法解開。

今日和往常一樣,董飛和王義接受完張達的「地獄式訓練」以後,正準備拖着疲憊的身子進屋吃飯。忽然,王令儀從屋內含笑跑了出來,直接來到王義跟前,把一塊兒溫暖的熱毛巾遞給王義,笑着說道:「二哥,擦把臉吧!」

王義尷尬的笑了一下,點了點頭,接過毛巾,展開,開始擦拭臉頰,你別說,這種「公子待遇」,王義心裏還是很受用的。他擦完臉之後,把毛巾遞給乖乖站在自己面前的王令儀,笑着說道:「多謝妹妹!」

王令儀今天穿着一身深藍色長襖,外面套著一個花色小坎肩,黑髮垂肩,面無塗脂,就算這樣,白皙的雙頰上透著一絲誘人的粉紅,水靈靈的雙眸一眨一眨,帶動長長的睫毛,就像一把扇子,撲扇撲扇的上下擺動,她撅著櫻桃小口兒,不覺擠出嘴角兩顆晶瑩剔透的小酒窩,接過毛巾,說道:「二哥說的哪裏話,你我之間,何來謝謝……好了,儀兒進去幫二娘一同準備早飯!」

李光頭湊了上來,看了一眼王義,在旁不服氣問道:「儀兒,大哥有毛巾擦臉,那我怎麼沒有啊?」

瞬間,王令儀雙頰通紅,嗔怒道:「你……你自己沒手還是沒腳,難道不能自己去拿?」

說完,王令儀一個轉身,秀髮就像孔雀開屏,略微帶着一絲淡淡的香氣。李光頭歪著嘴嘟囔道:「真偏心,大哥也有手有腳,但他卻有,我卻沒有!」

王義對李光頭的「抱怨」置若罔聞,他看着王令儀婀娜多姿的背影,嘆了一口氣,說道:「儀兒真是個堅強的女子,如若換成其他人,短短几日怎麼會挺的過去!」

董飛最胖,但經過十天的刻苦訓練,明顯已經瘦了很多,每次訓練完之後,他的內裏衣衫總是被汗水浸濕,他拭去額頭的汗珠兒,在旁說道:「大哥,小……哦,不是,應該是儀兒……儀兒是不是真的不打算去認那張副千戶啊?」

王義點了點頭,說道:「目前還不知道,但讓她這麼短時間去接受對方,確實有點難為她……再說張副千戶得知我收留了儀兒之後,也曾來過幾次,但儀兒總是閉門不見。我也只能告訴張副千戶,等儀兒情緒稍微穩定一些,再談相認之事不完,希望時間長一些,能對儀兒有所幫助!」

李光頭從董飛身後擠了出來,問道:「大哥,我怎麼看儀兒好像喜歡你啊?」

董飛冷笑道:「二哥,這事兒連瞎子也看得出來,何必明知故問呢?」

李光頭拍了一下董飛的腦袋,說道:「二哥和大哥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個小么插嘴……你這麼說,莫非是說你哥哥我還不如那瞎子不成?」

就在這時,李氏站在正廳門外,笑着喊道:「行了,你們出了一身汗,就別在外面站着了,快緊屋落落,小心着涼……洗漱完之後,飯就可以吃了!」

李光頭和董飛都是嘴饞的主兒,一聽吃飯,爭前恐后的向屋內跑去。張達站在王義身旁,看着二人的背影,笑着說道:「王兄弟,你這兩位弟弟真是一對兒活寶兒啊!」

王義也意味深長的笑道:「是啊!的確是一對兒珍寶似的兄弟!」

…………

…………

王義看着桌子上擺放着幾碗熱粥,幾個雜糧饅頭,一碗腌制的菜幫子,還有一盤青菜,抬頭看看自己的家人各個面容滿面,其樂融融,他心中便甚是開心和幸福。比起千戶大宅的大魚大肉,這裏的菜肴的確寒酸了一些,但那又如何?如果人過的不開心,就算他是皇上,一切也都枉然。

吃着吃着,狼吞虎咽的李光頭不經意間看到大門外站着一個女子,也許由於他的緣故,那女子迅速扭轉身子,彷彿又想走,又想留的樣子,獃獃站在門外,動來動去,甚是奇怪。李光頭咀嚼著饅頭,皺眉說道:「咦?那是誰家姑娘,為何站在咱們家門口兒啊!」

