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先民

將控制七角飛梭的口訣交給弘欒之後，余陽又親自確定了一下航行的方向。雖然他並不知道中山仙府到底是在什麼地方，但是通過這麼長時間的觀察，他也大概確定了中洹星的方向。

「呼…」

余陽輕輕吐了口氣，弘欒雖然柔弱但是她的身上卻有一種攝人心魄的魅惑。即使是余陽已經十分熟悉，但是時時刻刻地控制著自己的心神也委實有些不易。

好在弘欒熟悉了七角飛梭的口訣之後就如同得了新玩具的孩子一般棄余陽於不顧，余陽也終於得空尋了一個僻靜的場所開始他對無淚之塵的衝擊。

半人馬星的上空，隨著弘欒的操控，漆黑的七角飛梭緩緩駛動。夜錦官的吳鉤的速度就已經讓余陽驚駭無比了，但是與這飛梭卻仍是不可同日而語。

「出來吧。」

隨著余陽的召喚，之前被無淚之塵變成泥塑的袁鐸以及銀樹星石頭等人紛紛出現在余陽的面前。

幾人的面貌仍然清晰可辨，但是觸手而來的冰冷卻殘酷地說明這些人似乎已經是完全喪失了生命的死物而已。

「無淚之塵…」

緩緩閉上眼睛，余陽試著去感受已經融入到體內的無淚之塵的力量。但是半響過去，除了仍然立在那裡的四色巨劍之外，余陽竟然感受不到一絲無淚之塵的痕迹。

「不用試了，無淚之塵已經被融進四色巨劍里，你是不可能將它剝離出來的。」余陽還待再次嘗試，虛體余源的聲音卻忽然響了起來。

「那要怎麼辦？」余陽無奈地問道。

「就算你剝離出來也是沒用的，你體內的無淚之塵和他們身上的是同一種力量，根本不可能會破解的。就像你根本不可能用火去滅火一樣。」

「不可能用火滅火？」

余源的話讓余陽心中微微一動，從無淚之塵的名字來看，這個東西的屬性應該是土，而以五行相生相剋的關係來看，最能剋制土的應該是木。

「可是你本身不就是本源古樹嗎？為什麼當初卻剋制不了它呢？」

「看來你稍微有些明白了，」余源的語氣中沒有任何情感，「木克土是沒錯，但是那也是在實力相差無幾的情況下。就像水能滅火，但是如果水太少就只能被蒸發一般。那時的我根本沒有與之對抗的能力，當然現在還是不能。」

「現在也不能？」余陽有些驚訝道：「這無淚之塵竟然如此厲害！」

「之前我不太明白，但是現在來看，你所遇到的這無淚之塵是一種極為本源的土之力量，如果世間也存在類似的形態的話，那麼它可能會是一種本源之土也說不定。而類似這種力量，其實你已經擁有四種了。」

「什麼？！」余源的話讓余陽瞪大了眼睛，他長大了嘴巴好久才動了動嘴唇道：「不會是…」

「對，就是那把四色巨劍。」余源點了點頭道：「如果我能恢復全部的記憶說不定可以看出那東西的來歷，但是現在我卻也只是知道這麼多。」

「那麼這四種力量到底是？」余陽定了定神道。

「其中一種是本源古樹的木之力，一種是本源古樹身上的金色『制裁』之力。至於另外兩個…」余源頓了頓道：「一個是你現在面對的無淚之塵，一個則是你在月魂城吸收的洗魂之水。」

「洗魂之水？」余陽的思緒不由地飛到月魂城的那個瀰漫著血紅色霧氣的地下，「照這樣說來那麼最後一個應該是火了？」

「對，現在的四色巨劍雖然殺伐驚人，但是我想它的實力應該遠不止這樣。畢竟你也只是勉強將他們湊到了一起，並不是真正與這些力量融為一體。」

「五行之力，五色巨劍…」

余陽輕輕搖了搖頭，沒想到一路上無意的舉動竟然會造就現在的結果。本源古樹、制裁之力、洗魂之水、無淚之塵，先後得到的這些力量竟然分別對應著木、金、水和土，想想真是有些不可思議。

