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夢魘

第147章 夢魘

從暗玥走出來的高手並非只會殺人,利益之上,但凡雙方談攏,殺手也可以收起殺心做舉盾的守衛。

暗影雙月,曾是暗玥數一數二的絕頂殺手,而保護凌慕熙的侍衛——邢月,便是其中之一!

江湖上熟知的就那麼幾個,運氣的是在場兵戈相對的兩位就在其列。

邢月出於什麼目的保護凌慕熙,易雪塵不得而知,可是,她清楚另一件事。

作為邢月的僱主,凌慕熙豈會不知她另一重身份,之前幾次相遇,如今想來,存在太多刻意因素。

凌慕熙幾次若無其事與她假裝遇見,如果說沒有目的,只是為了碰個臉熟,她不相信僅此而已。

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如果凌慕熙利用她的身份做文章,她的麻煩恐將不小。

不過,他沒這樣做。

換個角度想,凌慕熙明知有人闖入密室,卻只帶邢月一人,坦然應對威脅,目光依舊平和,似乎沒有動手的打算。

所以,他究竟意欲何為?

易雪塵冷漠看著他,心存疑惑,不過並沒有問他,沉默著與他們繼續對峙。

凌慕熙試圖改變眼前情況,後退了一步,劍緊隨而至再次抵在頸上,冰涼觸感彷彿警告他不要亂動,否則,隨時腦袋不保。

凌慕熙深知不能再這樣僵持下去,說道:「姑娘,劍乃利器,很是危險,不介意先把劍放下來,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說話。當然,你盡可放心,我保證邢月不會傷害你。」

即使沒有他,邢月也不可能傷害她,這一點毋庸置疑。

易雪塵根本不為所動她說:「頭懸利劍才能使人清醒,說出來的話也會三思而行。殿下,你不介意的話,可否告知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麼?」

凌慕熙聽出話里的冷酷,有些事不說出來恐怕她真不好放下手裡的劍。

「姑娘可是誤會我了,我對你沒有任何惡意。沒錯,邢月和我說過你的事情,前幾次接近確實有心而為,但是,絕非對你有所圖謀,只是純粹好奇,好奇邢月口中的狠人竟是一個姑娘!至於今晚你出現在這裡,實不相瞞,我非常驚訝!」

說到這裡,凌慕熙面色沉斂,目光如炬看著她,道:「該說的我都說了。那麼,也請姑娘告訴我,你來這裡的目的又是什麼?為了這幅『夢悠然』?」

易雪塵因為這番話而沒辦法保持淡定,心底充滿震驚與疑惑,若不是還有邢月在旁,那句『你怎麼知道它叫夢悠然』的話就不會咽下去嗓子眼。

外人只知青山二水圖乃南蕭皇宮流失出來的遺作,因為它與蕭王宮一樣有著曲折的故事,孤版遺迹稱為無價之寶,為世人爭相爭奪。

然而,外人卻不知,青山二水圖的真正名字是夢悠然,蕭族先輩所遺之物,畫中所繪乃原野故居,家族發始之地,意指夢源之所……

關於夢悠然的事迹是家族口口相傳的秘事,凌慕熙怎麼知道?

凌慕熙從她的神情里看到了答案,揮手示意邢月退下,邢月看了一眼面前的人,猶豫了一下,收起劍退到一旁。

易雪塵防著邢月,見他退開,當即也收回凝徵劍,靜靜看著凌慕熙,等他說點什麼。

可惜的是,凌慕熙沒有再提這件事:「現在天色已晚,姑娘先回去休息,有話以後再說。」

易雪塵想到在場的邢月,她不知道邢月是否清楚畫的來歷,不過平心而論,她確實不希望有他在場討論這副畫的事。

等有機會再問凌慕熙吧!

易雪塵沒有拒絕他的提議,餘光注意邢月的動作,提劍向外面走去。

邢月看著她警惕的動作,微微冷笑。

凌慕熙仿若未見他們之間的冷空氣,看了掛在壁上的畫,叫住離開的人:「等一下,你不是為了這副畫而來?」

易雪塵不明白這話的用意,看著他,道:「你願意把它給我?」

凌慕熙取下畫,一點點捲起來,走到她身邊,看著她的眼睛,無聲說了一句。

雖然他的話沒有聲音,易雪塵卻看清他說的意思,再一次,凌慕熙帶給她震驚!

不管他說這話的目的為何,願意交出畫,她又豈會不接。

易雪塵拿走他手裡的畫,頭也不回的離開。

凌慕熙意味深長看著毫不猶豫拿畫走人的她,一種說不清的複雜情緒困擾著他。

當初把華交給他的那個人,他說過有一天會有另外一個人代替他把畫取走。

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是她。

想想,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姓蕭,卻是沒錯的。

……

如果你姓蕭,就把它帶走。

凌慕熙說了這麼一句。

她是蕭易辭,畫,自然要帶走。

可是,為什麼,她覺得凌慕熙這個人處處透著古怪?比凌非颺還難以捉摸的一個人。

屋裡沒有點燈,矮案移到靠窗的位置,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戶灑落案上,清輝勾勒出橫幅沉寂年月的山水畫。

易雪塵盤坐案前,借著清輝,指尖順著畫中山水相連的脈絡一點點移動,在水之上的人家停了一下,折移紫煙瀰漫的流水凸山之處。

點到此處,易雪塵咬破手指,一滴血落下,血跡染透畫質,頓時污了一片山水,劣跡斑斑,很是難看。

見此,易雪塵冷下眸光,嘴角彎了一個弧度,揮手將畫捲起,扔到房間一角,起身回去睡覺。

……

……

鉛華宮,白天尚有人影穿梭,到了晚上便是名符其實的冷宮。

偌大宮苑掛著幾盞宮燈,在黑暗的環境下像極了閃爍的眼睛,一眼望去,有如黑淵里的鬼魅,森然可怖,讓人心神顫抖。

以前,她從沒有這種感覺,在這冷宮裡,還有曦兒陪伴,再冷也能擁有一份溫暖。

然而,今夜,她深切感受到了寒冷,一種孤身掉落深淵,沒有人可以挽救恐怖。

而這份恐怖來自她的一個夢。

夢裡,菩提樹上結滿了因果,一個男子站在樹下,摘取那顆她種下的因,轉頭看著她,無喜無悲,無怨無仇,只是眼睛一滴晶瑩的淚水落入塵埃,靜靜看著她,就那樣看著她。

哀莫大於心死,他的眼神深深刺痛著她。

面對這樣的他,她只能遠遠承受那無聲問候,卻無法上前和他說話,哪怕只有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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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朝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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