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之後」（中）

……

「聽你這麼一說，真的發生了很多事呢。」

「很多很多……好像還有點太多了。」

在確定妮娜康復后不久，茉莉久違來到了愛麗絲這。自然，洛絲也在。不知為何，總覺得很久沒有見面了。

「話說回來……」

摸了摸略微過肩的紅髮，洛絲皺了皺眉。

「……你也太容易出事了吧，是不是因為太熱心了？就像我那時候一樣……」

說著，突然一頓……

「……不，別誤會，我不是在怪你。我對你其實很感激，可一見到你……算了，反正我又不會天天看到你。只是光聽你說那些事，我就快嚇死了，虧你還說得出來。」

「該不會，害你擔心了？」

「當然呀！你可是我的……呃，那個……」

……

支吾了半天，洛絲獃獃地望向天花板。接著，突然嘟起嘴，擺出莫名其妙的表情。

「……朋友！因為我們是朋友，擔心朋友哪裡不對！理所當然呀。只要是人就該這樣，我是人，當然就會這樣。」

「謝謝你。」

「干、幹麼啦，沒事道什麼謝，肉麻死了！你是不是怪怪的！怎麼突然變這麼老實？一點也不像你。」

「大概……是因為經過了那種地獄般的場面，讓我更成長了一點吧，成長到能自然地道謝的程度。」

「真的？」

……似乎不相信，洛絲突然壓低聲音，以試探、窺視的眼神問道。

「真的……只有那樣？嗯？」

「什麼只有那樣？」

「因為……」

話沒說完，洛絲就沉默了下來。氣氛似乎變得有些尷尬，正好在這個時候，持續不斷的水聲停了。

……

愛麗絲在治療所里的個人房間配備著浴室和廚房，相當寬敞。但是，其它傢具只擺了一張大床、沙發和矮桌，別的什麼都沒有。

她堅持不把工作帶進私人空間，並徹底執行。對她而言，這裡只是吃飯休息的場所。

也許是因為在場的都是同性，愛麗絲只裹著一條浴巾就走出了浴室。裝作不經意的模樣，在茉莉與洛絲之間硬擠出空間坐下。同時，將手伸向矮桌上的煙斗。

老實說，茉莉並不喜歡吸這二手煙，但實在無法阻止忙完一天後、想傭懶一下的愛麗絲。

抗拒不得愛麗絲投來的期待眼神，沒轍，茉莉拿起了桌子邊上點火的魔道具，替愛麗絲點燃了煙草。

「呼~五臟六腑皆暢快，還有什麼比吸一管左擁右抱的出浴煙更幸福的呢？」

愛麗絲如此打趣，但洛絲對此已經習以為常……

「媽，你頭髮怎麼這麼濕，一定又沒擦對不對，小心感冒。」

「你幫我擦不就好了~」

「自己擦。」

「小氣鬼。」

「那個，洛絲。你們浴巾放哪裡的？這個天氣不擦乾的話，好像真的會感冒。」

「茉莉你要幫我嗎？給，這裡有一條。」

愛麗絲指著勉強蓋住身體的浴巾，茉莉立刻皺眉搖頭。

……

「喂喂！如果用那個，你不就……你不害羞嗎？」

「那只是回到剛出生的樣子，我一點都不會害羞喲，反而會很驕傲。」

「可、可是我會害羞！」

「你不也是女孩嗎？我有的你都有。」

「不是這個問題！」

「我去拿浴巾，茉莉，可以先幫我抓住媽媽、讓她不要干蠢事嗎？」

「嗯？抓住？……那樣子，應該也不太好吧？」

「唔……好、好像是。那不好意思，茉莉，你能幫我去拿嗎？在浴室里。」人人看小說www.rrk3dxs.com

「不～好～玩！我想被抓！抓～住～我～嘛～最近實在太忙，一直沒機會做那種事～」

愛麗絲像發酒瘋一樣開始胡鬧，茉莉急忙借拿東西離席。

結果，在茉莉拿回浴巾和愛麗絲的睡衣后，看見的便是愛麗絲追著洛絲跑這般難以名狀的畫面。

說起來，既然有衣服在，怎麼不一開始就穿上啊？真是的，多大的人了，還和小孩子一樣。

救下洛絲，茉莉只好和她一起手忙腳亂地讓愛麗絲穿上。當然，還花了一段時間替她擦乾頭髮。

比起這些，三人站在廚房裡作些簡單的菜，再將菜和愛麗絲要喝的酒端上矮桌所費的力，簡直微不足道。

……

一面吃些東西，一面聊這些日子發生的事。由於實在太久沒見，真不曉得要多久才聊得完。

儘管在愛麗絲忙完自己的事前就和洛絲聊了一點，可若要從頭聊到尾，恐怕時間再多也不夠用。不過呢，其實也不是什麼都能聊。

有些還沒整理好的事，就算想說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或許只要真的想說，的確是沒什麼不能說的。但總會有幾件想刻意刪減情節，或不得不做點修改的事。

比如夜母教會的存在，還有拉斐爾的身份。

特別是剛從烏密達回到丹塔利歐那時的事，更是難以言狀。想簡單敷衍過去，卻發現自己一直在避開重點不談。

那很容易被察覺，就像是怕人擔心故意不說。

對此，愛麗絲開始了尖銳的〈逼問〉，使茉莉打從心底感到聰明人有多可怕，洛絲那情緒性的問法也令人難以招架。

……

「啊……啊！對了。」

開始語無倫次的茉莉突然拍了個手，從自己皮帶上的收納包中掏出了兩個小袋子。

「……聊得差點忘了，這是我從烏密達買來的，送給你們作紀念。」

見茉莉岔開話題，兩人略有不滿地接下袋子打開。不過還好，那工藝品頗得她們喜愛，話題也成功從【百鬼夜行】的幫派戰爭拉回到烏密達之旅上。

於此，三人一聊就聊到了大半夜。

「差不多該休息了吧？」

茉莉這麼說著，並準備收拾餐具。哪知，卻被愛麗絲抓住了手。

「這麼急做什麼，反正你今天要在這裡過夜不是嗎？」

「啊？過夜？呃，我沒這麼打算……而且我沒在你這裡住過吧？」

「是沒有，所以今天是你寶貴的〈第一次〉。」

「別說這種讓人誤會的話。」

「你就留下來嘛，我這床那麼大，睡三個人都綽綽有餘哦。」

「三個人？」

……

洛絲不禁和茉莉面面相覷，總感覺臉越來越紅。還是回去的好，不過，也有點想留下來。

儘管會被她們問到山窮水盡的地步，茉莉還是想再多聊聊，也想聽聽她們的故事。

喜歡愛麗絲，也喜歡洛絲，茉莉不太會解釋那是哪種喜歡，但就是喜歡沒錯。

「行，那我就住一晚吧。」

「哼哼哼，這還用決定嗎。」

「這、這樣啊。嗯，也對。」

洛絲輕咳一聲……

「……機、機會難得，就留下來吧，嗯。」

「沒關係的，我睡這沙發就可以了。」

「那我跟她一起睡沙發就可以了。」

「媽媽你去睡床啦！休息很重要！沙發我來睡就行了！」

「嗯？你……要跟我睡？」

「啊？這個……」

「別說了，就讓我們三個一起吧！」

「才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