雖然余源本身喪失了一部分記憶，但是余陽的心中卻隱隱有一種感覺。這巨劍本就是本源古樹制裁之力所獨有的，余陽之前也曾在那迷之夢境中見到過。

想來如果沒有餘陽，這巨劍最多也只有兩色，不過陰差陽錯之間余陽竟是將水土兩種力量也加了進去，而這一舉動所帶來的結果就算是余源恢復全部記憶恐怕也是無法預測的……

急速航行的七角飛梭中，弘欒正全神貫注地望著前方。兩側的點點星光像是流星一般拖著長長的尾巴向後倒退，如果僅從這瑰麗壯觀的景色來看，這趟旅程還是讓人無比嚮往的。

「什麼？你的意思是讓我用這四色巨劍？」

七角飛梭的某處，余陽正聚精會神地盯著面前的袁鐸。單一的無淚之塵無效的話，余陽唯一的辦法就只有古樹之力了，但是讓余陽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余源竟然建議他直接用四色巨劍。

余源直截了當地點了點頭，「對。」

「不行！」余陽著急道：「四色巨劍的威力實在太大，就連我自己都控制不好，萬一失手豈不是害死了他們。」

「不會，難道你忘了之前的吳牧嗎？」

余源的話讓余陽的思緒瞬間飛到之前的龍骨大船上，袁鐸戰敗之後余陽曾直接對吳牧用了三色巨劍，結果吳牧竟然毫髮無損，著實讓人驚訝。

「你是說那些金色小劍？」余陽終於想起了什麼。

「對，神劍不凡但是那些金色的小劍才是關鍵，如果沒有它們的牽引，四色巨劍是沒有什麼作用的。」

「話雖如此，但是…」

「難道你還有其他的辦法？」

余源的話打消了他的疑慮，余陽點點頭，既然事已至此說不得就只能姑且試一試了。可是如果連這個辦法都行不通的話，那麼余陽就真的束手無策了。

「唰！」

隨著余陽念頭閃過，四色巨劍立即出現在余陽的面前。望著上面微微閃動的四色光芒，余陽的心中也是微微有些感觸。不過現在顯然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袁鐸等人已經被石化得夠久了。

「斬！」

余陽心中一狠，橫在上空的四色巨劍立即罩在了袁鐸那堆石化了的身體上。而接著，就在密閉空間中四色光彩閃動之間，立在余陽面前的泥塑頃刻間被那巨大的神劍衝擊得支離破碎，竟然是連一塊泥土都沒有剩下。

「不！」

雖然余陽多少已經有了準備，但是事到臨頭他還是被這巨大的變故驚得魂不附體，之前那個意氣風發、孤獨傲氣的猴子就這麼沒了？

「真是的！還沒到你傷心的時候吧！」

余陽正在自責，余源的聲音忽然出現在他的腦海。他猛地一愣，立即抬頭看去。四色巨劍所引發的四色光彩已經消失，面前原本應該已經煙消雲散的袁鐸此刻竟然是被一團柔和的雲團所包裹住。

而在那雲團之內，那個猴子正神色平靜地站在那裡，只不過雖然看起來已經沒事，但是他卻仍然是一種昏迷的狀態。

「他這是怎麼了？為什麼還不醒來？」余陽立即問道。

「不知道。」

出乎余陽的意料，余源竟然也不知道。不過雖然如此，這種情況至少證明四色巨劍對於無淚之塵有作用的。

念及及此，余陽便不再耽擱，手中光芒閃動四色巨劍瞬間對著面前的石頭等人橫掃而去，只不過是片刻，石頭等人便像袁鐸一般出現在余陽的面前。

「好了，接下來就是它了…」

余陽定了定神，輕輕將從戈爾德手中奪來的盾牌握在了手中。自從那一戰之後，余陽就一直恢復自己的實力，而隨著余源重新復活他終於是徹底地恢復了自己最強的狀態。

事實上現在的余陽已經完全偏離了古樹派古樹九變的功法，以他目前的實力他早已超脫了修真者的範疇，但是要說他是仙人也是萬萬不能，因為他缺少一樣仙人最為根本的東西——仙元力。

綜合來說，雖然余陽擊敗了戈爾德這樣實力強橫的金仙，但是其大部分功勞還是要歸功於四色巨劍，余陽本身的實力大概也只是介於上仙和金仙之間罷了。

也許余陽擁有這樣的實力就已經讓包括花衣朵等人在內的仙人驚駭無比了，但是余陽自己卻遠遠沒有知足。如果要走得更遠，就必須擁有更為堅強的實力，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這是？」余源疑惑地問道。

