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番外 木殤

我本無名，也無法號。只因師傅總是喚我「木頭腦袋」，其他僧人也如此喚我。

雖然那些是嘲笑，但有師傅......

我也就接受了，木頭，就是我的名字，沒有法號。

我是個孤兒，是師傅在山腳發現了我，並收養了我。

我的命，是師傅給的！

我很笨，什麼事情都做不好。師傅也總是罵我「木頭腦袋」。

但我知道，師傅並沒有真正的厭棄我！

師傅，我最敬仰的人，也是我最愛的人！

師傅是浮屠寺里的大長老，權高位重！

但師傅，漸漸的不收大家的敬重了。

因為......他老了，腦子頓了。

他還收養了一個什麼都干不好的孩子。

似乎......還要他做第三十四代大長老。

這是什麼？

世襲制？

還是這個蠢蛋！

不是所有當僧的人都有一顆佛心的。

功名利祿，在很多人的心裡，永遠消失不了。

更何況，他們還輸給了一個蠢蛋。

大長老他老了！分不清是非了！

拿咋們浮屠寺的未來當兒戲了！他不配當這個大長老了！

不配！

凄冷的夜，寺廟著火了，師傅......

死了！

他死了！

他不會死！

不會......

不會......

焦黑的屍體告訴我，他死了！

死了！！！

師傅！師傅！

我最愛的師傅！

他走了！

偉大的大長老走了，不該有一場厚葬嗎？

該有！

卻沒有！

那些勢利的僧人立馬樂呵著商討著如何競選新一代大長老。如何重新分配職務！

誰說寺廟沒有競爭！

誰說寺廟裡沒有黑暗！

佛呢？

愛呢？

超脫呢？

世俗！世俗！

這不是佛！也不是僧！

師傅走了，沒有看到這一幕，師傅大概不會很傷心吧！

師傅，沒事，你還有我！

後院的那顆常青垂柳，我將師傅安葬在了那裡。

師傅，最喜歡這棵垂柳了。

說它雖然已經有上百年了，卻依舊如此強壯。

師傅說他希望自己也和這可垂柳一樣，能活久一點！

師傅，將你葬在這，為您圖一方清靜！

遠離世俗一些也好！

我本想住在後院的小屋，陪你一生一世！

那些世俗的人，不再理會！

可是......

又是一個凄冷的夜，我聽見了！

聽見了......新一代大長老和二長老的對話。

原來......

原來一切都不是意外！

原來，師傅你死的好冤！

我憤怒到了極點，想要和他們拚命！

卻......怒火攻上心頭，昏了過去！

醒來，我似乎不再是我。

一片虛無的空間，我可以看見自己在幹什麼，卻控制不了！

不過沒事，我可以看見自己在那垂柳一旁，守候著您。

幫您除草，幫您澆水。

他們說我瘋了，瘋了！

也許吧！

又如何呢！

只要我還在您身旁，就足以了！

他們這群世俗的人，居然要將浮屠寺改建成旅遊景點。

好吧，隨佛！

我不管！

可是，他們居然要拔了這棵垂柳！

我無法忍耐！

他們沒有問過我，想過我！

一個瘋子，在他們眼裡自然什麼都不是！

有利益重要嗎？

沒有！

他們要強拔，拔走您的書，我的魂。

動啊！

動啊！

我的身體，快動啊！

阻止他們！

我要阻止他們！

啊！！！

師傅！

動了，我似乎可以操控回我的身體了。

屢弱的身軀，蒼白的面孔！

渾身無力！

三年，不曾使用過的身軀。

生疏，麻木！

不管，縱使擰斷自己的身軀，我還是要保護垂柳，保護師傅！

我猩紅著眼，和他們拚命！

佛，不崇尚打架！

但，這是愛的守護！

我必須！

沒用！廢物！

廢物！

廢物！

廢物！！！

蕭瑟的雨，眼前，是一片空蕩。

師傅，對不起！

我無能，我沒有守候了你！

雨，蕭瑟、冰涼！

冷嗎？

冷！

冰嗎？

冰！

痛嗎？

非常痛！

師傅，對不起！

破爛的傷口，鮮血與雨水混為一體。

流吧！

流吧！

盡情地流吧！

師傅！

我要來找您了！

對不起！

我還是那個「木頭腦袋」，讓您失望！

死前，給自己取個法號吧！

也算了了師傅，您的一個願！

你說，我的法號要我自己取！

我笨，當時取不來！

現在，就叫殤吧！

我就叫木殤吧！

木殤！

天，昏昏沉沉的。

眼睛，合攏了！

睜不開了！

師傅！

......

「沒想到我居然沒死，也算被這孩子救了吧！」

「少年，睜開眼！你的師傅還活著！」

「少年......」

......

什麼聲音？

滄桑卻觸動人心！

什麼聲音？

他說了什麼？

我聽不清！

什麼......

你是誰？

什麼......

你說了什麼？

師傅？

師傅什麼？

師傅......還活著？

活著！

師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