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事起

第156章 事起

烈西風等了一晚上不見蕭易辭回來,昨日因一封不具名來信她走的突然,既沒說去哪,也沒說要去做什麼,日出韶山沒見她人影。

等了一晚上有些不耐煩,一杯涼茶下腹也沒能澆熄心頭煩躁。

烈西風氣極想着,這傢伙不見人影也就罷了,至少找人捎帶個消息,像現在這般沒有音訊,不是讓人擔心嗎?

當然,他清楚以蕭易辭的身手沒必要擔憂她的安危,可如今情況不一樣,謝冬卿被抓,那是她至親,誰能保證那些人不會藉此機會威脅她呢?

眼下形勢未明,在這種時候她又選擇單獨行動,派去暗中保護她的人都被她甩掉,就算他有心幫忙,也無力施為!

烈西風搖頭又是嘆氣,不知原由越加煩躁了,心想,再等一會,還不回來就去找人。

···

····

而這一日,天還沒亮,凌非颺帶人同樣匆匆離開別苑,原本打算多留幾日,宮裏傳來的急召讓他不得不回去。

回宮后沒去他的無之宮,也沒去皇帝平日處理公務的憬雲殿,而是去了憬雲宮苑一直封閉的雪覓西樓。

召他回來的原由從前夜說起,那晚的丑寅交替時分,殤妃被人發現昏倒在佛堂。

發現她的人鉛華宮的侍女,殤妃喜靜,不喜被人打擾。而這個侍女和眾多宮女一樣,在主人看不到的角落做一個毫不起眼的侍女,而她真正的目的是奉旨保護殤妃。

前夜正值她守夜,三更夜的時候她看到娘娘離開寢宮,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去了佛堂。

在鉛華宮的這些年,她熟記娘娘的生活規律,在什麼時辰做什麼事,夜半出宮是從未發生過的事。而且,娘娘當時的情況很奇怪,她沒有直接進佛堂,而是來到院裏的菩提樹下,並且不知為何,她忽然在樹下泣聲不止。

冰寒刺骨的夜晚,響起女人的泣聲,雖然泣聲盡量地剋制在嗚咽之中,但是,隱忍下的哭聲尤其哀慟。

藏在暗處的侍女聞聲傷感,她不知道娘娘遇到何事而悲痛不已,雖心有掛懷,然而,由於她身份特殊不能暴露,就只能邊上看着,不敢上前寬慰。

終於,半個時辰后,娘娘抽泣漸止,抱着顫抖的身體進了佛堂。就這樣她以為沒事了,哪知娘娘剛進去不久,裏面傳來金屬落地的聲音,佛堂里的燭火也在這時候黯然失色。

她聽到動靜立刻跑進佛堂,進去就發現娘娘昏倒在香案前,以及掉在地上的燭台。

娘娘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識,但是面色通紅,雙手抓着胸前的衣襟急促地呼吸,當時的情況相當不對勁。

侍女擔心有危險,鉛華宮沒辦法半夜找御醫,她只能向齊執事求助,最後驚動了皇上。

雪覓西樓,皇帝下令閉樓多年,如今,昏迷的殤妃被他安置這裏。

侍女再次把殤妃當晚的情況說給四殿下聽,這次是她的疏忽,致使娘娘陷入危險,現在她已經做好以死謝罪的準備,只等聖上發落。

侍女回完話就被帶下去了,其他侍從退到樓外候旨,樓里只余皇上和四皇子,及睡去的殤妃。

沒外人在場,皇帝看着昏睡的妃子對外間的人說道:「聽明白了?」

這是凌非颺進來后他說的第一句話,可笑的是自己,在竟還想着他關心的人至始至終只有睡在那裏的那位!

凌非颺與裏面的二人保持着一段距離,遠遠瞧了一眼殤妃,她的情況看起來是穩定下來了,沒侍女說的那麼危險,像是睡著了,面容溫和安然,沒有痛苦之色。

但臉色卻顯蒼白,細聽她的呼吸,卻時而有力時而微弱。

凌非颺有着難以言明的沉重,她的身體正在以一種循序漸進的方式在變弱!

臉上依舊事不關己的漠然,但他還是實話實說:「你應該找御醫,再耽誤下去,她會很危險。」

皇帝道:「御醫有用,朕找你做甚!」

殤妃昏迷的消息是對外封鎖的,除了予之,他誰都沒通知。

可是,予之對待殤妃的態度着實讓他失望,一次兩次還可以理解,現在關乎人命,他竟還想幫着那個人,簡直愚不可及!

皇帝隔着珠簾指着他面前的桌子,上面放着一串鏈子,那本是銀白色的,如今已然泛黑。那是殤妃緊緊攥在手心的東西,也是害她至此的罪魁禍首。

「看到你旁邊桌子上擺的流蘇嗎,那是她昏迷也不肯鬆手抓住的東西,霽瓚少年時在南蕭所戴的配飾。這本是一件丟棄的東西現在再次出現,且這上面淬了劇毒!他利用霽瓚對家鄉的思念下毒害她,這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連至親都要殺的畜牲,你還準備護著?」

他沒有明說那個不擇手段的人是誰,但是,彼此都明了那個人是誰。

凌非颺聽出他話里流露出的怒意,清楚一旦涉及她的事,他從來不是冷靜的。也不會想到,因果循環,欠下的債終究是要還的。

他曾被迫捲入他們的恩怨,如今,那些年的陳年舊事,他不想問,也不想管。

而且,殤妃的情況,即使想問也問不了。

凌非颺說道:「既然知道是誰下的毒,你找他便是,用不着顧及我的感受。」

發生這種事,確實真沒人顧及他的感受!

皇帝道:「朕已經派人找他去了。你應該知道找你來的目的。」

他不懂醫術,但是,他清楚一件事,即是蕭抒別出手,導致霽瓚昏睡的原因不可能像表面這麼簡單。

予之在他身邊待了多年,較之夕日與他對立的自己,比較了解他這些年的行事手段。

如今他對霽瓚下手,單憑這一點,他與之前認識的那個人就已經不同了。

「她已經昏迷一天一夜了,表面看起來沒任何異狀,可是,她的脈搏卻在變弱,朕擔心她還不醒會有危險。你看有什麼辦法救她?」

「我沒辦法。」

凌非颺用茶勺挑起顏色暗沉的銀鏈子,靠近嗅了嗅,黑眸沉寂了光華,道:「她中了噬血蠱,世間少有的秘制毒蠱。此蠱遇熱寄生,入體以血為生,中毒者七日不解,身死命隕。除非下毒之人交出解藥,否則別無他法。」

頓了一下,看向錯愕的皇帝,語氣多了一絲凝重:「我救不了她,這是事實。下毒的人才有解藥,如果想救她,那你要儘快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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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朝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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