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病友

最近幾年中，溫大姐帶著女兒相依為命，從前不管多生氣，她都沒有動過女兒一根手指頭。可是今天女兒的表現實在是太過份了。

妖精？你見過這麼善良的妖精么？！

不只是女子不信服，就連陳松也不信服。

不等女子衝過去教訓女兒，黎允兒已經一把將她拉住了。

「對不起，對不起，你看這孩子……」

溫大姐手足無措，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黎允兒卻沒有理會她，而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小女孩：

「你怎麼知道誰沾上我誰倒霉的？」

「我就是知道，就是知道，要不然每天那麼多人從商場里經過，我都沒用寶物砸，只有你經過的時候我才出手的？」

「不對吧，聽樓下商場的阿姨說，就在這個月里，你這都是第三次往下丟花盆了，哦，不，應該說是你的法寶！」

「是的，那兩次我也看到了妖精，不過那兩次砸死的都是小妖精，還沒化成人形呢，你比他們厲害，而且還有保鏢！」

「這死孩子，氣死我了，妹子，你別攔著我！」

總算黎允兒還有點兒力氣，否則還真攔不住暴怒的溫大姐，不過手裡的毛絨玩具還是被一把搶過去，當成武器丟向了小姑娘。鬆軟的玩具當然不會有什麼殺傷力。小女孩對砸到頭上的毛絨玩具看都沒看一眼，仍舊死死的盯著爭執中的兩個人。

陳鬆快步上前，攔在幾個人的中間，他看出來溫大姐幾乎已經失去理智了。這次丟過來的是個毛絨玩具還好，萬一丟過來一個其他什麼堅硬的東西，後果不堪設想。許多家庭悲劇都是因為失手而導致的，他可不想這樣的事情在自己的眼前上演。慢慢的在小女孩面前蹲下，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更加柔和：

「這麼漂亮的阿姨怎麼可能是妖精呢，呵呵，她是妖精，那你看看我是什麼？」

「哼，漂亮怎麼就不是妖精了，正是因為漂亮，她才更能蠱惑人！你應該是個神仙，不過，你已經被妖精迷惑了，剛才要不是你，我就成功了，是你救了他。所以，你是神仙中的叛徒！」

什麼亂七八糟的，叛徒都出來了！

陳松好一陣無語。不過心中更多的還是震驚。

雖然不認同她說的黎允兒是妖精的話，不過總覺得他說的好像更加接近真相了呢？

黎允兒奇怪的命運和自己奇怪的夢！

在其他人的耳中，可能小女孩的話聽起來很荒誕，但是跟夢中的情景聯繫起來，越來越發覺她說的是事實。

「好吧，就算你說的對，可是難道你不知道么，妖精也有好壞之分，就和人一樣。即使是妖精，他也是個好妖精。」

「胡說，你是被她迷惑了，所以才會這樣說，妖精怎麼可能有好的？」

「當然有了，月宮裡負責給嫦娥仙子搗葯的玉兔，不是妖精么？還有孫猴子，不就是一隻猴子精么？還有天上的眾多神仙中，有一群被稱呼為二十八宿的，哪個不是妖精？有大公雞、狼、蛇……」

「夠了，哼，那些都是真正的神仙！」

「但是在他們成為神仙之前，也都是妖精啊！」

即使沒有黎允兒拉著，溫大姐也不會衝過來了，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低聲交談一大一小兩個人，這情形看著真的像是兩個精神病患者在溝通病情。

黎允兒也驚訝的看著他們，奇怪的身世一直是隱藏在心中的痛。

被小女孩稱呼為妖精，她自然不會放在心上，但是兩個人的對話卻讓她十分震驚。同時心中也升起了一絲疑惑：

難道我真的是妖精？

咖啡廳里，舒緩的音樂在空氣中流淌。

黎允兒的用咖啡匙輕輕的在咖啡杯中叫板，柔滑的咖啡上面，飄蕩著一層白沫。

溫馨的話給兩個人很大的衝擊，經過陳松的好言撫慰之後，她漸漸的安靜下來。臨走的時候安慰溫大姐，並告訴她該和從前怎麼樣還怎麼樣，不要刺激小丫頭。陳松有時間會來和她聊天，這樣對緩解她的病情有好處。也許用不了多久，就會還給她一個健康的、正常的女兒。

聽到陳松的許諾，暴怒的溫大姐立刻變高興了，一個勁兒的給黎允兒道歉，向陳松表示感謝。

絕對是發自內心的那種，送兩個人離開的時候，嘴裡還在不停的念叨：你們真是好人！

除了這一句話，她已經不知道說其他的了。只不過陳松和黎允兒心裡卻都是另外一個念頭。

人？

真的是么？

我是妖精！

我是神仙……

好像都不能再划入到人這個範圍了吧！

「陳哥，你說我是不是真的是妖精！」

終於黎允兒停止了攪拌咖啡，輕聲問道。

「呵呵，一個精神病患者的話你也信啊。而且，我不是已經都說了么，即使你是妖精，也是好妖精，否則我這個神仙怎麼會將你從她的法寶下面救下來呢！」

本來是個笑話，可是兩個人都沒有笑的感覺。

黎允兒沒在意陳松的解釋，視線重新落在咖啡上。

「上高中的時候，曾經有個男孩對我很好，我也很喜歡他。可是不等高中畢業，他就喪命在一次車禍中。到了大學，我是學校的校花，追隨者自然有，其中還有兩個很優秀的男孩子，結果，他們一個得了不治之症，一個在沒有任何徵兆的情況下選擇了跳樓自殺，至今也沒有人知道為什麼……」

「再後來，我畢業了，發生在身邊離奇的事情就更多了。只要和我關係不錯的男人，都會倒霉。輕一點兒的，和你今天的經歷差不多，丟個錢包，受個傷，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嚴重點兒的恐怕連性命都丟了。本來我不是個迷信的人，但是離奇的事情發生的多了，自然也有了不應該有的想法，找了許多所謂的高人幫助破解。但是，沒有任何效果，反而愈演愈烈。到後來我已經變成驚弓之鳥了，不怕你笑話，就是現在無論見到寺廟還是道觀，都要去拜一拜，求那些神仙的幫助……」

陳松沒說話，靜靜的聽著黎允兒傾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