所有人的目光一起向大門外看去,其他人雖是看不出來,但王義從背影就可看得出來。頓時,王義喜上眉梢,一個箭步沖了出去,來到門口,笑着叫道:「瑤兒!」

方青瑤聽到王義的聲音,柳眉微微上彎,心頭彷彿小鹿亂撞,緩慢的扭過嬌小的身子,嘴角帶着笑容,輕輕開啟雙唇,叫道:「義哥兒!」

自從上次分別,兩人從未見過,一是王義只顧著為李氏和李光頭洗冤,二是他怕莽撞去找方青瑤,定會遭那羅氏痛罵。所以,思量之下,在這風口浪尖,還是低調一些為妙。

今日再見方青瑤,王義甚是興奮,想也沒想那麼多,直接上去捧起對方的芊芊玉手,低頭看着那一張嬌嫩帶羞的美麗面頰,他心中的萬念相思彷彿在這一刻得以施放,不禁心中亂跳,一時之間,話語不知從何說起,支吾半天,問道:「瑤兒,最近可好?那個賊婆娘沒有難為你吧?」

方青瑤不如王令儀美貌,但比起對方的活潑多了一份恬靜,自從與王義兩情相悅之後,她日日夜夜都在思念對方,王義我每一句每一個字都彷彿是一條條的小蟲,直往她心窩子裏鑽,怎奈羅氏每日在家,再加上她也聽說千戶大宅生出諸多變故,而且王義好像也深陷其中,未免她給王義帶來麻煩,就不便出門來尋對方。今天羅氏說是去桃河堡,她才瞅到機會,來到王義所在莊上。

對於王義的孟浪舉動,方青瑤不閃不避,任由對方的指頭在自己芊芊玉手的嫩滑皮膚上來回揉搓,她搖了搖頭,說道:「瑤兒沒事,只是聽說義哥兒身牽麻煩事,所以前來看看……見到你如此開心,我便放心了。」

王義打趣道:「瑤兒,你是在擔心我、心疼我嗎?」

方青瑤一聽,一雙玉手從對方手心中掙脫而出,轉過身子,笑怒道:「你怎麼變得這般沒羞沒臊,人家只是說幾句話,你便來討嘴上的便宜,早知如此,人家就不應冒着危險來看你,省得你心裏得意,說出這些話來!」

王義雙手搭在對方肩頭之上,將對方扭過身子,只聽對方輕輕「啊……」的一聲,簡直叫的王義骨頭都脆了,都酥了,他笑着說道:「瑤兒,你雖是嘴上不承認,但心裏確實是在擔心我,是嗎?」

方青瑤撅著小嘴兒,把玩着衣角,兩撮香發像是柳條垂溪,微微搭在她雙頰兩側,面頰通紅,稍稍點了點頭。王義心中十分高興,不禁問道:「瑤兒,你可還記得我在饅頭山上說的那些話?」

方青瑤心想:人家怎麼會不記得,你說的每一句,每個字,都像是印在人家心裏一般。她耍起了小性子,佯裝不知,問道:「你說了那麼多話,人家怎麼知道你說的哪句?」

王義皺眉說道:「當然是我說定會娶你做我娘子,一輩子不讓你再受半分苦罪,莫非瑤兒你忘記了嗎?」

說到這裏,之前還是一臉嬌笑的方青瑤,瞬間變的愁雲不展,她轉過身子,說道:「記得又有什麼用?」

王義一聽,急忙繞到對方身前,問道:「瑤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莫不是不相信我王義?如果這樣,我就當着你的面兒,再發誓一次……我王義今生如果不娶方青瑤為妻,就讓老天派……」

不等王義說完,方青瑤踮起腳尖兒,抬着嬌額,捂住對方的嘴,說道:「我哪裏說不相信你說的,只是……」

王義急忙問道:「只是什麼?」

說着說着,方青瑤不禁雙眼通紅,彷彿明眸中的淚水就要流出來似地,她小聲說道:「只是婆婆今天已去桃河堡找那林千戶說親,欲要把這事定下來,還說越快越好,也正是因為如此,瑤兒才能抽身出來見義哥兒!」