「我的兩個朋友被囚禁在裡面，哦對了，你應該認識她們的。」余陽笑了笑道。

「我認識？」

余源還在疑惑，余陽已經開始動手了。雖然戈爾德確實是敗在他的手上，但是但從力量的深厚這一點來說，余陽是遠遠不及戈爾德的。

所以，當余陽努力地衝擊盾牌上戈爾德留下的印記時，一股無法撼動的無力之感瞬間湧上他的心頭。

「沒辦法，戈爾德的禁制實在是太牢固了！」

「為什麼一定要橫衝直撞地破壞呢？」余源略微有些不解地道：「你為什麼不試著去同化它呢？」

「同化？怎麼同化？」余陽疑惑道。

「當然是你的古樹之力啊！難道你忘了它的特性了嗎？」

「原來如此！」

余陽精神一震，立即想起了受本源之力影響的古樹之力也是具有「吸血」的特性的。在進入仙界之前他的確是經常利用這一特性，但是隨著碰到的對手越來越強大，這個特質的作用便沒有那麼明顯了。

「呼！」

深吸了一口氣，漆黑的古樹之力立即像在盾牌的便面盪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紋。而隨著這波紋的激蕩，原本牢不可破的禁制立即出現了一絲細不可查的變化。

千里之堤潰於蟻穴，雖然這盾牌的禁制上才只是鑽進了一隻螞蟻，不過其根基一旦不穩，距離倒下的時刻也就不遠了。

……

「喂！我說你們！到底說不說！」

人界一處遙遠空間的星球上，兩個手持金色令旗的男子正面無表情地盯著前方跪成一排的面露恐懼的男男女女。

「再不說可不要怪我手下無情！」

就在其中一個男子腳下，一個頭髮花白的老者正氣喘吁吁地努力想要直起身來，但是實力的差距使得他才剛剛有所動作便立即被那男子踩了下來。

「撲通！」

沉悶的碰撞聲再次響起，老人雖然被撞得臉色淤青，但是其滿是滄桑的臉上卻沒有任何屈服之意。

「不要說！守望者一族因信仰而活，只要信仰還在，守望者一族就永遠…永遠不會屈服的！」

老人的臉上滿是剛毅之色，雖然嘴上沾滿了泥土，但是那斬釘截鐵的語氣卻使得他面前的一眾族人立即鎮定了下來。

「怎麼？還想反抗不成？」

男子頗為戲謔地看著面前一眾男女，隨即臉色一沉，猛地伸出一腳踏在了老者的手腕上。

「啊！」

雖然正經受著非人的痛楚，但是老者卻是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讓自己喊出聲來。然而那種慘狀豈可用言語形容，緊咬雙唇還是立即就滲出絲絲鮮血。

「族長大人！」

跪在地上的一名男子實在是不願再看下去，他抹了抹臉上的淚珠，猛地朝前挪了兩步，一下撲到在族長的面前。

「守望者一族只不過是個傳說而已，求求你，不要再繼續下去了…」

男子說著猛地抱住了踏在族長身上的那隻腳，努力想要將它移開。但是他才只是剛剛碰到那隻腳，一道血紅色的光芒驟然閃過，男子瞬間只覺身體一輕，緊著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米薩爾！」

米薩爾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在空中劃出一道血光，然後便重重地落在了地上一眾男女的面前。巨大的悲痛使得他們渾身顫抖不已，剛才還活生生地族人竟然就這麼死在了自己的面前，他們簡直懷疑剛才那一幕到底是不是只是一個噩夢。

「哈哈…」

出乎眾人意料，見自己的族人死在面前，那族長竟然反而是哈哈大笑起來。他伸手緩緩地摸了摸滴在面前的尚有餘溫的鮮血，忽然間竟然又痴笑起來。

「說什麼只是傳說而已，彼時就連先世界的神人們都不敢小覷的一族竟然會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果然…果然…時間的流逝已經使得你們喪失了先輩們世世代代守護的信仰…」

「先世界的神人？信仰？這個老頭到底在說些什麼狗屁東西？」手持金色令牌的男子不屑地看著面前的一眾人道：「如果再不說出美杜莎的下落，那個小子就是你們的下場！」

「也罷！」男子剛剛話音未落，地上的族長忽然又笑了起來，「我就讓你們這兩個冒充仙人的祭魂傀儡見識一下什麼是信仰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