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既見君子（6）

京都圓山公園。

殷靈給他發了簡訊，約了早上十點在噴泉廣場見。

廣場呈圓形，四周有櫻花樹圍著。正中間有個大噴泉，許多大人小孩都在其中嬉戲。噴泉邊放置著一些供遊人休憩的長椅。

溫故趕到時，遠遠看見殷靈坐在長椅上正撐著下巴發獃，不經意間一側頭，隔著人群與他對上視線。

平時見她多半是穿得隨意，今天卻是一身一字肩雪紡連衣裙，黑髮扎了個高馬尾，畫了淡妝，整個人都顯得更溫婉成熟了。

溫故愣了一瞬，旋即綻開個笑容。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溫故徑直朝她走來，含笑著道：「不好意思，久等了。」

殷靈搖搖頭，扣著指甲，打量他一眼。

溫故看起來倒是剛起床的樣子，頭髮還有些凌亂，套了件藍色襯衣，沒系扣子，露出裡面有些褶皺的白色T恤。

溫故很自然地在長椅另一頭坐下。他撥了撥劉海，緩緩開口，聲音溫柔如水：「您有什麼事嗎？」

「關閉防火牆，入侵安保系統，攻擊公司網路，敲詐勒索……都是你乾的吧？」殷靈偏頭看向他，眼裡寒光畢露，「老師，或者說……sweetheart？」

不過……

看著溫故那張俊臉，殷靈在心裡小小的汗了一下。

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怎麼起這麼個鬼名字*。

溫故到沒怎麼驚訝，他挑了一下眉，道：「你知道了。」

殷靈微微頷首，語氣倨傲：「我就是知道，你管我？」

但這件事情做得很乾凈，除了溫故曾經用她的身份驗證進入過藏書室，沒有任何證據指明，他就是攻擊公司網路的人。

她本來還指望是她的直覺出了錯，但聽見溫故親口承認時，心裡像是被一隻手狠狠揉了一把。

「我就問你一遍。」殷靈垂下頭，盯著自己的腳背，壓低聲音緩緩問道，「當初演奏，還有來應聘我的音樂老師……都是為了騙取我的信任嗎？」

那一個多月的朝夕相處，難道都是為了獲取她的信任，盜用她的身份驗證？那次演奏應該也是吧，為了引起她的注意，靠近她身邊。

越是這樣冷靜地思考，越是覺得令人窒息。

但是她又有一點希望，聽見他親口否認。

久到空氣都要凝固，她才聽見溫故低低地嗯了一聲。

殷靈闔上眼，把眼裡翻湧的情緒掩蓋。

她聲音沙啞：「為什麼？」

「殷小姐，我是唐家的人，我只是站在我的角度，把利益放到最大而已。」溫故聲音帶笑，語氣隱約間有淡淡的嘲諷。

嘲諷他自己身不由己，也嘲諷殷靈過分天真。

殷靈猛地睜開眼，轉過頭看他，美目里隱隱有怒意。

「難道你眼裡只有利益？你可有喜歡過我？」

溫故笑而不語。

殷靈眼裡黯淡了。

————

*關於名字的由來。

註冊的時候。

唐曉翼為了報復溫故喊他大小姐，在他註冊的時候跟他講：「黑客都要有一個響亮的名字，我給你起一個。」

唐曉翼把溫故推開，在鍵盤上噼里啪啦地輸入。按下確定之後，他打了個響指：「好了。」

溫故看了一眼，頭皮發麻。

……sweetheart？

甜心？

溫故微笑：「我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