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男人骨子裡的東西(6)

第十二章、男人骨子裡的東西(6)

束朗沒有接單超的話茬,但從他凝重的表情看,他顯然被單超的豪情壯志深深觸動了,嘴角抽動了幾下,也沒有吐出一個字來。

束朗從小就養成一個毛病,喜歡做主角,不願意做配角,和小夥伴玩遊戲,從來都是奮勇爭先,為此沒有少吃苦頭。成年以後雖然收斂許多,骨子裡並沒有改變,區別在於他學會等待了,在政府工作時,他和電視台有一個不成文的約定,絕不在電視新聞里露面,有一次市裡開生產調度工作會議,負責編輯合成的一位副台長忘記把他的鏡頭從當天的電視新聞里刪除,他馬上找到電視台,把台長、副台長一頓臭罵(因為都是哥們)大光其火,從此市電視台從編輯到記者都知道電視新聞的鏡頭要離束朗這個筆杆子遠些。

束朗曾經對要好的哥們說過:如果不擁有真正的話語權,自己不喜歡在電視上給任何人做綠葉。他之所以主動遊離於市政府核心決策層以外,就是因為他懂得,在現行政治體制下,不問你擔任何種職務,你都只能是配角,因為你的上級永遠是你的主角。離婚對束朗打擊很大,他看透了很多過去似是而非的道理,淡泊許多,心境平和許多,更傾向散淡無為的世界觀,很少會為理想、抱負、形形色色的社會矛盾而激動,他的心似乎真的老了。

過去和單超在一起,束朗是主角他是配角,現在角色異位,真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做主角應該算是一種英雄氣概吧?束朗年少時看過一部南斯拉夫電影《瓦爾特保衛薩拉熱窩》電影結束時,兩個德國蓋世太保軍官站在城市的制高點還在尋找「瓦爾特」,從此他懂得了,他們只是這個城市表面上的主宰者,「瓦爾特」才真正擁有薩拉熱窩的話語權,真正掌握話語權的人才是英雄。假以時日,誰敢說這個房間的主角不會是這個城市舞台上叱詫風雲的主角呢?掌握這個城市話語權的人未必就是人模狗樣坐在主席台,面對電視鏡頭唾沫飛濺的某些行政官員。

眺望窗外這個城市熙熙攘攘的人流、車流,「話語權」這三個字重又撞擊著他蟄伏已久的激情。

束朗仰起脖子,把手裡的那聽啤酒一飲而盡,轉身再看單超時,他那邊已經鼾聲均勻響起,呵呵,一分鐘不要就可以入眠,他從心底里對單超刮目相看:這般拿得起、放得下,不是一般人能修鍊出的境界,或者自己就是給他當師爺的命?如果是天命,但願自己是張子房、劉伯溫,不要蹈陳佈雷的覆轍。

點燃了一支單超的中華煙,也不抽,就看著青煙裊裊娜娜一點點彌散開來,束朗眼前幻化出一個個鮮活的人像,「我是誰?為了誰?為此又一次改變自己的生命軌跡,有目的嗎?值得嗎?」他陷入冥想之中。

不出所料,僅僅二十分鐘,單超一個打滾翻身就爬了起來,問道:「我睡了多久?」

「二十分鐘。」束朗為自己神機妙算而得意。

「哦哦,你沒有睡一會嗎」單超邊說邊去洗手間。

「我沒有睡,我在想農技校那塊地的事兒,地價下浮百分之八,『圍標』可行嗎?」束朗起身沖了兩杯咖啡。

「那要看你怎麼圍了,這個項目好在資金需求規模大,一般的開發商上不了這個門檻,少了那些湊熱鬧,吃浮食的寄生蟲。過去圍標總是要花精力花錢對付他們這群宵小魍魎,撒胡椒面似的你五十、他一百,實在是浪費,一次圍標在他們身上花的錢,足夠在農村蓋一所非常漂亮的中學了,想想都心疼。」單超把束朗遞給他的咖啡一飲而盡,又道:「地價下浮百分之八應該沒有問題,關鍵是手段不能依靠老一套,我們的思路必須有所創新,這對我也是一個新挑戰。」

「你已經有自己的思路了,對嗎?」束朗疑惑地問。

「思路是有了,但是還不成熟,我必須把這盤棋的全局布局都考慮清楚了,才能向夏總彙報,這盤棋下好了,我希望它有朝一日能成為北大光華經管學院的經典教材。」

「哈哈哈,就沖這你這分膽略,我束朗也會為你效犬馬之勞」

「哈哈哈,這對你也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我已經想過了,等我運作這個項目的方略成熟了,得到你的認可,我們兩人一起向夏總立軍令狀,實行資產經營目標責任制,你有沒有膽量和我綁在一起,或者上天堂,或者下地獄?」

「你就這樣信任我?我可是光棍一條。」束朗打著哈哈

「哈哈哈,我知道你這幾年掖著藏著至少也有個三五百萬資產,我不僅要打你的資產的主意,還要藉助你的知識儲備和人脈關係儲備實現我的戰略計劃,別人不知道你這些儲備的價值,難道老同學我還不明白嗎?」

「哈哈哈」束朗一陣狂笑「我就知道你拉我進維達集團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會有好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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濫情之殤:非正經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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