王義一想起羅氏那副嘴臉,氣就不打一處來,他雙拳緊握,咬牙切齒說道:「這個賊婆娘……」他抓着方青瑤的肩頭,安慰道:「瑤兒,你相信我,不管怎麼樣,我王義都不會讓你嫁給林千戶。」

在方青瑤心裏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一種感覺,就是王義說的話,她都會相信,彷彿沒有什麼事可以難倒她身前這個男人。王義見對方不再說話,他又恢復了笑容,鼓起勇氣,崛起嘴,就向對方嫩滑白皙的嬌額親去。

「咳……咳……」不料,就在這時,旁邊傳來一個乾咳的聲音。

方青瑤一聽,本就不怎麼自在,更加覺得不妥,急忙向後退去。王義雙唇留在半空,抬頭看去,只見王令儀站在門口兒,一雙怒目死死盯着他們二人。他整了整衣衫,低頭問道:「儀兒,你不吃飯,跑出來做什麼?」

王令儀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走到王義和方青瑤身旁,狠狠瞪了一眼方青瑤,站到王義面前,抬頭問道:「妹妹也正想問二哥,你不吃飯,卻跑出來做什麼?」

王義尷尬的笑道:「哦!瑤兒找我有些事,不方便當着你們的面兒說!」

方青瑤就像受驚的小白兔,站在一邊一聲不吭。王令儀冷笑道:「哼!有什麼事不能讓別人知道?莫不是一些見不得人的事?」

王義清楚的記得那天王令儀向自己表白的時候,旁敲側擊來諷刺方青瑤。適才他就知道,對方無緣無故跑出來,肯定會整出一點事兒來,但王義萬萬沒有想到,王令儀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指責他與方青瑤。王義有些發怒,說道:「儀兒,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不覺得有些過分嗎?快向瑤兒道歉!」

王令儀還是一副趾高氣揚的面孔,說道:「我憑什麼要向她道歉?我不覺得我說的話有什麼過分的……呵!倒是二哥你一口一個瑤兒的,不覺得你過分嗎?」

王義越聽越怒,他就不能見這種大小姐大少爺的爛脾氣,怪脾氣,他說道:「我愛怎麼叫就怎麼叫,誰能管得了我!」

方青瑤不是傻子,她聽出來了,這個王令儀,之前的大小姐,現在是張仁傑的親生女兒,必定也喜歡著王義。她站在兩人中間,感到十分不自在,尷尬一笑,說道:「奴家還有事,就……就先走了!」

王義急忙拉住方青瑤,柔聲說道:「瑤兒你不要走!」

王令儀見王義對方青瑤這般溫存,對自己卻是又吼又叫,心裏更加不平衡,背過身子,說道:「哼!二哥,你可別忘了,人家現在還是守閨寡婦,青天白日你這般拉拉扯扯,讓鄉里鄉親看見了,壞了你名聲不說,更加會辱沒了人家方姑娘的清白!」

王義大怒,說道:「儀兒,你說話不要太過分!」

王令儀不依不饒,說道:「我說的是事實,怎麼過分了?」

王義伸出臂膀,指著王令儀,說道:「你……你……你簡直無可救藥。」說完,拉起方青瑤的手,說道:「瑤兒,別理她,要瘋就讓她一個人瘋去,咱們走!」

王令儀看着二人親密無間的背影,她這心口就像有一顆萬鈞巨石一般,她站在原地,跺腳罵道:「王義,我恨你!」

說完,她轉過身子,就見李氏、張達、李光頭和董飛站在門外,各個神色差異,獃獃的看着自己。董飛手裏甚至還拿着一個大饅頭,一邊看戲,一邊大口吃着,王令儀惡狠狠的走到董飛面前,拿起饅頭,扔了出去,雙眸閃著淚花兒,冷哼一聲,一句話都沒說,就從四人中間哭着跑了進去。

董飛半張著嘴,扭頭看着李光頭,問道:「二哥,我招誰惹誰了,王姑娘為什麼扔了我的饅頭!?」

李光頭用手指挫了董飛腦袋一下,說道:「虧你還說你比我和大哥都要聰明,原來只是個吃貨!」

李氏暗自嘆息,她是過來人,怎麼能看不出這三角關係。她搖了搖頭,真為王義犯難,一個是寡人,一個是自己曾經的妹妹,換做是誰,都無從選擇。李氏暗自心想:真不知道老身什麼時候才能喝上這杯兒媳婦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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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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